莫閑初試掌心雷,雖然氣勢很足,但效果並不佳,對於陰風,如果有方法,那麽靈吉菩薩的定風珠卻是最佳,能定一切風。


    莫閑的掌心雷氣勢雖猛,但對付無孔不入的陰風,卻顯得無力。


    莫閑苦笑,陰風中現出一個軍魂,手中執長槍,黑煙纏繞,就攻了上來。


    莫閑將手一指,指上青光現,這是他的劍氣,將他斬為兩截,不過陰風一過,他又合在一起,向莫閑衝來。


    莫閑見他神情呆滯,估計他已沒有什麽靈性,隻是一種本能而已。


    心中一動,左臂一揚,纏繞在左臂的縛龍索化作一道淡紅的光芒,將他捆倒在地。


    莫閑不知道縛龍索能不能捆陰魂,隻是一試,縛龍索沒有讓他失望,捆住了陰魂。


    莫閑從腰間摘下陰魂袋,將軍魂收入袋中。


    他做完這一切,隻有二息時間,陰風終於撲到他身上,莫閑已經知道陰風的厲害,特別是無形中影響心智。


    他盤坐下來,心神歸一,想用身子硬抗陰風,他不知道,酉時陰風對神魂倒沒有多大的威力,因為陰風中混入金氣,對人的肉身是個淬煉,他剛坐好,風已刮到身上,看起來對人無害,對衣服都沒有傷害,但莫閑感到都受淩遲一樣。


    他差點痛得叫了起來,正在這時,風中出現了一個軍魂,手中長刀割了過來,刀刃著體,並沒有傷痕,但莫閑卻疼得低吼一聲,他感到這一刀,直接切入肌膚中,眼睛不由自主的睜開了,卻見軍魂好像沒有感覺,隻是身子變得暗淡了一些。


    他手起一個掌心雷,轟的一聲,將軍魂打消,連帶前方丈許,一刹那,都清出一大片,莫閑不知道他的掌心雷這麽大威力,事實上,掌心雷隻是雷法的初步,按道理來說,莫閑才學會,甚至會出現時靈時不靈,不應該如此。


    不過,雷法是陰陽二氣相搏而成,這裏陰氣大盛,陽氣一經生成,便如水滴入沸油鍋中,故此,他輕而易舉的發出了掌心雷,威力也大,可是陰風何其盛,雷火隻是堅持了一二息的時間。


    就在這一二息中,他感到剛才著刀處冰冷,現在自己的身體中起了一股熱流,冰冷迅速消解,著刀處似乎有了一絲增強。


    這正是肌體自然反應,莫閑處於陰風洞的入口,陰風吹到他時,已經很弱,就是有陰魂之類的東西,也已經很虛弱,都失去了靈智,卻是淬煉肉身和神魂的好機會。


    但為什麽陰風洞作為懲罰場所,而不是修煉場所,就拿酉風來說,那種千刀萬剮的滋味,根本不是一般人所承受,加上在陰風洞中,修為根本不能上升,隻是體內各項變得精純而已。


    付出和得到不成比例,沒有必要自己找罪受。


    所以,進入陰風洞中,都是趁陰風歇後,來此捕捉陰魂的居多。


    莫閑動用了金光護體法,他也不想享受這千刀萬剮的滋味,好在酉風作用於*遠多於神魂,他的金光護體法才能支持下去。


    半個時辰過去了,金光隻剩下薄薄的一層,離結束還有半個時辰,金光之外,幻相叢生,甚至出現了騎馬的軍魂,雖然影影綽綽,但眾多軍魂一層疊一層,隨風殺了過來,莫閑隻是瞑目靜坐。


    他發現,基礎的金光護體法在此磨練上,好像時間和韌性都上升了少許,金光已經退到了他的皮膚,陰寒的感覺不斷衝擊著,痛苦在慢慢的加重,好在他自小訓練,這點疼痛他忍得,這次和最初不同,由於金光的存在,先是皮膚得到淬煉,後又慢慢深入。


    周身疼成了一片,但隨著陰寒,體內產生熱流,熱流一過,那個舒服,莫閑差點哼了過來,但隨後又是徹骨的疼痛,就這樣,在冰火兩重天的情況下,莫閑不知不覺中淬煉著身體。


    潛無子自酉時起,就默默關注著莫閑,此時也露出了笑容,這家夥,方法倒挺正確,從皮開始,淬煉身體,倒不枉費了潛虛一片苦心。


    莫閑不知道,當他身體熱流湧現時,皮膚中似有光澤透出,每次改變對於他來說,都是微不足道,但終究在改變。


    酉時陰風終於過去,莫閑雖沒有傷痕,但衣服濕透了,他吃了一些幹糧,對他來說,身心盡疲,他放鬆自己身體,就在高台上唿唿大睡。


    正在睡夢中,他隱隱聽到鬼哭的聲音,心中一拎,翻身坐起,洞中並沒有變黑,而是更加昏暗,他迴過頭,朝洞口看去,外麵卻是漆黑一團,感到時辰已不早,恐怕快到子時,得準備一下。


    一天之中,子時陰風鬼怪最多,而午時陰風,鬼怪很少,在陰風洞中和第一層,不論何時,鬼怪都傷不了修士,哪怕最弱的修士,但對修士*與精神來說,卻是一大折磨。


    潛虛子知道這一切,但莫閑卻不知道,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發現空氣中陰氣很盛,而陽氣卻很少,他修行中需要陽和之氣,心中有些明白,看來他在半年時間內,不可能突破到觀照境了。


    他想到這一點,卻沒有想到,這半年中,他的功行根本沒有辦法進步,好在他已明白,修行中,不是一個快所能主導一切,根基紮實,才能走得更遠。


    他將身上幾件東西查了一下,他身上*針一套,對付陰風沒有什麽用途,厚土印一枚,可惜已靈效全失,隻能以後重煉,青鋼劍一柄,雖然青鋼劍對他來說,重要性不下於法器,但好像也沒有什麽用途。


    不知名的小幡一枚,莫閑曾懷疑它是聚獸幡中一麵,看到它,心中一動,這麵幡邪氣隱隱,倒與當下環境很合,雖然沒有完全祭煉,倒可以試試。


    還有一顆淡青色珠子,莫閑想了起來,那是蛇魚體內珠子,大概沒有用。


    其餘的是一些戰利品,有降魔杵和戒刀,這些東西按理來說,是針對陰魂的,但莫閑並不了解佛家的奧妙,東西也沒有祭煉,臨時祭煉,時間來不及了,算了,還是扔在乾坤袋中,等出去後,到市場上處理掉。


    洞的深處傳來一陣嗚咽,黑色的陰風卷著奇形怪狀的陰魂唿嘯吹來,莫閑將小幡祭起,幡在頭頂上伸展開,似乎迎風飄展,上麵奇形怪狀的東西隨著黑煙現出身形,是一頭頭猛獸的虛影。


    猛獸咆哮著和陰魂戰在一起,莫閑一看有效,心中一喜,一股陰風吹來,他激靈靈打了個寒戰,他大意了,以為防住陰魂就行,不曾想陰風更是無孔不入。


    風一著身,胸中恐怖頓生,差點控製不住幡,知道自己大意了,把端坐好,驅趕心中的恐懼,他已經過午風和酉風,這一定神,心中又想到潛無子,身體立刻鬆沉下去,心中不覺忘了,一個忘字了得,恐怖要有對象,但莫閑此時進入初禪狀態,喜悅頓生。


    說來奇怪,他頭頂的那麵幡並沒有落下,反而在莫閑進入初禪的情況下,發出了幽暗的光華,和莫閑連在一起,幡上的猛獸劇烈吞吐著陰風,陰風一接觸幡上的黑煙,頓時小了下去,而幡麵卻一點點加深。


    莫閑並不知這一切,算起來,子時陰風是他今天渡過的最好渡的陰風,他在心中似乎冷眼旁觀身邊的一切。


    他始終沒有突破初禪,他的修行事實上已超越初禪,但他修行的是道家,而他所謂的初禪,也不是正統的初禪,他暫時也沒有什麽厭離心,安坐在初禪天中。


    許久之後,莫閑睜開了眼睛,他居然沒有感覺到什麽痛苦,他這一次是第二次進入類似初禪的狀態,他睜開眼睛,細細迴味著一切,不錯,開始很痛苦,但一進入這種狀態,身體的痛苦,還有心靈之中的痛苦,被徹底抑製了,不怪師傅說,過了這道關,縱是白刃加身還能悠然入定。


    自己的心居然如此強,真是沒有想到,自己以為師傅所說是譬喻,哪知是真實的情況,個人的經驗害人,看來自己是被所知障迷惑。


    他認真的反省自己的所行,午時陰風,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在顛倒夢想中,他見到了許多死在他手中的人,不管是有罪的還是無辜的,莫閑以為自己替上天執行上天的責職,卻發現原來是自欺欺人,正如《易經》上所言:天地有大德者,曰生。


    要不是他經曆陰風洗禮,這些埋在心靈深處的,連莫閑都不願迴首的往事,恐怕終將在他更高境界時破關時顯現,到時候,就沒有這麽容易過關了,不怪陰風洞中看守的老道說,自己滿手血腥,還修什麽道。


    可笑自己當時還引用《道德經》所言,現在想起來,是多麽可笑,在今日之前,他沒有自知之明,但經過陰風的劫難,他終於明白了自己,再也不會因為自己曾經做過什麽而彷徨,他感到心性發明。


    莫閑不知道,他現在所反思,正是潛虛子想達到的目的,甚至掌門流霞子也有用意,一句話,能做到長老,本身就不簡單,何況他們最少是修至金丹。


    莫閑算是從自發到自覺的轉變,真正開始他的修行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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