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僵持了一個月後,傳來消息,隨國退兵了,公子智被刺殺,隨軍主帥無懷彧受傷,隨國被迫撤軍,三路大軍伐鄭,現在隻剩下齊軍一路。


    當聽到這個消息,齊軍軍心震動,孟明心中又喜又憂,喜的是,公子智死掉了,他手中的公子睿是獨苗了;憂的是,現在二路已撤,他是獨木難支。


    他考慮怎麽下台,要說撤軍,他不願意,就這樣虎頭蛇尾的走了,他不甘心,可是不撤軍,失敗好像在不遠處。


    淨庵法師聽到這個消息,首先想到的是,怎樣除掉公子睿,為了他的大計,公子睿必須死,他死後,百裏明才會出頭。


    可是公子睿很小心,貼身有術士保護,外麵還有道宣等人,他還拉攏遇仙宗修士,遇仙宗修士正在為莫閑不平,偏偏公子睿又口聲聲說莫閑是冤枉的,道佛雖是正派,但相互之間明爭暗鬥,淨庵雖功行很深,但又不能明著來,一時間,淨庵想不到什麽好方法。


    正在騎虎難下之際,裕定帝的使者來了,來的是相國媯嗟,裕定帝終於找到了好機會,諸侯麽不聽皇室,那麽就應該相互攻伐,這才有皇室的機會。


    裕定帝在淑妃麗姬的枕邊風吹拂下,野心大作,為皇室樹威嚴,他是這麽想的,正好鄭國侯位相爭,齊隨楚聯軍攻打,他就派出相國媯嗟前來調解。


    本來不應該是相國前來,他嫌相國煩,就派相國前來。


    媯嗟來到時,兩路諸侯已退,隻有齊軍一路,正好孟明騎虎難下,就勢撤軍,倒也輕輕鬆鬆的完成了使命。


    齊軍一撤,三路諸侯伐鄭就此消散,諸侯之間本無永恆的朋友,隻是利益而已。


    遇仙宗的眾人也各自迴山,但出來五十人,迴去隻有十六人,折損超過百分之六十,而且,就十六人,其中還有二人,就是莫閑和謝草兒已提前迴去,也隻剩下十四人。


    在其中,還有一個人,他就是皇甫冉,心中暗恨莫閑,知道莫閑曾經是閻羅殿的殺手,一路上語氣之中,不斷的挑撥。


    韋清是看不下去,正色對皇甫冉說:“莫閑過去是閻羅殿的殺手,這點他也承認,但浪子迴頭金不換,何況他一路上救了我們不少次,淨庵的話能聽嗎?就連公子睿也替莫閑說話,你不要再提。”


    皇甫冉才好一點,至於他是如何想的,別人也沒有辦法。


    媯嗟完成了使命,一路上憂心忡忡,大安國內諸侯尾大不掉,已不聽中央政府,裕定帝剛繼位時,曾有雄心壯誌,然而,事實麵前,他也無能為力,偏偏在一次巡獵中,納了一個女子,從此後,裕定帝像變了一個人,變得剛愎自用,能力不足,卻野心大增。


    媯嗟歎了一口氣,難道大安就敗在他手上,他正想著,前麵車子停了下來,他伸出頭,問出了什麽事。


    “老爺,沒有出什麽事,是駕車的士兵看見了美女,車子一下子失控,前麵的車子橫在路上,正在訓他。”旁邊的管家說。


    “噢,是怎樣的女子,居然讓我的士兵愣神?”媯嗟眉頭一皺說。


    “老爺,在那邊,是兩個年輕的女子,我長這麽大,沒見過如此美麗的女子,不怕老爺笑話,要是我年輕二十歲,我也會失神。”管家說。


    媯嗟順著管家的手指一看,頓時驚為天人,在前麵一個的茶座裏,隱約可見兩個女子正在招唿客人,透過竹簾,人一下子平靜下來,正是簾邊人似月。


    “她們是什麽人?”


    大安女子並不是不允許拋頭露麵,但一般大戶人家的女眷也不會拋頭露麵,何況這兩個女子身邊並沒有男人,應該不是什麽大戶人家的小姐之類。


    很快就有人打聽清楚來報,這兩個女子是數個月以前來到此地,在此地開了一座茶樓,姐姐叫綠猗,妹妹叫綠如。


    “瞻彼淇奧,綠竹猗猗。


    ……


    瞻彼淇奧,綠竹如簀。


    ……”


    媯嗟口中吟到,這是《詩經》中的“淇奧”一篇,讚美君子的文采德行的,既然取名於此,兩個女子不簡單,能取如此之名,怎麽流落到這裏。


    媯嗟心中一動,吩咐道:“停車,在這裏歇一歇。”


    媯嗟下了車,步入茶樓中,綠猗一見,麵帶微笑:“客官,你想喝什麽茶?”


    “你這裏有什麽茶?”


    “有君山的毛尖,鬆山的鬆露,武玦的大紅袍等等,這是茶單。”綠如說著,遞給媯嗟一張茶單。


    媯嗟看了一眼,說:“就來一壺鬆露。”


    一壺鬆露茶放在麵前,媯嗟端起杯喝了一口,一股淡淡的略帶苦澀味的清香彌漫在口腔,使人精神一爽。


    “好茶,我看姑娘不是尋常人,不知為何在此做這些下賤的職業?”媯嗟問道。


    綠如已經招待其他客人,店中客人並不多,是幾位熟客,畢竟綠猗姐妹美麗的容顏,招來一些浮浪子,不過憑她們的實力,幾人隻能在口頭上占些便宜。


    “奴家也不願意,我姐妹二人也是書香門第出生,家中遭逢大難,逃難與此,做些營生,混口飯吃。”綠猗答道。


    “我無意打探姑娘的秘密,如果可以,你可以跟我說說。”


    “我們本是鄭國人,遇到不名勢力的追殺,全家都死了,隻剩我們姐妹二人,在此殘喘苟生。”


    媯嗟心中一動,說:“我有一個去處,不知姑娘願否?”


    他不知道,綠猗自從上次與莫閑分手後,又經曆了惠明的事,萬念俱灰,現在心中除了向閻羅殿報複,還有就是綠如,躲過了幾起閻羅殿的人的追捕,在靠近安都地方,特地租了一家店鋪,就是衝著媯嗟來的。


    媯嗟出使鄭國,她知道,甚至知道他迴都的道路,她是故意在此等他,那個士兵的失神,不用說就是綠猗所為,一切都顯得很自然,目的就是引起他的注意。


    因為她要對付的是閻羅殿,她個人勢單力薄,她想好了,借助人君之力,鄭侯一個諸侯,殺害了她的族中不少人,她也要以牙還牙。


    “先生請說。”


    “我見姑娘風姿綽約,為人中少見,這等姿色,有鳳後之姿,我是大安相國媯嗟,現在君王被一個來路不明的麗姬所迷,我想將你獻給皇上,你可願意?”媯嗟說,在世間,多少女孩夢寤以求的事,願得君王一傾顧,媯嗟有把握說服她。


    媯嗟老了,不過他的心並沒有老,就連他看到綠猗,心中都有一種衝動,不過他強自按捺下來,眼睛一掃在那邊的綠如。


    好像一個餡餅砸在頭上,綠猗表麵上驚住了,她的表情確到好處,巨大的驚喜中還有一絲懷疑,這個表情讓媯嗟很高興,自己可以控製她。


    而實際上,媯嗟的一舉一動都落入她的眼睛,綠猗在心中冷笑,不過,這不是她的報仇的契機麽,百裏聰,你等著,我讓你的鄭國從此不得安寧。


    她拜了下去:“多謝相國成全。”


    媯嗟哈哈大笑,而那些浮浪子臉上露出了可惜。


    媯嗟的車隊繼續上路,車輛中多了一輛車子,裏麵是綠猗和綠如,還有幾盆佛焰蘭,綠如悄悄地傳音道:“姐,你確定如此做?”


    “我族人的慘死,必須血債血償,我意已決。”


    “姐,你忘了惠明嗎?”


    “惠明,他是什麽人,我忘了,你心悅那個殺手莫閑,你就去找他吧,他心中有你,但卻忍著,不忍心傷害你,現在他應該找到了玉芝,他是一個凡人,好好過你的日子吧。”


    “姐,我哪也不去,我要陪著姐。”


    “姐不用你陪,姐會注意了,皇室之中,誰能傷害到姐。媯嗟對你起了心思,在我未進宮之前,他不會把你怎樣,憑你的本事,進出相府,應該問題不大,早些離開相府。”


    “姐!”


    七日後,相國媯嗟獻美女綠猗入宮,裕定帝一見,驚若天人,大喜,獎賞相國綾羅綢緞多車,珍賞古玩若幹,封綠猗為德妃,一時間,淑德二妃,形成爭寵之勢。


    在德妃進宮時,德妃的妹妹綠如失蹤,相傳大婚之際,賓客如雲,就在人群中失蹤。


    德妃傷心欲絕,多日以淚洗麵,裕定帝大為惱怒,派廷尉親自督查。


    看到愛妃終日有如梨花帶雨,裕定帝心疼得不得了,幾乎整日膩在德妃的宮中,淑妃麗姬大發雷霆,連摔了幾套名貴的鈞窯瓷器。


    裕定帝起床,德妃也起床,裕定帝忙按住她的身子,吩咐她多睡一會,他沒有留意,一朵佛焰蘭開的正豔,等他走後,蘭花慢慢開始收緊,綠猗衣服整齊的坐在一邊,床上的綠猗消失,她臉上露出了冷笑。


    綠如卻在一處山中,望著遠方,她暗暗下定決心,自己一定好好修行,莫大哥,你知道綠如多麽想你。


    而鄭侯卻大發雷霆,他得到了消息,原來,裕定帝的德妃,就是他的小夫人綠猗,他感到一團火在心中燃燒,他幽深的眼光望著遠方,暗暗發誓,自己一定要得到綠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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