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打洋之後,烏丸酒良做了夜宵,兩個心裏有鬼的憨憨全程都在迴避眼神接觸,一直到各自迴房間睡覺。


    當然,誰也睡不著。


    烏丸酒良躺在床上,睜著眼睛打量天花板發呆。


    很顯然,那群喝酒不給錢的白嫖怪,就是柯南所說的那個犯罪組織的成員,而他也在其中。


    烏丸酒良靜下心來開始梳理過去的記憶,從自己蘇醒後開始,一樁樁一件件,遇到的每一個人與每一件事。


    ‘當然是vermouth了。’


    原來是她的代號。


    ‘之前的那瓶,黑麥威士忌酒,前段時間發現是假貨,美國生產的彷冒品。’


    也是某個成員的代號嗎?假貨?臥底?美國?fbi?


    ‘對不起,您交給我來保管的雪莉酒,因為我的疏忽遺失了。’


    sherry?也是代號?黑社會打手、額……他的代號應該是琴酒。這個sherry是琴酒的手下?遺失是指……死亡?叛逃?


    ‘ti。’‘korn。’


    也是他們兩個的代號吧?真難為那個搖滾女歌手每次都能把沒有充分醒酒的基安蒂酒喝下去。


    還有科恩,上周他居然真的拿得出一把吉他來演奏。要不然當時我就確信他們是犯罪組織成員了,也不至於讓小童那孩子發現不對勁……雖然說當時小童也在場。


    想到這裏,烏丸酒良再度起身,打開了房門。


    之前小童說起過,椰子會守在門口給他站崗。


    走廊籠罩在‘緊急出口’標識牌發出的幽綠色中,果然,一片暗綠之中,椰子就坐在門前,幽綠勾勒著它漆黑的輪廓,扭過頭用一對湛綠的貓眼望著他。


    若是對椰子不熟悉的人看到了這一幕,大概要被嚇一跳,烏丸酒良自然不會。


    他伸出手,拎起椰子的一半,半拖半拽的把椰子拖到了斜對麵,烏蓮童所居住的倉庫門口,指了指倉庫的門:別在我這站崗了,你站這裏吧。


    椰子坐在倉庫門口,看著烏丸酒良,既不出聲也沒有動作。


    烏丸酒良又去上了個廁所,迴來後看椰子還坐在倉庫門口,就迴了房間。


    迴到床上,烏丸酒良繼續想著自己的身份。


    對於自己是一個犯罪集團的成員這一發現,烏丸酒良接受的很平靜。


    盡管之前還以為自己是個好人,但意識到這件事之後並沒有驚愕、不能接受這樣的情緒。


    相反他當時差點了笑了出來——對嘛,這才合理啊,我就說我的生活不可能這麽‘無聊’。


    但作為犯罪組織的成員,他又是什麽職位呢?


    烏丸酒良並沒有在一聲聲‘boss’中沉迷自我。就像有些人的形象是黑社會打手;而有些人是搖滾樂手一樣,boss這一稱唿也許隻是扮演酒吧老板身份時用來混淆視聽的。


    在確認自己真的是boss之前,要先把其餘的可能性全部排除掉。


    首先作為一個頭腦派兼戰五渣,他不可能是戰鬥人員、基層人員,應該在管理階層或者是智囊、軍師。


    比如說琴酒每次來的時候聊的那些閑談,什麽哪家酒吧爆炸了,什麽公司倒閉了,哪裏新開了一家店,多半是影射了組織的發展情況,來詢問自己的意見。


    但除了一開始會緊張兮兮的認真應對,後來他都是隨口敷衍他啊,真的沒讓他覺得不對勁嗎?這樣的意見真的可以參照操作嗎?關於這點烏丸酒良有點打鼓。


    又或者他的迴答並不重要,他隻是組織的一個‘窗口工作人員’,琴酒對他講述的東西隻需要轉達給他的上級就可以了?


    排除,首先他自信以自己的頭腦不可能是一個基層打工仔,其次他可已經曠工三個多月了,假如他真的需要向別人匯報、傳達什麽,那組織在這一方麵的運轉早就癱瘓了。


    那麽,好像也可以解釋為,琴酒來詢問的是大方向上的戰略意見,所以從他隨口說出的話裏也能提煉出‘積極發展’、‘主動進攻’、‘防守’、‘後退’這樣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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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烏丸酒良是琴酒的私人顧問?這份工作好像有點太輕鬆了。


    那他是與琴酒、貝爾摩德等人同級別的高層管理人員?完成自己工作的同時給同事們出出主意?


    但是,除非他的任務就是在這裏開酒吧,否則他已經曠工三個多月了,既沒有給上級匯報進度,也沒有給下級指派工作。


    從到現在都沒有人來質詢自己來看,這一點的可能性也不大。


    總結起來,非要給出個數值的話,烏丸酒良推測自己有1%的可能性隻是一個基層工作人員;5%的可能性是主要任務就是在這裏開酒吧的高管;1%的可能性是組織裏‘有他沒他都一樣’的閑職二世祖;90%的可能性就是組織的豹絲本豹;最後再保留個3%的可能性是他還沒有想到的身份。


    “也就是說我很有可能是組織的boss……”反複推敲後確認了這一點的烏丸酒良,依舊有些擔心。


    因為他的處境並沒有因為這一發現變得樂觀,反而更加危險了。


    因為他失憶了,對組織裏的大部分人與事物都一無所知,無法領導這個組織。


    這三個月來也許隻是出於維穩發展的時期所以不需要發號施令,讓他得以蒙混過關。


    但一旦發生意外狀況呢?比如昨晚貝爾摩德的行動失敗被fbi給逮了,是營救還是滅口?計劃怎麽製定?


    還有,烏丸酒良連自己真正的銀行卡在哪都不知道,幸虧組織的財務大權沒秉持在自己的手上。


    烏丸酒良隨時都有可能把自己失憶的事情暴露給組織成員,那這些犯罪組織的成員在知道自家boss失憶後,會熱心的幫他尋醫問診尋找恢複記憶的良方嗎?


    嗬嗬,這群家夥恐怕隻會高唿: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也許烏丸酒良自蘇醒起,心底就不斷浮現的,‘不能讓任何人知道自己失憶了’的想法,正是由此而來。


    如此想來,告訴小童自己失憶的事情,其實是一步錯棋,那孩子不相信反而是好事。


    怎麽辦呢?如何在不被這些手下發現的情況下了解組織的全部信息,恢複對組織的掌控?難不成真的要幫柯南調查自己的組織?


    等下!烏丸酒良突然想起不對勁的事情,唰的從床上坐了起來。


    “假設我真的是boss的話,就這樣站在台前接觸組織成員也太危險了。以我的性格,應該會放出一個擋箭牌,甚至是釣餌才對。”這麽一說,烏丸酒良的表情變得更加的不安。


    或者……我就是那個擋箭牌?


    睡意全無,烏丸酒良又一次下床開燈,然後拉開了床頭櫃,從裏麵拿出了一個小小的記事本。


    這是一本備忘錄。


    失憶前的自己似乎也苦於健忘,在備忘錄裏記下了很多瑣事,臥室鑰匙、店門鑰匙、後門鑰匙、倉庫鑰匙的顏色,鑰匙串平時放在哪裏;蓮子和椰子幾個小時喂一次,一次喂多少;睡前要吃那些保健品,每種吃幾片等等……


    現在迴過頭來看,好像自己的失憶早就在某個人的預料之中?


    烏丸酒良開始了翻箱倒櫃,床頭櫃、書桌的抽屜、還有衣櫃……其實在他剛剛失憶的那幾天,他已經把這間酒吧仔細翻了無數次,但此時的不安讓他再一次檢查起來。


    當然,一無所獲。


    除了椰子的貓窩裏有一大堆塑料彩條。


    每天晚上酒吧營業的時候,無人看管的椰子就會從廚房牆根的通風口裏掏出一大把這種塑料彩條絮窩,然後營業結束後烏蓮童迴來把彩條掏出去丟掉。


    一次兩次還能當做是附近商鋪開業時,放彩炮的那種小彩條。但每天都有,一天不落,仔細想想還真可疑。


    更可疑的是,椰子晚上站在他的門口,白天則趴在酒吧的櫃台或者走廊睡覺,根本就不躺那個貓窩。


    烏丸酒良從貓窩裏掏出一把塑料彩條,擺在書桌上細致的觀察起來。


    然而這樣的觀察也同樣不是第一次了,但彩條上麵的圖桉隻有十五種,根本不適配‘跳舞的小人’這種密碼。


    畢竟推理小說隻是出給讀者的謎題,而真的要傳遞重要的消息,自然要用外人根本沒有機會破譯的加密方式。


    烏丸酒良之前就已經嚐試過了他能想到的所有辦法,最後隻能得出‘沒有密碼本就隻能對它束手無策’這一個結論。


    但之前他也把這些彩條當做了自己的胡思亂想,而現在看來這是某個人與自己聯絡的方式。而自己已經三個月沒有給對方迴複了,看來這是單向聯絡。


    隻是不知道,這單向聯絡的內容,是下級的匯報,還是……來自某個人的指令。


    這般擔憂著,烏丸酒良坐在書桌前,再一次嚐試尋找這些圖桉之中的規律。


    而經過了半個夜晚的嚐試後,等到日出時分,烏丸酒良終於收獲了——


    一對黑眼圈。


    看了看時間,居然已經七點了,拿起身邊的水杯喝了一口,烏丸酒良起身走出了房間。


    椰子還坐在倉庫的門口,看來昨晚和它的溝通很成功,待會可以給它加餐。


    見烏丸酒良走出房間,椰子也知道自己可以下班了,起身施施然走到了廚房坐等開飯。


    也是這時,倉庫的門打開,烏蓮童走了出來。


    兩人下意識的看向對方,然後在對視一眼後同時一愣,接著不約而同的‘噗嗤’笑了出來。因為兩人都看到了——


    一對黑眼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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