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江奈緒子這一覺睡的不太安穩。


    當她睜開眼睛時,房間裏依然是漆黑一片,這對她來說可不是常有的情況。


    一定是因為壽美的事情害我心緒不寧吧。黑江奈緒子看著昏暗的天花板想著,努力把思維沉浸在尚未消散的一絲睡意中,想要迴歸夢鄉。


    她心緒不寧可不是因為擔心海老原壽美,而是長壽婆的那一番話——海老原壽美是被人魚拖走的。


    那時她才知道,原來海老原壽美也和自己一樣,曾經纏著島袋君惠去打聽人魚之墓的事情。


    那君惠肯定也給了壽美和自己一樣的迴答,隻要抽中了人魚之箭就告訴她人魚墓的所在吧?


    還有祭典的時候,她也看到了海老原壽美興高采烈的歡唿自己中獎了。


    以壽美的急性子,肯定連領獎都等不及就去找君惠要答桉,然後把號碼牌一扔就去找人魚墓了吧?


    結果壽美就消失了。黑江奈緒子慶幸自己慢了一步,不然也會被人魚拖入大海吧?


    人魚墓究竟在哪裏呢?壽美是怎麽被人魚拖走的呢?在慶幸之外,黑江奈緒子依然掩蓋不住她對人魚的探求之心與貪婪**。


    與此同時,她即將再度迴歸夢鄉。


    “呀啊——!”


    外麵傳來了很是刺耳的聲音。


    “呀啊——!”


    烏鴉?這座島上是有烏鴉的嗎?黑江奈緒子再次煩躁的睜開了眼睛。


    雨已經停了,外麵本該很安靜,但烏鴉的叫聲卻是那麽刺耳,好像就在她的窗根下一般。


    “……人魚……奈緒子……君惠……”


    咦?是不是有人叫了她的名字?


    黑江奈緒子猛地睜開眼睛,睡意一掃而空。


    寂靜的夜裏,她專注的聽著外麵傳來的聲音。


    “紗織,你去找君惠吧,奈緒子交給我。”


    這是……壽美的聲音?她還活著?


    “嗯。”有人低沉的應答了一聲。


    黑江奈緒子向窗外望去,隻看到一點棕黃色的頭發消失在窗戶的邊緣。


    那是紗織?她和壽美為什麽在一起?


    等等,她們剛才在說什麽?紗織去找君惠做什麽?“奈緒子交給我”又是什麽意思?


    黑江奈緒子看著窗戶,卻沒有從中看到海老原壽美的身影。


    相反,她聽到了水流的聲音,好像有液體在窗外流淌。


    “該死的長壽婆。”海老原壽美的聲音又窗外傳來:“就為了自己長生不老,竟敢把我推到海裏!”


    什麽?是長壽婆把壽美推到海裏的?為了長生不老是什麽意思?


    嘩——潑水到牆上的聲音,然後是水沿著牆壁滴落在地麵上的聲音。


    “還有奈緒子……憑什麽你沒有事?明明那天我們是在一起的……明明是你點的火……”


    關我什麽事?那天?點火?


    “明明是你燒毀了人魚骨,憑什麽長壽婆要用我來做祭品!”


    燒毀……?人魚骨……?


    黑江奈緒子突然想起來了,是有這迴事來著。三年前的人魚祭典的晚上,大學畢業後迴到島上的她還有紗織和壽美誰都沒有抽中人魚之箭,三人坐在一起喝酒喝得暈乎乎的,然後就抱怨長壽婆、抱怨君惠,大家可是好姐妹,就不能讓她們拿到人魚之箭嗎?


    憤恨著,她們就帶著汽油繞到了島袋家的倉庫。當時剛好看到了長壽婆走進倉庫,紗織……應該是紗織,紗織就在說:長壽婆究竟有沒有魔力?


    壽美說:試一下不就知道了?然後帶頭把汽油潑到了牆上。


    之後……沒錯,是她點燃的了打火機,辟卡、辟卡的扣動那個老式打火機。


    辟卡、辟卡……迴憶中的聲音從窗外傳來。


    黑江奈緒子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雙眼驚恐的瞪圓:剛剛那些水流的聲音,是她在外麵潑汽油!她想燒死我!


    “賤人!”黑江奈緒子衝到窗口,打開窗戶向外麵大叫道。


    映入眼簾的是,海老原壽美蒼白的臉。


    她就好像被扔在山上凍了一天一夜一樣,臉色蒼白的嚇人,從頭到腳都濕透了,水從腳下滴落匯成一攤積水。手裏拿著一個打火機,一下一下的打著,但打火機似乎泡了水,根本打不出火。


    她是剛從海裏爬出來嗎?就當黑江奈緒子這樣想的時候,一股不知從何處來的霧氣噴在她的臉上,被結結實實的吸了一口。


    “呀啊——!”烏鴉尖利的叫聲傳來。


    “你——”無論對麵的海老原壽美是人是鬼,黑江奈緒子都要質問她為什麽要殺了自己。


    當剛剛開口,她就雙眼一黑失去了意識,軟趴趴的趴在了窗台上。


    烏丸酒良靈活的偏了下頭,差點就和這個女人頭部相撞。因為他背靠著牆壁蹲在窗戶的正下方,手裏拿著一個小小的噴霧瓶。


    那是調酒時用來噴灑苦精,為雞尾酒的口感增加層次的道具,不過這次裝的不是苦精,而且麻醉劑。


    上次在黃昏公館的時候,從那個女性法醫改行的偵探身上搜來的戰利品,把戲演完之後也沒有還給她。


    見黑江奈緒子已經暈倒,海老原壽美想要對烏丸酒良說話,而烏丸酒良提前給了她一個‘噓’的手勢。側耳聆聽屋裏是否有聲音。


    一片寂靜,看樣子黑江奈緒子剛剛的叫聲沒有驚醒她的家人。


    把黑江奈緒子直接推了迴去,烏丸酒良起身一躍坐在窗台上,從懷裏掏出鞋套待在腳上。而他的身上本就穿著雨衣、手套,頭發也箍在雨衣的帽子裏紮緊。是在理論條件下不會留下任何線索的一套裝備。


    烏丸酒良翻身進屋,將黑江奈緒子拖到了床上,把她恢複成睡覺的正常狀態,然後離開、關窗。


    海老原壽美正在擰裙子上的水——根本就沒有汽油,黑江奈緒子聽到的水聲,是她一桶桶往自己身上澆的水,就為了把自己變得像個水鬼一樣。


    “之前說好的,你們得幫我逃出這座島。”


    海老原壽美不想被眼前的男人殺掉,也不想落到長壽婆的手裏,她想逃出去。


    在山上待了一天一夜之後,她逐漸想清楚了,長壽婆的權勢隻限於這座島上,這要逃出去到本土,長壽婆基本拿她沒什麽辦法,最多派幾個村民到本土去尋找她。


    於是在來到這裏演戲之前,海老原壽美講了條件,要求烏丸酒良和島袋君惠幫她逃出去。


    而在烏丸酒良和島袋君惠的這場戲裏,他們一個是想要從長壽婆的手裏得到長生不老的機會,另一個則是執行曾祖母的命令,根本沒有理由為了將黑江奈緒子入局而幫海老原壽美逃脫。


    所以,得加錢。將海老原壽美那微薄的積蓄敲詐幹淨後,烏丸酒良答應了她的要求。


    一枚鑰匙被扔給了她。


    “已經準備好了。三井先生的船能認出來吧,這是設備艙的鑰匙,進去躲著吧。”烏丸酒良告訴她:“明天下午,毛利先生會租用他的船迴本土,到岸的時候毛利小姐會幫你找機會下船。”


    海老原壽美還以為這是靠她的努力換來的求生機會, 如獲至寶的抱著鑰匙跑向了泊船的海岸。


    烏丸酒良脫下雨衣,蓮子從天而降落在他的肩膀上,他往島袋家走去。


    “呀啊——?”


    “嗯,讓你看出來了。在陪別人做個小遊戲罷了。”


    “呀啊,呀。”


    “確實有這個想法,準備教她一些東西。但也就是突發奇想,以後的事情還說不準。”


    “呀啊?”


    “不是教給小童那一套,我準備教她該怎麽去布局。”


    說著,烏丸酒良又無奈的拍了拍頭:“自從出了海我就越來越不對勁,搞得我好像能聽懂你講話一樣。”


    “呀。(嗬,憨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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