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辰良二話不說帶著人殺到了城門口,看到陸愈安以及他身後的孟浮生,大喜,覺得可以一窩端,一下子拉兩個人陪葬,簡直是大賺。

    不少百姓注意到了這裏不同尋常的動靜,不敢湊過來,但還是遠遠地站著看向這邊,很快就聚集了一番不小的規模。

    杜辰良心中正得意著,結果還不等編出了什麽理由將陸愈安他們帶迴去,就眼睜睜看著皮笑肉不笑的陸愈安從懷裏掏出了什麽明晃晃的東西,還衝他淡淡一笑,“王爺,怎麽,還不跪下接旨?”

    杜辰良心中一驚,定睛一看,陸愈安手裏的不是聖旨是什麽?

    百姓們唿啦啦跪倒了一大片,齊聲喊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陸愈安目不轉睛地看著杜辰良,表情卻漸漸冷下來了,“王爺還不跪?”

    杜辰良心中不甘,可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他再囂張也不敢抗旨不尊,一撩衣擺,直接跪了下來。

    陸愈安捧著聖旨讀,裏麵沒有提及任何關於謀反,通敵叛國的事情,反倒是寫了皇上思念皇弟,想要邀請他去皇城敘敘舊。

    陸愈安收起聖旨,笑得像一隻機靈的狐狸,但是看在杜辰良眼裏,怎麽看怎麽刺眼。

    陸愈安雙手捧著聖旨,抖了抖,“王爺不接旨?皇上如此厚愛,王爺難道想抗旨不成?”

    一頂頂帽子往杜辰良頭上蓋,他的臉越來越黑,膝蓋上活像掛了兩個千斤重的石頭,任憑他快要咬碎了一口銀牙也不能移動分毫。

    陸愈安逼近一步,把聖旨放在他眼前,距離很近,他甚至能聞到聖旨上麵的檀香味。

    “王爺,快結下吧,這麽多百姓看著呢,不接你這可是公然的抗旨不尊啊。”

    抗旨不尊是什麽罪名?在昆國即使是個三歲小孩恐怕也知道,任憑你是個王爺那又如何?律法不可廢。

    杜辰良顯然也是這麽想的,周圍百姓灼熱的眼神,以及隱晦的私語,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在競州他是土霸王沒錯,可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隻要他還是昆國的王爺,這還是昆國的地界,他就得聽話。

    “臣。”杜辰良一拱手接過聖旨,“遵旨。”

    陸愈安笑得特別和藹可親,親自將他引到了唯一的一輛馬車上,這輛馬車實在是樸素的很,就是家裏有點積蓄的人家都不會用這種寒酸的馬車,杜辰良這種含著金湯勺出生的人哪裏有過這種待遇,表情更加難看了,“你讓本王坐這種東西?”

    陸愈安垂頭喪氣道:“本官也不想的啊,可是本官這一次是微服出巡,專門為了王爺來的,一路上怎麽能這麽高調呢?所以千辛萬苦就選擇了這輛最符合心意的,王爺可別看他樸素,穩得很,坐在裏麵一點感覺都沒有。並且這可是唯一的一輛,給了王爺你就連本官也要騎馬了。”

    言下之意就是讓他不要生在福中不知福。

    杜辰良的臉更黑了,但還是咬著牙坐上去了。

    這一路上,坐到後麵杜辰良果然沒有一點感覺了,因為屁股都被震麻了。

    可是當他想要下來騎馬時,還會被陸愈安用他身份尊貴,怎麽能親自騎馬堵迴去。

    杜辰良從來沒有哪一刻那麽想著早點迴到皇城,就算是立馬坐牢也比現在來的舒服,連睡覺也不得安生。

    不知道馬夫是不是故意的,每當他有一點睡意,就會“巧合”地經過一塊石頭,馬車劇烈一震,他就清醒了,這幾天,連成功閉眼的次數都很少。

    其實陸愈安是故意的,這是為了讓杜辰良精神衰弱,這樣想問點什麽也簡單。

    可是杜辰良也是老狐狸一枚了,無論怎麽蹉跎,除了發脾氣,居然一句關鍵的話都沒有說,後來他也不得不感歎,果真是差點把皇上拉下來的人啊,這心思就是比他們普通人深。

    一路順利到達皇城,順利得讓除了杜辰良之外的所有人都有些不敢相信。

    孟浮生並沒有急著把杜辰良帶到杜維楨麵前,反而是想找到了杜維楨,跟他講了這一路上的事情,“杜辰良表現得也很正常,可就是這份正常在這種情形下未免太不正常了,並且在路上更是連一個奇怪的人都沒有,就好像真的沒有人在意杜辰良的生死一樣。”

    杜維楨劍眉微擰,明顯也是有考量,“所以你是覺得?”

    孟浮生道:“其中必定有詐,皇上您需要多加小心啊。”

    杜維楨點點頭,決定靜觀其變。

    然後杜辰良就被帶到了禦書房,他已經換了一身衣服了,看上去溫文爾雅,沒有在剛到皇城時那般頹廢消瘦,就好像這一路上的蹉跎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他笑得懷念又溫暖,“皇兄,好久不見。”說完還深深歎了一口氣,倒真想是一思念兄長的弟弟。

    杜維楨冷哼一聲,“皇弟可知道朕把你叫迴來做什麽?”

    杜辰良疑惑的蹙蹙眉,“不是皇兄在聖旨上親口說是因為思念臣弟,所以特意把皇弟叫迴來敘敘舊的嗎?難道是有人假傳聖旨?”

    他裝得就跟真的一樣。

    杜維楨不接他的話,將兩封信丟到他麵前,“皇弟對這些不陌生吧?”

    杜辰良蹲下來拆開那兩封信,一看後大驚失色,“皇兄,是哪個亂臣賊子竟敢做出這樣的事情!皇兄將國家管理得井井有條,是誰給他們的熊心豹子膽!皇兄你快些告訴我,臣弟一定親自手刃那賊人!”

    他看上去極為生氣,眼圈都紅了,胸口劇烈起伏。

    杜維楨表情複雜,不知道該不該表揚他演技上升了許多,“皇弟對字跡不熟悉?”

    杜辰良眯眯眼睛,猛地站了起來,拿著信的手還在發抖,“是誰!好狠的心思!竟想挑撥我和皇兄的關係!”接著他踉蹌幾步,倉惶不可相信地說:“難道皇兄覺得這封信是臣弟寫的?皇兄!臣弟和你情同手足,絕對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你可千萬不要中了賊人的圈套啊!”

    杜維楨表情複雜,“這兩封信是浮生親自從你房間搜出來的,難道是有人潛進你的房間放了這兩封信?還要如果皇弟忘記了前幾天想要殺了朕親封的欽差大臣的事情,朕不介意親自提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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