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齊急匆匆趕去找了景元帝,說明此事。

    景元帝現在對穆生白可以說是已經沒了絲毫隔閡,甚至還多了些感恩,要不也不會這麽輕易地允下他和杜月妍的昏事。所以他立馬就派人人同流雲山莊的人一起去尋找穆生白。

    在羿丹國國都外,一架樸實無華的馬車穩穩當當進了城,趕車的人麵相老實,可太陽穴微鼓,眼神銳利,一看就不是什麽普通人。

    一隻粗糙的手掀開簾子,正是恢複了容貌的顧十裏,他看著身邊的繁華,渾身一輕,對著趕車的人高興道:“現下迴了國都我們就算完成了大人的任務了吧。”

    趕車的人再沉穩現下也是開心的,頗為樂嗬地說:“等人送到得了賞賜,顧大哥可千萬不要忘了小弟們啊。”

    馬車內還有幾道附和的聲音,顧十裏享受著眾人的吹捧,一時也有些飄飄然地應下來了,說是等大人們上次下來了,請他們去暖香溫玉裏銷魂個夠。

    一縷陽光透過被掀開的車簾縫隙,撒到雙眼緊閉的男人身上,他被丟在馬車最裏麵,正是穆長風等人久尋不得的穆生白。

    他這幾天隻能聽得到周圍人說話的聲音,可是渾身無力,連眼睛都睜不開,更別說說話了,每到特定時候,就有人給他灌下藥汁,想必就是那讓人昏迷的藥了。

    可是穆生白沒有辦法拒絕,隻能任憑擺布,總歸他們是不會殺了自己的,要不也不會不直接動手,而是選擇讓他一直癱軟無力。

    既然無法逃脫,那不如好好等著到時候會發生什麽事情。

    他能感覺到馬車在什麽地方停下來了,然後耳邊充斥著各種各樣的聲音,接著他就被扛了起來放在了什麽東西上麵。

    身下軟溫,似是床榻。

    “大人,還要喂藥嗎?”

    “不必了,這位可是貴客,要好生招待著,等他醒來通知我。”

    “是。”

    然後周身就恢複了安靜,穆生白能感覺手腳被人綁起來了。

    那被稱為大人之人說話的內容並未讓穆生白放鬆下來,反而更加警惕了,此人對自己如此禮遇,必定是有所求。

    但是這麽多日的舟車勞頓,即使是一直躺著的穆生白也有些熬不住了,躺在暖和的被窩裏,竟是控製不住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發現恢複了些力氣,眼睛也能睜得開了。

    但是他並不能下床。

    這是因為他的雙手雙腳都被拷上了鐵鏈,黑色的透著冰冷的光。

    他打量著這件房間,屋頂很高,擔得起金碧輝煌,裏麵擺放著各種各樣的精美物件,不像是給被強綁來的人主的,倒像是特意位“貴客”準備的。

    這時門突然被推開了,走進來一個瘦弱的小廝,他對上穆生白的眼睛,麵上一喜,“大人你醒了!”

    這聲大人聽得穆生白眉頭一皺,他算哪門子大人?哪個大人是被栓起來綁在床上的?

    可是拿小廝根本沒留時間給他解釋,興高采烈衝了出去,接著門口就走進來了一個人。

    該人一身紫色華服,玉冠高束,看上去像個十分文雅的翩翩君子,但是穆生白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心裏就生起了警惕,此人決非好人。

    但是他好像一點不在乎穆生白的戒備,笑得如沐春風,緩緩走進,“穆大人,在下仰慕您的才華許久,現下終於是見到您了。”

    穆生白心情不好,見到罪魁禍首就忍不住刺上幾句,“沒想到你的仰慕的法子是把我栓起來,那我真是開了見識。”

    他臉上還是一副明晃晃的諷刺,但是眼神就是朝著那人身後,也就是門外瞅的,在目光觸及那棵灼灼桃樹時,他就靜默了。

    他已經出了昆國了。

    紫服男子就像是聽不懂他的話一般,表情反而更親切了,真的好像見到了仰慕許久的人,甚至還帶上了些許歉意,“是在下考慮不周了,但是穆大人的本事在下心知肚明,若是不用此法,怕是請不來你到......羿丹國。”

    後麵三個字讓穆生白的眸子立馬幽深起來,他直勾勾盯著紫服男子,“你想做什麽?”

    紫服男子嘴唇一勾,“在下先自我介紹,穆大人可以喊我諸安民,是羿丹的一小小宰相,但是若是穆大人不嫌棄,在下大可讓賢,把這萬人之上的位置讓給您。”

    穆生白瞳孔一縮,若是他現在還聽不懂諸安民的意思那他不如懸梁自盡罷了,但是不得不說,羿丹國打這個算盤還真是落空了。

    他嘲諷道:“多謝宰相大人的厚愛,但我對羿丹宰相的位置並無想法,若是宰相大人願意,不如將在下丟迴昆國?”

    諸安民一點也不生氣,隻是突然一笑,那笑和剛才的笑不同,有些憐憫。

    “穆大人對昆國皇帝還真是忠心耿耿,若是令尊令堂泉下有知,怕是十分欣慰。”

    穆生白表情瞬間冷漠下來,即使四肢被綁著躺在床上也散發出讓人不敢忽視的淩厲。

    但是很快,那抹淩厲漸漸消失,反倒是多了一抹荒涼。

    他的父親、母親......雖說他對他們並沒有任何記憶,但是從那日王府覆滅他還被護著逃了出來,可見以前定是被好生疼愛的,可是這一切都被景元帝給破壞了。

    諸安民看穆生白的表情逐漸陰沉下來,知道這件事情該是快辦成了,繼續道:“我當年不過二十出頭,可是也聽說過令尊安陽王的威知道他是當世難得的將才,可惜啊,在戰場上無往不利的安陽王卻被景元帝一樁奸計害了性命,屍骨無存,連無辜的安陽王妃也沒能保存。”

    穆生白心底驀地湧起一股恨意和毀滅眼前一切的洶湧情緒,但最後,還是漸漸消失了,但那恨卻是經久不滅,在他心裏纏繞、盤旋。

    他冰冷地打斷諸安民的話,“別說了!”

    諸安民自顧自地說:“君王無道,何必還要追隨?”

    “別說了!”穆生白猛而厲聲說,“我答應你。”

    諸安民哈哈大笑,讚賞地看向他,“穆大人者,真君子也。”

    他親自上前幫穆生白解開鐵鏈,似乎是一點也不擔心他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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