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生白在入夜的時候就覺得一陣心神不寧,好像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一樣,看書疲憊後也不立馬入睡,而是吹滅了燈靠在床上想著什麽,視線卻是直直落在半開的窗戶上,所以在不遠處突然出現十幾道身影時,他立馬直起了身。

    霧嵐師兄並沒有帶多少人過來,師父也沒有說過要另派他人過來保護,自己人都在這間客棧裏,那麽這些突然出現的不用想就知道是那些刺客了。

    穆生白生怕耽誤,立馬去了杜維楨的房間,和他說了此事,讓他去通知暗衛,他則去找霧嵐商量,最後他們決定來個甕中捉鱉,那些人想必也沒猜到他們這裏這麽多人,不然不會隻派這十幾個人過來。

    穆生白他們分別藏著大堂的各個角落,全神關注地看著門口,靜靜等待著。

    很快,隻聽見吱呀一聲,門緩緩開了,接著慘淡的月光,他們看見了那些碧眼高鼻,與昆國人完全不相似,但是十分熟悉的幾張麵孔,赫然是刺殺過他們的刺客。

    凝重漸漸流傳開了,穆生白拿捏著一枚霹靂彈,他們剛才說的是,等他砸碎一枚霹靂彈,就開始實施甕中捉鱉的計劃,而隨著最後一個刺客踏進大堂,這個時刻也到了。

    穆生白手上一用力,將霹靂彈丟向帶頭的頭戴黑色錦緞的男子。

    霹靂彈夾雜著風聲飛向那男子,他心上當下一沉,往旁邊一躲,那霹靂彈落在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揮之不去的濃鬱煙霧頓時彌散開來。

    “有埋伏!”

    錦緞男子大喊一聲,眾刺客立馬警戒了起來,可是為時已晚,突然彌散的煙霧讓毫無防備的他們心思大亂,被早有準備的穆生白等人包圍起來。

    因著杜維楨先行交代過,最後留一個活口,到時候好問話,所以眾人並沒有下殺手,每一個招式都是衝著他們脆弱但不致命之處。

    一開始刺客們被壓著打毫無還手之力,可是隨著對煙霧的習慣,他們也能招架幾招了,可是最後終歸是雙拳難敵四手,眼看自己不少人身上都掛了重彩,再繼續下去不僅抓不到杜維楨,還有可能全軍覆滅,錦緞男子一咬牙,大喊:“走!”

    刺客們立馬收了攻勢,跟在他後麵離開了。

    穆生白心裏暗叫不好,和霧嵐相視一眼,兩人同時飛向最後麵的一個刺客,將他留了下來。

    錦緞男子往後麵看了一眼,心知這人救是救不了了,隻得咬牙離開了,他不是擔心那手下的安危,隻是怕他供出什麽不能說的事情,譬如......他們真正的身份。

    穆生白將一直在掙紮的刺客綁起來丟在杜維楨麵前,“維楨,抓到一個。”

    杜維楨挑起他的下巴細細端倪他的五官,很是立體,與昆國人迥然不同,倒像是西域那邊的。

    他大手一揮,發話:“將這刺客看好,明日啟程迴皇城,帶他迴去好好審問,且給父皇一個交代。”

    杜維楨本想著生白已經幫他夠多了,兩人明日分開,他迴流雲山莊,自己則帶著刺客迴皇城就行,可是穆生白擔心他在路上還會遭遇刺殺,提議先送他迴皇城自己再迴去。

    杜維楨覺得這實在是太麻煩穆生白了,可是穆生白再三堅持,他心裏感動,也就應下了。

    而另一邊,錦緞男子帶著剩下的刺客來到一處安全的棲身之所,這才著手向主人稟告今天晚上的事情,他心裏忐忑,可是生怕自己的隱瞞會影響大局,到時候不僅自己性命不保,甚至連家人都可能遭受無妄之災。

    所以最後他還是將今天晚上的事情一五一十、事無巨細地稟報了,說完就將頭垂在地上,心跳如鼓。

    在他前麵,華服男子身材欣長,同樣的碧眼高鼻,皮膚雪白,這一張臉精致好看的緊,可是那一身陰狠的氣質卻讓人忍不住恐懼,不願靠近。

    他的聲音因為怒火而變得尖細刺耳,“你說什麽?嗬嗬,你連一個喪家之犬般的昆國前太子都殺不了,我要你這條狗命還有什麽用?”

    錦緞男子磕頭如搗蒜,那身體顫抖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散開,“主子,都是因為那流雲山莊穆生白他帶著不少人過來保護著杜維楨,小的也沒有辦法啊,還有那昂古崖,他對國家忠心耿耿,肯定不會說什麽不該說的話的,主子請放心。”

    其實他也不確定昂古崖會不會說出來,可是現在,他隻能這麽說了,不然主子的怒火不是他能招架的。

    “放心?嗬放心!”華服男子一腳踹在他胸口,直把他踹翻過去,半晌起不了身,“杜阿納,你說的倒是輕巧,要是他真的說了,你這條賤命丟倒沒什麽,國主的宏偉計劃就被毀了。”

    “不會的,不會的......”杜阿納一直在重複著,好像在說服那華服男子,也好像是在說服自己。

    現在懲罰杜阿納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還不如讓他用命做他應該做的事情。

    “我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計劃。”看著杜阿納狂喜的表情,華服男子沉著臉一字一頓地說,“你帶著人去昆國皇城對付那些朝廷官員,不需要你殺了他們,畢竟你這點本事,能殺得了他們絕對是個笑話,所以你隻需要去搗亂,讓他們無瑕顧及在杜維楨身上發生的事情,若是有機會,將昂古崖殺了吧,也算他為國家盡忠了,不管任務完沒完成,我都希望看到的是你的屍體。”

    華服男子的話冰冷得像一月寒冬的深冰,讓人徹骨得冷。

    杜阿納嘴裏彌漫開血腥味,但最後什麽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隻是沉默著點頭,他犯了這麽大的錯誤,即使安全迴國了,國主也接受不了這種罪臣,以及被釘在恥辱柱上,不如為國犧牲,死後也有個美名。

    翌日清晨,穆生白護送杜維楨迴京,路上被一波災民擋道了,他們麵黃肌瘦,說是有好幾日沒有吃過東西了,其中有幾個小孩直接餓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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