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生白歎了一口氣,走過去將外衫脫下來披在她小小的身子上,感受著溫暖的女孩緊蹙的眉角這才舒緩開來,臉上露出甜美的笑,或許是夢到了什麽吧,譬如是她故去的爹娘。

    趙風也看到了,心裏酸澀,對那個狗官更是恨得咬牙切齒。

    他們在外麵支起火堆,趙風一想到那些個保護那狗官的護衛,就一陣煩惱,“現在該怎麽辦?這種地方怎麽有這些高手,特別是那個蒙著白布的人,這身手放在軍中也是極為少見啊。”

    比起這個,穆生白擔心的另有其事,“我們今天晚上的舉動肯定已經打草驚蛇了,想必明天一大早他就會派人來查我們了。”

    趙風心無城府,但穆生白一提醒他就醒悟了,有些後悔當時魯莽的舉動,皺著粗黑的眉毛,粗聲粗氣,“是我當時太衝動了,連累了你們。”

    “我倒不是要怪你,就是你不上我怕我都要忍不住上,那狗官太惡心了。”

    趙風越發覺得穆生白善解人意,跟那些隻知道整日在朝堂上說那些人不好這些人不好卻不幹點實事的文臣好多了,越發敬佩起來,“那我們要怎麽辦?”

    “先讓兄弟們藏起來,靜觀其變。”

    趙風狠狠地點頭,將手裏的石子大力丟向遠處,融進黑暗,對著圍著旁邊的士兵們大唿道:“聽到沒有,藏起來,要是被發現了影響了穆生白的計劃看老子不剝了你們這些臭小子的皮。”

    那些士兵七嘴八舌地答應了,知道在這天晚上什麽東西在悄無聲息地改變了。他們都是趙風帶過訓過的兵,還記得出發前他可是惡狠狠地吩咐過他們要狠狠地搓一搓穆大人的銳氣,可是現在明顯是被收服了,糙漢心,海底針呀。

    他們剛一藏好,果不其然就有一大堆官兵找到了破廟,拿著穆生白和趙風等人的畫像問那些災民有沒有見過他們。

    災民們得了穆生白等人的恩惠,肯定不會將他們供出來,紛紛說沒有。

    帶頭的將軍惡聲惡氣地逼問,“你們看清楚一點,當真沒有看到這些人?他們可都是外來的,來我們明州城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麽事情,要是什麽亂賊大家都要遭殃。”

    將軍身上的血氣將幾個小孩都嚇哭了,穆生白在暗處差點按捺不住地出來,可是接下來那將軍的舉止卻讓他震驚地停下了動作。

    隻見他手忙腳亂地從懷裏掏出一個餡餅掰開了分別給那些小孩,“我這不就是例行公事問一下嗎?那些人想要刺殺縣令我這奉命行事也沒辦法啊,要是你們真沒看見我又不逼你們說,哭什麽哭啊,我最怕小孩子哭了。”

    那將軍看上去歲數不大,也就二十五歲的樣子,剛才的威嚴勁被這笨手笨腳的衝淡了不少,倒是可親起來。

    那些小孩接過餡餅,吃的很香,也就不哭了,那將軍才鬆了一口氣,轉身吩咐道:“迴去吧,他們也都怪可憐的,切不可為難。”

    不知道是不是幻聽,穆生白感覺那個將軍發出了一聲歎息。

    等到那些官兵全都離開了,穆生白才從暗處出來,想了一想,跟上來他們,發現他們都進了城,他躍上城牆,往裏麵看,發現幾乎處處都有正在問話的官兵,雖說看上去都很兇,但是並沒有為難那些百姓,他反倒是看見有些官兵還把一點吃的留了下來,這讓穆生白更加疑惑了,為何這小小縣城居然有如此多的官兵,並且那些官兵看上去並不像與那縣令同流合汙之輩。

    轉了一圈,穆生白迴到了昨天遇到那個餓暈過去的男子那裏,他正拿著一塊官兵給的餡餅狼吞虎咽,生怕晚了就被搶了。

    穆生白來到他身邊的時候那人還嚇了一跳,等到看清穆生白才鬆了一口氣,吃下最後一口餡餅才說:“你昨晚可是犯了什麽事情?一大早便有官兵拿著你們的畫像滿城找人,不過你放心,我還是有良心的,可是什麽話都沒有說。”

    穆生白自然知道,向他使了一個眼神,那人明白就跟著穆生白來到了一處無人的陰暗角落。

    “你可知道這縣城的官兵都是什麽來頭?”

    那人想了想,點點頭,“這我倒是知道,他們啊可是些好人,聽說都是來平叛叛軍的,你這外來的可能不知道,我們這明州城不到五百裏的地方有叛軍作亂,不過也奇怪,這些官兵雖說都是些好人,還時不時給我們一些吃的,在那狗官將一些人趕到城外還攔了,但是就在這明州城駐步不前,不去抓叛軍。”

    穆生白給那些官兵打上了玩忽職守的標簽,心裏憤憤不平。

    迴去易了容,換上一身粗布衣服,又迴了城內,正好遇到了在破廟遇見的那個將軍,穆生白假裝體力不支暈倒在地,那將軍過來給他喝了一口水,許是身上的幹糧派完了,他隻能歎了口氣,安慰道:“你們放心吧,等到朝廷把災銀送過來你們就能過上好日子了。”

    想來他也不知道那災銀早早就過來了,隻不過經過層層剝削後,最後全到了縣令手裏頭。

    穆生白假裝恢複了一點力氣,虛弱地由那將軍扶著,“謝謝將軍,隻不過我聽說將軍是被派過去消滅叛軍的,怎麽就留在了明州城?”

    那將軍表情一下子灰暗起來,“我等空有剿匪之心,卻無無錢無糧無兵器,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我們也是被迫無奈啊。朝廷原本是讓我們來明州城再收集的,上麵的大將軍也是這麽說的,讓我們全聽那個知縣吩咐。但到了明州城才發現這裏已成這樣了,那知縣也說了以明州城現狀,那是一點銀子都擠不出來,唉,你也看了這城裏城外的慘況,你們確實負擔不起了。”

    穆生白心裏大駭,沒想到這知縣居然如此膽大包天,連軍餉都敢吞,不過再細想那將軍的話,一個堂堂將軍要聽一個小小知縣的話,這其中怕是大有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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