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欒朝那段記憶,白淽自己也說不清楚到底是真實發生過的,還是臣義篡改了她的記憶,但是她能夠確定的是,師傅,小白,都是真實存在過的,虛虛實實她分不清楚,可是最終到現在她得出了一個結論。


    那是她真正經歷過的人生,雖然時間短了些,但也是她人生的一部分,而且她也是從欒朝跌落山崖之後,徹底到了這地方來的,臣義是篡改了一部分,但也隻是小部分而已,總歸當初小白守著她的靈氣在欒朝恢復,後來一場意外,她到了這個地方。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似乎她到了這個地方,真的是為了能夠遇見顧玖笙而來,可是師傅,那段在山間的記憶,她逐漸模糊了,可是對於師傅的字跡,和常用的圖騰,她卻是能夠記得十分的清楚。


    這個錦囊確定了是師傅給的。


    那個帶著她在山上居住,教會她很多東西的老頭子,的的確確,那是師傅啊。


    白淽握著錦囊看過去,有些急促的到了樓下老爺子的麵前,權老爺子這會兒正看電視,手裏端著一盞茶沒動。


    「權爺爺。」白淽叫了聲。


    老爺子嚇得手上的茶差點落在地上了,急忙擦拭手裏的杯子,「怎麽了?」


    冷不丁的被白淽這麽一叫喚,老爺子差點沒嚇得跳起來,這年頭老年人是不能這麽嚇得。


    「這個,是什麽樣的人給您的?」白淽攤開手中的錦囊。


    老太爺戴著老花眼鏡的眼睛看了眼,之後想起來,「哦,這個啊,一個穿著淡藍色道袍的白鬍子老道長給我的,說是讓我轉交給家裏的客人。」


    其實權老爺子心裏也奇怪著呢,他是在主持的禪房裏抄寫經書給宴曦祈福的,到最後手上染了些墨水出門去清洗的時候就在院子裏看到這個奇怪的老道長。


    起初老爺子還以為眼睛出了問題,這寺廟可是和尚的地界兒,什麽時候有道長進來了。


    不過對方將這東西給了他之後就走了,隻說了一句,麻煩轉交給住在他家的客人,整個權家接待的客人到現在也就是顧玖笙夫婦,在奇怪之餘,老爺子就拿著這東西迴來了。


    「怎麽了,是熟人嗎?」老爺子看著他們問,其實他也覺得太過奇怪,可是也沒有多問。


    畢竟是佛門清淨地,恐怕對方也沒有到肆無忌憚的在佛家的地方行騙的地步,人總是有些迷信的,對於神佛之類的信仰,你可以不供奉不信奉,但是內心始終還是會多了一份敬重和尊重。


    白淽捏著錦囊往後退了兩步,輕輕搖頭,「沒什麽。」


    這真的是師傅字跡,可是素來以大夫的身份遊歷山水的師傅,為什麽會化成一個老道長,如果是假的,這個世界上什麽人能夠臨摹師傅的字跡模仿的這麽像的。


    「別多想了,說不定並不是你認識的人。」顧玖笙摸著她的手掌,感覺到掌下一寸冰涼。


    她的手指從來都是溫熱的,這是第一次,能夠這麽冰冷。


    「恐怕真的是師傅,他在告訴我,放棄心裏的執念,不該來的莫強求。」白淽勾唇。


    這倒真的是師傅會做的事情,她能夠重新活過來已經是不可多得了,現在還妄想能夠讓她的孩子活過來,況且那還隻是一抹生靈,不是嶠兒,是她的妄想。


    被嶠兒現世的喜悅沖昏了頭腦的白淽自己忘記了,那是生靈,隻不過相當於當年嶠兒身上的一抹輕微的意識而已,不是嶠兒,也不是她的孩子。


    今天廟裏的那隻簽和現在這張紙條,都在提醒她,不要強求,都在提醒她她已經忘記了的東西,是多麽的難得。


    「我明白了,不該來的,莫強求。」白淽笑了笑安靜的起身往樓上過去。


    顧玖笙跟在她身後有些擔憂的到了宴曦的房間門口,一直守在其中的清玥抬頭,看到白淽的臉色的時候有些擔心。


    「你這是怎麽了?」


    臉色這麽難看。


    「大嫂,您能出去一下嗎,我想和宴曦單獨待一會兒。」白淽氣息看上去有些低沉。


    清玥看了看床上的孩子,再看看白淽,點頭退出了房間,恐怕到現在,白淽是想清楚了要如何去做了,這個時候她便不好待著這裏等著了。


    白淽緩慢輕輕蹲在了床邊,看著床上孩子的睡顏,安靜的抬手,睡夢中的宴曦不自覺的伸手握住了白淽的的指尖,小臉低沉。


    驀然間,她心裏的那份糾結煙消雲散,如同撥開雲霧一般。


    「我是不是很自私?」她開口道。


    顧玖笙笑了笑,單膝跪地擁著她,低聲道,「沒有,你隻是想要救我們的孩子而已,沒有做錯。」


    她嘴角的笑容有些蒼白無力,「那隻是嶠兒的一寸意識而已,不是他,可是我卻為了那寸意識遲遲不能做出決定,還讓你為了我的想法險些耗損心力,讓一個無辜的孩子承受了這些不該他承受的痛苦,我真的額很自私呢。」


    顧玖笙蹙眉,看著她半響,「你是......」


    白淽攤開手掌,一寸黑色的晶石展現其中,晶瑩剔透顏色飽滿無比,白淽笑著,「我從嘉衍手裏搶迴來的,如果不是小白的話,我恐怕到現在都醒不過來。」


    他們兩人身後,小白安靜的蹲在沙發上甩動尾巴,變化而成淡金色瞳孔的眼眸微微眯起,懶洋洋的嘆了口氣。


    「我隻是想,將嶠兒的這寸意識保住而已。」顧玖笙張口撫著她腦後的長髮。


    無論這寸意識是不是能夠復生,他都希望能夠將嶠兒這寸生靈留住,哪怕要耗費心血他也在所不辭。


    「可是這不是嶠兒,無論我們再怎麽努力,嶠兒都沒辦法在這個世界復生,我一直沒能夠做出這個決定,是因為我想自私的讓他留在宴曦身體裏一段時間,哪怕隻是一天,就當是我們的嶠兒已經長大了,是他陪著我,我便滿足了。」


    可是卻已經留不住了,宴曦的身體已經成了這個樣子,她如果再為了自己的那點自私而將宴曦置之不顧的話,她便是真的自私,也對不起這孩子喚她時候的那寸真情。


    白淽轉身,握著顧玖笙的手未鬆開,有些酸澀無比,「上次他走的時候我們沒有能夠好好的同他道別,這次,算是上天再次給我們的機會,好好同他道別,然後便送他走......」


    既然不屬於這個世界,待在這裏,在宴曦的身上,嶠兒也是痛苦無比的,哪怕這隻是他的一寸生靈,也容易影響到他投胎轉世。


    白淽心裏那點執念一點一點的化開,昨天晚上能夠和他再次共眠,已經是她最為高興的事情了,好像那時候她懷著嶠兒一樣,每個夜晚,她都會對著肚子裏的孩子說話,分享她的喜怒哀樂。


    「我從典藏的古書裏翻到了,哪怕隻是一抹生靈滯留在這個世界,那麽嶠兒也沒有辦法能夠投胎轉世,我如果強留他在我身邊,也是害了嶠兒,他的前世我不能好好的讓他降生,現在,便也別強留他了......」白淽說這些話的時候,已經不像前日那樣的激動,更多的是平和。


    說殘忍也不殘忍,這一切都是有因果輪迴的,種什麽因得什麽果,她還能夠再次見到嶠兒的一抹生靈,已經滿足了。


    「真的要這麽做嗎,你可是想好了?」顧玖笙看著白淽,滿是心疼。


    母子連心,現在的白淽心中所想,他清清楚楚的知道他的姑娘心裏多麽的難過。


    握著床上孩子的手,白淽點頭,臉上帶著解脫的笑容,「我們送他走吧,不做強留,如果我們真的和他有緣分的話,他便會再來尋我們。」


    她心裏的那點執念,已經徹底放開了,此前危機重重,她和顧玖笙已經在沒有能夠保住這個孩子的資格,也不能因為她的執念,害的嶠兒沒辦法投胎轉世,更甚於,害的宴曦遭受煎熬,身體慢慢的衰敗下去,她於心不忍,良心難安。


    宴曦沒有錯,嶠兒也沒有錯,不能因為她的執念,而害了他們。


    白淽湊過去,低頭同宴曦前額相抵,一抹銀白色的靈氣逐漸將兩人圍繞起來,形成了一個圓圈,將他們包裹起來,浮動的靈力越來越重,也越來越濃鬱。


    顧玖笙往後退了兩步,看著她的動作,就算將這抹生靈養出來,它也不是嶠兒,他們的孩子,早在一出生就已經夭折了。


    「嶠兒,我知道你不願意留在這裏,這個地方也不屬於你,父親和母親,這便送你走了。」顧玖笙看著隱隱約約浮現的靈氣出聲。


    若是換做感情的話,他們自然是用盡所有的力氣也要將嶠兒留下來,可是現實不允許,白淽徹底的從母愛中甦醒過來,這不是嶠兒。


    就算強行留住了,這也不是嶠兒,隻不過是他的一抹生靈而已,沒有任何能夠讓嶠兒復生的希望,就連三魂七魄裏走出來的那一魄都不如,它的存在沒有絲毫的意義。


    隻是能夠讓白淽從那抹靈氣中追尋到血脈相連的溫暖而已。


    「不該留的莫強求,這次,母親笑著送你走了,希望你下輩子能夠投個好人家......」


    宴曦身體逐漸浮現出一朵白色的芸錦花,如同被風吹走那般,慢慢從空中飛出了窗外,消失在空氣中。


    「對不起。」顧玖笙抱著白淽,安靜平和的出聲。


    「不怪你,它不是嶠兒,我現在徹底醒過來了......」白淽低聲道。


    顧玖笙從一開始就已經發現了這個問題,可是他不願意打破她的幻想,所以讓給這個夢支撐到了現在,可是夢醒了,總是要麵對現實的。


    今天的一切,便是給她的警示。


    是啊,那不是她的孩子,不是嶠兒,若是強留的話,無論對哪一方來說都是兩敗俱傷,嶠兒自然也能夠接受這樣的結果。


    原本已經漂浮出去的芸錦花再次透過窗戶返迴來,浮動在兩人麵前,顧玖笙不明所以的抬手,五瓣花幻化而成了約莫一寸左右大小的人形,可是卻不是人。


    「謝謝你們......」小娃娃對著兩人鞠了個躬,歡喜的道了謝之後再次化成了花朵的形態,飛出了房間。


    白淽和顧玖笙對視一眼,如釋重負,至少這次,顧玖笙同他好好的道別了,這輩子他們沒有緣分做父子若是等到下輩子,也就修夠了緣分。


    她原本以為自己會有得而復失的絕望,可是現在,白淽卻十分的平靜,平靜的自己都有些害怕。


    低頭間一隻柔軟的小手握住她的指尖,宴曦睜大眼睛看著白淽,稚嫩的臉上綻放出璀璨的笑意,格外甜美。


    「幹媽。」宴曦張嘴叫了聲。


    好像能夠融化整個世界一樣的晨曦,融化了千年不破的寒冰,顧玖笙伸手將床上的宴曦抱起來,三人坐在床上大眼瞪小眼。


    「睡得好嗎?」白淽抬手捏捏宴曦的臉。


    便是如同嶠兒的生靈在他身上存在過一樣,看著這個孩子,便有看著嶠兒的感覺,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就是這麽奇妙無比。


    「睡得好。」宴曦伸手,將白淽眼角的淚水擦拭掉,「幹媽,您是不是不高興啊?」


    白淽搖頭,吸吸鼻子,「沒有,幹媽很高興呢,宴曦健健康康的不是嗎,你現在覺得身體怎麽樣?」


    小傢夥眼珠子轉了轉,「我很好,很舒服。」


    白淽笑笑,剛才憂傷的情緒慢慢的收斂起來,總是要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無論是嶠兒還是宴曦,亦或者是她和顧玖笙。


    一切的一切,上天垂青。


    「宴曦好好就好。」


    樓下權家人安靜的等著樓上的動靜,不知道為什麽,因為有白淽在的緣故,所有權家人無論是誰都格外的放心,有種穩穩噹噹的感覺。


    一直到上頭的人抱著孩子出現的時候,大家也才鬆了口氣,有些歡喜的看著臉色紅潤的宴曦。


    「呀,宴曦醒了,過來奶奶抱。」蘇落英上前從顧玖笙手中將宴曦接過了過來。


    「從今天開始宴曦的所有治療全數終結,他已經徹底好起來了。」白淽看著權家人,高興的宣布。


    權家人一愣,從宴曦出生到現在整整三年的時間,他們所有人為了能夠聽到這句話,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到了真的麵對這個現實的時候,又那麽的讓人不可置信。


    「這是真的嗎?宴曦真的好了?」權老爺子率先出聲,語氣中滿是不可置信。


    白淽點頭,「是的權爺爺,宴曦的身體已經恢復健康了,從今天開始普通的孩子能夠做的事情他也全部都能夠做了。」


    「真的!」權老爺子歡喜的拍拍腿,伸手過去對著宴曦開口,「過來太爺爺這兒,太爺爺看看。」


    這是多麽好的消息啊,他們家的小孫子終於可是恢復健康了。


    「明天可得好好的去還願去了,感謝佛祖庇佑。」蘇落英高興的樂不可支。


    清玥從旁提醒道,「您應該要好好感謝的人是白淽,是她治好了宴曦呢。」


    聽了她的話,蘇落英忙活著要找白淽的時候就沒在客廳裏找到她人了,四下查看的時候,清玥和權璟霆慢慢的走出了客廳門。


    外麵真是下午的時候,頭頂的陽光是挺好的,不過照射在雪地上反射出來的光線可是格外的刺眼,從門口開始兩排腳印逐漸慢慢的往院子裏過去,慢慢的合併成為了一排。


    權璟霆靠在門口,被清玥拖了迴去,大約發生了什麽她能夠猜得到,恐怕附在宴曦身上的東西,和白淽的關係匪淺,現在宴曦恢復了健康,說明了白淽已經驅逐了那東西。


    她現在心裏,肯定是不好受,他們還是不要過去打擾了。


    「怎麽了,白淽和玖笙呢?」蘇落英跟過來看了眼。


    清玥伸手將人擋了迴去,「媽您過去陪著孩子們,白淽這邊您不用多管。」


    還是讓他們兩個人自己靜靜吧。


    清玥大概也能夠感覺到白淽的情緒並不是很好,現在的白淽估計也不願意見到旁人,她轉頭過去吩咐了傭人,誰都不要往後院過去。


    「老婆,你這是要給他們製造二人世界?」權璟霆湊過來張口。


    清玥翻了個白眼,沒搭理他。


    「老婆,我們也過去過個二人世界怎麽樣,一起堆雪人啊。」權璟霆湊過來張口道。


    清玥轉身,將他推過去,「你這兩天怎麽變得這麽粘人,是被顧玖笙給刺激了?」


    聽到這裏,權璟霆黑臉,他倒是的確看到了那小子和他老婆的親昵,到底是年輕,羨煞旁人,可是他也有媳婦兒啊,怎麽就不如人了呢。


    「這都要比。」清玥差點黑臉了。


    從前他粘人的本事,可是比顧玖笙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權老爺子抱著宴曦不撒手,從宴曦出生到現在還沒有麵色這麽紅潤過,一眼就看得出來是普通正常健康孩子的樣子,看上去格外的好看。


    蘇落英迴頭的時候看到了門口黏著清玥不放的權璟霆,這幾個孩子都是性情中人,現在娜婭和權璟琛不在,要是在家也是這個樣子,親昵的可怕。


    「你們晚上不是要出去嗎,怎麽現在還沒有準備的意思?」這邊的蘇落英張口道。


    清玥這才反應過來,接了寧筬的邀請函,他的生日。


    「太爺爺,我以後是不是也可以和爸爸哥哥一起晨練了?」宴曦舉著小手歡喜的說,「剛才幹媽就說了,以後哥哥能做的事情我也能做了。」


    他再也不是要全家人一起保護的小傢夥了,今天開始就是小男子漢了。


    「是嗎,那宴曦要好好的感謝你幹媽啊,如果沒有你幹媽的話,就沒有這麽健康的宴曦了。」老爺子鬍子蹭著曾孫的小臉。


    宴曦點頭,「嗯,我最喜歡幹爹幹媽了,他們都對宴曦可好了。」


    小孩子的概念裏,隻有對他好不好,蘇落英笑了笑,看上去顧玖笙夫婦是真的對宴曦用了真心了,否則的話這孩子也不會這麽喜歡他們兩。


    有緣分也是好事兒啊,多個人疼愛宴曦也是好事,人與人之間,總是要多些人情味。


    ......


    花園內,兩排整齊的腳印從客廳門口蜿蜒而去,一片雪白中倒是這些腳印顯得格外突兀,慢慢的繞過了前院之後,在後院的路口,兩排腳印合成了一排。


    顧玖笙慢慢的走在雪地裏,他身後,小姑娘抓著他的兩隻手,一步一步的走在他的腳印裏,沿著他的足跡慢慢往前走,低頭走的認真,沒有顧忌眼前的男人到底走的是什麽樣的路線。


    知道她現在的心情不太好,顧玖笙慢慢的在院子裏繞圈子,一步一步,她當真踩著他的足跡慢慢往前,兩人的腳印足跡完全重合在一起,一點也不顯得突兀。


    「顧玖笙,我想問你一件事情啊。」白淽拉著他的手,安靜的張口。


    「嗯。」男人應了聲。


    白淽踩著他的腳印,額前的碎發慢慢落下來,擋了眼前,「我們當年第一次見麵,不過相處了數日,你為什麽就要娶我了呢?」


    那時候在不知道她身份的情況下,顧玖笙已經拿著她的畫像到芸錦求親了。


    「而且你當時為什麽就那麽確定我是芸錦的人呢?就不怕認錯了被我母親趕出來嗎?」白淽好奇道。


    這是她一直以來都好奇的事情。


    當年相遇,她隱瞞身份和顧玖笙一起遊歷,相處的到的是頗為愉快,她從來沒有開口說過自己是芸錦的人,可是他到了芸錦之後,卻是手拿畫像向母親提親了,這件事到現在,白淽都沒有仔細的問過到底是什麽原由。


    現在終於得空問出來了。


    「有個小傻子,想要隱藏身份可是身上的衣袍穿著的卻依舊是芸錦的圖騰。」男人輕笑出聲,聲線溫柔無比,「對你而言我們那些日子或許隻不過是你與一個素不相識的人所搭夥闖蕩江湖,半個月的時間,足夠我肯定,我是不是要與這個女人,相伴一生。」


    他承認自己的確是霸道,看上了便是要得到,從前便是如此,也是為了能夠和她在一起,在到了雲景的時候他盲目的加上了一條和親的條件,那時候他心裏便賭的是,無論她是不是芸錦的人,無論她在芸錦伸出什麽樣的地位,是什麽樣的階層。


    他顧玖笙,都娶定了這個女人,可是沒想到他的確是選擇對了,她是芸錦公主,用來和親,是最合適不過的了,這便也給了他能夠理直氣壯娶她的理由。


    白淽捏著他的指尖,唇角輕勾,「那你那時候就沒想過,我答應了和親,就不會是為了騙你的?」


    如果他當時但凡有點懷疑,對於這樁婚事能夠有一點遲疑的話,最終也不會被她算計的那麽狠,白淽到現在為止,唯一虧欠的人,便是一個顧玖笙。


    而且對於欠他的,是永生永世都還不盡的。


    「隻要能夠與你共度餘生,哪怕要我的命,我也在所不惜。」男人說的認真無比。


    他背對著白淽,白淽看不到他的神情可是卻能夠聽得出來他的無比認真,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連一絲的喘氣都沒有。


    走動的顧玖笙感覺到了他身後人的停頓,迴頭看著她,低聲道,「怎麽了?是不是腳冷了?」


    他說著就要彎腰去查看她的腿腳。


    白淽站在原地未動,盯著他半響,最後兩手伸出來,抬高,「背。」


    「好......」


    男人唇角輕勾,眉梢染上笑意,隻要她高興就好。


    高大的身軀在她的麵前蹲下來,白淽環著他的脖頸趴了上去,安靜的將臉貼在他的後頸處。


    他慢慢起身,背著白淽在雪地裏一步一步走起來。


    「顧玖笙,你能不能不要總是這麽傻,哪怕隻是為了你自己想一次好不好?」她的聲音有些悶悶的。


    她心疼,想到他為她所做的一切,白淽心髒就如同有千百隻手捏著一起疼痛一樣的無可附加,該做的不該做的,他都做了,哪怕隻是她的一句要,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辭。


    可是他做的,真的太多了,多的讓她沒辦法承受。


    顧玖笙背著她慢慢的走在雪地裏,一步一步,緊緊的扣著身上人的腿彎不讓她掉下來。


    「我心疼了顧玖笙。」白淽蹭著他的臉。


    如果不是小白及時告訴她的話,恐怕現在他已經用黑晶石將嶠兒那抹生靈豢養在其中,可是沒了拿東西,他便是如同死屍一具,甚至不如被折磨的死屍,這樣的疼痛要比他當初尋找自己的時候,靈魂被同時撕裂拉扯的疼痛,要更加痛上千倍萬倍。


    「心疼了,那你便好好的陪著我,在我身邊永遠不分開。」顧玖笙笑的輕鬆。


    他所求的,唯一個白淽而已,為了尋她,嚐試了尋常人所不能嚐試之苦,到現在,他便越發的珍惜能夠陪著她的這段時間。


    他不怕死,唯一怕的是,自己走了之後在沒有人能夠照顧她比他照顧的更好。


    隻要能夠留在她身邊,他便是什麽也不在乎了。


    「其實在欒朝的時候你去尋過我對不對。」白淽呢喃道。


    她的記憶被臣義篡改了一部分,可是保留的那一部分還留存,她曾經以為欒朝不過是她的一場夢而已,可是到現在,她才發現,那是真真實實存在過的,她真的在那個地方生存了十五年的時間。


    「嗯。」身下的男人應了聲。


    為了尋她,他從墮神那裏換來了能夠跨越空間和時空的力量,一處一處的穿梭而去,承受了尋常人所不能承受的痛苦,最終是在欒朝降生了。


    可是卻沒能夠再找到她的蹤跡。


    「安國公府的小侯爺,我曾經在那裏見過你,對不對?」白淽出聲。


    他沒有迴答,白淽卻知道他的答案是什麽。


    那時候的顧玖笙容顏依舊,可是卻不似這一世一般的身體衰敗,明眸皓月唇紅齒白,羽冠摺扇,翩翩貴氣,那時候她隻不過是山間下來的小丫頭而已,為了給老侯爺治病到了安國公府。


    那一眼,她以為自己看錯了。


    其實到後來她為了躲避追捕她的官兵跌落山崖的時候,白淽眼前還曾經浮現過他的樣子,沒想到造化弄人。


    臣義在這一世,將她腦袋裏有關顧玖笙的記憶全數抹幹淨了,可是她現在想起來了,那些她忘記的過去。


    「你尋我而不得,可是為什麽沒想過放棄,顧玖笙,難道你就沒有想過嗎,如果我當真和當初說哦一樣的不愛你呢?」


    那麽你付出了所有的追尋,還是不是有意義的。


    「你若那時不愛我,等我尋到你的時候,我們已然是全新的起點,重新認識,我不怕你不會愛上我。」男人背著她,在院子裏慢慢的繞圈子。


    「那如果還是不愛呢?」白淽好奇道。


    「不會。」男人否決的很肯定,絲毫沒有猶豫。


    「為什麽?」她揚聲道。


    顧玖笙輕輕掂了掂她上去,「因為沒有人會比我對你更好。」


    這便是他追尋的意義,也是他的執念哪怕跨越千年,他也要讓她愛上他,一次不行便是兩次,兩次不行便是四次,隻要他這份執念不散,總有一天,這個傻姑娘會真的愛上他。


    白淽蹭著他的脖頸,鼻頭有些酸澀,「顧玖笙,你能不能不要總是讓我這麽心疼,明明我才是女孩子......」


    「那我也心疼你,乖,不難過了對不對?」顧玖笙哄著她。


    白淽蹭著他的脖頸點頭,「嗯.....」


    師傅的話和今天廟宇裏的簽她都看明白,是她的執念讓她一直都放不下,可是現在鬆開了,除了那些不舍之外,白淽卻感覺輕鬆了許多。


    「我背著你我們再走一會兒好不好。」


    白淽哼了聲沒有再說話,臉頰緊緊的黏在男人的後頸上,他能夠感覺到有滾燙的東西落入了他的頸子裏,男人頓了頓,繼續背著她往前走。


    漫天雪白的地麵上,整個後花園靜謐無聲,頭頂的泛著紅色的夕陽慢慢浮現,後院內,身材高大的男人背著身上的女孩子,繞著雪地一步一步的走著,那片雪白的地界上,滿滿當當的是他落下的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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