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朦空間,兩道身影,隔著時光漩渦相對而坐。


    道無終斂去思緒,視線從時光之環上抽離,看向無為,繼續說道:


    “為了遏製時空源則,我將一切都傾注其上,在本尊未曾離開此界之時,我更是不能顯露蹤跡,以免過去未來氣機衝突,導致時間崩滅。”


    “好在,一切都很順利。”


    無為眸光微閃,看來道無終在母河被剝奪權柄之後,已經徹底掌握了時空之環,這已經是此界僅存的完好大道源則了,另外被本尊崩碎的大道源則,想恢複過來,可不是短時間內能做到的。


    “你應該明白,本尊留下我的意思。”


    “自然。”


    道無終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在外界情況不明的前提之下,此界至少得留下一具分身鎮守,錨點坐標,以作為隨時迴還的複活基點。”


    “本來有我就夠了,卻將你留下,本尊果然智慧如淵,已經猜到我目前的處境了。”


    “行了,我們同出於無為,可沒有自己誇自己的性格。”


    無為眉頭一皺,本尊與分身,雖各自獨立,但本質上是絕對統一的,隻是人格偏向略微不同,他們都是白東臨,用不著自賣自誇。


    “嗬嗬,這不是閉關太久,有些無聊嘛。”


    道無終自嘲一笑,他確實閉關得太久,連一個說話的沒有,如此寂寥,以他的堅毅心性,也略感吃不消。


    “我目前的力量,以及記憶中蘊含的信息,都遠遠超過了本尊,若是貿然自滅迴歸,可能會對本尊造成巨大的衝擊。”


    “此衝擊雖然不致命,可我所領悟的大道,會侵染了本尊的自我大道,造成不必要的隱患。”


    “特別是意誌之境,這是我最擔心的,‘他我’超越了本我意識之總量,後果是什麽,不得而知,但最好不去冒險。”


    “所以,還是等本尊修為境界再次提升,我再迴歸為好。”


    無為聞言,不由點了點頭,這也是本尊的擔憂,記憶同步之下,他自然也盡皆知曉。


    “明白了。”


    “這也是我留在此界的原因,本尊想讓你解答兩個疑惑,讓我將信息自滅帶迴。”


    “請說。”


    道無終正了正神色,他雖然已經猜到了一些,但未與本尊記憶同步,還是不敢妄下論斷。


    畢竟,他自己知道自己,有時候總是會冒出天馬行空的想法。


    “第一,本尊問你,是如何做到在時間悖論的前提之下,依然保持時間線不崩潰的?”


    時間悖論,也被稱之為祖父悖論,他們的經曆,就是一個很顯著的典型。


    白東臨曾經很是疑惑,對此的困擾以至於讓他不敢去判定某些事情,直到在諸神世界,以世界樹之死,穩固了自己的猜測,從此確定了“黑手”道無終的存在,後續的種種布置,也是基於此為前提展開。


    但哪怕結果都已經注定,他心中的疑惑仍然沒有解開,所以,才來詢問道無終。


    道無終聞言,點了點頭,也不說話,而是手指輕點,從時空之環中截取了一條時間線,並用手指將其首尾強行捏在一起,形成了一個閉環。


    “你看。”


    “時間本來是應該從過去,流向未來,是一條沒有終點的直線,或許,中途會無限分裂,但所有的時間線都是一樣的,向前方奔流而去。”


    “而想要規避時間悖論,就得像我們所處的時間線一樣,將其首尾相連,形成一個閉環。在這個時間閉環之中,每一個節點,都是終點,也是起點。”


    “時間悖論自然就不存在了。”


    無為眉頭緊蹙,瞥了一眼道無終手中不斷閃爍,變幻不定的時間之環,道:“這一點,本尊也知曉。”


    “可是,前提是我們永遠處在此環之中,但眼下的情況,顯然不是如此,時間依然向前奔流,我在之地與你交談,而本尊去了外界,這就是不可逆改的事實!”


    “你說的沒錯。”


    道無終微微點頭,手指一點,隻見時間悖論之環微微一顫,隨即分裂出一條絲線,脫離了圓環,向未知之地奔流而去。


    受此影響,時間之環的穩固性瞬間消散,一陣激烈的震顫之後,徹底崩塌坍縮,化作虛無光點飄落。


    “我們的時間在往前走,時間悖論之環的穩定性自然也就不複存在,可事實上時間並未崩碎,很顯然,這裏麵還存在著我們所忽視了的東西。”


    “以下,是我的猜測。”


    道無終眸光微閃,隨即大手一揮,又撚出一根時間線,將其首尾相連閉合成環,動作不停,又擒來璀璨神光,一陣揉捏,化作一個龐大無數倍的光環,將時間悖論之環籠罩在巨大的“環臂”之中。


    為了便於觀察,道無終特意將時間悖論之環侵染成銀色,那極其龐大的光環,則是為金色。


    “你看!”


    道無終手指輕點,穩固的銀色圓環輕輕一顫,接著便分裂出一條銀色絲線,順著金色“環臂”向未知之地延伸而去。


    神奇的是,這次分裂出時間線的時間悖論之環,極其穩定,沒有任何潰散的跡象。


    無為神色一愣,瞳孔猛的收縮,以他的心境,心中此時都驚濤駭浪,可見情緒是多麽激蕩。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道無終笑著點頭,隨即手掌一握,震滅金銀光環,繼續說道:


    “嗬嗬,這也隻是我的猜測,畢竟還有很多東西是我們不曾了解的,那五色神石究竟是從何而來?為什麽能打開漆黑通道?”


    “要知道,這通道可不僅僅代表著通往外界,這同樣也是,我們穿越的原因。”


    “而那賦予我們天賦的七彩神光,又到底是什麽東西?”


    無為聞言,平複情緒,默默地搖了搖頭,他也想知道這些問題,但很顯然時機未到,信息不夠,隻能以後慢慢探索了。


    了解了心中的第一個疑惑,無為漠然神色稍鬆,這也算是對本尊有個交代了。


    沉默片刻,無為組織好語言,繼續開口,問出了第二個疑惑。


    “第二,本尊問你,有關《孕神鑄魔真經》……”


    無為語氣一頓,眼含深意的看了道無終一眼,繼續說道:“道無終,你應該是選擇重修了《孕神鑄魔真經》吧?”


    “否則,以這方天地的限製,哪怕你擁有漫長的修行時間,你也不可能修煉出,能遏製母河時空源則的強大力量。”


    “隻有這門真經,配合上不死不滅,才能做到!”


    道無終感知到無為鋒銳的目光,搖頭失笑,並沒有否認,這也不是什麽大事。


    “沒錯,我確實轉修了這門功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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