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摒住了一口氣,以為會遊一段很遠很遠的路,但其實,隻過了不到一分鍾,我們就停下了。-


    怪人在前麵撥‘弄’了幾秒鍾什麽東西,然後拉著我往上使勁兒,我的頭從水裏冒出來,前麵升起了一小堆篝火!


    “哈哈哈,還真是小六一!”


    我聽到這聲音,心裏頭熱乎的要命,耗子哥從篝火前跑過來,幫著把我從水裏給徹底拽了上來——


    這個地方像是一個專‘門’開辟出來的房間,四下裏由岩石支撐著,讓人完全想象不到井底之下會藏匿著一個能夠容人的地方!


    “你們怎麽會在這裏?”


    我身上濕了水,又驚又怕,冷的一個勁兒的發抖,他倆趕緊的就把我給拎到火堆旁烘幹去了。


    “嗨,這還真得歸功於咱們道哥,本來都走了,他非說聽著你哭了!”耗子已經準備好了熱水瓶,擰緊了蓋子確認不會漏水,這才遞了過來,“老子耳朵都沒聽得見,他非說有情況,火急火燎的趕過來,別說還真聽對了!”


    我覺得特別難為情,本來我在隊裏特別愛哭就是出了名的,這下可好了,人家趕來救我


    居然也是聽到了我的哭聲,這這這……這事兒傳出去,我在大家心裏豈不是像個小屁孩兒一樣啊!


    “對啊,哭那麽難聽,當然就知道她來了啊!”朝聞道用力的擰幹‘毛’毯,也不顧及我的麵子就笑了起來,“矮子蛇的嗓‘門’還是蠻大的,可能我聽她哭太多次了,所以多遠都能分辨得出來。”


    “……哪有多難聽……”


    我很想避開這個話題,可他說的卻是實情,我淚腺發達的要死,幾次在絕望之中哭得簡直比鬼還可怕的時候,都是被他撞見了。


    現在想想這哭聲倒也救了我的命,怪不得最難堪的時候都是他來及時的把我救走,原來是他的耳朵對於我驚天地泣鬼神的嗓‘門’有著專‘門’聽覺的,所以一聽到是我在哭,就返迴來找人,這不就看到我滿臉眼淚還噴著鼻涕泡的模樣了嘛!


    “話說迴來,你們說原先已經走了,道哥半途返迴來要找我的,可是這個地獄之‘門’在井裏,我沒見著誰往井裏跳啊,你們倆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外麵當然看不到,我們一直走在地底下呢!”耗子哥抬手一指身後,不過火焰的光亮有限,我隻看到一團黑‘色’。原來我們幾個怎麽都找不到他們的蹤跡,是因為他們壓根兒就沒在穀中的地麵上出現啊!


    “那冬爺和小王爺呢?他們在前麵等著呢?”


    耗子哥和怪人立馬變了表情,我一看就知道果然地底下也不是那麽順利的,他們遇到什麽事情了。


    “那兩個人,已經出去了,究竟在哪兒,又做了些什麽,我們根本沒辦法知道,我們和他們已經斷了聯係了。”


    我聽得耗子語氣裏透出一股無力感,急忙就去追問,這才目瞪口呆的知道期間緣由:


    四個人從托素湖下去了以後,沒過十五分鍾,就和冬爺走散了。


    當時的湖底果然和我猜測的一樣,是潛藏著淡水透鏡體、曲折的管道、還有成片成片的冰晶的!


    由於我之前遇到了河伯神的襲擊,大家也都清楚,在水裏誰也不是鮫人的對手,所以行動上十分謹慎,因為害怕被底下的暗流衝散,就選擇手扶著其中的一根管道,大家全都朝著同一個方向同一個軌跡持續下降,直到那根管子改變了角度,開始水平朝著一座白‘色’的冰山伸出去,而再看看周圍,開枝散葉般的管道也基本上集中了起來,隻不過一半通往了冰山,另一半還在繼續下降。


    什麽異常都沒有發生,四個人本來是打好了先跟去冰山那邊看一眼的手勢,可是更下方忽然就冒出了許多的氣泡,接著鮫人的歌聲響起,那個興風作‘浪’的河伯神終於還是來了。


    雖然有著淡水透鏡體的包裹,可湖底的水流還是湍急起來,大家慌忙提高了警戒,趕緊的就把刀子握在了手裏準備返迴,可是冬爺突然停了下來,任由耗子不停的給他打手電信號,還是給他們擺了擺手,鬆了管道,順著腳踝上大石頭的牽引,沉到更下方去了!


    剩下的三個人不敢‘亂’來,原本我們說好了一發生意外就割斷繩子迴到水麵去的,可是湖底的水卻死命的把他們朝著一個方向猛推,那種感覺簡直和掉進了南海洋流裏似的!這樣就算沒了石頭,浮力也不足以保證幾個人都能筆直朝上。小王爺把手電指向了管道延伸過去的冰山,於是三個人開始抓著管子盡可能快的遊了過去——有那麽個東西擋著,總不至於把他們衝散吧?


    可到了冰山跟前,他們才知道別有‘洞’天,那兒的冰層和北極的暗‘門’差不多,裏麵是有許許多多個細密的小冰珠組成的,隻要衝力足夠大、足夠集中,人可以整個兒穿過去!


    三個人一開始並沒有那麽大的膽子,始終忍耐著寒冷等待著水流的平穩,但是河伯神沒過多久便從湖底下冒了出來,也不知道他到底看沒看見他們,總之甩動著長長的魚尾在暗流中遊了幾圈,然後那暗流就突然像被什麽東西吸走了似的,急速的更改了方向,巨大的衝擊力狹帶著三個人一並從冰山中穿了進去,在完全窒息的情況下推出去很遠很遠的距離,眼前的藍‘色’逐漸轉為了一片純白,然後忽而又變得一片漆黑!


    他們不知道被衝進了哪裏,就算帶著唿吸麵罩背著氧氣罐也沒辦法換氣,時間究竟過去了多久,誰也說不清楚,總之大家以為這迴真的是死定了,可從一段毫無知覺的昏厥中睜開眼睛時,一切已經變了,耗子、小王爺和朝聞道三個人,十分擁擠的就堆在了這口寫著地獄之‘門’的井底。


    “等等,你們是直接被一股水流衝擊著,從托素湖底穿過冰山就昏了,醒來就已經到了這裏?”我聽得揪心,但這個故事裏還存在著許多搞不清的問題,“你們其實沒有收到李副官投下去的氧氣罐?也沒往上麵刻字?”


    兩個人麵麵相覷,對我所說的事情完全沒有印象。


    看來三個人全是在不知不覺的昏‘迷’當中,通過管道到達了死亡穀,那麽最後在氧氣罐上刻了字,又砍斷了繩索把那個信息浮上來‘交’給我的人,是此刻不知道身在何處的冬爺!


    “冬爺當時脫隊,不知道腦子裏是怎麽想的,但八成吧,是跟那個叫‘烏日樂’的小美‘女’有關。”耗子撇了撇嘴,“他在老家‘操’勞冬星彩的喪事已經夠累了,那什麽以前‘女’朋友又給他托夢,‘弄’的神神叨叨暈暈乎乎的就下了水,老子也不知道他看見啥了,但是聽小六一這麽一說,他倒是在水底下撐了不短的時間呐!”


    我記得冬爺當時說,那個烏日樂給他托夢說“好冷”,我聯想到了湖底下河伯神會使出一招寒冰掌來,而耗子他們也確實看見湖底的管道穿過了冰山。如果冬爺真的是為了烏日樂才沉了下去,該不會真的像我說的,那個‘女’人還活著,他看見了什麽吧!


    現在是2011年的‘春’天,而不是幾千年前的古代,我所說的“寒冰掌”隻是個比喻,不可能有什麽人類真的把內功修煉到凝水成冰的境界的。就算是鮫人,那曾經也是個人類,迴憶起他的手放在我肚皮上的冰冷觸感,我覺得,是河伯神的手裏,掌握了一塊“息壤”。


    “息壤”這個東西在傳說之中被傳得玄玄乎乎的,說它是大禹治水時,用來對抗肆虐洪水的“無限生長的土壤”。而事實上,當我們已經遊曆過了北極海下的冰山,還又見過了禹陵裏躺在冰棺中的那個男人之後,我們已經知道“息壤”其實是一種冰菌,它可以像傳染似的在一瞬間凝水成冰,凍住洶湧的洪水、也可以在可控的範圍內讓其“無限生長”。


    這種珍貴的東西,為什麽他的手上也會得到?


    我們最初,把湖底的這個男‘性’鮫人稱作“河伯神”,是因為他會掠走岸上的‘女’人。在我們中國的老習俗裏,是有著把年輕‘女’人當作人祭,敬獻給河伯神做妻子,以換來風調雨順的不少故事的。


    我靜下心來想了一想,覺得哪怕是一句玩笑話,也有著一語道破真相的幾率的。“河伯”兩個字,說白了就是男‘性’水神,在眾多記載裏,他的名字出現過兩種版本,一個叫做“馮夷”,一個叫做“冰夷”。而這位水神在出場的時候,並不像其他的神明一樣風風光光、沾親帶故的有個不錯的神仙背景,他其實,隻是個被淹死的人類罷了。


    可就是這麽巧妙,明明說著他曾是個人類,偏偏他被描述出來的模樣,卻是個人麵魚身。我把這個故事說出來以後,耗子和怪人一點兒也不感到‘迷’‘惑’,傳說中的描述毫無矛盾,“人類”,隻是他最初的身份罷了,以河伯神的身份出場以後,被淹死的那個他,就已經成為了鮫人,而我們全都知道,所謂“鮫人”,便是將死未死之人與橫公魚的融合產物,也就是說,這位水神的母親,其實是昆侖山上的西王母。


    河伯神的名聲很不好,都說他是個貪婪‘女’‘色’又愛興風作‘浪’的壞神仙,他被多次的寫到正兒八經的記載上,其實隻是因為他曾在大禹治水的時候,貢獻出了一張記載著九州水勢走向的河圖。


    “感覺像是以物換物啊?”朝聞道把‘毛’毯翻了一麵繼續烘幹,‘插’了句嘴,“他‘交’出了河圖,而現在手裏拿到了大禹的息壤,這是不是當初的一個‘交’易來著?”


    我覺得怪人說的不無道理,反正托素湖底下的這個家夥,無論是不是我們推測的身份,都掌握了可以把活生生的人凍起來的功夫,而凍住又是為了什麽呢?在水裏,沒人可以打的過他的,那不是單純為了製服,而看情況,他也並不想把人直接‘弄’死,不然放任不管就好了,人類總不能直接在水中唿吸的。


    “凍屍”這個詞,隊裏的每個人也都不陌生了,仔細想想,其實他們也並不隻是屍體,屍體是指已經沒有了唿吸脈搏和心跳的死人,可在林醫生他們的醫療領域裏,我們知道判斷一個人的死活,不能隻看表麵,還要檢查這個死人是不是還存在著腦電‘波’!


    冷凍是個非常神奇的方法,如果使用在那些“將死未死之人”身上,它可以以最大的限度保持人的‘肉’身不腐,換而言之,這是個最最接近於死亡,但又讓人不死的長生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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