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名字,我馬上就警覺了起來,,他已經不再是我們隊裏那個學習超好的眼鏡兄了,他是屬於黃雀的成員!


    小王爺也驚得倒抽一口氣,小聲問道:“黃雀怎麽滲入到南海來了?”


    我們全都搖了搖頭,這個問題現在沒法迴答,其實仔細想想,根本也不需要迴答:


    黃雀會緊盯著他們感興趣的課題,然後會用盡方法來竊取錦夜的果實,我們這一隊人在冬爺的帶領下,是申請了造化玉牒的長生項目的,顯然他們在絞盡腦汁的想從我們這兒得到第一手情報。而從蓬萊逃出的李柏山以及鯊魚號上的那些人們,目的和我們是相仿的,隻是路線不同。既然如此,神通廣大無孔不入的黃雀當然也得分出精力來朝他們下手才是。


    黃雀的手段防不勝防,其中監聽可是他們的拿手好戲,我們在北極海底的時候,已經從查爾斯的眼珠子攝像頭上有所領教了。既然冬冬來過白舒洋的這艘船,搞不好這裏的監控信號已經被他們動了手腳,能夠在電力耗盡以前傳達到黃雀的眼睛中去!


    所以林醫生才會趁著即將斷電之際,突然的演了一出我們身心俱疲想要返迴潭門鎮的戲碼,這樣至少能混淆一下監控方的視線,對我們放鬆些警惕吧?


    大家沉默了一會兒,耗子突然拍了一下手說道:“老子知道了,三沙市上的那個郵筒就是他拆的!”


    我的記憶往後倒,迴到了大家搭著伍書喜和黑大個兒的船隻,停靠在三沙市永興島沿岸的時候。我們扛著幾隻裝滿了大陸貨的箱子去給超市送貨,路上途徑了三沙唯一的一個郵筒,蘇麗妖藏著魚鱗的信件就來自那裏,可是耗子用他的獨門秘籍開了鎖以後,我們發現那把鎖已經被強行拆開過一次,內部的幾個小構件都被破壞了。


    耗子很確定的接著說道:“他應該是盯上了鯊魚號那幫人,要麽想阻止他們與外界聯係,要麽是想拿出信封裏的東西,總之目的是把蘇麗妖的信給取出來,但是手法太差,一時半會兒的沒成功,結果等到了破壞鎖芯能打開門的時候,那信已經被郵差給寄出去了,他撲了個空!”


    我算了算時間,蘇麗妖那封信件寄出來的時候,我們還在禹陵裏要死不活的掙紮著,那麽冬冬他和我們自北京的聚仙樓一別之後,已經在南海這邊呆了蠻長的一段時間了!


    “保準是春生教他的方法,看樣子學的很一般嘛……到底還是個小黃雀,太嫩了!”耗子表情有些黯然神傷的,苦笑道,“以前春生的手法就是我們三個徒弟裏最差的,還好意思教別人呢……冬冬這小兔崽子早說想學的話,老子倒是能包教包會啊……哈哈哈,那到了現在豈不是坑了咱們自己人?”


    我想起來是耗子除了死去的猴哥以外,另一個同門師兄弟,又是冬爺一直關愛著的弟弟,現在這兩個人攪和在一起,共同為黃雀服務,而我們站在錦夜的這一邊,跟他們的關係如此的親密,卻恰恰是操戈對立的,這可真是諷刺!


    “冬冬在錄像帶裏都幹了些什麽?”我也跟著歎息起來,向我們愁眉不展的隊長問道。


    “他在指揮著別人搬運東西,看那架勢,獨當一麵完全沒有問題,如果不是看到了臉聽到了聲音,我根本不能相信,那是我看著長大的弟弟!”


    我多少還是能理解一些冬爺的心情,這種至親就在眼皮子底下背叛的感覺,一定是讓他傷透了心了。無邊無際的夜色裏,天上的雲層和水裏的波濤同樣在翻滾著,我想起初次抵達潭門的那個晚上,冬爺告訴我的那些“家事”,想著那個無月之夜裏,天上的銀河落在海洋中的圓環倒影,隱隱的感覺冬冬出現在南海,並不全是由於黃雀在追蹤李柏山一行人,他的媽媽冬星彩是從這裏懷孕,然後退休離開了錦夜的,這迴由冬冬一個小黃雀出馬到這裏來,會不會跟他的媽媽有關係?


    我們都想到了這一點,念著那點兒舊情,我又有點可憐這個沒有父親的眼鏡兄了,他畢竟還太年輕,也許……他還能迴到我們的身邊來?


    耗子哥想點根煙,卻發現那根煙從中間折斷了,煩躁的把剩下半截都搓成了一個團,遠遠的拋到了雜物堆裏去:“看樣子前麵的路是死活都避不開黃雀了,咱們知道他們在,他們也知道咱們來了,怎麽著冬爺,既然撕破臉皮了,跟他們幹一場?”


    “這樣也好,捅破這層窗戶紙,誰也別遮遮掩掩的,背著我耍什麽陰謀手段了,他們的進度比咱們要領先很多,南海來都來了,沒有什麽好怕的,一切工作照常進行!”冬爺長唿了一口氣,做出了決定,“萬一……萬一遇到了冬冬,不要留情麵,對錦夜不利的,就是對我不利!幹擾我們,或者再想從我們這裏撈走點什麽信兒,該怎麽處置怎麽處置,我全當沒有這個弟弟了!”


    話是這樣說,但我清楚冬爺是個宅心仁厚非常重感情的大哥哥,真要到了不得不與冬冬麵對麵的時候,他真的能狠下來心嗎?他心裏該有多痛啊!


    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表態才好,想起303的監控錄像中怪人和小卷毛最後的對話,我壯著膽子帶著手電起身返迴了船長室。這個房間裏全是行船用的設備,可不會擺著一台音響,我聽到的那段音樂是從哪裏發出的呢?


    進入漆黑的艙室還挺讓人害怕的,我用手電光束掃了掃,在破裂的窗戶旁邊、擺放在角落的一個三角櫃上,我找到了一隻表麵有些掉漆的八音盒。


    打開以後,清脆悅耳的那段樂曲就從這個其貌不揚的小木盒裏飄了出來,傳到了這隻死氣沉沉毫無光亮的鬼船上來。


    我抱著八音盒走出去,外麵的大家立馬安靜了。


    “這是《桑塔露琪亞》?白船長還喜歡收集這種玩具嗎?”冬爺緊皺的眉頭略微舒展開來,接過我手中的八音盒,仔細的觀察了一會兒:


    八音盒看起來有些年頭了,隻是一直被小心翼翼的保護著,看起來也沒什麽損傷。蓋子打開以後,一包防潮的幹燥劑夾在空隙裏,隨著音樂的響起,還有一隻小巧玲瓏的水晶帆船在海水般的鏡麵上旋轉了起來,看著讓人的心情變得很柔軟。


    冬爺盯著那艘水晶小帆船,跟著輕聲哼唱了起來,我想起這首歌的確是蠻經典的,我上學的時候,班裏為了參加合唱比賽還專門準備過這首歌呢。


    “等一下冬爺,你說這首歌叫什麽來著?露琪亞?這個名字有什麽深意沒?”小王爺突然打斷了我們的音樂欣賞,他的手裏拿著一本包了邊兒的老式相冊,那是耗子和冬爺從活動室翻出來的東西,“你們看看,為什麽這第一頁上寫了這幾個字?”


    我把八音盒蓋上,伸頭一看,發黃的牛皮紙上寫了一行鋼筆字:。


    我們想了一會兒,有點感覺肉麻,這顯然是情侶之間才會使用的情話吧,相冊裏記錄餓,就是這對情侶之間最美好的時光嗎?


    可是翻開第二頁,我們就有點不知所措了。這是一張很複古的黑白雙人合照,女士的頭發上戴著一小片繡滿了花朵的白紗,滿臉甜蜜的笑容,看樣子像是一張時代久遠的婚紗照,可是旁邊的男士位……


    能看出來他也很隆重的穿了身西服,領帶打的板板正正的,可是,他沒有臉。


    他麵孔的位置,全被黑色的畫筆塗上了亂糟糟的線團,根本就分辨不出五官來。


    再往後翻一頁,是一家三口的合影,孩子很小,頭上紮著一個大大的蝴蝶結,媽媽把她抱在懷裏,頭倚靠在丈夫的肩膀上,丈夫坐著也顯得很身材很高大,可是這張的臉孔也是黑的!


    繼續翻,基本上都是這一家子的生活照,看的出來他們一家相親相愛,日子過得很幸福,但是十來張照片中,隻要是出現那位身材不錯的男士的位子,他的臉全都是被塗黑了的!


    “我操,這誰幹的,多大仇啊……照片都拍的蠻好啊!”耗子哥奇怪道,“幹嘛專門把這家男主人的臉塗掉?”


    相冊到了最後,是一張大船的全貌照片,雖然看不出來顏色,但是這個形狀,不是和我們圍繞白舒洋的鬼船觀察一周所看到的樣子,沒有多大的差別嗎?


    我指著音樂盒,和小王爺對視一眼,我們都想起了303監控錄像最後的畫麵中,小卷毛說的話:“《桑塔露琪亞》,來自意大利的老船歌,白大船長最喜歡的曲目。”


    八音盒是從船長室找到的,那應當是白舒洋所珍視的物件,相冊裏的一家三口是父母抱著一個小女兒,難不成……第一頁上寫的那個“桑塔露琪亞”,指的就是年輕時的白舒洋?


    那麽能喊出這個稱唿來,寫出那句情話,還送了八音盒的男人,肯定就是白舒洋那位西沙戰役中犧牲的烈士丈夫了,是他出現在照片裏所有的臉孔,全都被塗黑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地下秘藏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夜任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夜任並收藏地下秘藏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