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日啊,這不是‘類似’,而是太他媽相像了,我怎麽就沒想起來!”冬爺抬頭瞅了一眼為數不多的銅鏽草點頭道,“四千年前,還沒有發明出‘鎖鏈’這種造型的器物,所以這兒就是最普通的又粗糙又簡易的管子而已,林醫生不是說那顆心髒脫離了營養液就有些不對勁了嗎?該不會那裏麵的東西就和這兒的青銅心髒中儲存的一樣,是維持它不會走向衰竭的靈丹妙藥?!”


    2008年留下的那個疑惑在此刻終於是有了點兒眉目,龍的心髒也是很嬌貴的,在地下秘藏深埋的兩千年時間中,它根本就是依靠著營養液才保持了新鮮生命,沒有腐爛的吧!


    這麽說,第一條長生法則有誤?


    那林醫生的努力,還有等待救助的劉晚庭和磨刀霍霍的高平之前都是白費功夫了?


    如果龍的心髒隻是因為外界的原因才會實現永不停跳,那沒有了營養液以後,不就隻是一個普通的被割下來的動物內髒了嗎?我是不是就不用去做人體實驗了!


    “林醫生,你帶走心髒以後,是隻說情況不妙,具體是怎麽個不好?它就停跳了嗎?”怪人幫我問道。


    “沒有停,是頻率逐漸變慢了,還有雜音。”


    我記得當時站在心髒前,怪人曾經做了個很生動的比喻:


    他說這顆心髒在這兒憋了兩千年,就好像是一口氣吃了十個饅頭當早飯似的,一直吃到撐,就算把營養液放掉的話,這些已經吃進去的饅頭還是會提供給它能量,讓它可以一點點消化好久好久。


    如果它的狀態開始走了下坡路,就表示著它的饅頭快要消耗光了,有點餓了吧……


    “那就是說,沒了營養液,龍的心髒什麽都不是,你也用不到了?”


    林醫生不敢看我,刻意的迴避著我們的目光低聲說道:“現在下結論還太草率了,一切都是表麵上的猜測,這裏的管道中心究竟是在運輸什麽液體我們還沒弄清楚……再說心髒隻有放在生命體裏才能發揮它的原本機能,任何一個器官脫離本體取出來,都是要特殊培養才能保持品質的。”


    得,這麽說的話,還得把它塞進人體裏試試看,換心實驗好像變得更有必要了。


    “你滾蛋吧,幹嘛不用你自己的心試試看,盡早放棄帶走小幺妹的念頭,不然立馬離開我的隊!”冬爺也非常反感的朝他擺著手,“虧人家還叫你爸爸呢,有這個自私的想法,也不覺得害臊啊!”


    “我沒有。”


    林醫生的辯解在此時是如此的蒼白無力:“真要用她的話,我早就下手了……總之在迴去以前,我會想到其他辦法的。”


    耗子聽怪人和剪刀添油加醋的把林醫生要抓我做實驗的事情一說,冷哼一聲問道:“那萬一你腦子不夠用,沒有想到其他辦法呢?”


    “……總會有兩全的辦法的。”


    他一向波瀾不驚的語氣有些急躁,我不想拿自己的生命去開玩笑,也不敢去聽他的一麵之詞相信他了。


    這個人在隊裏的兩年時間裏,一直在反複的被我們質疑著,我還以為因為和他有了親戚關係,已經在把這座冰山逐漸融化了,沒想到……


    我不想讓隊裏的注意力分散到我和他的事情上來,不過好在截止大家走出會稽山之前,我都一定是安全的,以後的事情,還是以後再說吧……


    我示意接著趕路要緊,不然一會兒姒文德趕上來了,我們非得被驅逐出去不可!


    我的腦子裏還在迴想著08年夏天的那次離奇際遇:龍的心髒是完全浸泡在營養液之中的,在那些鏈接到十二金人中的中空鏈條盡頭,還掛著幾隻非常惡心的葡萄胎。


    很難去判斷到底是心髒在供養胎囊中的嬰兒,還是嬰兒正在逐漸的被心髒吸收掉,這就像我們沒法去說姒文德身體裏的血液到底是在輸出還是在被灌注一樣。


    兩千年前的裝置其實在四千年前就出現過,這顯然是被複製流傳出去的一種長生方法。


    大禹拿走了一塊造化玉牒,這塊不同於蓬萊的仙丹配方,上麵記載的就是有關裝置的內容嗎?


    小王爺口齒不清的嘚啵嘚啵的講述著科學畫報上的內容,什麽一切生物的起源都是單細胞生物啦,什麽有絲分裂無絲分裂啦,什麽dna基因複製之類的,聽得我簡直是頭大。


    有沒有搞錯,這不是現代科技館,四千年前的上古時代有那麽發達的技術啊……相比較他的種種科學理論,我更傾向於天然派的學說。


    裝置顯然是人造的,可是,會生產出長生要素的東西,說不定是自然形成的呢?


    它不需要怎樣高端技術去提取、去分解什麽的,它是天生就有這種功能,無論是一條魚一隻狗或者是一個人,無需研究和培訓就可以操作它了。


    這個東西本身就含有可以提供出不斷讓細胞分裂、複製、修補的很牛逼的長生要素,這樣東西,不僅僅是對於追求永生的人來說是個打造不死之軀的寶貝,這絕對也是醫學界、生物界、能源界、全世界的寶貴財富了!


    冬爺快受不了背上嘟著香腸嘴還喋喋不休的外星et了,他怒罵了一聲:“嗶嗶那麽多洋玩意兒有啥用,咱們是不是越扯越遠啊,你倒是給我舉個能聽懂的例子,四千年以前,夏朝開國的那時候,除了這個破裝置以外,還有啥可以在當時的技術下能亂七八糟的分裂重生的?”


    小王爺立馬被問住了:“現代的話,是有克隆技術和細胞再生技術的,夏朝……呃……這個嘛……”


    “也有啊,有一個!”怪人一拍腦袋,指向了我,“矮子你不是剛剛還說過一個故事的嗎?大禹他爹偷了東西!”


    我眨眨眼睛想了想:“他爹?鯀啊,他偷了息壤去治水,不是沒成功才輪到大禹接班的嗎……”


    我剛說到一半,一拍大腿醒悟道:“息壤!對對對!息壤息壤!這個東西就是可以無限生長的土壤啊!”


    鯀治水九年,用盡了各種方法,實在沒轍才偷了傳說中可以無限生長、用之不竭的寶貝息壤來填堵洪水,這個“無限生長、用之不竭”的描述,聽起來是很不科學的,但是現在的我們不就是遇到了很不科學的情況了嗎?


    “也就是說,那種長生的要素不僅可以生效在生物體內,還可以肉眼看得見的起效?”耗子把手抱在胸前消化著這個故事,“越來越厲害了啊,如果連土壤都能無限的生長,那這裝置也沒啥好奇怪的了。”


    “鯀使用息壤一開始是很有效果的,後來不知道是為什麽,反正就是被殺死在了羽山,一切功虧於簣了。”我飛快的運轉大腦思考道,“這人的屍體三年以後都沒有腐爛,生下了大禹又跳進虞淵裏走了,是不是他當時根本就沒死,然後帶著從息壤裏得到的秘密,漂流到了北極,然後在那兒傳給了後來成為東王公的大禹,或者大禹根本就沒進入過海底冰山,我們在那兒看到的壁畫草稿,還有冰棺中逃迴會稽的東王公,就是鯀他本人?”


    “不管是誰,反正息壤裏的秘密已經被帶進這個地方來了,說不定再走個十來分鍾咱們就能看見了?牛逼的狠吶!”


    冬爺走在前邊說這話,忍不住打了個大噴嚏,背上的小王爺習慣性的跟著接了一句二毛常說的“一百歲”。


    “這該死的地方,我胡子都快結冰了!”他吸了吸鼻涕抱怨道。


    我被凍的臉上說話的時候表情都展不開,越往深處越冷的出奇,人多擠在一起還能稍微暖和點兒,林醫生抖的也夠嗆的,本來他和我們刻意拉開了一段距離呢,這會兒也沒臉沒皮的湊到我身後來貼著了。


    這個衣冠禽獸啊……我心裏罵道,貼你家劉晚庭去!


    不過我覺得從背後是散發著一絲體溫的,一瞬間我建立起來的防備又有些動搖了:說不定他是怕我冷,才湊過來溫暖我的呢?


    這小爸不久以前才很貼心的給我暖過手呢,馬上轉臉就變成拐賣狂魔了,這又好像沒那麽多惡意,到底是想讓我怎麽對待他的啊!


    從縮成一團的人堆裏磨蹭到後頭的人,逐漸變成了憂心忡忡的小剪刀。


    她頂著巨大的心裏壓力,違抗了她的家人、先輩、祖訓,站在了一夥兒跟入室搶劫本質上沒多大區別的外來隊伍裏,後頭還有一個許久未見,有可能成了仙兒的大哥堵住了迴去的路,她的指甲別管原先有多髒,反正是已經咬禿了。


    任何安慰的話語都沒有用了,拉她入夥的確很自私,可是我心裏總覺得不能放她迴去,不管怎麽說我們都算的上是“好人”吧,至少我們是不會傷害她的,如果放任她和後頭的姒文德見了麵,還指不定發生什麽事情了呢,雖說這是他的親妹妹,可我總是覺得非常的忐忑。


    這時候,遠遠的從後方傳來了“哢嚓”的一聲輕響,像是誰開啟了一瓶易拉罐的聲音!


    我們馬上就擯住了唿吸,姒文德已經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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