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2008年的夏天,我在圖書館遇到了怪人以後,不僅我的人生就此改變,我的世界觀也在跟著不斷的刷新著。(網)


    當我聽到世界上的“張小爺”不止一個的時候,我便知道又到了思維方式該更新換代的時候了。


    張小爺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呢?


    在我之前得到的信息中,他們的家族是張道陵的後人。


    張道陵創立了五鬥米道教,所以被稱為張天師。那麽在他之後,他的長子、他的長孫,以及每一任繼承他這個教主位子的張姓男子,都會被叫做張天師。


    我原本以為大家口中所提到的張小爺,是一個還沒有繼任的張天師,但現在看來,情況卻不是如此。雖然是同源同門,但在這條保存完好的張姓血脈中,是產生了正宗和旁宗兩條家族鏈的。“張天師”這個稱號是世襲的、處在明處的、有資料能夠查找到的,現在已經傳到了第六十多代了,要找現世的張天師,可以去他們所居住的龍虎山。


    而我們能夠接觸到的張小爺,則是遠一些的旁支,他的身上沒有什麽神話,卻比被神化的人物更神秘。


    跟“東王公”這幾個字類似,“張天師”也隻是個稱號,可以傳給源遠流長的後代,耗子把其中的某幾個人叫做“徐福”,是因為他們沒有名字,我們把張小爺叫做“張小爺”,也是因為這一支中每個人的真名我們都無法得知。


    幾個人迴憶了一下,高小雅的那個未婚夫隻有三十多歲而已,那小卷毛見到的人會是他嗎?


    “我真的想不起來過多細節了,你們也看見了,這船跟公共汽車似的,這麽多年上來下去的人太多……”卷毛挺為難的向上翻了翻眼白,“不過……那塊石頭我之所以印象特別深刻,主要是因為它是裝在骨灰盒子裏的。”


    我心頭一驚,骨灰盒這種東西也太嚇人太不吉利了吧!


    小卷毛接著說道:“那會兒,大概是去接一個運輸隊的吧,人太多,一整船都亂糟糟的,所以我沒注意什麽細節,反正我隻知道有個中年男人始終抱著一個骨灰盒,旁邊的人都叫他‘張小爺’。那盒子在船長室打開過一次,我就是在那兒看了一眼,裏麵真的有骨灰,我的媽呀嚇死我了!不過還半埋著一塊石頭,就是你們給我看過的那種叫什麽‘造化玉牒’的玩意差不多的樣子。”


    我看著小卷毛誇張的扶著心口,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這種牛逼人物啥大風大浪沒見過呢,真是愛演戲……不過剛才這段迴憶似乎是他對於那塊玉牒所知道的最細致的線索了,雖然那個骨灰盒的出現,聽起來讓我們很驚悚,但這裏麵還包含了一條信息:當時的那個張小爺是個中年男人。


    如果事情是這樣追溯迴去,那麽很久以前的那個張小爺就不可能是高小雅的未婚夫了,他大概是張小爺的老爸。


    “你說那寶貝放在哪裏不好,怎麽偏偏要存在一個骨灰盒裏?”我疑惑道,“之前咱們見過從動物身體裏取出來的,還有從老大臣的枯骨中掉出來的,這又來了個更奇怪的出處……不過總而言之,玉石是離不開**的滋養的,無論是人或動物,無論活著或死去。”


    “還是別亂猜了,咱們迴去把張小爺叫出來喝一頓,不就什麽都清楚了?”耗子不屑的甩了甩短發上的水珠,“就算那玉石沒經過他的手裏,他爹的事情他也應該略知一二的,我看咱們好不容易活著迴來,放輕鬆泡個澡,一切迴北京再做打算吧,累不累啊……”


    冬爺點點頭:“咱們這趟可遭了大罪了,迴去一定得找大掌櫃的漲工資去!”


    小王爺聽著我們你一言我一語無限歡樂的聊著迴到北京要怎麽以死相逼討要拖欠的工資,眉頭卻皺得很深:


    “關鍵問題就在於,咱們現在根本連張小爺都聯係不到了,怎麽能把他爹給挖出來問問線索呢?”


    “聯係不到了?”


    “你們……還以為事情和以前一樣,張小爺還是那麽浮誇嗎?你們2009年整個失蹤了一年,恐怕還不知道這其中的變故吧!”


    我一想,霸王寶藏裏大家的相遇是2008年的夏季,而當我們從蓬萊仙島出現在北極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2010年了,09年到底發生了些什麽?我們還真的很難得知。


    看我們一臉迷茫,小王爺抿了口茶,把我們錯過的往事複述了一遍:


    “09年那會兒,剛過完春節沒多久,北京人都點著花燈準備吃元宵呢,本王約幾個朋友打麻將,結果雪天路滑,突然的就從路邊竄出一個人來,嚇得我趕緊打把,差點撞上去!我停車去扶她,才發現那是個失魂落魄的女人。這個女的滿腹心事的樣子,也不追究什麽責任,爬起來扭頭就要走,我看她身上的衣服都磨破了,皮外傷多少得有點,就怕把她給撞傻,心裏挺過意不去的。”


    小王爺說著,歪頭指了指正玩水玩得很開心的高小雅:“那姑娘就是她,我帶她到醫院去檢查,結果,她對醫院的那套流程,比我還清楚!丫特別嫻熟的就把拍片什麽的事兒麻利地完成了。我問了一下大夫,他說這女的有過心髒病的老病根兒,但沒發作,我撞她那一下沒出啥大事。然後本王鬆口氣正要給她開點擦傷藥膏,你們猜怎麽著,小雅主動拉著我出了醫院大門,走之前跟我說:‘我得的是心病,但不是那種心病,你是賠償不了的。’”


    我一迴想,09年的正月十五好像是在2月份,那個時候的我們已經進入了蓬萊,林醫生和高小雅的告別也過去好幾個月了,她的心病八成就是她的林師兄。


    小王爺接著說道:“我看她的樣子就覺得很奇怪,聽口音她顯然是外地人,深更半夜的,一個姑娘在合家團圓的時候這樣慌慌張張的往外跑,肯定是遇到了什麽事情。我心說麻將反正是打不成了,就送她迴家唄,一打聽,嚇我一跳,她口口聲聲說,要找一個叫做‘錦夜’的客棧!”


    “然後呢?”


    我們的眼光都看向了林醫生,他知道高小雅的離家出走是因為誰,挺尷尬的低著頭不說話。


    “當然她沒有遇到本王的話,是找不到的。她掏出手機搜遍了全北京城的地圖,磨蹭半天也找不到這麽一家叫‘錦夜’的賓館或者快捷酒店,實在沒有辦法,本王看她瞎指揮著一條街一條街的在北京城轉悠蠻煩躁,就亮了自己的身份。”


    “她眼一瞪,跟遇見仙人似的,吧啦吧啦就說開了。她說他有個師兄叫林哲宇的,就是被一撥錦夜的人給綁走了,為首的人叫什麽冬爺,隊裏還帶著一個小妹妹,然後又把照片遞過來給我看了一眼。”小王爺朝我一指說道,“那照片上的人就是你,我一聽這事兒是我的老相識冬煌幹的,趕緊就這麽機緣巧合的帶她迴了錦夜,然後,她簡直是以死相逼,把名字加到保密人的花名冊後頭了。”


    我心說我的信息果然是被泄露的厲害,不光林醫生冬爺他們能拿到我的資料,連高小雅也能弄到我的照片了。


    “咱們大掌櫃的設置的門檻其實挺低的,高小雅沒結婚,身體上也沒殘疾,既然她強烈的想加入的話,咱們也沒啥一定要拒絕的理由,但一般幹這事兒的,都比較自覺,有些話該藏還是得藏在心裏不是?但她卻不一樣,第二天就借了我的手機,給外地的一個號碼打了過去。對方是她爹,她開口就說自己已經加入了保密人。雖然沒開免提,但能聽得很清楚,電話那頭的爹對她是劈頭蓋臉一頓痛罵,而她卻很輕鬆的樣子長舒了一口氣。”


    “之後吧,那個吊兒郎當的張小爺就突然找上門來了,點名跟咱們大掌櫃的要個人,我一問要誰?他說要的人是高小雅,那是他未婚妻!本王當時就覺得,這可能捅個簍子,張小爺一般人誰能惹得起啊,我們怎麽把人家未婚妻給收過來了呢?我們這兒在沒退休之前,是不準結婚的!”


    “再往後,就雙方關係比較僵了,咱們的高小雅尋死覓活的賴在錦夜裏不願意出去,這事兒鬧的,還挺轟動了。弄得咱大掌櫃的和老板娘特別難堪,最後也沒辦法,咱們得給人家姑娘自由選擇的權利不是,最後兩邊就勸啊勸的,把事情平息,人家張小爺估計是傷透了心,打道迴府,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出現在大家的視野中過了。”


    我們都覺得高小雅這個女人真是被坑慘了,她簡直就跟中了林醫生的毒似的,咋就那麽執迷不悟的呢?


    怪人低頭想了想問道:“那麽你想說的這個意思就是,現在因為中間出現了種種變故,我們和張小爺的關係鬧僵了,所以,他平時根本不會出現,我們現在想要找他都根本聯係不上嘍?”


    “對啊……所以你們說要找他問玉牒的線索,我就覺得難,就算跟他比較熟悉的幾個人,想找他喝酒也都找不到了。本來還得到風聲說他出國去了,可你們不知道的是,09年中間那幾個月,不是又鬧了一陣子h1n1的流感病毒嘛,結果聽說他被放哪兒隔離去了,在那之後也沒聽說他放出來的消息,他從那時起就完全的人間蒸發了,大家都說他大約還在北京城,可是具體位置在哪塊兒,咱們到現在也搞不清楚。”


    我迴想了一遍這個故事,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我打斷了大家的正常思路,插了個題外話進去:“小王爺,你說小雅姐給你看過我的一張照片?是寸照嗎?學籍上存檔的那一種?”


    “不是,是身後有風景那種,你還蠻上相的,本人還沒照片上好看呢,錦夜見你那一迴,差點兒都沒認出來,尤其你還個子這麽矮。”


    我疑惑地抓抓臉:“可是我從來沒給過小雅姐我的相片,說實話,從小到大,就我們家這麽窮困潦倒的樣子,根本也沒照過什麽像樣的照片,我跟小雅姐在之前總共就在南京的醫院碰過麵,心電圖上是真不可能出現風景吧?”


    小王爺仔細又看看我的臉,也有些不明白:“那就奇了怪了,那照片上長披肩發,後麵還有點兒柳樹枝條什麽的,好像是在春遊的時候拍的,難道她是找了一個跟你看著差不多的小美人兒?”


    我越發糊塗起來,從小到大我可沒留過那種發型啊,高小雅照片上的人是誰?


    “你們倆別再亂猜了,那張照片是好幾年前我們幾個人在西湖邊上照的,照片上的人和你的臉確實很像,她是我的妻子劉婉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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