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人迴憶了半響,這片衣料絕不屬於冬煌小隊的人。


    我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鯊魚號上的人也下來了!


    “這個人應該沒走的太遠吧?”我有點糾結的問道。


    如果和鯊魚號上的人相遇,我們自然是在人力物力上有了依靠,但是他們的人真的很難相處啊!


    怪人趴在地上,開始搜尋著其他枝條上的血跡:“咱們先找找看,說不定是妖妖帶著好吃的下來了!”


    我現在也挺喜歡蘇麗妖的,聽他這麽一說,也趕忙打開電筒朝另一個方向照了照。


    這兒的草木生長的十分茂盛,由於沒經過人類的修剪和刻意栽培,它們就像玩兒瘋了的野孩子似的,張牙舞爪、橫七豎八的布滿了所有的土地。


    “我這邊幹幹淨淨的,沒找到其他血跡啊!”我搜查完畢,疑惑的盤腿坐在地上,“植物的銳利程度和剪刀還是有著天差地別的,我的褲腳其實也被灌木刮開了點線頭,但好在沒被撕扯下來。這衣料肯定屬於一個急速奔跑的人才對,不然就靠枝條上的那點兒抓力,還不足以穿透衣物傷及人身!”


    “他會不會也是朝著懸崖底下去的呢?”怪人顯然也一無所獲,他不甘心的又調亮了一次電筒,往前麵邁開了幾步,“咱們的人全分散開了,這樣挺危險……哎?”


    他站在前麵,身體突然僵住了!


    “怎麽了?”我警覺起來,轉身挪到他後麵。


    怪人瞬間關掉電筒,蹲在了地上。


    這下,我的手電成了天地間最亮的光源了,它發出一道筆直明亮的光線,穿透霧氣照射到了遠處的一個影子身上。


    那是一個人!還是一個女人!


    我看到她的長發在光線中飛舞起來,她胡亂揮動著雙手,嘴裏發出動物似的、很嚇人的那種嘶啞吼叫,正順著電筒的光源一步步向我這邊靠近!


    我靠,這是什麽人?她的臉我隻能看到一個大概,那表情真可謂極度扭曲!用“青麵獠牙”一詞來形容絕對不為過!


    “別給她指路!”


    怪人連忙奪過手電,關閉了按鈕,然後把我拉在他旁邊蹲下!


    “那是……那是?”我驚魂未定,隻敢小聲的表達著心裏的不可置信,“女鬼啊?”


    “噓,別急著暴露,鯊魚號上沒有女人!”他做了個噤聲手勢,然後放開我,慢慢的向旁邊挪動了兩步,擺出了蓄勢待發的姿態。


    我趕緊捂住了嘴巴平穩唿吸,那個女鬼踩踏草木的聲音越來越近了!她顯然很著急,嗓子裏不住的發出一兩聲嗚咽,在這樣廣闊的山地上聽起來真是格外的滲人啊!


    迴想剛才那一瞥,梁阿婆沒有如此身形,蘇麗妖頭發沒那麽長,她真的不可能是鯊魚號上的人!而且她剛才的那種張牙舞爪的架勢、那張駭人的臉,就像馬上就要抓住你,然後茹毛飲血似的,也太嚇人了!


    怪人的擔心是對的,在陌生的野外,我們就不該打開手電筒!這樣不就等於告訴暗處的所有生物,這兒有兩個新鮮人肉了嗎!


    女鬼就在我們附近了,我一動不敢動,她失去了我的光源指引,在四周不住的奔跑摸索著,喘息聲十分劇烈。


    她會唿吸,難道是個活人?


    我心裏一緊,她已經朝向我的位置過來了,嘴裏發出了野獸一樣的咆哮!


    我的媽呀……我頭皮都麻了!隻得哆哆嗦嗦的摸出小刀放在手裏準備著,但願她不要咬下我的腦袋吧,旁邊有個肌肉緊致的漢子,他肯定更美味啊!


    一股可怕又熟悉的腥臊味從背後傳了出來,她馬上就要抓到我了!


    我不敢抬頭去看,隻得躡手躡腳的往一邊爬行,嘴裏小聲唿喚著:“道哥……救命啊!我又要死了……”


    “啊!”


    女鬼來了!她找到了我,尖叫一聲,我都聽到了她撲向我所帶來的風聲!


    我心一橫,抄起小刀就要爬起來和她拚命!一轉臉卻發現怪人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了她的背後,他雙手突然出擊,分兩邊扣住了女鬼的肩膀,然後抬腿一踢,把她硬生生按在了地上!


    “唔啊……阿巴阿巴……”


    她非常委屈的哭了,我聽到這哭聲,心裏一動,一種熟悉的感覺湧了上來!


    我一摸她是溫熱的,心裏一塊石頭落了地,隻要是個活人,我們還是有點辦法對付的!


    “開手電,看看她的臉!”怪人的腳踩在她跪在身後的腿上,單手抓住了她的兩隻胳膊,另一隻手把她亂七八糟的頭發拎在一起,向下扯去,使她露出了整張臉頰。


    我打開電筒,對著她高昂的臉一照——


    心裏還真是“咯噔”一下,她嘴巴張的好大好大,不住的發出很奇怪的聲音,滿嘴都是血泡,牙齒也掉了幾顆;她的眼睛最為可怖,整個眼眶都被斑駁的黑渣子塗滿了,小溪似的眼淚一流出來,又把難看的黑色印跡帶到了兩側的臉頰上!


    她的樣貌真是扭曲無比,這張臉和吃人的女鬼的確沒有區別,但當我把手電移到她身體上時,腦子裏卻“嗡”的一下,整個人都呆住了:


    她穿著一件蓬鬆慵懶的長款睡衣!


    這是死去的玲玲留下的,現在能穿著這件衣服的人,隻有露露了。


    可她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被陵魚吃掉的啊!


    再一看她的臉,的確是有幾分熟悉的!隻不過她平時的妝容太過濃烈,現在的眼妝一花掉,我還真得費好大的功夫才能看出點她的樣貌!


    我趕緊讓怪人放開她的頭發,小心翼翼的唿喊了一聲:“露露?”


    她哭的更厲害了,發瘋似的的點著頭,渾身都在亂顫!


    “她是露露?!”怪人一聽趕緊鬆開了對她的捆綁,掰過臉來看了看,也被她的妝容嚇了一跳!


    我給她揉了揉被捏紅的手腕,輕輕拍拍她以示安慰,她好像有千言萬語,又無法表達出來,隻得發出“阿巴阿巴”的聲音,然後抹著眼淚一把抱住了我。


    她頭發裏一直散發出陵魚身上的那種腥臊味,我的臉都被她的長發蒙住了!一唿吸惡心的直想吐,可她始終不願意放開我,阿巴阿巴的嚷個不停,我也隻好先這樣穩定一下她的情緒了。


    當時露露是被吳錦城鎖在鐵籠子裏的,她又啞、腦子又不清醒,受盡折磨後終於被一隻超大陵魚連同吊架的掛鉤一並吞了下去,我們都以為她解脫了,沒想到她壓根就沒死,還生龍活虎的出現在了蓬萊仙島上!


    如果陵魚是聽從海神的指揮的,而鐵籠肯定隻有人類才能打開,那麽陵魚吞下她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吃掉她,而是把她從船上帶迴海裏!不然她怎麽可能會在海水中存活下來?這也許是海洋中的運輸方式吧!


    這麽一想,我心裏就亂成一鍋粥了,在玲玲之前,鯊魚號上的女人都被陵魚“吃”掉了,那麽她們應該也是和露露相同的情況,都還活著啊!


    我心裏又喜悅又遺憾,吳錦城放出的這些誘餌都平安無事,而他最想保護的玲玲卻真的死了,還是被他害死的。


    當他登陸蓬萊島,看到活蹦亂跳的露露時,臉上肯定是一種吃了屎的表情吧!


    露露抱的特別緊,她豐滿的胸脯都快把我壓得窒息了!直到怪人拆開一條能量棒遞給她,我才得以被解救出來。


    露露似乎餓的不行,她兩口把能量棒全塞進嘴裏,非常用力的咀嚼起來。


    看著她的樣子,真的挺讓人心疼的,我不知道什麽原因使得海神把她放了出來,但是她的生存技巧連我都不如,又受了那樣的驚嚇,這段時間肯定吃了不少我們難以想象的苦。


    她吃飽喝足,好像非常疲倦,像個毫無安全感的小鹿,雙腿奇怪的抽搐了一陣子,握著我的手,倒頭就睡下了。


    我對比了一下口袋裏的那片衣料,和露露的睡裙完全不是一個顏色的,在她之外,還有另一個人是從這兒經過的。


    此時的蓬萊上空,已經毫無月光了,月相應該是變化到了新月。我突然覺得,就算沒有太陽,這裏也是可以分出白天和黑夜的:


    比如現在,月亮完全堙沒在了黑暗之中,整個深淵之下不會擁有自然光源,那麽這就是蓬萊的深夜;而過一段時間,月牙露出來,就算是清晨的黎明;到了滿月當空,白孔雀和螢火魷都外出享受最好的月光之時,蓬萊的光線最明亮,那時就是正午了!


    “你累嗎?你們倆一起休息一會兒吧,我守著。”怪人用背包給我鋪了個枕頭,又拉開了外套,輕輕蓋在露露的身上,“現在太黑,不方便再前進了,我看好時機叫你起床。”


    我點點頭,露露拉著我的手才能得到安全感,而我知道怪人在旁邊,心裏也是格外的踏實。


    我躺下,幫露露把衣服拉扯平整,卻觸摸到了她圓鼓鼓的肚皮。


    哎?她肚子怎麽這麽大?


    我趕緊坐起來,輕輕的順著她胸口向下摸了摸——


    貨真價實的一個大肉球,露露她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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