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倆在鼎邊給我騰了個空,我伸腿剛邁進一步,就感覺自己的光腳下有個什麽東西,硬硬的、頂的我腳底板生疼。\/\/網\/\


    一低頭,那具白森森的骷髏就緊貼著我沒穿鞋的皮膚!那種自下而上傳遞過來的陰森感受,直驚的我渾身冰涼!


    “沒事兒,這比怪胎的爛肉好多了……你就當踩了個啃光的排骨吧!”眼鏡拍拍我安慰道,“這裏實在沒空地兒了,就坐吧。”


    我緩了緩僵硬的雙腿,扶著邊沿坐了下來,這感覺很像踏進了一隻小船,我正搖搖晃晃的和他們倆悠閑的蕩漾著。


    鋪在船底的那具骷髏,姿勢非常的安詳,她死的時候應該也是這樣的感受吧!


    地上除了硌腳的骨頭外,還有一層深色的油狀物質。我盡力弓起腳背,不與底部接觸,盡力不去猜想,那是不是屍體**剩下的皮肉。


    她的姿勢很像個母親,雙手正交叉環繞在腹部,那裏應該就是原先擺放著葡萄圓球的地方,圓球現在正靜靜的躺在怪人的手裏。


    我向前湊過去,玉皮裏麵的東西果然也是在運動的,這說明除去死掉的那個爛胎兒之外,還有其他需要供養的胎兒活著。


    有了之前的葡萄胎作為對比,眼前這個圓球中的填充物就可以稱得上毫無差別的葡萄果肉了,它比包裹胎兒的那些液體要更加濃稠、更加粘連。現在看來,金人裏的那些,頂多算是壓縮葡萄汁。


    我開啟頭燈照射過去,心裏不禁一喜:湧動的果肉在光線的穿透下,的確是包裹著一個奇怪團狀物的!


    它看上去也是個肉疙瘩,不過外皮有些發黑,完全浸泡在果肉之中,上麵的微小細節還看不清楚,但讓人欣慰的是,那肯定不是另一具小胎兒!


    我趕忙朝下麵喊道:“林醫生,人類的心髒有多大?”


    “300克左右,和自己的拳頭差不多。”


    旁邊的怪人立馬握拳,伸到圓球旁邊一對比——大小真的差不了多少!


    我的媽呀……如果張小爺提供的信息不假,那麽長生的道具此刻就在我手裏握著啊!


    我們三個趕緊相互擊掌以示慶祝,激動的一陣哆嗦,我笑的嘴巴都合不攏了!


    “真的找到心髒了?快把它弄出來!老子一點都看不到……腦子都快爆炸了!”耗子一聽我們的動靜,急的是又拍手又嚷嚷的,好像少看一眼就吃了很大的虧似的。


    “等著吧,我們把它弄出來就下去,讓你們看個夠!”怪人收斂燦爛的笑臉,招唿我們趕緊行動起來。


    寶藏是找到了,但帶走它又成了個難題,我們仔仔細細觀察了半天,都不知道該如何下手、尋寶的收尾工作要怎麽進行了。


    “怎麽樣?能打開嗎?”下麵的人等的十分焦急,每過幾十秒就要重複詢問一次。


    眼鏡不耐煩的朝下揮了揮手:“別催啦!我們正研究呢!”


    怪人扶穩了圓球,我和眼鏡一起握著一根鏈條,死命的向外拉扯了半天,它還是絲毫活動的趨勢都沒有。


    金人身上的脊椎鏈是金屬質地的,這個葡萄球表麵是玉石質地的,而現在,這兩種不同類別的材質正完美而緊密的結合在一起,前者的末端融合在後者的表皮之下,稍一用力還可以彎曲變形,但想要把它們分開,憑我們幾個人可就完全找不到訣竅了。


    我們停了手,全都呆呆的盯著那個黑色的小肉團。我心想:首先這球不是個盒子,表麵沒有開啟的暗扣,我們徒手根本打不開這個東西;再說,就算打開了以後,如果裏麵那玩意就是一個器官,我們總不能直接捧在手裏帶出去吧?


    難道要得到心髒,就需要把這間密室裏所有的相關設施全運走?


    “莫非劉注老婆千辛萬苦找到這裏,又發現這個寶貝壓根就沒法帶出去,所以在萬念俱灰間抱著這個玩意兒死在這兒了?”眼鏡猜測道,“她肯定很傷心吧?付出了這麽多努力,到頭來居然是一場空!連自己老公都給賠進去了!”


    我忍不住瞥了一眼她的頭骨,心裏也是感慨萬千,我當初見到楚王的時候,就非常好奇夫人的樣貌了,找到第二件金縷玉衣時心裏也是驚喜交加的,而如今,我期待已久的夫人就在自己腳底下躺著,我卻連她一塊完整的皮膚都沒看到。


    我們又嚐試了許久,怪人終於放棄了努力,很無奈的朝下麵報告著消息:“林醫生,你做好空手而歸的準備吧,咱們都沒帶電鋸下來,這個東西反正是扯不斷連接了!”


    “那就把它砸開吧。”


    “砸開?可是還不知道這些裝置是幹嘛用的呢!”我想起裏麵葡萄果肉的質感,忍不住又難受了一下,“咱們沒法確定它供養的究竟是什麽東西,如果強行斷掉連接,母體可能受到的影響不大,但那些胎兒八成要死掉了,這會不會又引來什麽不知道的禍端啊!”


    眼鏡伸手從頭皮縫裏摳出來一小塊粘肉,沒好氣的說道:“據我估計,這肯定不會是什麽好玩意的,你看這肉,超級惡心的啊,龍的心髒不會是在培育什麽惡靈的吧?”


    底下的耗子急躁的厲害,不滿的說道:“既然不是什麽好東西,你們就當幫它流個產吧,養那麽多娃還不夠浪費營養的呢!”


    怪人點點頭,把圓球扯到鼎壁的邊角上,剛輕輕磕了一下,卻又停住了動作:“好像,還有另外一種解釋。”


    “解釋啥?”


    “它吃什麽?”


    又來……我覺得怪人肯定是又餓了,他就不能關心一下食物以外的東西嗎?


    林醫生倒是突然被點醒了一般,催促他繼續說下去。


    “其實胎兒肉也是肉,是可以吃的,剛才我嚐過一小塊,口感還可以。”怪人指了指眼鏡一頭紅渣子,麵無變色的說道,“不一定是孩子吸收老媽的營養,也有可能是大的正在消化掉小的吧?”


    我心裏“咯噔”一下,他的意思是,我們手中的這個龍的心髒,根本不是在用自己不停歇的力量撫育著葡萄胎,它實際上是在慢慢的吃掉金人身體裏的胎兒?


    “難道保持心髒‘永遠不會停止跳動’的原因,是它在一點一點的吸取著外部的能量?”


    冬煌的猜測剛一出口,我就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眼鏡沉思了半天,說道:“確實有這可能,咱們原先的觀點都是主觀上的意識,看到胎兒就覺得它肯定是被喂養的一方,而實際上,這說不定是一個逆向的供養!”


    原本情緒激動的幾個人全都安靜了下來,大家各自陷入了思索。


    “所以這個心髒一旦離開胎兒的養料,就會停下來嗎?”冬煌小心翼翼的詢問了一聲,打破了沉默。


    “我當初聽說有個永不停歇的心髒之後,腦子裏的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存在的‘永動機’。”眼鏡迴答道,“永動機不需要接受外界的能量輸入,就可以持續不斷的運作。如果龍的心髒真的可以持續兩千多年跳動,還源源不斷的給其他胎兒輸送能量,那它就完全違背了能量守恆定律,雖然我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物不能用科學去解釋,但是在科學的領域內,永動機是永遠不可能被製造出來的。所以,我還是相信道哥的說法,它在慢慢的吃掉胎兒!”


    “但是,如果龍的心髒隻是靠吸收養分來保持運作,那它存在的意義是什麽?為什麽還要讓它跳動?秦始皇留它又有啥用?”我覺得自己腦袋裏的問號都能填滿整個宇宙了!


    怪人舉手發言道:“跳了兩千年的時間,胎兒還沒被吃完,說明它飯量不大,而且活動少、消耗低,和我就完全不一樣!”


    我略帶無語的瞥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想表達些什麽。


    他繼續說道:“如果我們早上起來就吃了十個饅頭,不僅一上午都感覺不到饑餓,還能支撐著繞半個城跑一大圈。所以我覺得,這個心髒是不是在吃飽了以後,就能維持很長時間的跳動,直到把饅頭的能量耗光?”


    我突然對他刮目相看起來,雖然比喻是有點土鱉,但這個思路確是非常合理的!


    我問道:“那咱們如果強行砸開外麵的保護,就是對心髒停止喂食了吧?它還能支撐多久呢?”


    “反正自打霸王寶藏建成後,龍的心髒肯定就一直在這裏,它舒舒服服的吃喝了兩千多年,應該早就被喂的飽飽的了吧!”冬煌說著,轉臉看向林醫生,“你要的東西好像是可以提供長生的研究了,要取出來嗎?還是就這麽先養著?”


    他挺為難的看了看我們說道:“沒有冷凍箱。”


    “你之前以為龍的心髒是帶獨立包裝的?”耗子沒好氣的諷刺道,“折騰個啥勁,白來一趟吧?你不要,老子就給帶走算了!”


    “沒想到它真的是一個活著的器官……”


    我看著林醫生的樣子,挺為他糾結的,我覺得任何一個學醫的人看到這幅景象,世界觀都得崩壞成渣渣了吧!,


    我又看了一眼那個黑色的肉疙瘩,覺得自己的心髒很不舒服。這個浸泡在葡萄裏又吃著胎兒過活的肉團,真的能使人永生不死嗎?此刻的我非常理解秦始皇苦等徐福丹藥的心情,這東西看著就夠揪心的了,更何況要把它植入到自己的身體裏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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