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曉之後,魏延、馬岱兩將率著部從偷上定軍山。


    及山腰間,撞見一支出寨哨探的曹軍隊列,魏延、馬岱兩人所率部從雖然不過萬,但順著一條隱蔽山道向上行進之時,如何能夠再隱藏下去?


    馬岱眼疾手快,不等魏延有所動作,挺著長槍就馳了出去,殺向這一哨人馬。


    魏延暗中再看了那一處高地,見旗幟揮舞中,直指向山上去,知曉此行並無差錯,遂持刀揭開遮掩之物,同樣縱馬向前。


    待等魏延來到馬岱的身旁,見滿地的死屍,魏延逐個查看了一番,對馬岱說道:“此處既有巡山之人,想必距離山上大寨不遠,如此你我倆人分頭行事如何?”


    馬岱道了聲是,便向魏延一抱拳,引一軍向左而進軍。


    看著馬岱的背影之時,魏延再仔細的通盤思慮了一番,確認一路行來期間並無差錯,隻是這一什出營巡視的軍伍不在意料中。然萬事豈能件件如意,於此撞上,卻是一件不在預料中的必然之事,之前心存僥幸心理,以為不會遇上,待等撞上,便立即改變行軍策略,當在情理之中。


    搖搖頭,魏延引另外一軍走上通往山上大寨的右方一條道,快速接近間,夏侯淵大寨內的哨塔已然看見己等,在拚命鼓吹號角,警示寨中敵軍。


    攻其不備就在此刻,魏延沒有像平時一般,先整列軍卒,排成陣勢,而是引軍大進,挑開阻擋在前的鹿角,揮起手中的大刀,猛砸向還在向外推移中寨門。


    “咣當”一聲,沉重的寨門震得魏延手臂發麻,但由此一擊,卻是遲緩了門內曹軍將卒的閉門之舉,眼見身後的眾兵卒還在呐喊著跑動過來,魏延當機立斷翻身下馬,一手抵住寨門,一手持大刀向裏刺過去。


    被遮掩住視線,魏延不知是否傷到人了,隻聽得數慘痛叫聲之後,便有利劍寶刀從縫隙間向外抹過來。


    不停的轉換支撐處,魏延扭頭向後大喝道:“快些過來,若等他們閉上了寨門,今日必定是一場苦戰!”


    “諾!”身後騎衛拚命在揚鞭夾馬趕上來。


    “噠噠”的馬蹄聲中,數騎卒率先來到魏延的身旁,一左一右,各有三、五人齊齊下馬衝上來幫魏延向裏推去。


    感受著手中寨門輕微的翻轉向裏去,魏延大喝一聲,使勁全力一頂,在眾人協力中,寨門被推開了。


    “吱吱嘎嘎”的開門聲中,魏延雙手緊握著大刀疾走數步,進到寨內,展現在他麵前的是一片曹軍倉皇逃竄的場景。


    略一打量,魏延便知留在這寨內的曹軍不足千人,大笑一聲,魏延向後走去牽進自己的坐騎,然後一躍而上,隨即揮舞著大刀就追殺了過去。


    去往左寨的馬岱一路之上的遭遇與魏延類同,不過待等他衝中營寨內,等待著他的是一片箭矢。


    數百支箭矢迎麵而來,馬岱仗著武藝高強,長槍疾刺而出,撥開無數,竟毫發未傷,然跟隨他一同進寨的左右部從,在這一片箭雨中,倒斃了不少。


    馬岱見之憤怒,縱馬挺槍驅軍殺入,還未靠近那一陣弓弩手,便見一將自側畔殺出,邊馳馬過來邊喝道:“馬岱,接我一刀!”


    來將突然,又兼馬速甚快,馬岱勉力架了一刀,拿眼去瞧此人之時,發現竟是曹純曹子和。


    哼哼冷笑一聲,馬岱喝道:“某正愁找不到大將廝殺,想不到你曹子和竟自投羅網而來!”說完這句話,馬岱持槍去搠曹純。


    曹純接了馬岱這一槍,還了二刀,瞬間兩人就廝殺在一起,戰成一團,完全無暇去顧及其他。


    “哐哐…”一陣金鼓亂敲,曹軍號令全軍收兵了。


    並無大將來阻擋的魏延,一路逢人殺人,遇馬斬馬,接連踹破了數營,此刻耳畔響起曹軍的鳴金之聲,殺得痛快的魏延猶然記起自己一路艱辛過來為何的目的,乃撥轉馬首向著後寨殺去。


    不錯,與馬岱分別引軍殺入曹軍營寨之時,馬岱所選的地方正是後寨,而魏延所來之處則是前軍大營。


    此處靠近夏侯淵下山與己方大軍廝殺的地方,由武藝稍強一些的魏延來此,魏延自忖著舍我其誰的同時,有意無意忽略了後寨是夏侯淵囤積糧草之地,以及是眾多手無縛雞之力文弱謀臣居住之處。


    越靠近前沿陣地,反擊之力越強,魏延不敢孤軍深入,這不是逞勇鬥狠的地方,隨著鳴金之聲響起,夏侯淵勢必會退上山來,憑著自己這一部人馬,偷襲營寨還可以,但若想借此與夏侯淵正麵抗衡,魏延不想在折戟的話,隻能往寨後走,聯手馬岱,匯合兩人的兵勢之後抵禦住夏侯淵,等待陳翎大軍的殺到。


    魏延逢營便闖,見寨就踹,一柄大刀縱橫開合,死在他手下的曹軍兵卒不計其數。


    隨著臨近夏侯淵後寨,魏延麵前出現了二將,一人是曾在劉備麾下效力的孟達,另外一人就是張橫。


    “來將報名,某不斬無名之人…”


    哼哼冷笑一聲,魏延乜視了孟達一眼,大刀揮舞起來,縱馬馳行間,一刀橫斬而下直接砍在張橫的長槍上。


    雙手竭力支撐著的張橫滿頭大汗,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孟達沒有去看覷他半眼,抱拳向著魏延說道:“文長,多日不見,風采依舊呀!”


    “子度,如今你貴為建武將軍,竟還記得我這城門小吏?”魏延早年的經曆與徐盛相同,也是曾經守過一陣城門,不過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現在魏延自報醜事,實則是奚落孟達擇君不明。


    當然明白魏延為何這般說道,孟達苦笑了一聲,略一欠身,便轉身向守候在後的眾曹軍將卒厲色喝道:“若取此人首級者,重賞千金!”孟達說完此話,長槍一擺,向著魏延喝道:“兩國交戰,你我縱有私誼,他日再見之時可坐而談之。”


    “今日,我誓取汝性命!”說完這句話,孟達舞了一槍花,向魏延攻了上來。


    孟達身後的眾軍聽得孟達重賞之言後,又覷得己方有兩員大將可抵住魏延,便不約而同鼓噪著向魏延衝了上來。


    孟達的話有些多,就在他說出“誓取汝性命”之時,魏延大刀一收一擺,翻卷著側向一掠,就將身形還在搖晃中的張橫給斬落下來。


    孟達舞完槍花,縱馬馳行間,見到這般情景,二話不說,一撥馬首,策馬向著側麵馳了過去。


    孟達的身形還沒有脫離魏延大刀的範圍之內,魏延心下意有躊躇,不過看著孟達一臉的驚容,魏延暗歎一聲,縱馬向前殺向撲近的曹軍將卒。


    魏延、孟達兩人馳馬相過,誰也沒有理睬誰,一個向寨內衝進去,一個向寨外衝突了出去,分道揚鑣而行。


    驅散這些不自量力的曹軍兵卒,魏延引軍殺入後寨,左右衝突數合,就再無一人敢阻魏延前路。


    馬岱的部從時有閃現,隻是不見其人蹤影,魏延心中好奇,乃攔阻一縱馬過去趕著追殺敵卒的小校問道:“你家將軍何在?”


    見是魏延發問,這小校不敢無禮,說道:“稟將軍,我家大人就在前麵不遠之處與曹將廝殺!”說著這話的同時,餘光中覷得原本追趕的那一敵卒遠遠的遁逃去了,他心中哀歎了一聲,那可是一敗逃中的校尉啊,砍下他的腦袋,便是大功一件,如今沒有了。


    沒有去理會此人暗中的想法,魏延頷首驅馬繼續前行,未幾,轉過數個營帳,便瞧見正在廝殺中的馬岱、曹純兩人。


    馬岱占了上風,曹純已經隻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了,魏延覷得真切,不想上去夾攻曹純,乃在其邊緣上大聲向馬岱喝了一聲道:“伯瞻,速速砍殺了他,夏侯淵就要迴營了!”


    夏侯淵迴營也就意味這場戰事到了最為艱苦的一段,若是自己攜手魏延能夠將夏侯淵擋在營寨中,那麽等大人帥大軍一到,夏侯淵是生是死,也就不言而喻了。


    想著這些,馬岱雙目圓瞪,大吼一聲,長槍疾速舞動起來,聲勢浩大,曹純不能擋,勉強支撐了一槍,就撥馬而走。


    其實在魏延趕過來之時,曹純就想著避開不戰了,當麵的馬岱已經是窮盡自己之力不能敵,何況再加上另外一勇將魏延?


    就算是夏侯妙才,在兩人的麵前,同時還有龐德在側的情況之下,讓魏延給砍了一刀就走,由此可見,自己不敵此兩人也在合乎情理的範疇之內,他人也不能視自己為畏戰不前。


    惶惶而走中,曹純沒有見到馬岱、魏延兩人迅即號令眾軍起來,約束軍律,開始排兵列陣,也就因此沒有來追趕自己。


    逃出生天的曹純一陣疾馳,營寨中己方的兵卒胡亂奔跑,根本就不成樣子,曹純惱恨不已,暗自誓言道著,待我去迎入夏侯妙才之後,有你們好看。


    曹純根本不知道,此刻的夏侯淵也是在艱難作戰,舍棄了一半人馬之後,急急迴營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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