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遼與太史慈一戰,大呈威風,殺得難解難分,最後由各自一方大將護佑著退迴,經過一夜歇息,張遼已經能再次披掛上陣,而太史慈則還須將養數日方能出戰。


    兩人大戰的經過眾人都看在眼裏,孫策知太史慈為其蒙蔽才致如此,因此並不見責。


    時至如今,張遼奪取廬江,若無合肥在手,孫策自料必陷入生死兩難之境,又兼廬江此處原為自己的囤糧之地,無論是為奪迴糧草輜重,還是為將來計,與張遼的這一場大戰,還未結束。


    想到這裏,孫策按捺住怒氣,遣使入城來下戰書,於此同時,大軍埋鍋造飯,飽餐一頓之後不論他張遼如何作答,自己都要攻城!


    將使者縋上城,張遼倨傲俯瞰,使者戰戰兢兢,左右侍衛拔刀上前,怒目相對,使者不能自持,“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向著張遼苦苦哀求道:“大將軍,那孫策疲軍遠來,遣我至此實乃拖延之計,待等片刻無論將軍是否下城,他必然會麾軍攻城。”


    “哈哈…”爽快大笑一聲,紀靈上前一步向張遼抱拳請戰言道:“大將軍,那孫策不過是蔭其父之功的無能小兒,在江東之時,州郡大事一切操控於周公瑾之手,並無多少才幹。若他真敢來攻城,不用諸位將軍出馬,末將一人就能斬下他的頭顱呈獻給大將軍!”


    剛投過來不久,前後二戰紀靈立下大功數件,此刻他的已經完全不把自己當作是江東降將,很是自覺的站在一旁向張遼自剖心誌,以求能夠得到張遼的賞識。


    聽著紀靈這樣的話語,張遼含笑安撫了一把,勉勵說道:“紀將軍所言不假,不過孫策麾下還有甘寧、太史慈等這樣的大將,非同小可,本將還需仔細斟酌一番。”


    張遼這樣的言止才是真正的大將氣度,紀靈不敢再多說,表過一場自己的心思之後,便退迴原處,以待張遼的命令。


    從魏延那張醜臉上望過去,王基等人曆曆在目,全部恭敬的站立在自己左右,張遼心中一動,遂向來使開口言道:“迴去告知你家主公,就道我張遼張文遠願與他在城下再一場。”


    使者聽得張遼的言語,滿頭大汗,泣拜在張遼的腳下,連連求告說道:“大將軍,我不想迴去啊。”張遼攻下廬江,看似身陷險境,其實不然,順江而上便可抵擋襄陽,向西而行便可退迴汝南,一路之上或許會有些折損,但等他從此脫困而去,便如那潛龍歸海,不可抑止,自己若能跟隨而去,高官厚祿或許不可得,但至少也能求得個歲歲安平,不會再為戰事擔心害怕。


    而那孫策近日來連戰連捷,氣勢恢宏,奪壽春,征張遼,海內震動,世人皆謂不可擋,惟有自己旁觀為清,孫策此戰耗盡江東未來十年的戰力,隻能勝不可敗。


    勝了自然能夠進圖中原,天下之勢由此一變再變,可若是敗了呢?


    有些驚訝,誰家使者竟敢出使不迴?


    有些迷惑,雖然有兩軍交戰不斬來使一說,但惹得自己性起,難道真以為自己不敢斬了你?


    “來使姓甚名誰,可否報上名來?”張遼問道。


    這人猶豫再三,搖頭不答,不過隨著張遼的問話,他慢慢悠悠從地上自個兒站起身,蛻變成一名真正的名士。


    一聲麻布袍,一頂方巾,數縷胡須,微笑間捋上一把,再加上負手而立的姿態,是個人都能看清楚此人來曆不凡。


    張遼轉首過去看向紀靈、楊弘兩人,紀靈見張遼眼中帶著詢問之意,麵露慚愧之色,搖頭表示不知,張遼再望向楊弘,聽得他咳了一聲,作揖紹介道:“汝南南頓人,程秉程德樞,早年跟隨鄭玄習經學,後青州荒亂,…”楊弘說道此處含糊不清一句帶過,眾人心中俱知曉楊弘所指為何,皆目不斜視,屏息傾聽,一如之前。


    “避難交州,後交趾太守士燮聞其名,任其為長史,步騭步子山征討交州之時,歸順江東,以後之事不用老夫再細表了罷。”楊弘說道此處,張遼還未說話,王基冷然出,向著張遼一抱拳告稟道:“末將忽記起北城那裏還有數處遺漏,不能讓那孫策窺機從此突破。”


    張遼暗中歎了一聲,頷首點頭揮手讓王基下去。


    程秉早年是鄭玄的弟子,而王基是他晚年的弟子,兩人雖然不曾謀麵,但從情理上講,就是師兄弟的關係,而如今,就在轉眼之前程秉的醜態落在眾人的眼裏,令他有蒙羞之感。


    想起諸葛亮也是師承鄭玄,程秉此人如何安置倒是一個難題。


    最後看了此人一眼,張遼同樣令他下去,展望左右一下,見眾人的臉上都是一片肅穆,張遼望向楊弘,問道:“大將以為如何處置此人?”


    “嗬嗬…”高深莫測的一笑,楊弘隻笑不答,暗中自思著道,方才我沒有指出他是何人,眾人心中如今都明曉為何,現在你張遼張文遠竟然想把此事壓在我身上?!


    都是一些老奸巨滑之輩,張遼問了這麽一句話,見無人作答,乃放下此事,專注於麵前的孫策大軍上。


    程秉出,緩慢度步間,從容不迫,身後兩名衛從見之暗自鄙視,若非是有那鄭玄這樣的老師,你何來這麽沉著淡定。


    沒有顧忌兩名監視自己的衛從,程秉從大殿離開之後,便一路穿城牆,走街市,來到城中,沒有目的閑逛,至府衙左近十字路口,一騎突來,馬上一小將,風姿優雅,儒冠勁束,翻身落地之後,揮手斥退兩衛卒,接著他狠狠的盯著程秉看。


    暗歎一聲,程秉略一拱手,稱道:“秉見過小將軍王。”程秉氣度不凡,自有一股儒家風采在裏麵。


    王基大恨,也不迴禮,從他麵前步入就近的一座酒樓,程秉隨後跟上。


    兩人進得酒樓,王基喝令左右將樓內不多的客人趕出,然後來到一件屏風後坐下,程秉隨之亦坐下。


    沒有施禮,王基含憤言道:“從此之後,你不得以師尊名號在世上行走,不然休怪我…”接下來的話太過無情,王基有些說不出口。


    沒有理睬王基,程秉嗬嗬一笑,自顧自的斟酒獨飲。


    “啪!”王基拍案而去,指著程秉沉聲喝道:“師尊沒有你這麽不知羞恥的弟子,你若不知好歹,我隨時隨地便可…”


    “你將如何!?”程秉大聲疾辭著問道,“進門有先後,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程秉自隨師傅以來,從未…”


    程秉的話語在王基的耳畔嗡嗡作響,王基咬緊了牙關,雙拳攛出血印子來。


    程秉還在揮斥方遒說著,王基怒不可遏,一下子站起身來,揪住程秉的衣襟,怒吼著對他喝道:“你不配!”王基說著反手一掌摑在他的臉上。


    程秉驚愕,王基失措,程秉手腳直顫,指向王基顫抖著罵道:“豎子,欺師滅祖的匹夫!”


    本來心悸自己的行止實在不像平時的自己,聽得程秉的話,王基一腳踹翻麵前的案幾,大罵道:“厚顏無恥之人,不配存立於世間!”說完這一句話,王基頭也不迴的走出酒樓,翻身上馬最後看覷了程秉了一眼,喝了聲道:“我王基恥與為伍!”


    看著王基揚長而去,摸著脹痛的臉龐,程秉苦笑著暗道,師弟,你怎知這世上之事多艱難,我亦慚愧的緊,可若不是這般自侮,如何棄孫策投向呂布?


    何況,源於師尊一脈的諸葛亮與你等把持著廟堂朝政,若再加上我一人,難道不怕招來天下有識之士的忌恨?


    為臣為人,當慮久遠,而不能隻知眼前,師弟!


    沒有了程秉這一使者歸去迴複,張遼隻得早做準備,以免為孫策一鼓就攻下了城池。


    一頓飯之後,已經是日落時分,在夕陽的餘暉中,孫策大軍開始排兵列陣,張遼上城樓來觀看,見城下鋪天蓋地都是孫策的軍勢,臉上展露出堅毅之色,實則內心憂患非常。


    雖然剛剛攻下廬江,士氣略有迴升,但與孫策如今的氣勢相較,還是差了一些,張遼隱隱有些擔心麾下的將卒,在剛剛敗退至廬江之後,再對上孫策軍勢或有意外發生。


    籠城而戰所能依仗的隻有城池以及士氣,若是城池破損,士氣還在,尚可抵擋為戰,可若是士氣全無,城池再高再堅,亦不可能防守的住。


    這也是張遼本欲打算先與孫策大戰一場的緣由所在,無論是勝是負,足以說明自己並不畏懼孫策的攻勢,勝則不必說,自可趁機反擊,若是敗了,也可自言種種原因才導致了這般結果,而非是不能戰。


    城上遍插旌旗,壕邊密布鹿角,孫策提韁緩緩上前,向著城上的張遼喝道:“我本欲踏平廬江,奈憐眾百姓之命。”


    “張遼張文遠,你如肯來降,免罪賜爵;若更執迷,軍民共戮,玉石俱焚。吾知公忠義,故特來相勸,願勿相負。”孫策疾聲厲色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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