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軍勢雄健,浩浩蕩蕩,鋪陳在大地上,一眼望過去有無邊無際之感。


    鮮甲鐵槍一人在前,迎麵緩緩而來,魏延如臨大敵,用力驅使著戰馬疾速奔馳起來,大刀在他手中緊緊握著。


    臉龐的微風鼓動起自己發毛,鐵盔有些悶熱,魏延心中有些煩躁,在距離太史慈約一丈之地時,向他大聲怒喝著,揮刀豎斬而下。


    馬速甚急,看似夠不到太史慈的這一刀,恰在兩將兩馬相交錯而過時臨頭劈落下去。


    原本雙目微眯的太史慈,見著來刀,沉著叱吒一聲,長槍向前一挺,就接住了魏延兜頭一擊,感受著魏延這一刀,太史慈清叱一聲,長槍一攪動,將魏延的大刀向外牽引了出去。


    魏延坐立不穩,身體左右擺動,與太史慈背對而馳,努力穩住身形之時,便聽得身後傳來太史慈淡淡的話語聲,魏延聽他說道:“你非我之敵,投降罷,饒你不死!”


    “嗬嗬…”


    “呸!”


    無盡的敵卒麵前,魏延無暇去理會的太史慈的話語,隻是縱馬向前馳出,踏陣而進。


    身體側顧,大刀朝斜前方斬殺過來,如同鐵犁一般碾壓過,留下一地的死屍,魏延仗刀前突,在這大軍中孤身單鬥,而在他身後的眾軍,在努力拚命廝殺追趕上來,魏延殺的太快,也突的太猛,前後被截斷了。


    斬殺校尉十數人,小卒無數,穿過一陣,魏延稍微歇息了一下,喘了一口氣,馬勢緩了下來。


    “嗖嗖”的聲響中,魏延撥開當麵射來的箭矢,一挺手中的大刀,繼續驅馬大進,戰鬥方才剛剛開始,自己還不能鬆懈。


    “去死吧!…”馬蹄聲如雷鳴,魏延仿似是一支離弦之箭,要破開眼前的軍陣,不屈不撓的繼續突襲衝突前進。


    “撲通…”一陣人仰馬翻,魏延沒有停下腳步,踩著敵卒的身軀前進,大刀在他手中縱橫開闊,殺遍周圍敵軍,無一能擋者。


    “嗬嗬…”氣喘不定,魏延的心中仿佛蘊藏著一座火山,他全力挺進,突進一陣,殺穿一陣,直至當他縱馬馳騁在一望無際的平原上之時,魏延這才發現他透陣而過了。


    撥馬而迴,展現在自己眼前的一副膠著戰鬥中的畫麵,無數的軍卒在相互廝殺,而在這片沙場上,最為顯眼的一處,便是太史慈擁兵一處,麵對數倍己敵的那一團。


    太史慈他沒有像自己獨呈威風,一個人單槍匹馬的衝陣,而是聚攏的一大片的兵卒在逐步消滅自己的兵卒。


    或許在他的身旁周遭是有著數倍他的己方軍勢,但在其他地方,魏延所見到的是,自己的所布列下來的陣勢各個岌岌可危,隨時都有覆滅的可能。


    不能這樣,魏延暗暗道著,自己還須借眾人之力,將孫策的兵勢拖延在此地,不能將這一支軍勢葬送在這裏。


    勒馬揚蹄嘶鳴,魏延咆哮了一聲,高舉著手中的大刀,仿似在他身後有千軍萬馬一般,驅馬前擊,重新殺入戰團中去。


    這一次沒有初次衝陣那般容易,魏延剛剛衝過一陣,便感覺到自己彷如深陷泥潭中不能自拔,前後左右皆是敵軍,他們的兵刃無情的斬向自己,他們的箭矢覷空就偷射自己,他們組成數個小型陣式,在四麵八方合攏過來。


    居於敵陣中心的魏延心中焦慮,知曉非是敵突兀強勁起來了,而是自己經由一夜大戰,此前又是一番衝擊,體內的力氣消耗過巨,已經到了精疲力盡的境地。


    人都這樣了,坐騎亦是如此,感覺不到坐騎從容的步伐,隻感到一路顛簸,左右搖晃,這戰馬隨時都有倒下的可能。


    心中憂憤非常,魏延奮勇向前斬落,破開一條血路之後,來到追隨他陷在敵陣中的一小小軍勢裏。


    這是他的親衛一部,原本人數有三百餘,如今僅隻有百人左右,心中一痛,魏延暗籲一口氣後,沉聲喝道:“隨某來!”說完這句話,魏延身先士卒,一人一騎向著戰局的中心殺了過去。


    有兵有將才為一軍,此前魏延與那太史慈交手一合之後迅速向前突去,眾人追趕不及,難免會陷入兵無主將,人心惶惶的境地。


    竭力追趕中,初時還能見著魏延的背影,待魏延穿陣而過,敵陣後沒有了廝殺聲,眾人心中各個都有不安情緒。待等魏延重新出現在自己的麵前,那種劫後餘生的喜悅心情鼓勵著他們,使得他們在魏延的話語之後立即齊聲答道:“諾!”然後士氣大振的跟著魏延身後衝襲了上去。


    魏延知曉這些部從的折損,或大或小是緣由自己,太史慈的名聲在外,自己亦有所耳聞,原以為他的武勇應該與自己在伯仲間,不像經過那一合交戰,徹底讓自己明白過來,確如太史慈他所言,自己真非其敵手。


    有些錯愕,有些吃驚,意料中的事情出現了反複令得魏延失卻了平時鎮靜,他一人一騎隻顧猛突殺入,在他人看來或許是彰顯他的武勇,但魏延自己的心中,他知曉這是因懼怕太史慈隨後追殺過來,才這般。


    非其之敵,惶恐中,魏延竭力廝殺,一方麵是消除對太史慈的恐懼,另外一方麵,在他的心底不無逃之夭夭的想法。


    可想到如今的一切來之不易,兼聚攏起所有兵勢方有一戰之力,魏延這才重新殺入戰團。


    在如今一人一騎衝殺在前的魏延心底,他想的是在太史慈全殲他一軍之前,盡力救出更多的兵卒,然後轉道進入成德東麵的囤糧之地,以待結局戰事如何,再窺機而動。


    太史慈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就衝破了魏延排列在前沿的陣勢,然後率軍大進。


    這些兵卒在對麵一員戰將的調動之下,繼續與自己鏖戰著,太史慈數次想斬殺了此人,再麾軍掩殺過來,殲滅此一軍。然那將倒是不凡,數次被自己趕上,而又數次接了一招後便逃遁了去,再次出現之時,太史慈便見他躲在陣後繼續指揮為戰。


    太史慈嗬嗬冷笑不已,不再他他放在心上,專注於屠戮敵軍一事上。


    雷銅是悍勇之將,然若是武藝更在自己之上的魏延也不能力敵太史慈,自己上去那也是不能敵,且太史慈幾次追擊自己,更是讓雷銅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自己真非他太史慈的對手。


    如今魏延在太史慈的身後廝殺,那麽自己隻需繼續壓陣抵禦住太史慈,這場戰鬥未必沒有勝出的可能。


    不能盡窺敵軍幾何的雷銅至此還在想著戰勝太史慈,他沒有想到這對於此刻的魏延一軍來說,若能逃脫一半以上兵卒已算是邀天大幸了。


    啼聲雷動,喊殺震天,在這一片大地上,雙方兵卒加起來約有五萬人,廝殺在一起。


    旌旗轉動,忽而出現在這裏,忽而出現在那邊,雙方自開戰初,本來有些陣勢的軍伍,現在變的混亂起來,敵我膠著在一起。


    片刻之前,在戰場上的一地,你方剛剛斬殺了一伍的兵卒,接著衝出來另外一什人馬,將還在慶幸活下來的敵卒斬殺一盡;然後又出現一尉剛剛倒下,死不瞑目兵卒的袍澤,圍攏上來,將這支人馬屠戮一盡。


    時間慢慢在推移,魏延一軍開始顯露出不支之勢,早已經來到身後的紀靈看著眼前的戰局,喃喃自語道:“我是殺向太史慈,還是助魏延一臂之力?”


    完全沒有感覺到自己的話語有著漏洞,紀靈自嘲了一聲,用力把握住手中的三尖兩刃刀,向著身後不到三千的殘軍看了一眼,輕歎一聲,隻是默默看著,並沒有就此出擊。


    似乎紀靈他還想等待一下,等等看戰局究竟如何了才發力一搏,以求得最大的功名。


    “啊!”一淒慘的臨死喊叫聲傳遍敵我雙方的耳中,眾人心生寒意,各自皆退一步。


    王基抹了一把濺射到臉上血水,爬出陷坑,躺倒在大地上,哈哈大笑著,這是喜悅的聲音,這是自豪的笑聲,董襲的性命,到他死時王基都不知曉,但就算這樣也不妨礙王基舒暢張狂大笑。


    此人既能為黃蓋所遣來戰自己,在江東應該算是一個有名有號的人物,他或許不能與黃蓋這樣的大將相比,但對於麵前軍勢的士氣打擊非小。


    敵消我漲,毋需多說,自己能支撐的時間會多出不少來。


    稍微一會,王基便站立起身來,提槍向著黃蓋那般喝道:“還有誰?還有誰敢來一戰?!”


    王基隻不過是一員小將,他隻不過是被張遼所寵溺的愛將,算不得什麽大將,聽得王基這般的喝話,黃蓋在心傷失了董襲之際,亦不禁動怒起來。


    這一次,他沒有聽從呂範的諫言,而是號令三軍齊上,想一鼓攻下王基所在的據點。


    王基從開始一直到現在,都向自己展示著他在做大戰準備,可就在他不急不迫間,讓黃蓋明曉了一件事,在此人身後隨時都有可能會來援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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