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城始建於春秋齊桓公時,曾為都城。 ( . )


    鄴城東西七裏,南北五裏,北臨漳水,城西北隅自北而南有冰井台、金虎台等。


    魏郡人口近七十萬,其中的二十萬左右就安居於城中,加上曹洪、於禁兩人所轄之兵馬,一日所耗糧食頗巨。


    若是徐徐圖之,陳翎自然能夠靜心下來等待城中糧盡之時,或是曹洪為己逼迫不過,提兵出城來戰,那就正對了自己的心思。


    在心惑是否放出濮陽已經為主公取得這消息,以震懾城中曹洪,逼其不得不從這一消息中,尋思繼續盤踞城池為戰,是取死之道,引誘曹洪出城來戰,…


    這一策略或許可以於後再實行,陳翎如此念道著。


    而現在麽,無其他計謀可施之下,又不想強攻損兵折將的陳翎,隻能故作清閑,在到達鄴城大營中之後第二日,便號令眾將不得無故缺席,必須全部前來侍奉自己,一同於漳水中垂釣。


    心中著實憂慮非常,不知此刻濮陽如何了,是曹操略占上風,抑或是主公大殺四方?


    這一切本來有待自己來解決,隻需要將鄴城攻陷下來,濮陽之圍不解亦能令曹操退兵。


    而在曹操一方來說,反之亦然。


    是故,閑著也是閑著,在眾將鬱悶垂釣中,陳翎隨口吩咐左右征發徭役,命民間雜役前來掘堤水淹鄴城。


    現在正值黃河汛期,引黃河之水進入漳水,再掘開堤壩引漳水灌入鄴城之中,不是不可能的計略,而是非常能夠實施的絕妙計策。


    但前提是耗日時久,非得十數日,半月之間不能辦到。


    更不可能僅僅依靠數千眾的雜役就能引來漳水,灌入城中去。


    陳翎如此為之,就是想在曹洪麵前造成一個自己清閑無比,可待你等糧盡的假象。


    悠哉悠哉的垂釣中,陳翎看覷著莽撞的顏良、文醜兩將,心中暗笑不已,垂釣也算一件雅士,像現在努力爭奪魚杆,那魚餌沒有半分安閑被兩人劃來劃去的跳動不停,怎能釣得上魚兒來?


    透過重甲衛卒的身形,看覷了一眼城樓上觀察自己等人的曹軍小校,陳翎露齒一笑,雖然似乎那人並不能看見,但自己輕鬆的一麵,還須讓此人看清楚,以便通報給曹洪知曉。


    “敵軍主帥陳翎正領眾敵將於漳水垂釣,…”此人有些心顫著的向曹洪稟報言道:“同時,末將還發覺與此同時,似乎有人在開挖決堤,…”


    這人不敢說下去了,垂釣一事就已經惹得曹洪滿臉猙獰之色,聽得自己提及決提一事,他看的非常清楚,曹洪的臉上已經露出了一絲的驚愕之色來。


    水淹火攻是攻城方式中較為厲害的二種,無論是哪一類,相對而言,身處城內的自己,對於即將到來的水禍,可是深惡痛絕。


    此時剛值七月下旬,就是一年中最為炎熱的氣候中,他已經不敢想象假如漳水倒灌進鄴城中之後,那會是一副怎麽樣的景象。


    水是不缺了,但各種**之物,若加上與此同時敵軍攻城所死傷的兵卒,這些人既不可以埋在城中,又不能棄之不顧,待到彼時,這鄴城中將會是一種怎麽樣的地獄場景?


    這般事項,顯然曹洪有所顧慮到,此人沒有能夠想到的曹洪一並考量到了,糧草已經隻夠維持全軍上下二十多天消耗,並不能支撐到一月之久!


    戰與不戰,退或不退在曹洪心中左右搖擺著,沒有一個確保一萬的策略能夠讓自己可以為之全力實施。


    罷手令此人退下之後,曹洪委頓的坐了下來,看覷了一眼左右兩列文武,於禁、樂進、李典、滿寵郭淮等將,以及原來袁紹降將郭援、高幹、趙睿、馮禮等人一並在列。


    曹洪歎了一聲,不想多說些什麽,計議在昨天的商量中,就無疾而終了,全部將佐謀臣並不能思慮出多妙的籌劃來。如今,他們等待著的是戰是退,抑或還是繼續如此據守鄴城?


    “這隻不過是陳翎的惑敵之策,將軍毋需多慮…”於禁是如此開口安慰曹洪言道著。


    “不然,”聽得竟然有人能夠對於禁所言說出不同的結論,曹洪來了精神,抬頭向此人望去,便見原來是趙睿。


    趙睿原來在袁紹帳下之時,不過是偏、裨將,緣由投降過來官升一階的慣俗,此刻的趙睿與當場所有將校並列,軍中有儒將之稱。


    身形雅致的趙睿上前一步,不似粗魯的猛將那邊抱拳為禮,而是作揖拱手,向著曹洪開口言道:“鄴城被圍,始於主公與呂布爭奪河北之地一事,”向著殿上的所有將校一一拱手致意,趙睿繼續說道:“自呂布攻滅張燕以來,實則曹公與呂布的爭奪已經陷入僵局,而彼時,將軍一軍為陳翎所敗,便是此種緣由。”


    見曹洪麵露不虞之色,趙睿飛快的輒思轉變話語,接著說道:“鄴城此際實則已經陷入糧草不能為繼之窘境,如此狀況之下,將軍,無論陳翎是故作悠閑,還是其他之意…”


    趙睿不敢再多言什麽決提放水之事刺激曹洪,繼續說道:“呈現在將軍麵前的就是,陳翎他想將軍帥軍撤出鄴城!”


    趙睿所言不無道理,假使陳翎真的想強留下殿中諸位將佐,隻需循張揚製,依然包圍鄴城便能達成目的,困死曹洪、於禁等將卒。


    曹洪有些悚然中,看趙睿的雙眼發光了起來。


    趙睿見之,越發覺得自己所言正合了曹洪之心,乃接著說道:“在此士氣喪盡之前,從鄴城中徐徐退出,有殿中所有諸位大將在此,就算是顏良、文醜等將虎視在側,亦不敢輕易攻之。”


    “何況,將軍所轄麾下兵卒大都皆為中原人氏,少有河北人者,如此一來,在心切退迴家鄉之即,豈會不誓死抵抗,以圖撤迴兗州境中去?”趙睿說罷,又向殿中諸人一一施禮,然後落座於原位。


    趙睿所言很是偏麵,但至少給了曹洪一個台階,讓他可以憑此號令諸將帥軍撤出鄴城,退迴兗州,在曹洪的心底深處,對於現在自己所身處的鄴城,雖然看似穩如泰山,但在陳翎的狡詐陰謀之下,曹洪實在有些心力憔悴,不堪其負。


    趙睿沒有提及的一點,也在曹洪心中慢慢浮起,那就是糧草這一問題,真的很致命,就算現在處於清平世界,由兗州起押,解至鄴城的糧草,也得在路途上花費十數日。


    留給自己的時間並不是很多,殿中文武將佐,諸如李典、滿寵兩將皆是見識廣博之人,為何在自己起意撤出鄴城這一事上,並不竭力阻止,這其中也是因繼續留駐在此,過於險峻。


    當機立斷,現今戰又不能退敵,那隻得從孤懸以外的鄴城中撤軍退出了。


    曹洪如此想著,臉上煥發出精神來,站立起身,向著殿中所有的將佐令道:“我亦知曉諸位對退兵一事頗感為難,不過趙睿所言不假,惟今隻有退兵一途可選。”


    感慨著想到自己提兵來援鄴城,不料中了陳翎的埋伏,孟德還是借著元讓的女兒才讓自己麾下將佐得以迴去,曹洪默默歎息了一下,接著說道:“撤出全軍,必然為陳翎一軍所追襲,如此一來…”


    曹洪從於禁、樂進、李典、滿寵等大將的臉上一一看顧過去,直至郭淮,曹洪心中想道,留下來的殿軍人選,不能從這數將中擇取。


    曹洪轉目看覷向郭援、高幹、趙睿、馮禮等袁紹舊將,心中念道著,郭援鍾繇之甥,趙睿此人自己留著他還有用處,那麽隻有…


    想道這裏,曹洪咳了一聲,令道:“高幹、馮禮何在?”


    高幹、馮禮兩人聽得曹洪之號令,臉色刷的一下變得死灰,在趙睿暗自慶幸的目光中,高幹、馮禮兩人僵硬的站起身來,上前一步,向著曹洪抱拳言道:“末將、…末將在!”


    看著兩將目光呆滯,曹洪溫和安撫言道:“鄴城不能久守,緣由糧草不足,待我帥軍接濟及糧草之時,一定會迴師再次殺入河北中來。”


    “嗯,…將軍所言極是…”高幹、馮禮兩人相互看顧了一眼,各個承認對方以及自己皆為曹洪所舍棄之人,心中都有一致的領悟,那就是留在此孤城中的自己兩人,不是為敵所殺,就是糧草耗盡之時,為自己倆人的部從砍了首級拿去以做晉身之資。


    曹洪最終沒有說出令高幹、馮禮兩將誓死守城的決議,隻是在聊聊數言中,無時無刻的安慰著言道。


    在命於禁、樂進等將校前去安排相關事宜的同時,曹洪將此兩人留了下來,仔細囑托了幾句之後,曹洪私底下言道,若鄴城真不守,可退出此城。


    仔細估算了自己通過道上阻軍,撤迴兗州所需的時間,曹洪給高幹、馮禮兩人定下了三日期限,務必要擋陳翎三日,方可退兵。


    在兩人唯唯諾諾的承接此令中,曹洪心中一時感慨萬千,何時自己已經淪落到了這般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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