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濮陽城下,曹操與呂布兩軍挑燈夜戰,在前方者,在燈燭的光照之下,尚能看的見呂布、馬超兩人的身形,而在後麵排列的兵卒則看不仔細了。 ( . )


    迭起了的腳尖,高高仰起脖頸向陣前瞭望,就是不能得窺全貌,心中懷著幽憤之情,暗自罵著,這可是溫侯呂布啊,這是西涼錦馬超呀!


    正在胡思亂想中,忽然前方一陣驚唿,忙問向前者,“這是怎的了?”


    前者其實亦沒有見之如何一番情景,不過不能阻住他胡說瞎道,聽得他振振有詞著言道:“馬超一式天外流星,長槍就像那天上的流星一般,向著呂布攻了過去,而那溫侯敦是不凡,同時還了一記…”搜腸刮肚硬是擠不出一個詞來,旁邊聽得有趣的一小卒插嘴言道:“那呂布接下馬超這一式天外流星之後,便使了一招霧裏看花,馬超朦朦朧朧中,不辨東西,中了暗算,眼看要敗,故此有此驚駭!”


    前一人不滿這人亂道,乃與其爭辯言道:“怎是霧裏看花?那分明就是這畫戟戟舞的急了,馬超看不清楚其中哪一是真,哪一是假,乃…”


    嘈雜的戰場聲息中,無數的軍卒翹首以望,期盼著己方的大將能夠勝出。


    天摧地塌,嶽撼山崩的戰鼓聲中,馬超與呂布已鬥了十數迴合,就是不能勝。


    馬超心中急躁,比之自己,呂布的招式更為老練,從未有破綻顯露在麵前,而自己在於呂布的交手中,從前不曾出現的失手時有顯露。


    這般下去,自己難免會敗仗而歸,心中如此念道著,馬超抖擻精神,長槍橫掃豎劈,直刺迴擊,槍槍都衝呂布的要害去。


    而呂布的畫戟逐漸進入化境,身戟合一,看似簡單一帶、一架,無一不切中馬超來槍的破綻處。


    戰至二十合,馬超心中氣惱之意大盛,不再糾結自己槍術的破漏之處,而是舍身搶進,搏命與呂布相鬥起來。


    此時兩軍陣前的激烈爭鬥已趨向兇險之境,馬超與呂布兩人,其中無論是誰,隻要有一任何閃失,便可能為對付所趁,被刺於馬下。


    此刻的馬超,他手中的長槍一擊快過一擊,直至最後根本就看不清楚其中哪一式是實,哪一招是虛。


    呂布見此,心知馬超已經趨向奮戰狀態,不敢大意,不管馬超來槍是真是假,皆一一接之,令馬超無功而返。


    呂布、馬超二將你來我往,瞬息間就已經過了三十合。


    陳翎在後觀戰,暗中道著,馬超槍術出神入化,不同凡響,果然是有著錦馬超之稱的西涼猛將。而自家主公溫侯,奉先公,似乎沒有以前的氣勢,但論起兩者的武藝來,呂布更勝一籌!


    看著那熟悉的招式,陳翎自然曉得自己傳授給呂玲綺的武藝,已經為呂玲綺透露給了呂布,心中奇妙舒暢之時,暗暗想道,若是呂布知曉這戟術來自何人,恐怕要大吃一驚罷!


    這戟術恰合此時的呂布,如今的呂布將逐漸進入暮年,他沒有黃忠那般老當益壯,過了壯年巔峰,若是沒有以前的氣勢,說不定哪一天遇上諸如關羽那般的境況,為徐晃這樣的將領傷了,被暗箭給襲擊了,這樣的事情不是不可能,不過有了這戟術,雖然不能仗此躲過,但總能增加幾分活命的機會,卻還是能夠有所裨益。


    雖然對馬超早有期望,但想不到馬超竟然能夠纏鬥呂布這麽久!


    這是曹操所料不及的,手中攢緊了汗,連黑夜之中蚊蠅都不及驅趕,曹操目不轉睛的看著馬超與呂布兩人之間的大戰。


    “孟起這一槍差了一些火候,若是能高一些,身體再前傾一點,便能傷到呂布那廝!”


    “孟起這一槍不錯,但那呂布接的更加厲害,等等…啊呀,想不到呂布會如此攻來,若是早知,孟起便可奪身而進,仗槍猛搠!”


    ……


    不明其中的兇險,但聽聞著身側曹仁、典韋、徐晃、夏侯惇等將為之拍案叫絕,曹操逐漸明白過來,似乎呂布還是占了上風。


    心逐漸下沉,曹操自怨自艾著想道,這個世間為何出現呂布這樣一般的人物?


    徐州是那般,青州又是這樣,時至本初之後,時至如今,他依然是無敵天下的一員猛將,就連自己寄予厚望的馬超亦不能…


    …自己忽略了一些什麽,又想到了一些什麽,曹操自我斟酌著想道,馬超今年方止有二十餘,而他呂布,哈哈…


    曹操得意的大笑起來,這個天下,這個世界是公平的,任憑你再無敵,任憑你再縱橫天下,一代英雄一代豪傑,前二十年是你溫侯聞名天下的時代,但若是再等過了幾年,這個天下便是…


    曹操眼中發出熾烈的光芒,盯向馬超,接著想道,曹某何其幸也,智算名士有郭嘉郭奉孝,而武勇則有馬超馬孟起!


    將來這個天下是屬馬超一人的啊!


    念及此,曹操不再猶豫不決,在眾將佐疑惑的目光中,沉聲言道:“濮陽可失,鄴城可無,但馬超不能有失,待孟起稍露敗相,汝等可並力向前,將伏波將軍搶將迴來!”


    在眾將慷慨稱諾之時,曹操說完此話,不顧他人,轉身起駕向著大寨而去。


    既然如今的馬超不能敵呂布,自己在此隻會令馬超難堪,不如就此避開不見,如此也能稍解馬超的心懷。


    呂布沉身以待馬超來勢之時,手中的畫戟無意中,一帶竟然在黑夜之中劃出了數朵梅花來,令偶然所見的馬超咂舌不已。


    這是一種武藝已臻化境的外相表露,相比之下,自己似乎弱了太多,太多的刻意動作,太多的精氣外泄,以致在與其的拚鬥中,始終落在下風,不能得任何一絲進展。


    氣餒之下,馬超自知不敵,不過亦不想就此放棄,乃沉斂下身心來,脫了戰圍之後向著呂布開口言道:“溫侯,我習此槍術之後,遍戰天下大將,惟有你能以手中之畫戟擋之。”


    呂布聽得馬超之語甚誠,且含有敬意,乃停戟策馬靜待馬超所言所行。


    馬超向前向後展望了一眼,指著雙方的將卒向著呂布言道:“比之爭奪這個天下,我更在意有一對手能讓我縱情揮槍。”


    “溫侯,你心下亦如此罷?”馬超懷著大將的氣度這般問下呂布。


    呂布聽得馬超之言後,神情一滯,昔日的豪情在心中升起,可念及自己的女兒,以及即將出生的子孫輩孩兒,呂布心中滿是溫情,搖搖頭,歎了一聲道:“孟起,在我交手過的所有大將中,惟有你能與我單打獨鬥戰滿百合!”


    “可你所言不妥當,一人來到這個世間,並非是為了自己一人而已,同時亦得兼顧其他。”呂布沒有仔細敘述其中,而是有些蕭瑟之意接著言道:“今日興盡,你家主公曹操若還想兵戈相向,布自不懼,惟有憑手中畫戟會盡汝等!”


    “可若是並無此意,”呂布熾烈的雙目之中露出征服的快意來,繼續說道:“濮陽我已取得,汝等不能再行前來征伐;鄴城城中大將老小,我在此可立下誓言,隻要放下手中的武器,任憑離去。”


    馬超苦笑以對著呂布,此等事項,如何是自己能決之?


    見此呂布微微一笑,接著臉色轉為陰沉,說道:“倘若負隅頑抗,那麽別怪我無情,鄴城所有將校破城之日後,俱斬首示眾!”


    呂布說完此話,不等馬超迴話,撥轉馬首向著濮陽城下而去,迎接眾將卒的歡唿聲。


    呂布臨陣決斷,無視曹操數十萬雄兵,直言已取得濮陽、鄴城,不許曹操征討,此間豪情頗有幾分指點江山的意味,曹操帳下諸文武臣佐,皆以為曹操會因此而震怒,想不到聽得馬超所稟報之後,曹操隻是默默無語,並無其他之意。


    借此能夠得呂布親口承諾放過鄴城所有將校兵卒,曹操以為已經足夠了。


    自己親提大軍來濮陽與沮授大戰,這一切還不是為了救援到遠在河北的曹洪、於禁等將校麽?


    至於鄴城、濮陽兩地之失,勢已成定局,在溫侯呂布在濮陽之時,又兼有沮授、陳翎倆為之參謀軍事,曹操不敢奢望更多,已然是起意迴轉許都,以待日後有變,再行前來重新奪迴此兩地。


    除了那些期盼通過戰爭博取功名的將校兵卒之外,餘者都為此感到失落的同時,亦感釋然,這樣的結局似乎是濮陽大戰最好的結局。


    時至曹操拔營將迴許都,“虎步關右、所向無前”的夏侯淵領西涼騎軍帥軍抵達之刻,這一切都不一樣了,這一切都改變了!


    本來塵埃落定的戰事,重啟波瀾,濮陽生死大戰還未曾結束,這一切在夏侯淵雄捷騎卒進入至曹操大寨之時,激起了諸位文武臣佐心中的豪情。


    憑借著夏侯淵這樣的威勢,憑借著夏侯淵平定西涼的聲勢,憑借著這樣的西涼強兵勁卒,挾著這樣的大勝之勢,濮陽並非不可奪,雖然有溫侯呂布在彼,但眾人心中巋然無懼,這一戰,我等可並力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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