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的軍卒在相互拚殺著,無數的戰馬在狂吼嘶鳴著,在這樣的大戰中,沒有任何一人能夠自承不會受傷不會陣亡。 (w w w .


    西門前的兵卒在急急的跑動,有的向城裏去,有的向城外殺出。


    就在此刻,城門在陳震的嘶吼聲中,緩緩關閉。


    城外無數兵卒的心中,慢慢升起一股絕望之情來。


    自己等人難道已經被舍棄了嗎?


    自己等人難道已經沒有了退路?


    看覷著軍中數將的旗幟還在戰場上移動,這些兵卒的心中稍安,就算自己不算什麽,但張遼、周泰等諸將,卻不是沮授能夠割舍的。


    他難道不怕在死地之下,這些大將棄呂布而不顧,去投曹操嗎?


    如此想著,這些兵卒的心中安定下來,繼續著戰鬥。


    馬超本來已經來至西門,不過在他闖入其中之時,城樓之上的守將號令關閉城門,馬超訝然,仰頭看了一下陳震,他不識此人,隻是微微一笑,接著舞槍遮擋射擊而來的數支箭矢之後,便撥馬轉首向著混戰中沙場而去。


    自陷死地?


    背城而戰?


    無所謂,隻要將其軍中數名大將斬殺,這些兵卒不戰自潰!


    如此想著,馬超彷如是一匹巡夜綴行的孤狼,兇厲的盯視著戰場無數敵我雙方的旗幟,從中尋覓自己的目標。


    水無常形,兵無常勢,就在曹軍中諸員大將肆意屠殺濮陽出城而戰守軍之時,陳翎緊蹙著眉頭,盯視著有些惶恐的夏侯恩言道:“不能得進?”


    夏侯恩為自己解脫而言道:“子孝布下魚鱗陣,鹿角拒馬槍陳列以前,加以長矛投射,末將實在…”夏侯恩不敢再繼續說道下去,因此刻他見陳翎滿臉布滿了怒氣,生怕再多言幾句,惹得他喝令將自己推出去斬首示眾就不妙了。


    陳翎所激憤非為夏侯恩,隻為曹仁此一陣術,實為應付鐵騎衝突的恰當方式。


    想起連弩為曹操所有,馬鞍、馬鐵亦為曹操所借用也就算了,如今在曹操軍中竟然出現西式羅馬陣,陳翎有種仰天長歎的衝動。


    這世間算什麽一迴事?


    自己搗鼓出來的種種東西,沒過多久就為敵所用,這如何是好?!


    雖然早有“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典故在,但陳翎心中還是為此而悲憤不已。


    “如此罷了!”陳翎一狠心,向夏侯恩令道:“既然不能突破曹軍陣勢,那麽你便…”陳翎說著一指混戰中的沙場,接著狠厲言道:“鐵騎盡出,不惜一切將此間將卒一並斬殺!”


    陳翎話語中透出一股不顧敵我雙方的心思,夏侯恩為此小心翼翼著問道:“鐵騎雖然能戰普通將校,但若是遇上孟德帳下典韋、徐晃等大將,如之奈何?”


    “哼哼…”陳翎瞥視了一眼夏侯恩,冷然說道:“你既會避戰曹仁,豈不會躲過此數將征伐?”


    見陳翎麵色不虞,夏侯恩喏喏而退,率著鐵騎再行出擊。


    陳翎如此言道,非是心惡夏侯恩,而是激起夏侯恩的敢戰之心,此刻遍視整個戰場,陳翎雖然不能得窺全貌,但依照著諸般事項,便可從中獲知,此番大戰,己方已經陷入困獸猶鬥之局,而曹操顯得相對從容許多。


    從曹仁這樣的大將能為曹操遣出專為對付夏侯恩來看,自己若不能有破釜沉舟之勢,勢必為曹操慢慢耗盡戰力,直至最後曹性無箭矢可用,直至軍中大將張遼、周泰等人為曹軍圍困斬殺!


    鮮於輔、鮮於銀父子實在不堪其用,陳翎觀看著戰事,心中如此念道著,將聚攏在側的校尉喝令過來,開口言道:“我意欲以夏侯恩之鐵騎為前驅,於後率汝等跟進而戰,汝等不願者可留在此地,助曹性抵禦曹仁即將來襲的重甲步軍,如何?”


    聽得陳翎之言,諸校尉麵麵相覷,原來聽得陳翎前半句,心中還存著跟在夏侯恩一軍後麵,難免會有戰鬥發生,聽到陳翎後半句之後,諸校尉心底暗暗忖著,曹仁真的會率軍來襲?


    如此反複斟酌間,反正陳翎沒有明令誰隨後進擊,誰留守此處,因此一半的校尉願意跟隨陳翎出擊,而另外一半的兵卒則留在曹性陣後,協助曹性攻防。


    陳翎見此,頷首點頭,不再多言,這些兵卒自己其實不是很相熟,由得他們自決最好。


    見夏侯恩已經排列成一字型陣,驅馬向著混戰中的大軍前進,陳翎靠近曹性附耳言道:“節省箭矢,以免為曹操所趁。”曹性所能依仗者惟有消耗了一半之後剩餘下來的箭矢,見曹性有所領悟,陳翎接著言道:“我料就算曹仁不來,曹操帳下其他諸將亦會從旁攻襲過來。”說道此處,陳翎停頓了一下,含憂言道:“若真的到了那般境地,曹性你謹記,射盡所有不能攜帶而走的箭矢,徐徐退向…”向後望去便見此刻的城門已經緊閉,陳翎乃言道:“繞城而走,前往東門,若不能得進,便退往…”


    陳翎不再言明,戰事吃緊到了那般地步,曹性是否能逃脫,純屬萬中之一機會,絕對會在中途為曹軍追襲上而遭擒或遭斬殺。


    曹性緩緩點頭中,隻是說道了一聲,“珍重!”便轉首過去,繼續指揮連弩手射擊。


    縱觀此次大戰,沮授心中如何想的,陳翎有了一些明目,他是想趁此戰機消耗敵我雙方的士卒,不僅僅是敵方的兵卒,還有自己一方的士卒!


    將近十萬士卒的大軍,一日消耗的糧草所需頗巨,沮授若想於此與曹操展開城池攻防戰,在此之前不得不慮及糧草這一最為重要的因素。


    自青州運上來的糧草輜重,陳翎不知其詳,但考量此乃為奪取濮陽城池而準備的,那麽不可能太多,或許隻能夠維持一個月?


    或許一個月都不足,隻夠十天半月。


    如此境況之下,依仗著城高池深,再多的兵卒也亦無用。


    前者得濮陽甚易,沮授有始料不及之感,又兼曹操來軍甚急,此般情況之下,在孫策與呂布即將交惡之時,據守濮陽屬上策。


    隻要待鄴城一下,此地之圍不救亦會解,因待到那時,在顏良、文醜等大將帥軍前來的境地之下,曹操惟有退兵一途可走。


    難道他真的想在此城,濮陽城下將他全部的家底消耗一盡?


    現在的情況是,一南一北兩座巨城,濮陽、鄴城,在沮授的思慮中,就是想看看到底誰堅持不到最後!


    鄴城為顏良、文醜、張郃、高覽四將所圍困,出城來戰四人,何人敢為餘者之先?


    夜襲偷營?


    輪番巡視,曹洪、於禁等曹將出城偷襲,怕是隻會損兵折將而不會有任何獲利。


    棄城帥軍遁逃?


    就算曹洪不阻,於禁他敢麽?


    鄴城可是現在曹操在河北唯一一座大城了,伴隨著此城的淪陷,曹操對河北所有的圖謀將為之一空!


    同時隨著曹軍的出逃,顏良、文醜等將就可於後追殺,更有甚者,可借此殺入兗州。


    雖然曹洪、於禁等人現在並不知曉濮陽已經為沮授所竊取了去,現在的自家主公曹操正在為解鄴城之圍與沮授大戰。


    陳翎並不知曉在片刻鮮於輔曾出言及,此戰關係及溫侯呂布君臨天下的大事,但在他心底深處,對此戰的重要性,亦有一種殘酷的感悟。


    曹操若失利,從此他就彷如是官渡之戰中袁紹,之後再無力與呂布爭勝,隻有左支右擋,勉力抵禦著呂布的侵攻。


    而若是自家軍勢敗陣,不止鄴城之圍順勢而解,顏良、文醜等將退迴原處據守,更加不利的是,曹操挾此大勝之勢可攻入泰山、河北,一切都將迴複到原來的處境。


    待到那時,依仗著河北、幽州廣袤的地域,呂布或許還有能與曹操相爭的可能,但在氣勢上來說,已經是失去了爭鬥天下的可能!


    遍觀此地之將帥,張遼、沮授、陳翎、周泰等人,匯集了青州的菁英在此,若是敗仗而歸,難道能夠在亂軍逃脫了去?


    曹操不屠城不殺將不殺俘嗎?


    徐州如何?


    張邈兄弟兩人安在?


    此乃死地,此乃絕境!


    若不能奮起拚搏,一切都將隨煙雲散去,不複存在!


    “援軍、援軍,何時能夠抵達?”陳翎轉首望向東方,在他的心底深處,不信在沮授調兵遣將征討濮陽城池的同時,不會慮及若是奪城不成,勢必會陷入與曹操的大戰中。


    僅僅依靠這麽一些兵馬,是足夠籠城而戰,但若是想勝出,那是不太可能。


    而在沮授布下此局的同時,呂布還未與江東交惡,雖然現在時局發展到這般地步,但在陳翎想來,以陳宮、諸葛瑾等人的智算,是不可能看不出濮陽這一戰的重要意義。


    前者發往青州的信,陳翎如今想想有些懊悔,為何在其中不道明這裏的一切?


    隻是因自己不能盡聞全盤籌劃,這才掉以輕心了麽?


    如今這戰事,就算是為了緩和與孫策之間的關係,舍棄輕易到手的徐州,專心一誌對付曹操方為上策啊!


    陳翎如此念道著,率眾軍卒殺向夏侯恩為之前驅的戰場之中去。


    本書來自 品&書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三國一軍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銀色翎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銀色翎並收藏三國一軍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