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微風徐徐,吹拂過來,令人有一種清爽的感觸。


    剩餘六人站在陳翎麵前,陳翎看著他們說道:“如此,上田、中田、下田、西田、北田、南田這六姓氏便從汝等開始,綿延千萬年,可供後人敬仰。”


    六人跪伏在地口稱道:“謝主人賜姓!”


    陳翎頷首點頭,嘉許道:“既有姓氏,便可立宗族,開府建製。”


    六人含糊聽著,皆不明所以。


    陳翎接著說道:“汝等六人可喚來追隨著,依次從足輕、足輕組頭、足輕大將、侍大將、部將、…擢升。”


    六人有些驚駭,難道陳翎還想將兵權交付給他們不成?


    陳翎的確有此意,倭國事情當依靠倭國人治理,主公呂布駐守在這裏近萬將士,應該慢慢撤迴青州,以待與曹操、或袁紹之間的決戰來臨。


    曹操、袁紹皆是當世英雄人物,溫侯呂布雖然同樣不凡,但僅僅以一州之地,想戰而勝之,並無易事。此地這些兵卒,不宜久留。


    感慨了一聲,陳翎繼續說道:“這幾日,汝等便去招攬各自的部卒,無須擔心憂慮,吾會令呂岱將軍從中協助,使汝等各成一軍。”


    六人驚喜交加,伏地跪拜道:“大人真乃不世之明主,我等拜服。”


    陳翎嗬嗬一笑,說道:“明主非是我,而是吾家主公溫侯呂布,奉先公!汝等慎記,意圖謀反者,可共討之!”


    六人頓時一凜,再拜道:“豈敢起此意,大人無須羞辱我等。”


    不反才怪!陳翎暗暗想著,揮手示意六人下去照此辦理。


    六人見機,躬身而退。


    六人出去之後,陳震從背後而來,問向陳翎道:“子儀,為何如此行事?”


    陳翎指著對麵,讓陳震坐下,才解釋道:“倭人無情無義,怎會有良知?我如此行事,隻是想在離開此地之前,整肅一下隱患。曹操、袁紹兩雄一在中原、一在河北,主公屈居青州一地,無論從哪一方麵來看,都處在弱勢。隨著決戰之日臨近,主公肯定會捉襟見肘,此地一萬生力軍,怎能就此留下,不趕赴青州參戰?”


    陳震然之,說道:“雖然如此,但此地若無大將駐防,豈能安享太平?”


    陳翎頷首,說道:“倭人性情吾了如指掌,且看我以計安之。”陳翎說到這裏不再語言。


    陳震問起另外一事來,說道:“子儀,我覷你在此築城,似乎與中原之地大不相同?”


    陳翎嗬嗬一笑,心中暗道,這才是倭國本來的城池麵貌啊,可惜不能言明,隻能迴答道:“我觀倭國乃是一蠻夷之地,築起一城,可供其尊崇吾中原為天朝上國,又顧忌到此處人力不足,遂作此法築城。”


    陳震乃悟,說道:“原來如此。”


    倭國人口稀少,不似中原廣博,產出又不多,可供食用的就那些,導致就算生育下來,也可能會養不活,故而有數百上千軍勢就能逞雄一地,自立為主的事情發生。


    不過隨著青州部曲、奴仆的進入,各種先進農具的使用,倭國人口在將來會有一個突飛猛進的發展,就看現在這些倭國人能不能抓住機會。


    隨著築城的同時,周邊的土地也在開墾中,這裏將會聚集起數萬的百姓,不能有荒廢土地的存在,而應該把能耕種的土地,都整頓出來,全部種上水稻。待等至秋季,那麽在這方圓幾十裏地上,應該是一個繁榮的城鎮了。


    八月間,新城落成,陳翎搬遷居住進了城池中。


    隨著新城的使用,又隨著那些呂布帳下眾將的部曲、奴仆帶著鬱悶之氣迴至這裏,陳翎遂以築城成功為名,行慶賀之事。


    這些人呐,陳翎感歎了一聲,現在倭國有什麽?


    什麽都沒有,除了稍微像樣一點的、大型的部落可能立起城寨之外,並無可供聚集的地方。


    陳翎一到倭國,就築城就是為此啊。


    而隨著周泰、陳震兩人一路攻城拔寨,陳翎估摸著南邊那一片地區,甚至連像樣的城寨都已經沒有了。


    整個“九州”之地的倭人,不是被軍士從村落中逼迫著過來幫助築城,就是逃避向山裏去了,想找著他們都是件難事。


    借著慶賀一事,陳翎當著眾人的麵,宣布不日將撤軍迴青州,這裏就交付上田、中田、下田、西田、北田、南田六人支配。


    陳震、曹性、夏侯恩三人皆愕然,惟有呂岱似乎早知此事一般,笑眯眯看著殿中諸人。


    上田、中田、下田、西田、北田、南田六人受寵若驚,不敢放肆,跪拜在地,乞求陳翎不要離開“九州”。


    陳翎溫言道:“當初,吾早為此定下如此策略,以現今汝等六人所行所為來看,沒有辜負吾一片深意,甚好,甚好。”陳翎說著,大笑起來,步履蹣跚著迴房休息去了。


    其實上田、中田、下田、西田、北田、南田六人早已經獲知呂岱逐步在撤軍迴青州,現在待在新城的兵士不足當初的五成,也就是說起碼已經有五千人不在“九州”了。


    待等筵席散了之後,六人匆匆而迴,於城下一偏僻處聚首議事。


    各人的部將、侍大將一大堆,集攏在一起,為是否舉事而爭吵。


    無論從哪一方麵來看,青州兵都是精兵悍卒,萬餘人的軍勢,六人是不敢有任何一絲造反之意的。


    不過現在不同了,為首的大人準備撤軍迴青州,那麽機會就來了,趁此機會奪迴“九州”才是自己應該做的。畢竟“九州”是自己的家鄉,他們這些外鄉人來了之後,殘暴的對待自己的同伴,屠殺了無數的孤苦百姓,這樣的深仇大恨,豈能不報?


    六人遂定下三日後,共襄盛舉,一起攻向新城,把這些青州兵趕下海去。


    為什麽定在三日後,其一,這是為了避免走漏消息;其二,再不行動,就晚了,青州兵要迴去了,等他們迴去之後,自己再舉事的話,豈不顯得自己等人害怕無能,隻敢在敵人離開之後,圖謀不軌?


    對此陳翎早有意料,令夏侯恩先行送夏侯氏上了船,之後令呂岱、曹性兩人故布疑陣,晝出夜歸。白日間出去一千軍士,晚上迴來就是一千五百,隱蔽在城池中,以待倭人反叛。


    如此過了三天,這天晚上,上田、中田、下田、西田、北田、南田六人率己部共得萬餘軍勢,斬落城門,直接殺奔本城而來。


    倭人的城池是以城郭為中心的,在城外部建有老百姓的房屋,組成“城下町”,而在城郭的周圍築有城牆、壕溝、護城河等設施,在這些設施的內側則是代表著“守護城主的區域”的大規模防線。這些東西北總稱為總構。


    倭人的城池都會在城郭內部按照不同的機能和用途劃分成一個一個小的區域。中間由木板或城牆間隔。這些區域的劃分,主要就是為了萬一敵人攻陷了一個區域,其他區域可以繼續保持戰鬥狀態,使得戰鬥可以繼續下去。而這種區域就被稱作是“曲輪”,曲輪也被統稱“丸”。


    一,本丸


    這裏是一座城郭的中心地帶,平時這裏是城主的生活起居的地方,戰時這裏就是指揮部。


    二,二之丸


    直接防衛本丸的區域,可以用來儲藏武器、兵糧。平時為了做防守的準備,一般這裏也會建有城主的臨時住所。


    三,三之丸


    對本丸提供間接的防守,同時也是直接防守二之丸的曲輪。主要由構成城的外郭廣大空地組成,平時是家臣的住宅,養馬場等等的所在地。


    四,天守曲輪


    這種曲輪通常設置在有天守閣的本丸內,天守閣和四周的了望台和城牆構成了一個獨立的區域,這個區域也被稱作天守曲輪,通常也被稱作“連立式天守”。


    ……


    陳翎所築的城池便是按照此法來構建的,等到上田、中田、下田、西田、北田、南田起事之時,呂岱、曹性兩人一提刀跨馬撲向城下去,直迎六人率部來襲,而曹性指揮著八百弓弩手,連綿不絕的射擊著。


    此戰雙方作戰士卒數目為,陳翎所部七千不到,上田、中田、下田、西田、北田、南田萬餘。此戰波及整個城池周邊,那些剛剛安頓下來的倭人百姓,驚恐的躲避著,沒有人敢上前幫助六人,青州兵卒手中揮舞著的環首刀隻要有人阻前,不管是敵還是無辜者,全部斬殺,沒有一人能夠例外。


    此戰從夜幕降臨開始不久,一直戰鬥到次日,城下血流成河,伏屍無數。


    上田、中田、下田、西田、北田、南田六人是心憤自己之地為他人所占,不肯退卻,誓死要滅了這一股青州兵;


    而青州兵則心憤自己等人從遙遠的中原之地來到這蠻夷之處,這些人不僅不感激教導他們禮儀、風俗、認文識字等諸多善事,現在竟然還敢反叛,心中惱怒異常,決意要斬殺此等毫無廉恥之輩。


    隨著戰事的推移,上田、中田、下田、西田、北田、南田六人所率的軍勢逐漸不敵,懷著壯烈的心情,六人推開部將、侍大將的阻攔,親自持兵刃上前陣廝殺。


    頓時,倭人氣勢為之一振,努力壓迫著青州兵的陣線。


    可在曹性的關注下,上田、中田、下田、西田、北田、南田六人中的上田、中田、下田三人被萬箭攢射而死。


    一時間,倭人陣腳動搖,呂岱覷見機會,麾軍掩殺,倭人不能擋,敗陣退後。


    一步、二步…


    越來越快,越來越急,兵敗如山倒,倭人再無機會,西田、北田、南田中的西田、南田於陣前自刎而死,隻有北田手顫抖著,…


    透過敵我雙方的將士,陳翎吩咐左右道:“向他喊話,棄械投降,不然就自殺了罷!”


    最終北田投降了,帶著不到二千殘部,向陳翎投降了。


    在重甲護衛之下,陳翎來到北田麵前,看著他跪伏在地,說道:“北田,記住能屈能伸方為英雄豪傑,昔日,淮陰侯,…”


    陳翎頓住了,跟他說這些做什麽,他又不知道韓信是誰,遂道:“多讀點書,你,北田君,我有重用!”說完,陳翎轉身準備迴本城,同時說道:“吾軍死傷多少,由他們六人所部、家族人開始,除北田一部除外,點數整齊全部斬殺!若是不夠,抽取城下民抵之。”


    北田心底一顫栗,這位大人何其殘忍,倭人百姓何其無辜?


    陳翎並沒有覺得無辜,陳翎並沒有覺得殘忍,侵略征服向來就是如此,反抗,鎮壓;暴動,鎮壓;謀反,鎮壓;起義,鎮壓…


    不服不要緊,隻要殺的夠了,殺的怕了,是會屈服的。


    對於那些持仁德之心對待被征服之地百姓的人,陳翎隻會嗤之以鼻,嗤之冷笑,任憑你說得天花亂墜,也抵不過一句,你不是我族人,你是外人,你是侵略者!


    是啊,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隻有融合了,隻有時間流淌過去,讓人覺得習慣了,這才可以真正的施行仁政。畢竟轄下的人,已經是同一種族的人了。


    漢族向來是一個擅於融合的民族,早在炎黃之時,兩個部落之間的戰爭,炎帝、黃帝也並非是同一類人,隻不過一方失敗了,另一方戰勝了,無論當時如何,現在都已經是同一種族人的祖先了。


    之後無數的戰爭,同樣證明了一件事,融合向來是高等文明吸收低等文明,譬如現在越來越猖狂的胡人,誰會想到,過了千百年之後,他們也算是漢人的一部分。


    嗬嗬,陳翎真想仰天大笑,殺的不夠啊,殺的不盡興啊!


    洗淨血跡,新城還是新城,天守閣外麵的夕陽照射進來,室內分外光亮。


    陳翎慵懶的斜躺著,在他的麵前是畏敵如虎的北田。


    這裏並無旁人,陳翎毫無擔心之意,北田已經被殺破膽,看著他的樣子,怯懦且畏縮,陳翎開口言道:“北田,你知道嗎,我等你的族人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是無數次的反叛。”


    北田不解的看著陳翎,雙目之中閃爍著名謂孤寂的失落,現在的他被族人仇視,現在的他被陳翎視為重要棋子。


    陳翎接著說道:“過一陣我就得迴青州了,北田,你知道的,吾主公在中原爭霸天下,吾不便久留於此。”


    陳翎整身坐起來繼續說道:“我一走,你反叛不反叛,其實吾毫不在意,為什麽,北田,你知道嗎,為什麽?”


    北田跪地俯首口稱道:“大人,小臣不知。”


    陳翎整束站起來身來道:“吾青州三軍兵馬不是很多,那是與中原諸侯相比才顯得少,但是,區區九州之地,吾反手可滅之!”


    陳翎說道:“吾期盼著你能再反叛一次,吾期盼著好將汝等再屠殺一次,這不是吾嗜殺,隻是我覺得九州若想完完全全變成吾主奉先公所有,汝等還必須少一些,這才有利於管轄、治理。”


    北田大汗流離,口中諾諾道:“大人,…”


    陳翎截斷了北田的話,說道:“所以,我將九州交付於你治理,我會留下文吏幫助你,多看點書,讀書多了,才會了解道理的美妙,才會知道這個世界不止隻有區區九州之地,這裏不過是世界的一隅而已。”


    歎了聲,陳翎接著說道:“下次我上岸的時候,不管如何,我容許你棄械後投降,不會砍了你腦袋,我會繼續重用你的。”


    看著北田不明白的表情,陳翎揮手,說道:“現在麽,出去罷。”


    北田並不是一個怯弱的人,相反他相當有智慧,要不是這樣,他也不會在短時間內學會漢語,並且聽講無礙。


    陳翎是個什麽樣的人,他起初不明白,現在他明白了,現在他知曉了。


    剛剛相識的那一段一十二人相拚奪劍廝殺,可以說是毫無意義的,但他就是這麽幹了,為什麽?


    當初他不明白,現在他有些朦朧的認識,陳翎隻想著看他們廝殺,看著他們死去。


    九州並不屬於中原,現在他們來了,想把九州占為己有,那麽當地土人,也就是自己等人,越少越容易達成這個目標。


    北田心中全是戰栗,世上為什麽會有這種人的存在?


    漢人一直自詡著的仁義道德呢?


    在他身上根本沒有!


    臨出來的時候,陳翎的那些話,北田全部聽在耳中,記在心裏。


    他不敢不傾聽,他不敢不謹記,這一切都關係到自己族人的未來,這一切都是陳翎對九州這個地方的治理策略。


    他的策略用一個字就可以說明白,殺!


    為了不留下嗜殺的惡名,他將九州的治理全交付給自己,為的就是一個理由,你們反叛了,我就殺,殺一些不夠,要殺更多。


    因此有了他之後的話,容許自己棄械投降,就算自己反叛一次、二次都無所謂,因為他的目的達到了,他能殺更多的人。


    北田不寒而栗,他準備著,他準備著等陳翎一離開九州,就努力支撐九州,不讓他顯露出一絲反抗的跡象來,要殺,我自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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