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任城一事傳至陳留,曹操聞之,哭倒於地。


    眾人扶起,曹操切齒曰:“陶謙縱兵殺吾父,此仇不共戴天!吾今悉起大軍,洗蕩徐州,方雪吾恨!”遂留荀彧、程昱領軍三萬守備各州郡,其餘盡殺奔徐州來。夏侯惇、於禁、典韋為先鋒。操令:但得城池,將城中百姓,盡行屠戮,以雪父仇。


    此時彭城中有一身形清絕之人,聽聞這等消息,歎聲道:“天理循環,報應不爽;曹操,你如此殘暴不仁,必受天譴!”說完,此人轉身向城中一偏隅之地而去。


    此人來到一間暗室前,舉步跨入其中,裏麵一左一右兩人迎上前來。這兩人皆係戴進賢冠,身著皂色長袍,其中一年近不惑之人捋著胡須開口說道:“公台,何來晚矣?”


    陳宮怡然拱手笑道:“溫侯呂布攻城甚急,元龍城內困獸猶鬥,千鈞一發間徐州援軍來到,令城外虎狼之師退避三舍,另擇一地重新安營紮寨,可謂適逢其時,來的恰如其分,許中郎,何曾來晚!”


    許汜、王楷兩人相對苦笑,陳宮智算少有遺漏,性情剛直,絕非尋常之人能以片言折之。剛才陳宮之言雖有戲虐之意,但也講明了此刻時局緊迫,已到了生死存亡之際,若無良策,三人身死為輕,徐州二百萬黎民百姓皆陷於曹操兵鋒之下,刀劍相加,豈有活路。


    許汜字求田,襄陽人,原兗州從事中郎,有國士之名。


    王楷字問舍,與許汜一般,原為兗州從事中郎。


    正月裏,張邈、張超倆兄弟舉事,許汜、王楷兩人響應背曹反叛。後事敗,逃奔徐州,半途中遇上出外訪友的陳宮,三人本來就相識,經過短暫的寒暄,便一起向彭城而來。


    許汜是名士,陳登初見之時,禮儀盛重。然相談未久,陳登便“無客主之意,久不相與語,自上大床臥,使客臥下床”,許汜忿而拂袖而去。


    陳登至彭城之時,已近二月間。呂由喪師敗績,八千士卒幾無一人逃迴彭城,城內防守兵力不足,人心浮動,惴惴不安。陳登見此,遂與汲廉商議,一麵加緊募兵,一麵向徐州求助。陶謙得聞,速遣五千士卒前來協防,進入三月之後,彭城士卒總數已達萬人,陳登這才放心下來,開始著重練兵。


    未過幾日,便傳來相城發兵征討彭城的消息,陳登心底沉重,彭城雖高城深池,但自己所麵對的是名聞天下的溫侯呂布呂奉先啊,豈能大意為之?


    陳登再次向徐州討助援兵,兵馬集聚耗日時久,不能瞬息就至。


    城中能戰之將不多,許汜、王楷在城中,陳登不敢用。然曹豹至,張闓事發後,許汜、王楷兩人聯袂拜訪曹豹,曹豹見之欣喜,遂令兩人皆為彭城參軍事,為防守彭城出謀劃策。


    彭城此時兵力已達三萬,而呂布一軍,總計有一萬八千士卒在外紮寨,這一段時日,呂布攻城折損頗多,兩者相較,換做任何一守城將領都會嚐試一下野戰,曹豹更不例外。發生在過年前相城之下的那場戰鬥,可算是他的恥辱之一,現在不比那時,就算敗了,也有城池可依,何況,自己手握三萬兵馬,踞城而守,兩倍於對方軍力,就溫侯呂布又如何,難道就不敢出戰了嗎?


    曹豹有徐州第一將的名聲,並非浪得虛名。


    自下定決心準備出城迎戰呂布之後,曹豹開始準備。陳登老是刮噪不已,曹豹暗忖,元龍,難道你忘記了,你是怎麽被派到彭城來的了嗎?遂遣陳登巡視城內,不再為念。


    糜竺徐州富商,曹豹表麵敬重,私下卻藐視。


    汲廉,占了國相一位,曹豹代陶使君安撫有加。


    許汜、王楷兩人進獻計謀,曹豹所獲良多,由是感激,暗中準備右遷兩人。曹豹自思兩人是反出兗州之人,乃是曹阿瞞的眼中釘肉中刺,曹操是要屠戮徐州,容不得他倆疏忽,肯定會竭盡全力相助自己的。


    政事漸通,兵甲齊備之後,曹豹修戰書一封,派使者入呂布大營中前去投遞。


    呂布接信,遣迴使者,退城六裏開始排兵布陣。


    呂布本來這幾日強攻不成,更兼高順、張遼、郝萌三將受傷不能出戰,心已有退兵之意。此時曹豹準備出城迎戰,給了自己機會,呂布不由得有些恍惚起來,自己多久沒有盡情縱馬馳騁而戰了?


    在曹豹、呂布兩軍準備決戰之時,臧霸、孫觀兩人接到來自陳翎所投之書信。


    這一日,臧霸、孫觀兩人集吳敦、尹禮、昌豨三將相商,臧霸道:“溫侯英雄蓋世,向聞其名,不見其人,霸心中甚是遺憾。想不到今日,溫侯會有書信至此!”


    臧霸說到此處,站立起來,語氣堅決道:“吾意已決,即刻出兵,攻襲下邳,諸位以為如何?”


    在座幾位將領,本來就以臧霸馬首是瞻,孫觀聽得便接話道:“不錯,正該如此!”


    餘者皆神情激動,待在開陽的日子實在無聊的夠了,能有仗打,能有財物可劫,心中興奮異常,各個鼓噪喊道:“出兵!出兵!”


    臧霸遂起兵,匯合吳敦、尹禮、昌豨三部人馬,一路向下邳進發。


    下邳自從曹豹、糜竺兩人領軍前往相助彭城,陶謙又遣糜芳協助劉備三兄弟前往彭城之後,下邳城內,兵力所剩無幾。雖然如此,陶謙也是自知,這次若是不能守住彭城,自己大限將至,不管是曹操,還是呂布都不會放過他的,緣由何也?


    自己所識非人,張闓匹夫,黃巾賊子,端的不能信之任之矣。


    而呂布這一側,陶謙心中懊悔,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臧霸、孫觀於路一邊攻襲縣城,一邊派出偵騎哨探,當得知此時,下邳城中除去國相笮融之外,僅有孫乾、陳珪、曹宏、簡雍等幾人在,並無強將,不禁心喜若狂,天賜良機,不取必遭天譴啊!


    臧霸、孫觀兩人帥軍猛進,不再考慮周邊小縣,若能攻下下邳,整個徐州都在反掌間。待到那時,或自立、或投向呂布、或等待陶、呂、曹三方勢力決出勝負之後,自己都會有足夠的資本,去換取更多的利益,再也不必迴開陽,蝸居小縣了。


    徐州並非沒強將,例如徐盛、呂岱兩人,隻要陶謙此時發出急招令,兩人頃刻便會趕赴至下邳,準備防守作戰的。可陶謙並不知道,他知道的是,原本從屬自己的臧霸、孫觀等人,現在準備攻占下邳了。


    陶謙強忍住一口鮮血,大喊一聲道:“非我之罪,皆是諸般賊子誤我也!”


    徐盛接著陳翎之書信後,沉著微笑,溫侯呂布之誌與自己相差甚遠,不應。


    呂岱已經是而立之年,懂人情,知世故,呂布為人如何,世人皆知。但相比之下,陶謙更加不堪,觀信中文,使者狀,至少自己至呂布軍中,會有所成就。而繼續待在這裏的話,仍然為一縣吏,實在不甘心。


    陳矯接書信之後,隻是嗬嗬一笑,收拾收拾旅具,就準備出外遊曆一番,自己還年輕,徐州之事,就不參與了,曹操雖所言如此,可他難道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屠戮徐州百姓麽,不會罷。


    諸葛瑾接書信,心中並不以此為念,淡然處之。


    而在呂縣向彭城的官道之上,一支人馬在行進著,前麵有三將為先。


    騎在最前麵的一人,身長七尺五寸,兩耳垂肩,雙手過膝,目能自顧其耳,麵如冠玉,唇若塗脂,中山靖王劉勝之後,漢景帝閣下玄孫,姓劉名備,字玄德。


    在其右側,騎一匹棗紅馬上這人,身長九尺,髯長二尺;麵如重棗,唇若塗脂;丹鳳眼,臥蠶眉,相貌堂堂,威風凜凜。姓關名羽,字雲長,河東解良人。


    而在其左側,是一個形貌異常的黑漢,其人身長八尺,豹頭環眼,燕頷虎須,聲若巨雷,勢如奔馬,姓張名飛,字翼德,涿郡人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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