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的太快。白夜拿起桌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嘴裏立刻就有一種味道出現。那是茶的味道,很是苦澀,與白夜想象中的味道相差無幾,堪稱苦澀至極。


    白夜有過好多世的人生,按理來說,他喝過的茶也算得上是數不勝數了。可若說他喝過的茶中,什麽茶最苦,最讓人覺得難以下咽,那就是他手中的這杯茶了。


    而在品味到那份苦澀的時候,白夜之所以可以忍受住,就是因為白夜從一開始就想到了,這種茶應該專門用來醒酒的茶。


    不然的話,他要了一壺茶,那些人也不會用那般異樣的眼光看待自己。隻是一段時間之後,白夜的感覺就好上不少。


    這東西畢竟還是茶,在苦澀之後亦有幾分甘甜,雖然這種甘甜的感覺,在剛剛出現的時候並不強烈。


    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這種甘甜之感夜會漸漸地將那種苦澀之感完全取代,隻是直到最後,這甘甜的味道也徹底消失。


    直此,白夜覺得,他手中的那杯茶才算是完成了它的使命。這苦盡甘來,能讓人保持清醒,這就是茶。


    他手中的茶其實也能算得上是一壺品質不錯的仙茶。就算這種茶的品質其實根本不怎麽好,白夜也所謂了。


    這裏畢竟還是一座酒館。這酒館之中就算是有茶,也隻能算是用作醒酒之用的,而並非是專門待人品味的。所以能有一杯茶讓他品味茶的味道,他已經很滿足了。


    “好茶。”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白夜似乎是並沒有半分想要喝酒的意思。在他的麵前明明擺了一壺絕世美酒,可是一段時間過去,他卻硬是沒有動這壺酒半分。


    而且,白夜時不時的甚至還要默默感歎一下,那般模樣,真是做到了旁若無人,就算有人也視作無人了。


    而如此一來,眾多在暗中關注白夜的修士,也是沒來由覺得尷尬。


    他們從白夜來到這裏,並且點下一壺茶開始,便開始默默地關注白夜。


    然而,無論時間到底過去了多久,茶都快讓白夜等涼了,白夜硬是沒有喝完。


    先倒茶,然後再品茶,這仿佛就是眼前這個青年傾盡一生要完成的事情。


    可僅僅隻是喝個茶,真的需要用一輩子的時間來消耗嗎?當眾多修士忍不住齊齊想到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們隻覺得詭異。


    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他們對白夜愈加的關注,這種詭異的感覺便會變得愈加的強烈,直到最後更是變得無比詭異。


    不過這些人會有這樣的感覺,大概也是因為,他們根本就無法理解白夜,未曾走入到白夜的心境之中去。


    他們並沒有想到過,如此長久的時間已經過去了,眼前這個白發青年默默迴味的,真的隻是一杯茶的苦盡而甘來嗎?


    不,白夜迴味的是人生。


    更為準確的來說,白夜所迴味的就是他的一生。此生此世,他有過多少歡樂,又有過多少痛苦,還有過多少遺憾……諸多往事全部都浮現在他的眼前。


    杯中的茶雖然苦澀,比起他的一生,卻也算得上是索然無味了。在眾多目光的關注之下,白夜也是毫無顧忌的再度抬手,然後將手中的茶一飲而盡。


    “這小子喝的是茶吧?”


    ……


    這是在那一個瞬間,在場的許多修士共有的一種心聲。而他們之所以會如此想,就是因為他們親眼看到,有這麽一個人,明明就是在喝茶。


    可是那一壺苦茶,卻硬生生被那個人喝出了酒的感覺。隻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地,關注白夜的人,也少了很多。在一段時間之後,也隻有極少數的人才關注白夜。


    “這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


    這是在場的很多修士在他們自己的心中對白夜作出的評價。這樣的評價,於白夜而言卻也恰好是很符合他的情況的。


    隻是,隻要不出任何意外的話,白夜基本上也不會與他們有任何交集。白夜正在走的路,尋常之人根本就無法去行走。


    這條路太過難走,甚至是根本不通。同樣的一條路,在白夜的眼中或許就是一種選擇。可在其他修士眼中,沒準就是死路。


    “唿——”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那一杯又一杯濃茶被白夜一飲而盡。白夜心中那種莫名的感傷之感,卻是並沒能消退半分。因為他覺得,有很多遺憾他還是沒能彌補。


    所以,就算他現在強大了又如何呢?


    已經逝去的人,真的可以迴來嗎?


    那些離他而去的人,如今又在何方?


    ……


    白夜這樣想著,心中的愁思卻是變得愈加的繁多。而他越是這樣去想,他杯中那所剩許多的茶,便越是索然無味。最後,當白夜提起茶壺準備添茶之時。


    他才發現,這壺中已經無茶。而他的杯中,倒是還有半杯茶。如此一來,白夜也隻是笑了笑。


    白夜笑的淡然,然而這他那重瞳之中的神采,到底有多麽感傷,可是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得出來的。


    白夜自己也不知道,在場之人中,有那麽一個極為特殊的人,自從他出現開始,就一直都在注視著他。


    可能也是因為白夜喝的太過於投入,愈是品茶,心中的感傷便越是強烈。所以到了最後,白夜也沒在意都是什麽人在看他。


    “哼,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


    “您瞧瞧,我說對了吧。”


    “他喝茶,也是為了一醉。”


    “這個人有故事啊——”


    “故事?來這裏的人,誰沒故事?”


    ……


    茶已飲盡,白夜便開始飲起了酒。而在飲酒的時候,白夜可就沒有那麽悠悠緩緩的了。他直接讓這裏的店小二給他拿了一隻大碗,隨即便豪氣幹雲的通飲起來。


    而接下來,在不斷逝去的時間裏,白夜就像是一個刻意買醉的人。時間在不斷地流逝,白夜看上去卻是愈加的瘋狂了。


    一壇酒,隻於極為短暫的一段時間之內便會被白夜一飲而盡。一壇空了,馬上就會有第二壇送來。


    不得不說,隻要用來手裏有資本,這看似不怎麽大的酒館,還是不會平白無故將客人轟走的。


    換言之,在這方頗為混亂的地界,這家酒館還算得上是比較守規矩的酒館。不過它守的其實也是它自己的規矩。


    別看來這裏喝酒的人是白夜,換了別人也是一樣的。能來到這裏的人,能付的起酒錢的,便是客。


    而若是付不起酒錢的,那自然也就不能再被算是客了。不過白夜在店家的眼中,明顯不是第二種人。


    因為從始至終,白夜已經取出不少珍稀的天材地寶。別的不說,單單隻是白夜取出來的這些,其實就已經足夠將整個酒館五成的酒通通都買下來了。


    所以,縱然白夜坐在那裏就是瘋狂的喝酒,隻要白夜不去主動打擾白夜,別人也就沒有任何理由來找白夜的麻煩。更何況,自始至終白夜就坐在原地,未曾有過動作。


    而且幾經蛻變的白夜,也會給人一種異常危險的感覺。這是白夜在經曆了無數次蛻變之後,所取得的那種道果的體現。


    在場之人,無論有多麽強大,在本質上來講也終究還是生靈。隻要是生靈,基本上就擁有洞悉危險的能力。


    而白夜,就算隻是坐在這裏,其實也等同於是一個極其危險的人物了。所以說,那些真正懂得看人的人,此刻都是淡定的待在角落裏,默默地觀望。


    在這種人的眼中,像白夜這樣的人都是極度危險的人。他們始終都覺得,就應該讓危險遠離自己,因為隻有這樣,他們才能夠得到真正的安全。


    同這種懂得察言觀色,憑借本能感知本質的人不同,眾多的修士,並沒有這樣的能力。所以他們見白夜如此,也隻是以一種十分冷漠的目光在默默地看著白夜。


    在最開始的時候,這些人心裏對白夜或許是有那麽幾分忌憚的。可是隨著時間的不斷推移,漸漸地他們也是不再忌憚白夜,因為他們覺得,白夜就是一個大酒鬼。


    一個大酒鬼,能有怎樣的戰力?


    所以在沉默了一段時間之後,這座酒館內部的景象,也就很快地再度恢複成之前的景象。隻是這一次,這些修士在高談闊論的時候,也將白夜當成了談資。


    而白夜就這樣靜靜聽著,雖然這些修士嘴裏說的都不是什麽好話。可在這個時候,與其與這些修士爭論什麽,或者說是與這些修士動手,白夜覺得還不如喝酒痛快呢。


    隻是在喝酒的過程中,他漸漸地也通過那些修士的對話,對這一方空間有了一個簡單的了解。


    他畢竟是初來乍到,而這些修士可不是這樣。因為這個空間在那些修士的眼中,居然就是一個黑色危險之地。


    半醉之時,白夜察覺到,這些修士從一開始就知道這裏是所謂的界葬之地。而在這些修士的心中,這個空間也是一個等同於是秘境一樣的地方。


    隻不過,這裏通常都是他們這種人在外麵惹了事情,為了逃避仇家的追殺,所以才會選擇的地方。


    隻不過這是很久之前的狀況了,現在這裏早就已經有各大世界的勢力紮根,雖然看上去是沒人管的黑色地帶。


    可是實際上,這裏的勢力堪稱是盤根錯節。隻不過,如果沒有什麽大事發生的話,這裏的局麵也根本不會變動,所以對於這些修士而言,也還算是比較安全。


    “哼,一個不懂得堅持的人罷了。”


    “隻知道在這裏喝酒,有什麽用?”


    ……


    一段時間之後,一個修士似乎是被白夜所觸動。隻不過他並沒有對白夜表現出任何同情,反而是對白夜表現出一種極為厭惡的態度。他的言語之犀利,也算是罕見了。


    而白夜呢,則是一心品酒。那個修士還有他的身邊之人所說的那些話,白夜其實是一字不落的全部聽到了。可白夜並沒有打算要與這些人計較。


    隻是下一刻,就在白夜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他剛一側首,卻是猛然發現,他被一個無比溫暖的懷抱給擁抱住了。就在這同一時刻,整個酒館也是瞬間變得鴉雀無聲。


    …………


    ps:今日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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