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白夜的一次迴頭,場麵上的氣氛也是一下子就變得緊張起來了。眾多的修士,全部都將他們的目光集聚在白夜的身上,他們凝視著這個白發青年,都期待著接下來發生的事。


    雖然這個白發青年的確停滯在這石門之前許久,看上去有那麽幾分故弄玄虛的意思。可是很多人都記得,在這個白發青年剛剛接觸到這種石門的時候,這石門還是發生過異變的。


    而且就算是隻看外表,白夜看上去也不像是什麽好惹的人。所以在這一刻,眾多的修士都在期待著白夜和那些修士的反應。這些人倒是很想看看白夜和那些修士會不會開始廝殺。


    反正這石門就矗立在這裏,而這座大殿更是堅固無比,可以說,沒有任何人能夠通過其他的方式進入到這大殿之中。而進入到這大殿的唯一方式,便是這些石門。


    現在,這些石門沒有人能夠打開,接觸這些石門的人,要麽就是不肯放棄嚐試,要麽就是要剛剛開始嚐試。若是從第一批來到這大殿附近的人開始算起。


    那麽一直到現在,已經有足足萬數的修士來到這裏嚐試過了。白夜沒有成功,可以說是在很多人的意料之中。而對於這些打擾白夜的人,眾多的修士覺得,這些人也未必會成功。


    眾多的修士之中,不是沒有真正的大神通者,也不是沒有眼光毒辣的人。他們打不開這裏的門,隻能說,是這裏的門太過於古怪,而並非是他們不行。


    這裏的門就算完好無損,他們破解起門上的術式來,也不知要花費多長時間。更何況,這些門現在已經不再完整,就算他們用心去感受,也隻能感受到寥寥幾道模糊的術式。


    而若是隻有這些術式的話,是注定無法破解門上的術式的。所以這些人,其實也算是看清了事實。而且,縱然他們向往之心不死,這麽漫長的等待,也的確是叫他們感到枯燥。


    在過去的歲月中,就曾經有已經來到這個地方的修士選擇離開。這也沒什麽好奇怪的,在那些已經離開的人看來,他們就算是留在這裏,終究還是隻能等下去。


    可如果他們能去別的地方轉轉,沒準還能夠得到一些機緣。不過這樣的人終究隻是少數人,絕大多數的人還是願意等下去,因為在這些人看來,這座大殿之中藏匿的才是大機緣。


    說實在的,機緣這種東西的確不在於數量的多少,而在於福緣的大小。有些機緣,得到了可能也就隻是讓你的修為上升一些,或者是擁有其他層麵的提升。


    可若是得到了真正的大機緣,那麽一個修士的一生便要因為這機緣而被徹底的改寫了。舉個例子,兩個機緣擺在一個修士的麵前,一個是可以讓這個修士提升一個境界的寶物。


    而另外一個,則是可以改變修士體質的寶物。如果這個修士不傻的話,那麽這個修士一定會知道,到底應該怎麽選。那些時刻都在等待的人,他們所等待的便是後者。


    “諸位道友既然這麽著急,那你們先行便是了。也怪我,研究這石門,太過於沉浸在這石門的玄秘之中了。隻是這位道友的手,一時半會兒恐怕是迴不來了。”


    “我剛剛是在嚐試著破解這石門上遺留的術式,我也不知道為什麽,這石門之上便有一種力量出現,湧入到我的身體之中。所以結果才如諸位道友所見,讓這位道友失了手臂。”


    “對於這位道友的遭遇,在下真的是十分的愧疚。不過在下終究隻是一個普通的修士,所以還沒有能力歸還道友的手臂。還望道友見諒,我這也是無心之舉。”


    ……


    那些打擾白夜的修士在那個壯漢與白夜發生了衝突之後,並沒有直接開口。他們是紛紛都在凝視著白夜,隻是眼神之中時不時會展露出些許的怒意。


    這些人本來的確是有一些興師問罪的意思了,尤其是在這個壯漢受傷之後,他們的這種意思就表現的更加明顯。卻不想,他們還沒有說什麽,白夜就已經開口了。


    而且白夜開口之後,還不單單是隻說一句話,而是接連不斷地在敘說。此時此刻,別說是他們這些人,縱然是其他的圍觀者,多多少少都是有些傻眼的感覺。


    在這一刻,在聽了白夜的那些話之後,不少人都是第一次覺得,白夜的強大之處其實並不在於看似深不可測的實力。這個人的強大之處,好像是他的那張嘴。


    盡管白夜所說的話,句句都是在描繪眾人眼前的事實。可眾人總是覺得好像哪裏有不對的地方,可到底是什麽地方不對,這些人又說不上來。所以他們隻能看著白夜在心裏感慨。


    不過白夜剛剛的話的確是合情合理的,至少從現在的局麵來看,白夜絕對是沒有任何要和他眼前這些家夥起衝突的意思。對這些人,白夜是心平氣和而不失禮節的在和他們交流。


    “道友,你這樣說——”


    “罷了,免了吧。”


    那個壯漢身邊的人在沉寂了一會兒之後就有人站了出來,而且看這個人的樣子,這明顯是想要和白夜說點什麽。或者更直白一些的去說,就是想要找一個理由同白夜動手。


    卻不想,那個壯漢在看了一眼自己那空蕩蕩的殘破衣袖之後,卻是直接就變得不再有原來那般蠻不講理了。這個人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袖,又看了看白夜,突然就大喊了一聲。


    而見這壯漢如此,與這壯漢同行的那些人也隻好放棄與白夜開戰的想法。在萬眾矚目之下,卻見那個壯漢的同伴先是怒哼了一聲,而後便向著石門走去。


    看這個人的樣子,明顯還是想要與白夜一戰,或者說斬殺白夜的。但是這個人,還有那些壯漢的其他同伴,都紛紛選擇在這個時候繞過白夜,然後向著白夜身後的石門走去。


    而白夜好像無視了這些人表現出來的那種帶著敵意的冷漠,在這個時候,白夜隻是側過身子,然後佇立在原地,默默地凝視著眼前的眾人,在臉上表現出笑容來。


    隻是白夜的笑,看起來有五分尷尬,三分愧疚,還有兩分真摯……總而言之,硬是沒有絲毫不甘心、憤恨的感覺。眼看白夜如此,很多修士也不由得對白夜心生一種欽佩之意。


    在這個人看來,同樣的事情,或者說是類似的事情,如果是被他們給遇到,那麽剛剛那個時候應該發生的,早就應該是一場轟動全場的大戰了。


    可這本應該發生的事情,卻硬是沒能在白夜的身上發生。直到這些人真正離開之後,白夜臉上的笑容才漸漸地消失。在這個時候,基本上已經沒有人關注白夜了。


    因為在這些人看來,在白夜的身上,他們已經得不到什麽快樂了。所以,他們便不再浪費時間去看白夜,畢竟,有這時間,哪怕隻是停滯在原地修行一會兒,也可以提升自己的。


    現在看白夜,白夜又不能為他們帶來什麽特殊的東西,連樂趣都不可能為他們帶來。所以說,他們又何必在白夜的身上浪費時間。至於白夜自己,他這樣做自然是有他的想法。


    隻不過,看到白夜這邊化險為夷,青天古道門的那些人,也紛紛放鬆了下來。說實在的,這些活下來的人,剛剛還真的在考慮,到底要不要幫助白夜一次。


    隻不過這些人裏,真正想要幫助白夜的其實都不超過三個人,甚至可以說就隻有一個人。而這個人,自然就隻能是西門飄雪了。她從白夜這裏得到了很多對修行有用的東西。


    所以在她自己看來,哪怕不為她和白夜多次論道的些許情誼,隻為還清她因為與白夜論道欠下的因果,她也應該出手一次。至於是成還是敗,她沒有考慮過,也不在乎。


    而她,大概也算得上是唯一一個比較真心的了。其他的人,說實在的,真的不行。青天道這邊的這些人,自然是不用多說什麽,因為這些人和其他的修士相比,也沒有什麽不同。


    唯有青石道剩下的其餘兩個人,一個為古正,一個為古源。這兩個,多少還有幾分願意幫助白夜的意思。古正想幫白夜,完全是因為白夜曾救過他的命。


    這對於他來說,完全就是一份大因果。所以對於這份大因果,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找個機會趕緊還了,以免夜長夢多,或者說是節外生枝。而古正的想法也正是這樣的想法。


    隻是剛剛,古正之所以沒有站出來,就是因為他不確定,他站出來了白夜能不能戰勝眼前的這些家夥。如果他站出來仍舊不能扭轉戰局的話,那他覺得就算站出來了也沒什麽用。


    所以他一直都在猶豫,沒能下定決心。隻不過,古正則沒能想到,這場看似是一定會發生的衝突大戰,到了最後居然也沒能發生。不過看白夜沒什麽事,他也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說實在的,古正剛剛還是感覺自己有很大的壓力。畢竟,若是真的打起來的話,那可是數以百計的敵人,的確是輕易不可戰勝。所以他覺得,能夠避免這樣一場大戰其實很不錯。


    而於這一刻,看到了白夜再度陷入到冥想的狀態之中,古源的目光中展露的,隻有無窮無盡的深邃之意。很明顯,他的心思很深,而且藏的也很深,輕易的話,別人無法感受到。


    可是也隻有古源自己才知道,在看到白夜以剛剛那種方式化險為夷的那一刻,他到底有多麽驚訝,有多麽恐懼。他很驚訝,是因為他沒有想到白夜還能以這種方式化解一場危機。


    而他之所以會感到恐懼,則是因為他注意到了白夜的笑,和白夜在笑起來的時候流露出來的眼神。在那一刻,他深深地感覺到,白夜是一個極為可怕的人。


    縱然他們兩個人在某些方麵極為相似,都可以為了達成一定的目標而不擇手段。可是古源知道,也許他在麵對某些事情的時候,還是會感到猶豫,感到不舍和艱難。


    但是在看過白夜的神情和眼神之後,他知道,白夜如果麵對那些事情,白夜不會。他甚至已經可以堅信,白夜一定會將白夜想要做成的事情做成。


    不過在驚訝和恐懼的同時,古源也在暗暗地激勵自己。他在他自己的心中告訴他自己,如果他順著現在的路一直走下去,那麽就在未來的某一天他一定會得見他想要得見的風景。


    或許,他也有極大的可能成為白夜這樣的人。而他在這些心聲中所提及的白夜,還僅僅隻是現在的白夜。古源對他自己的認知很是清晰,他知道,他走的路遠遠不夠漫長。


    而他經曆的事,也遠遠還不夠多。


    所以他要努力,他知道自己隻是一個小人物,隻有一些小手段。現在看起來,平平無奇庸庸碌碌,泯然眾人矣。可是他相信,隻要他肯努力,就算是要麵臨直聳入雲的巍峨高塔。


    那麽總有一天,他也能夠站在這座塔最高的地方。這就是他的決心,也是他的道心。縱然其他生靈眼中,他如野草,又如何?縱他為螻蟻,又當如何?


    野草的確卑微,是這世上數量最多的生靈之一,卻是生生不息,永不消失的存在。也許荒原會燃起焚世的火,也許荒原會經曆死亡一樣的幹旱,還有荒蕪。


    但是野草,什麽時候在荒原之中徹底的消失過。當千災萬劫全部逝去,當第一滴雨水落在荒原上,野草便會拔地而起。它們會長的蒼青翠綠,會長的無比茁壯。


    螻蟻更是卑微,常常被世人用之以形容弱者。可縱為弱者,又能夠如何呢?這世上,不是所有的強者都是天生的。古往今來,又有多少強者,是由弱者在苦痛的經曆中成長而來?


    這就是古源的真實想法,而白夜,就在古源失神望向他的時候,在古源的眼睛裏讀懂了這一切。這不由得讓白夜對古源提起了幾分興趣,因為白夜知道古源擁有成為強者的潛質。


    也許現在,其他人還看不到古源的潛能。


    可是白夜清楚,白夜清楚的很,因為他在古源的身上看到了強者應該具有的東西。或許隻要給這個人足夠的時間,那麽這個人將他選擇的那條路走到最後,他也一定會成為強者。


    但是白夜清楚,像古源這樣的人,隻適合獨來獨往,而並不適合在道統之中,或者說是巫族那樣的地方待著。因為古源的心,時刻都在向往著自由。無拘無束,至高至強。


    這就是古源所追尋的一切,與白夜正在追逐的目標是何其的相似。而古源和白夜最大的不同之處,就在於白夜要比他經曆更多的事情而且白夜在麵對很事情的時候,都很果斷。


    果斷,簡簡單單的兩個字。但是在絕大多數的時候,卻是能夠決定不一樣的結局。白夜也是因為足夠果斷,才能夠堅持到現在,走到今天這一步。


    然而古源的那種眼神,終究也就隻能在白夜的心境之中引動出一些波瀾。還沒等這些波瀾徹底的消逝,白夜便再度陷入到冥想之中去了。而白夜關注的,依舊還是這些門。


    時間越是流逝,白夜便越是能夠看清那些門上銘刻的東西。那些東西在他心中的輪廓越是清晰,白夜便越是覺得,這些東西重要。不得不承認,這的確是一個循環。


    可這個循環也是無比有用的循環,同樣也值得白夜去追逐和維持。就在這種狀態之下,白夜所推演的那種古法,還有白夜所看到的那些圖案,明顯就是相輔相成的。


    白夜甚至能夠感受到,這石門之上的波動正在變得愈加的清晰。而他體內的力量,也在漸漸的被激發出來,開始於無形之中,漸漸地運轉,讓白夜的氣息緩緩地攀升。


    好在白夜對自身氣息隱藏的很好,所以哪怕是站在他身邊的人,也沒有察覺到什麽不對的地方。而白夜覺得,他現在雖然無法完全複原出完整的歲月古法。


    但是那種殘缺的法,卻是已經被他給完全推演出來了。所以現在,這個秘境世界之中的時間之力,基本上已經不能對他造成任何影響了。而且,他甚至還可以掌控那些時間之力。


    “轟——”


    然而就在同一時刻,亦有一聲巨響傳來。


    …………


    ps:今日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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