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鴉雀無聲,許久,掌聲漸起,直到爆發出雷鳴一般的響聲。觀眾毫不吝惜地將掌聲送給了淩瀟,因為他值得尊敬。如果說前幾場淩瀟因為耍了一些不光彩的手段,在一場以實力比拚的決賽中,淩瀟將他身上的“汙點”全都掩蓋了過去。這次的勝利,完完全全依靠的是實力。甚至更有些人認為,淩瀟之所以前麵場次耍手段,那是因為他要保存實力戰勝李元衝。這是戰術問題,和人品無關。識時務者為俊傑嘛!那個關垂更是開心得手舞足蹈:他在十進五的時候直接棄權,依比賽規則,他是敗在第一的淩瀟手上,所以他不費吹灰之力就拿了個第六!關垂不禁感慨連連:好運氣來了,就是擋不住啊!今天不能去賭上一把,還真是可惜了!沈南風雖然有些失望第一名不是他落風穀的弟子,不過這次讓他意外發現了淩瀟這個七魄兼修的人才種子,相比之下,那些許的失望根本不足以蓋過他的高興。沈明芳麵帶笑意,高聲說道:“我宣布,這一屆落風穀新人大賽的第一名是,北瑉派的淩瀟!”掌聲再次雷動,而淩瀟這次沒有像上次那麽誇張地和向觀眾席抱拳問好,隻是朝著北瑉派的方向跪了下去。“他這是……”眾人不解,場上一下子靜了下來。淩瀟磕了三個響頭,朗聲道:“淩瀟能有此成就,在此多謝師父的栽培,多謝大師兄的關心,多謝北瑉派各位師兄弟的支持。”這一舉動,又替淩瀟贏得了無數的好評:“知恩感恩,這樣的天才弟子去哪裏找啊!”可是這一舉動落到了沈南風的眼中,卻是惹得他眼中兇光閃閃。成乾泰也是滿麵憂色:瀟兒,你這麽早就表明態度,這是在斷沈南風的後路,就等於在扇他的耳光呀!淩瀟可不管這些,他麵上帶著微笑,朝著沈明芳走去:“沈姑娘,這個……第一名的獎品在哪兒呢?”眾人又大跌了一迴眼鏡:這家夥,還怕人家不給獎品?鄉下來的,果然還是鄉下來的,就算拿了第一也改變不了。沈明芳笑如春風:“去穀主那兒吧,獎品從來都是他那兒發的。”淩瀟不好意思地朝著沈明芳嘿嘿訕笑了兩下,又走到了穀主沈南風麵前。沈南風心中殺意大甚:就這麽一個新人弟子,也敢在自己麵前這麽囂張?不過,就算現在沈南風想殺淩瀟,也得顧及一下臉麵。他的臉上掛著虛假的笑容,和聲悅色地朝著淩瀟遞給了淩瀟一條金屬帶子:“第一名所有的禮物都在這兒了。”這是儲物帶,也是魂鏈用來串魂石用的魂鏈索,淩瀟自然認得。笑盈盈地收下了沈南風的禮物,淩瀟很有禮貌地說了一聲:“謝謝了哈。”接著,淩瀟又問了一句令所有人血吐三升的話:“不知道明年還有沒有?”“哈哈,哈哈哈……”沈南風仰天大笑:“隻要你小子還來參加,能拿得到就有。”其他人不明白淩瀟這句話,沈南風卻是清楚得很。淩瀟明年還要代表北瑉派來參賽,自然就不會加入沈南風的落風穀。“好,好得很。”沈南風心中暗道:“這樣也好,先知道了你小子的態度,免得又和上次一樣被你師父和大師兄一起弄得臉麵全無。不過,敢拂本穀主的意思……哼哼!”緊接著,沈南風又給其餘九人發了一些獎品,並親切地向他們發出邀請。毫無意外的,不是落風穀的那五個家夥全都一口應承了下來,表示自己願意加入北瑉派。而唯獨的,沈南風沒向淩瀟發出邀請。這迴,再傻的人都知道淩瀟先前那一番作派和他說的那幾句話是什麽意思了。眾人大大地倒吸了幾口冷氣:好家夥,這淩瀟的膽子也忒大了一些!淩瀟才懶得理會別人對他的看法,心中也在盤算著一些小九九:時間,差不多該到了吧?那些家夥怎麽還沒發飆?淩瀟心裏還在想著那件事兒,果不其然,馬上就有人開始高聲說道:“穀主,我有話要說。”“果然還是忍不住了。”聽到這一熟悉的大嗓門兒,淩瀟麵帶笑意,乖乖地躲迴北瑉派的座位上去了。沈南風一看到是陽泉派洛商發話了,冷冷地迴了一句:“什麽事?”場子雖然大,可對於洛商而言,想要讓每個人都聽到他說話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這次我們在前來落風穀的途中碰上了兩件事,請穀主裁決。”話說得挺好,可洛商的目光一直注視著沈南風,並無一絲尊敬之意。沈南風漠然道:“有話快說。”淩瀟在下麵悄悄地接了一句:“有屁快放。”雖然聲音不大,可也惹得周遭幾人竊笑不已。成乾泰責備地瞪了淩瀟一眼,不過並沒有開口訓斥的意思。對於這個弟子,成乾泰好像也有些習慣了他有時的不正經。“眾位請看。”隻見洛商拿出一顆黃級魂石,五指並攏一捏,一道影像便呈現在了比賽場地的上空。一看到那處山穀,淩瀟不由得一怔:這不是長淵派被困的那處山穀麽?影像十分清晰地呈現著整個長淵派被七魔教魔魂師困於山穀之中的情形。在眾魔魂師猛烈的攻擊之下,長淵派死傷慘重,就連錢海也差點兒被對方殺死。逼於無奈,錢桂的手上突然就多出了一件光芒閃閃的寶物。“這就是魂石盤?”淩瀟還是頭一次見到師父口中所說的兇戾寶物,不由得眼睛瞪得老大老大。魂石盤和一個茶樓的茶托盤差不多大小,盤麵上密密麻麻鑲嵌著不知道多少個赤色的魂石。無數個虛無的人頭影像瘋狂地在托盤上方咆哮著,怒吼著,猙獰著,又哭又笑著,好不恐怖!他們仿佛想要脫離這個盤子的控製,可始終沒辦法掙脫。隨著錢桂胸前的魂鏈光芒一閃,那些東西就像是得到了主人的許可一樣,瘋狂地飛出魂石盤,朝著錢桂的敵人猛撲而去!那個青級魔魂師潘炫見勢不妙,使出全力發出一擊。轟隆一聲,潘炫使出的滔天魔焰和魂石盤的怨魂撞到了一塊,一道猛烈的紅光直衝九天!錢桂傻傻地看著這一幕情形,仿佛那根本就不關他的事,口中還在不停地念叨著:“海兒,海兒……”影像到此為止,洛商接著說道:“長淵派掌門錢桂身為神魂一脈,卻使用魔魂之力,穀主,這事兒,您就不管了嗎?”沈南風怒哼了一聲:“本穀主做事情,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錢桂,你有何話要說?”錢桂突然間清醒了過來,哈哈大聲笑著,聲音中帶著無盡慘淡:“洛商啊洛商,想不到我不願意和你聯手,你竟然做出這種事情!也罷,反正我兒子都死了,我也沒什麽好留戀的。這事,我認了!”沈南風像是強壓著怒火,幽幽說道:“錢桂,你知道下場。”錢桂嘿嘿一笑:“這是自然,煉製魂石盤一事乃我自己一人所為,與我門下弟子無幹。隻不過,我現在仍然是長淵派的掌門,我應該有權力處置我自己的門派吧?”沈南風直視著錢桂:“既然認罪,你門下弟子自然可以赦免。”連坐之事,神魂師門派向來隻用來對付魔魂師門派。更何況,沈南風根本不覺得,長淵派除了錢桂父子,還有什麽人能夠興風作浪。隻見錢桂拿出了長淵派的掌門令牌,交到了淩瀟手上:“你替我兒子報了仇,我就將掌門之位讓給你吧!”淩瀟迷迷糊糊地拿著長淵派掌門令牌,一下子傻眼了:這是哪門子的事兒這是?其他人也是震驚不已:把自己的門派交給北瑉派一小輩,錢桂瘋了嗎?隻有成乾泰明白了錢桂的意思。這次新人大賽長淵派輸了,反正都得合並到其他門派去,不如讓淩瀟這個新人大賽的第一名當掌門,誰也不能搶了他的門派呀!“瀟兒,你要保證,你在,長淵派就在。”成乾泰馬上說道。淩瀟是聰明人,一下子也明白了過來,一臉正色道:“錢掌門,我保證,有我淩瀟在一天,就不會讓長淵派消失。”錢桂慘笑兩聲:“如此,甚好。你們幾個跟來的,迴去以後一定要跟其他人說清楚,要好好聽淩掌門的話。”那幾名弟子難過地點了點頭:“師父,我們會的。”接著,錢桂轉身麵對著沈南風和洛商:“既然你們要我死,我就死吧!”轟隆一聲,錢桂的身體爆炸了開來,化作一陣血雨,濺了身邊的淩瀟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