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小廟,就那麽孤零零地坐落在荒野之地,風吹雨打,蟲咬蟻噬,飽經了歲月的侵襲,雖破敗不堪,瓦缺牆禿,但卻依然存在。


    此時,月上中天,群星璀璨,淡淡的月華和星輝傾斜而下,天地之間如同一道薄紗,被晚風輕拂、如水般微微蕩漾。


    小廟中,隨著晚來的風從洞開的門中灌入,青燈搖曳,光影明滅,秋後的寒意、一陣陣吹在人的身上,正如此時小廟中的氣氛一樣,冷得有點刺骨。


    一尊大佛盤坐於蓮台之上,冷眼看廟中的人,那份淡漠就如同在看著一群螻蟻,哪裏在乎人世間的生生死死?


    七個人,一頭白虎,前一刻還在一起大碗喝酒大塊食肉,談笑間大唿“不亦快哉”,而今卻分成了三方,彼此間陣營分明,即將要拔刀相向。


    一方是來自大雪山的僧人,一方是傳承久遠且神秘兮兮的稷下學宮,彼此間已拉開了距離,處於對峙之中,眼見著就要做一番生死之搏,絕無和解的可能。


    對於趙無敵來說,大雪山和稷下學宮都很陌生,彼此之間更加談不上交情,且對他們的傳承一點都不了解。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趟這攤渾水、惹火上身?


    他雖然對滿身妖氣的大自在很討厭,也因為李若兮的出塵之姿而多看了兩眼,但卻絕對不會被美色蒙住了雙眼,從而頭腦發熱,幹起英雄救美的事情。


    趙無敵心意已定,衝大自在和拱手笑道:“承蒙大師盛情款待,小可已酒足飯飽,而今夜色已深,就不打擾大師清修了,小可去佛前小憩片刻,以期聆聽佛音,說不定還能夢中證道,哈哈哈……”


    他也不等大自在有所表示,又衝李若兮微微頷首,便自顧自地走到大佛前,手腳並用,如同一個山野村夫一樣攀上蓮花寶座,姿勢一點都沒有武者的那種飄逸和灑脫。


    他在蓮台之上四處踅摸了一番,似乎是想尋一處平坦之地,好讓自己能坐得舒服一些,可蓮台寶座看上去金光燦燦、寶相莊嚴,但卻是中看不中用,上麵坑坑窪窪、斑斑駁駁,一點都沒有賣相。


    他可不想委屈自己,裝模作樣地朝大佛告了聲罪過,然後直接盤坐在大佛腿上,一隻手撐著下巴,笑吟吟地看著眾人。


    趙無敵的舉止很明顯是對大佛不敬,但卻引起大佛做金剛怒,也不見有天雷劈下,就連那兩個和尚都沒有一絲反應,似乎是習以為常,見怪不怪。


    大佛依然是冷眼看世界,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高臥於九重天外,參禪悟道,哪有時間管一個螻蟻的舉動。


    大自在對趙無敵的選擇倒也不惱,本就沒有指望趙無敵幫忙,事實上,對付幾個女人,也用不著別人幫忙。


    他淡然一笑道:“趙兄,待小僧先把些許俗事了結,再與趙兄做徹夜長談。”


    “無妨,無妨,大師盡管自便,小可先小睡片刻啊!”趙無敵無精打采地揮揮手,打了個哈欠,身子一歪,整個靠在大佛身上。


    鳩摩什在得到大自在的首肯後,立即跨上一步,衝葉嬤嬤厲聲道:“老乞婆,你還記得桑巴空奘否?”


    葉嬤嬤本因趙無敵的退卻而暗道不好,正想再次勸諫李若兮,讓她為了大局考慮先行逃離。


    誰料到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就見鳩摩什已逼上前來正式發難。葉嬤嬤也是一個有血性的人,既然退無可退避無可避,那就痛痛快快打一場。


    最壞的結局也不過是一死而已,人生於世間,誰能不死?無非就是早和遲罷了!


    她同樣上前一步,目光如刀,針鋒相對,冷笑一聲頗為不肖地說道:“桑巴空奘,何許人也?老身一生行走於人世間,掌中劍飽飲過無數惡人血,哪裏記得那些阿貓阿狗的姓名?”


    她說到掌中劍,手腕一翻,手中立即出現一柄劍,劍長二尺五寸,寬兩寸三分,其色嫣紅,劍身輕輕顫動,在燈光映照之下,如同一抹流動的火焰。


    這就是葉嬤嬤的成名武器,離火劍,兵器譜位列第十五位。


    鳩摩什見到了離火劍,鷹眼一凝,眸光聚成一點,淩厲如針,直刺葉嬤嬤的心房。


    若是眸光能殺人,鳩摩什早就在葉嬤嬤身上刺了千百針,將她刺得千瘡百孔,體無完膚。


    他怒急而笑:“哈哈哈……好一個殺人無數的老乞婆,今日老衲也不和你多說了,就拿你的狗命來祭奠我師弟以及被你殘害折磨的無數英靈!


    不過,老乞婆你盡管放心,老衲會盡可能讓你活得長久一些,也會給你一個特別的死法,讓你死而無憾。


    比如,將你廢了武功,再給剝光,扔到野狗窩裏,再給野狗喂一點點藥,啊哈哈哈……一點很精彩。


    老乞婆,咬牙切齒幹什麽?臉色不要那麽難看嘛,本來就生得醜陋,再這樣可就連狗都嫌棄了,那樣一來,豈不是成了狗不理……”


    常言道“士可殺不可辱”,葉嬤嬤雖是一女子,那也是不可辱的,耳聽得鳩摩什滿嘴髒話,說得極為不堪,早就怒發衝冠,氣衝鬥牛,差點都把一口銀牙給生生咬碎。


    葉嬤嬤眼中噴火,口中也噴火,就連幹巴巴的身體都在顫動,一雙枯瘦的手卻很穩,捏著離火劍,二話不說,劍光如流火,直刺鳩摩什胸前。


    “哈哈哈……老乞婆,這就惱羞成怒了?”鳩摩什哈哈大笑,對葉嬤嬤的惱羞成怒極為滿意,繼而有收斂笑容,做苦思冥想模樣,道:“女施主太性急、也太迫不及待了,老衲還在尋思以女施主的體格和喜好,該踅摸幾條狗方才合適?


    這可不是小事,要知道天下事、過猶則不及,少了不盡興,多了會傷身,真是難為了老衲這個出家人。


    而今,以女施主這迫不及待的模樣,看來給弄個三五七條……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多謝女施主,解了老衲的難題。”


    鳩摩什是故意這樣胡言亂語,其目標無非是激怒葉嬤嬤,從而讓她暴跳如雷,亂了本心,這樣一來,就會讓他尋到破綻。


    他雖然修為精深,但卻對葉嬤嬤也頗有幾分忌憚,畢竟葉嬤嬤盛名在外,兵器譜上第十五的位置,可不是浪得虛名之輩。


    若不是親眼所見,趙無敵還真不敢相信,眼前的大德高僧竟然是這樣一副無恥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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