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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道是母憑子貴,帝王家自然更甚於百姓家。留不住孩子,是我福薄。但我心裏不是為此而苦,是因為既不能有嗣於王爺,又辜負了姐姐的一片苦心,自覺有愧於此生啊。”


    “我料想你便是因此多了心,其實又是何必,日前你有孕時我便說過,那些開起來最嬌豔的花,花期素來都是較旁人為遲。兵法常說後來居上,其實人道綱常何嚐不是如此?”阿秀見蓮兒這麽說,語重心長道。


    “再者這府裏的妹妹們,你是最早入府的。王爺是長情的人,自然待你不同旁人。可曾記得當日為了送你入府,你爹爹甘願與你斬斷親緣麽?王爺常誇讚他的識人之術,怎會薄待你?”


    聽了這話蓮兒低頭不語,隻是拿帕子拭淚。阿秀也麵色淒然,等到素心幫著四兒給兩人換過茶,阿秀屏退了下人們,房間隻留了素心碧痕,這才又說:“你道我為何讓標兒當世子?”


    蓮兒疑惑道:“為何提起這個?”阿秀歎息道:“越是顯赫的帝王家,殺伐傾軋越是血淋淋。你爹爹看出王爺他日必有登基大寶的一天,所以才送你進府,首要是為了你的前程,次要是為了激起王爺的洪誌遠圖,最最次才是為了你的母家榮耀。”


    “王爺寵愛蕙蘭,何嚐不是因為她的爹爹是王爺麾下的肱骨之臣?可與你不同,王爺對你的真心是比她多的。”見蓮兒驚疑,阿秀又道,“你不用疑惑,王爺寵愛你,是因為你入府後忠心對他,更是因為你性子沉靜溫婉知禮。”


    端起茶盞抿了一口,阿秀歎息道:“如今王爺前五子之中,有三子是蕙蘭所出,然後托名於我。但你平心論,有此三子後,王爺何嚐厚此薄彼,冷淡於你?”


    蓮兒垂眼道:“王爺自然不曾薄待我,但是姐姐力薦標兒做了世子,是不爭之實,這一點我著實不解。”阿秀笑道:“我道妹妹是萬裏挑一的聰明人,如何在此事上犯了糊塗?”


    “自古道長幼有序。曆朝曆代皆言廢長立幼是取亂之道,妹妹熟讀三國,那袁紹劉表一世英豪,何嚐不是在長幼上亂了主意,敗了根本呢?標兒謙和敦厚,最難得是小小年紀便知疼愛和護佑弟弟們。”


    阿秀繼而細數道:“標兒為世子,至少有三便。標兒若不為世子,卻有三禍:他日王爺百年之後,標兒若繼承大統,便定然不會有血洗宗族之禍,此其一便。”


    “標兒為世子,是我施大恩於蕙蘭,不求她投桃報李,隻求她投鼠忌器,礙著標兒與我母子情重,當不會與我處處作對。如此,我才便於護佑各位妹妹,不讓她有所僭越,一家獨大。此其二便。”


    兩便出口,蓮兒已是感佩至深,連忙追問三便,阿秀執起蓮兒之手,另一手附於其上,苦心道:


    “標兒為世子,是集恩寵於一人,自然也是集眾怨於一人,此一人便是我。即便妹妹中有哪位子嗣再多,有我和標兒在一日,也便不會對旁人施以加害。如此才能讓更多的孩子能平安降生到這個世上來,以壯王爺宗族血脈。此其三便。”


    “我如今已把三便直言告知妹妹,那麽剩下之三禍,還需我多言麽?”阿秀舒眉溫和一笑,看著蓮兒。


    “是我愚笨了,竟不知姐姐如此以大局為重!自滑胎後,隻念著自己有愧於姐姐,便少去看望見禮,如今一想,傷姐姐實在太深,蓮兒愚笨,蓮兒有罪。”蓮兒起身跪下,顫聲涕泣,任憑阿秀讓人相扶,仍然長跪不起。


    阿秀也不去扶她,淡淡一笑:“快起身吧,我們姐妹與旁人不同,又何況這裏沒有旁人,妹妹不需要拘著這些俗禮。口口聲聲說傷我太深,如今跪著不起,傷了身體不算,豈不又折殺我一遭?”


    蓮兒無奈起身,阿秀讓她坐下,見她感激之情滿麵溢然,安撫道:“如今藝珍和秋芹都有了孕,你又隻是一味的淡薄,反倒讓王爺不知如何安撫你,豈不是壞了自己的前程?”


    “這窗紙不夠亮,素心你明日找人換成我房裏的那般的才好。”阿秀吩咐了素心,轉而又向蓮兒道:“你若還是疏遠我們,我也不強求。隻是你每日念經抄經,這屋子終是要亮些才好。”


    “姐姐!我——”蓮兒愈發不知說什麽好。阿秀見狀笑著搖頭:“不必說了,你的心思我知道,如今我的心思也說給你知道,其他的便盡可以不說了。你隻需養好身體,王爺迴府時,我定然有法子幫你。”


    蓮兒感謝再三,阿秀笑著寬慰了她幾句,把朱元璋的詩給她留下,又喊了外麵伺候的人進來,再三囑咐了四兒,這才帶了人迴來。


    “那邊是孫夫人的院子,王妃要不要順路去看看?”素心見一處院子前的雪掃得十分幹淨,想起這是藝珍的居所,來問阿秀。


    “既然到了,就去看看吧。”阿秀歎氣道,“她有了身子,自然要去看看的,走吧。”於是主仆三人一起過來。


    守門的小丫頭遠遠看見王妃過來,撒丫子就往裏跑,被素心及時喝住,隻好惴惴不安的過來見禮。阿秀疑惑道:“見我來了,你跑什麽,你主子呢?”


    “迴稟王妃,夫人在房裏。我給您通報帶路。”小丫頭強自鎮定的迴道。阿秀嗤鼻一笑:“罷了,你就站在這裏不許聲張,素心碧痕,我們自己進去瞧瞧。”


    三人進了院子,不曾看見有人,隻聽見屋子裏頭叫喊聲不絕。阿秀聞聲皺眉,徑自走進廳裏,不料迎麵卻撞上一人。


    “誰這麽不長眼,撞我?!”藝珍玩的正興起,撞了個一個踉蹌,心中頓生怒意,轉臉揮手卻見是阿秀,收手卻來不及了,心裏暗暗叫苦。


    幸好素心上前用自己擋了阿秀,藝珍的耳光啪的一聲甩在了她的臉上,她捂臉退下,也不多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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