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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壽辰之後,藝珍搬進了府裏。過了不幾日,朱元璋到底尋個機會,收了秋芹。


    一時秋芹來阿秀房裏見禮,阿秀心裏自然不樂,顏麵上倒是不漏分毫,尋了一處院子要給她搬去住,卻不料這秋芹看起來倒也乖覺,推辭不受,執意要迴去伺候藝珍:


    “秋芹出身微寒,實在是仰慕王爺威容日久,才不顧主仆名分跟了王爺。如今既然得償所願,王妃和藝珍夫人待我又十分寬和,我自然還是迴去伺候夫人才好。不管夫人她願意不願意,也算是成全我和她主仆的名分。”


    阿秀淡淡一笑:“這倒也不必。藝珍丫頭性子直,一時怕也容不得你,你索性聽我的,搬去那廂住,平日裏也不消過來,免得犯了她的忌諱。待時日長了,自有我們姐妹聚在一起的日子。”


    秋芹低首不語,阿秀看看素心,素心出去喚進兩個丫頭一個婆子來。阿秀端起茶,抿了一口,用帕子沾沾嘴,告訴秋芹:


    “這是我前幾日選的丫頭沁霜和凝雪,這是蔣媽媽。你好歹也是王爺的人了,身邊自然也該有伺候的人。如今我也乏了,你先帶她們迴去收拾了,晌午後就搬過去住吧。”


    秋芹領命去了,素心過來給阿秀整了整前襟上的玉墜子:“如今人漸漸多了,夫人倒是一昧的好性子,將來可怎麽好。”不待阿秀分解,鶯兒一麵端了香爐進來一麵說:“能怎麽好,隨她是怎麽樣的妙人,也越不過咱們夫人去!”


    素心剜了她一眼:“你這丫頭嘴巴是快!可是你倒仔細想想,這麽下去,別的不說,就算一個夫人留王爺一日,咱們王妃就要有多少日子見不到王爺?!”


    鶯兒被她這麽一問,想了半日,卻也隻得吐吐舌頭,沒了詞。阿秀看看她們,心裏何嚐不是這麽想,嘴巴上卻兀自強顏歡笑:


    “不見便不見,我倒樂得多翻幾本子書來看,再不就去蓮兒那廂去耍上半日,裁幾件子衣裳。再不然,我陪她多抄幾本子經文,也是不錯的。”


    一麵說,一麵臉上卻也淡淡顯出失落來。素心正要勸,外間蓮兒的聲音倒先進來了:“我自個抄經就夠了,如何姐姐倒也要搶我的差事呢?”阿秀往外一瞧,燕兒跟在蓮兒身後,抿嘴直笑,知道是蓮兒不讓通傳,偷聽了自己的話,臉騰就紅了。”


    “呦,你們倒是瞧瞧,咱們王妃近幾日臉皮薄的不像話呢!我才說了幾句,這臉都快紅過關二爺去了。”蓮兒徑自來到阿秀身邊坐下,把手上的一包物事努給素心,“姑娘去把這個給我們弄來嚐嚐吧。”


    素心接過一看,是一包上好的紅棗幹子,點頭笑著去了。蓮兒見她去了,又看看鶯兒,鶯兒點頭,知道主子們要說話,拉著燕兒去了外麵廊下繡花樣。


    阿秀見她古怪,便張口來問,蓮兒臉色顯出幾分羞赧:“這幾日身上不爽快,好像是那個,又不確定,本想問姐姐,又覺得也不好,倒不知如何跟姐姐說了。”


    蓮兒說完,也不往下說,看看阿秀,低頭扭絞起手上的帕子來。阿秀起初疑惑不解,忽然心裏一動,驚喜道:“王爺上個月在你府裏幾日,現下可是覺得有喜了?”


    阿秀高興,所以聲音不高也不低,卻唬的蓮兒飛紅了臉來捂阿秀的嘴:“可了不得!姐姐嘴巴如何這麽快!這麽高聲講出去,萬一不是,我怎麽見人啊!”


    側耳聽聽外間動靜,阿秀點點頭,一手拉下蓮兒的手,壓低了聲音又問:“你倒說說什麽光景,我也來分辨分辨。”


    “月信一直準,上月初王爺來過幾日,月底時也不見月信來,如今又遲了快半月了,還是沒動靜。我隻覺得腰上酸得很,這廂也麻麻的疼。”蓮兒把阿秀的手扯到自己胸前,皺著眉說。


    “飲食上呢?”阿秀喜滋滋的追問,蓮兒想了想:“昨日午膳用了幾筷子糟魚,當時不覺得如何,可從昨日未時起,一想起魚啊什麽的就惡心得緊。可我不敢確認,畢竟這麽多年了……”


    “這和年頭有什麽關係?!”阿秀笑著輕聲打斷,“譬如那一院子的花兒朵兒的,也不會一日裏一同開起來,反倒是日後開得越是俏的花兒,都比旁的花開的晚,不是麽?”


    蓮兒也沒了詞,隻是紅著臉不肯信:“可這都多少年了,我一時真的不信,隻怕是吃壞了腸胃也是有的。”阿秀笑著點她額頭一下:“你這丫頭,這麽好的事,你倒隻是傻乎乎的不肯信,那你巴巴的跑來告訴我,又算什麽?我可是沒生養過,哈哈……”


    本來蓮兒就半信半疑,又羞又臊的,如今阿秀笑起來,她愈發不好意思了,隻是低頭索性繼續絞帕子不做聲。阿秀笑了半會,怎麽也止不住,想想最早進府的側室裏,和她最為投緣,是真心的為她高興。


    兩人這裏擰繩兒,素心端了湯盅進來,見她們古怪,就問:“王妃這是怎麽蓮兒夫人了,這臉紅的。可是捉弄人家了不成?”


    阿秀本就剛收住笑,如今笑意更盛,指著蓮兒向素心道:“你這丫頭,怎麽就咬定我捉弄她,你快把這湯盅放下,給她道喜作揖是正經!”


    素心一愣,看阿秀雖然笑得歡,卻不像玩笑,再看蓮兒,那臉都紅到耳後去了。阿秀費力忍著笑,解釋給素心:“你蓮兒夫人怕是有喜了,她自己不敢信,跑到我這裏和我叨咕。我如今聽了,覺得這事準了,她又隻是信,就這般的樣子了!”


    素心也歡喜起來:“找大夫瞧過沒?多大了?”阿秀笑著說:“你去讓燕兒請戴思大夫來瞧瞧,旁人我信不過。嘴巴緊點,別讓其他人知道,蓮兒臉皮薄,生怕要是空歡喜的話,驚了大家不好。”


    這邊素心自然高興的去告訴燕兒,阿秀牽起蓮兒的手道:“如今這麽多人,我隻和你交心,如今要是真的,我真心為你高興。這麽多年了,我不知求過多少次菩薩,如今菩薩怕是真的聽見了。”


    說這些時,阿秀眼間有了淚意,蓮兒以為她是傷心,聽她說完,也明白了她的苦心,也默默的掉淚。鶯兒在外麵聽了,指使小丫頭子們看住門,自己倒跑了進來,見她們這樣,心裏明白,嘴上勸著:“多好的事,兩位夫人倒對著哭個什麽?!”


    兩人破涕為笑,各自扯了帕子擦淚,鶯兒過來給蓮兒行禮:“我可是不等旁人,先在這裏給夫人道喜再說!”阿秀笑罵道:“就你機靈!把這湯盅裏的紅棗湯吹吹給蓮兒喝吧!”


    鶯兒起身來吹紅棗湯,素心打趣道:“得!我這個先知道的,倒被她搶了先!蓮兒夫人,你可要給我做主!”


    不多時,戴思大夫來診了脈確定了蓮兒的身孕,阿秀更是高興的緊了,搶著問:“真的麽?那為何等了這麽多年”戴思撚著胡須笑道:“蓮兒夫人體質原本寒虛,不易有孕,如今這兩年暫免了往日舟車勞頓遷徙之苦,身子自然豐腴了些,更有王妃替她補養,自然便得以受孕了。”


    說著,又寫了一張方子遞與阿秀:“雖然身孕已定,但側妃初次受孕,自然要金貴些,總不比妙齡女子那般可以生冷不忌的。這方子是有溫宮理氣之效的,煩勞王妃教人按方抓了煎好,盯著側妃按時服用,一旦坐實這一胎的元氣,日後自然就無虞了。”


    阿秀忙謝了戴思,找人拿著方子去辦,一麵讓人好生送戴思出去,又叫素心去告訴王爺。安排完畢,她到底還是喜不自禁,四下踱著圈子,一時冥思苦想起該怎麽寶貝這個未出生的孩子。


    “姐姐,姐姐!你且坐一坐,這孩兒才多大,連影兒還沒見,就勞動姐姐成這光景麽”阿秀腳大,滿屋子團團轉,蓮兒帶著笑忙喊她。


    可阿秀在興頭上,雖一時點頭坐下了,腦子卻還轉著:“素心,你叫人去找最好的木匠,給孩子打一個最好的搖床。慢著,還要去布莊買幾匹上好的麵布來漿洗過了給孩子備著!去吧,我且再想想別的!”


    蓮兒撲哧一聲笑道:“素心剛被姐姐喊去給王爺報喜了,如今人還沒迴,姐姐就又給人家派了這許多差事麽!快坐下定定神,姐姐高興壞了,可也折殺了我這未出生的孩子呢。”


    阿秀抬頭一看,可不是麽,也不好意思起來,分辯道:“我高興壞了也是有的,她不在,鶯兒去也是一樣的,我疼這孩子,你還攔著麽?再說有什麽折殺不折殺的,我也是他娘,難道還不給我疼麽?”


    鶯兒也笑著點頭道:“蓮兒夫人你且由著我們王妃樂一會子吧,誰不知道她是多麽巴望著這一天啊!”蓮兒隻得笑著點頭,阿秀便叫鶯兒去仔細辦,鶯兒也歡喜著應了出門去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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