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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芷蘭笑著安慰阿秀:“今日之後,當不會了罷。隻是姐姐何必將對他的好埋得如此深?難怪這孩子一時竟不信。”阿秀喟然歎息:“他不似其他孩子,自幼就執拗痞賴的很,倘若真說是我送的東西,恐怕他全都會丟出去的。”


    清筠皺了眉:“如今天瑩又待如何呢?”阿秀看看她額上的傷口:“妹妹先迴去歇歇吧,這廂容我再想想。”心裏卻道:現在我直接答應了,怕是倒像是我偽善虛假了,再說也不是我的八字,她喜歡咒死人,就由著她咒去。


    此時的樉兒撇著嘴,衝著地上啐了一口,迴身低聲告訴棡兒:“以後不要和這個不知好歹的東西玩!”棡兒眨巴幾下眼睛,點點頭:“誰喜歡和他玩啊,隻有大哥喜歡護著他。”


    阿秀眼尖,看見兩個小不點鬼鬼祟祟,於是喊他們過來:“你們兩個也是不像話的,他是弟弟,怎麽就能下那麽重的手?樉兒,我問你,先生有沒有教給你這個樉字的意思?”


    朱樉點頭道:“樉,一說是古書上的一種樹。一說是樹木茂盛的樣子。還有就是基腳下疊的東西。”阿秀摸摸他的頭:“娘再問你:墊基腳的東西,是平一些好,還是凹凸不平的好?”


    “自然是平一些的才穩啊。這個樉兒當然知道。”樉兒不解阿秀深意的答道,然後帶著孩子氣的得意瞧著他娘。“樉兒的學問學的好,但是沒有真的學懂。既然是平一些好,你這個做哥哥的又為何總是做出不平的樣子呢?”阿秀笑著問他,然後彎腰拍拍他的肩:“棣兒親娘去的早,他即便再不懂事,你這個做哥哥的該怎麽做呢?”


    樉兒的小臉漲紅了,略帶羞愧的說:“樉兒打他是樉兒不對。”到底是孩子,眨眨眼,他又分辯道:“可是娘,他是隻養不熟的狗!你對他好,他卻總記恨你,還咬了大哥!”


    阿秀點著他的額頭怒斥:“住口!他不是狗,他是你弟弟!他和你一樣,留著朱家的血!”樉兒見阿秀發火,低垂下頭:“娘,是我錯了。”阿秀仍帶怒意的問道:“你從哪裏學來這樣不堪的話!是聽哪個這麽說的?仔細告訴我,不許扯謊!”


    棡兒見娘訓斥樉兒,在一邊諾諾的說:“娘,你不要罰哥哥,我們聽府裏人都是這麽說的,說他娘原是娘親身邊的粗使奴婢,隻會燒水洗腳什麽的。他娘出身不好,毒害主子,他又好到哪裏去?還有……”“夠了!!”阿秀看見周圍側室們的臉色,打斷了棡兒的話,又衝遠處怒喝道:“伺候少爺們的人呢!給我過來!”


    幾個家奴慌忙跑來跪在地上:“王妃息怒。”阿秀不等他們說完,劈頭蓋臉的喝到:“你們伺候爺伺候的真好啊!旁的沒學會,倒學會了你們嚼舌頭碎嘴子的話了!說吧,該當何罪!”


    伺候樉兒的家奴春來和棡兒的得旺趕緊叩頭請罪:“王妃息怒,是我們伺候的不好,請王妃責罰,還請王妃不要氣壞了身子!”“你叫得旺?你且說說,棡兒這些話是聽誰說的!”


    得旺嚇得臉都白了,戰戰兢兢的說:“前幾日和小爺從書房出來到園子逛逛,聽見幾個丫頭婆子說的,都不認識,隻知道是新近府的。”阿秀怒斥道:“住口,平時偷懶耍滑也就罷了,日後再讓我在爺們嘴裏聽見這些烏七八糟的話,仔細你們的腦袋!還不滾?!”


    迴身餘怒未消的對兩個孩子道:“你們兩個也不用吃飯了,迴去麵壁兩個月,每日罰抄論語。沒有我的話,再不許出房門一步!去吧!”樉兒棡兒扁著嘴,不敢抗辯,被下人們引著迴去了。


    芷蘭出言解勸:“他們還小,姐姐別生氣了,都是家裏奴才帶壞了的,小孩子做學問慢,學嘴卻是最快的,況且也不是什麽要緊的話。讓他們迴來吃了飯再去吧。”


    阿秀歎息道:“府裏就這麽幾個孩子,沒有一個省心的。如今不嚴管,將來隻會惹出大亂子,罷了,都坐下吧。”說著帶頭坐下,剛摟過承歡,就看見鶯兒和素心帶著梽兒一齊迴來了。於是低聲告訴給眾人,讓大家不要再提厭勝之事。


    “梽兒給王娘和各位姨娘請安。”梽兒雖然和樉兒一樣大,但性子溫柔聰慧,所以眾人都十分喜愛,如今這行禮也是聲音禮數一概周全。阿秀和眾人笑著點頭,梽兒起身又說:“剛才去看了杉妹妹,奶娘說她睡了,就不出來了。”


    阿秀梽兒的手,望向蓮兒和眾人:“這府裏隻有標兒和這孩子是讓我省心的,要是其他幾個毛小子都照著這孩子一般長,我不知要省下多少心呢!”姐妹們笑著點頭,清筠也誇道:“梽兒的女紅也極好,前幾日見她繡的竹子十分精細,比許多繡娘還要強幾分!”


    承歡有點吃醋,卻黏在阿秀懷裏不動。梽兒見清筠額頭有傷,驚奇道:“胡姨娘這是怎麽了?”藝珍笑道:“以後要改口叫清筠姨娘呢。王妃給起的名字。”梽兒聽了想想,點頭道:“王娘這名字起的好,配得起姨娘的風骨。”蓮兒笑著和眾人道:“妹妹們聽聽,梽兒都誇清筠妹妹有風骨呢!”


    清筠臉一紅:“她喜歡竹子,自然是和我親近幾分,姐姐們別取笑我了。”阿秀卻帶著笑意:“梽兒性子像你,既然你們娘們兩個親近,不如讓梽兒搬去你院裏和你作伴?”清筠還不及答言,梽兒倒是答應的快:“謝王娘,梽兒本來就有這個意思,怕自己說出來唐突,如今正償了梽兒的心願!”


    承歡見大家都誇梽兒,終於不樂意了:“娘,承歡難道不乖麽?娘和姨娘怎麽都不誇我?”眾人齊笑出聲,藝珍更是笑得咧開嘴:“小承歡吃醋了,真是個可愛的丫頭!不怕不怕,你來和我住,可好不好呢?!”


    阿秀笑著點著承歡的小腦袋:“你個機靈鬼!喏,你藝珍姨娘邀你過去住,你可去不去呢?”承歡眼珠子一轉,笑著嚷嚷:“我是逗娘呢!咱們院子裏那麽些個桂花樹,香的透人腦門,娘又疼我,我才舍不得離開娘呢!”說完繼續滾進阿秀懷裏擰繩。


    藝珍又逗她:“你既然不肯搬,日後可別反悔!也不要眼饞人家梽兒和清筠姨娘哦!”承歡臉都不抬:“不眼饞不眼饞,我隻要娘就夠了。”惹得眾人一齊哈哈大笑起來。


    素心傳了菜上來,蓮兒和清筠各往外讓了一個位置,阿秀便讓梽兒和承歡一左一右坐在自己手邊。菜剛上了幾道,藝珍站起身執著酒杯道:“晚上這是家宴,王爺既不來,咱們今兒自己樂嗬樂嗬罷。不醉不歸!姐姐我敬你!”藝珍豪氣幹雲的說完,一飲而盡看著阿秀。


    阿秀笑道:“不醉不歸?那最後豈不是都成了一堆的醉鬼?罷了罷了,姐姐陪你喝。”說完也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感覺喉間並不似預想般**,更有一股桂花的清甜縈繞齒間,不免疑惑的問素心道:“這是什麽酒?怎麽不燙喉?”素心一笑:“王妃貴人多忘事,這不是王妃和王爺釀的桂花酒麽?”


    “對對對!瞧我,倒忘記了!”說完,執起筷子夾了一口素心布好的菜,對眾人道:“妹妹們盡興吧,這酒不烈,確可以多飲幾杯的!”


    清筠笑道:“那我陪姐姐喝!”阿秀笑著推辭:“罷了,你頭上有傷,我酒量又不好,還是饒了我吧。”清筠嘴一撇:“方才喝了她的,如何卻不肯喝我的?我也如承歡一般撒嬌姐姐才肯麽?”


    一席話惹得大家笑了起來,阿秀差點笑的嗆到:“快給側妃娘娘換個軟座來!這丫頭要作弄我呢!”


    芷蘭笑道:“好個促狹的清筠!來來來,我先和你討一杯!”清筠側開身子不接她敬酒:“芷蘭你這是做什麽?誰不知你千杯不醉?我才不和你過招呢!我隻會找姐姐撒嬌。”


    藝珍大笑出聲:“瞧她這嘴巴,可真是厲害呢,連我這裏都要自愧不如,當真是佩服呢!”說著掩唇大笑,“我酒量不如你,你來和我喝兩杯吧。”說著起身繞過去,摟著清筠脖子就要灌酒。


    芷蘭見阿秀高興,也笑著離席貼過去幫忙,兩個人把清筠夾在中間,清筠忙不迭的告饒:“我錯了,兩位好姐姐,饒我一命吧。”阿秀笑著說:“別!可別饒了她,誰叫她要灌我酒!”


    鶯兒也笑了:“夫人嚐嚐這個,這是奴婢禽獸做的煎釀丸子。”說著把個鴿子蛋大小的丸子布到阿秀碟中。阿秀問道一陣濃香,夾了進嘴,略一咬,皮酥的就哢嚓一下裂開了。再一細嚼,裏麵的肉餡鮮嫩多汁,入口即化,阿秀驚喜道:“這是你的手藝?乖乖,我竟然不知你有這般的道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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