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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妃息怒,王妃恕罪,奴婢粗笨,不討主子們喜歡,也不敢說旁的,唯獨忠心二字時時放在心上不敢忘。請王妃明鑒。”翠縷素來就是個耿直的孩子,如今見夫人說自己配不上忠心二字,自然覺得冤屈。阿秀卻牽一牽嘴角:“你覺得你配得上,我便問問你:這王府裏哪個主子最大?”翠縷毫不猶豫的答:“王爺最大。”


    阿秀點點頭:“既如此,我再問:內眷裏哪個主子最大?”翠縷愣了下,不解其意的迴答:“自然是王妃了。”阿秀笑意漸盛:“那你家蕙蘭夫人呢?是在我之上還是在我之下?”翠縷更糊塗了:“王妃是正妃,府裏的內眷都是夫人掌理。我家夫人是側妃,自然是在王妃之下。”


    “王妃還是別為難她了,當麵教訓蕙蘭就是了。”蕙蘭看出阿秀步步為難翠縷,知道這是指桑罵槐,她不想自己的奴婢當著自己麵被人羞辱,於是開了口,起身給阿秀行禮。“妹妹何出此言?難道妹妹以為姐姐是故意難為下人?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如今姐姐管教下人,妹妹卻出麵阻攔,不知妹妹何意?難不成覺得我處事不公?”阿秀看著她的臉,似笑不笑的說。


    “王妃誤會了。翠縷這孩子心思直率,又伺候我多年,自然和我親厚些,但絕沒有冒犯王妃和欺瞞的意思,大抵是忠心,如今她在地上跪了許久,姐姐不妨息怒,讓她先起來迴話吧。”蕙蘭陪了幾分笑意上臉,看著阿秀,想討人情。


    碧痕見了,心裏不免焦急:如今王妃定是抓住什麽把柄,或是在門外多聽見幾句,才如此言之鑿鑿的說翠縷不忠,蕙蘭夫人和翠縷互相遮掩,隻能適得其反,怎奈自己也是這房裏的,不好解勸,隻得拿眼瞧向鶯兒,頻頻使眼色。


    鶯兒和碧痕死去的姐姐鵑兒是一起進府的,自從鵑兒染病死後,她待新入府的碧痕便比外人略親近幾分,如今鶯兒見碧痕向自己眨眼,知道她因得自己也是蕙蘭的人,不好多言,故而向自己求救,無非是想自己出麵來和稀泥。隻是自己方才和王妃在門外聽得清楚,如今又加上翠縷言語多有不敬,蕙蘭卻毫不察覺,反而互相分辯,實在是無可奈何。更加上自己的主子在氣頭上,做奴才的也不便出聲調停,隻得暗裏搖搖頭,讓她不要多事,聽天由命。


    “翠縷是我的丫頭,她有什麽不好,自然也是我管教不力,請姐姐直言指正,秉公責罰便是。”蕙蘭見阿秀不言語,也不讓翠縷起身,隻得又開口。阿秀卻把剛端在手的茶盞重重一放:“此事本來就是奴才的錯,我原不想為難妹妹,隻是妹妹再三出言替她叫屈,我就索性問一問:前麵的絲竹聲如何就吵了她的主子?今日是王爺稱王之後的第一個壽辰,自然是該熱鬧的,她也說了,府裏最大的主子是王爺,王爺的壽辰,如何倒吵了她的主子?!尊卑貴賤四字,到底府裏還講不講!”


    說完,也不理蕙蘭,直直的衝門口道:“燕兒進來。”燕兒和小紅以及蕙蘭的一個小丫頭本就在外間站著聽候差事,此時聽見喊燕兒,燕兒自然趕緊進來應聲:“奴婢在。”阿秀指著地上的翠縷:“掌嘴。”也不理會蕙蘭臉色青白的樣子,轉臉對碧痕道:“茶涼了再斟一盞來吧。”碧痕見阿秀終於出言命人掌嘴,剛要跪求,卻見阿秀點名要自己斟茶,看看臉色氣的發白的蕙蘭,看看給自己努嘴的鶯兒,隻得應了,取了茶盞到一旁案上去斟茶。


    燕兒也沒見過主子發這麽大的火,不敢造次,隻得用左手把右邊的袖子扯起,用右手一下下的抽在翠縷臉上。翠縷性子烈,也不求饒不吭聲的一下下挨著。阿秀看著地上站著的蕙蘭,對燕兒說:“這是給奴才們立規矩,燕兒你仔細著,敢蒙混就掌你的嘴。”燕兒聽了,硬著頭皮加大了力,抽的自己手掌發麻,翠縷的臉也紅腫起來。碧痕端茶給阿秀,手也有幾分抖,阿秀知道她物傷其類,貌似不以為意卻出言暗勸道:“錯的不是你,你不必怕,一旁候著吧。”


    碧痕垂首退在一邊,聽見阿秀歎息道:“這府裏我一直是小懲大誡,大事化小,隻求個家和萬事興。如今破例打你,不為別的,為你欺上瞞下、為你壞了規矩:我方才聽得仔細,你們雖然不交涉銀錢,但畢竟是偷懶窩在房裏玩鬧,既然你們有這份忠心,如何不勸主子去前麵見禮,拜賀王爺壽辰?”


    阿秀語速漸急,攜帶幾分怒意:“再者,王爺的事,自是全府第一要事,諸事務若不緊急,都要給壽辰讓路。如何一府之首的王爺壽辰,側妃稱病不出,失禮在先也就算了,一個奴才,竟敢說王爺吵了側妃的清淨?難道你隻有側妃一個主子,王爺在你眼裏都是不相幹的人了!”


    如今阿秀把話挑明,句句在理,屋子裏眾人皆無話可說。阿秀一席話畢,端起茶盞,仍然沒有叫停手的意思。燕兒抽的手掌都痛麻的疼出汗絲了,主子不發話,她如何敢停,隻能忍著。蕙蘭看著翠縷的嘴角已經被打裂開,露著紅慘慘的嫩肉扯出一道粗粗的血痕,和兩個鼻孔劃過嘴唇的血流在下巴匯集,一起漓拉著滴到衣襟上,早已不忍,又見她額角頸後汗珠津津,背後也被汗浸濕了,卻猶自跪得直直的,負痛不肯吭聲。蕙蘭心裏一陣緊抽,所以臉上陰晴不定,許久才舒緩下來,打算忍下自己受到的羞辱,先給翠縷求情。


    阿秀暗裏觀瞧,看見她似要張口,哪裏會不知她的打算,卻在她之前開了口:“停手吧。”地上的翠縷未曾如何,燕兒卻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退在一旁暗暗甩手,緩解手掌的刺痛。阿秀見著幾乎要暈倒,卻兀自垂首不動的翠縷,心裏多出幾分憐惜:這孩子卻實是個忠心的奴婢,可惜隻知道愚忠,卻不知道進退,實在讓人無奈。


    “碧痕,你扶她出去。記得找大夫給她抓幾副藥,別落下病根。”碧痕答應了,來扶翠縷,翠縷卻自己踉蹌起身,對王妃和蕙蘭行了禮,甩開碧痕的手,搖搖晃晃的往外走,剛到外間精神一散,劇痛襲來就倒在了地上。碧痕慌忙的和一旁的小丫頭架起她出去,小紅也要幫手,卻聽見阿秀在裏麵問,隻得進來迴話說是翠縷昏倒了。


    “好丫頭,雖然人糊塗些,到底也算如她所說,算是為她主子盡忠了。有賞有罰,罰已經罰了,如今讓賬房撥給她五兩銀子,接她家裏人來照顧幾天吧。”阿秀心裏感慨,吩咐燕兒去辦。見她手掌紅腫,順便吩咐她找東西敷敷手,燕兒答應了去了。阿秀也不理會蕙蘭,隻是低頭品茶,換了小紅來捶腿,讓鶯兒起身一旁伺候。


    碧痕安排了小丫頭照顧翠縷,聽燕兒來傳話,想了想,謝了燕兒,自己迴到房裏,給阿秀跪下:“翠縷如今還沒醒,我替她給王妃謝賞。”蕙蘭見她下跪,心裏不痛快,沉著臉在椅子上坐下。阿秀讓她起來,她便走到主子旁給蕙蘭換上熱茶,誰料蕙蘭嚐也不嚐,一杯茶直接潑在碧痕臉上。


    茶湯是滾熱的,碧痕被潑,臉瞬間就紅了一大片,她知道這是蕙蘭惱了自己,慌忙跪下,一聲不敢吭。阿秀見蕙蘭拿碧痕出氣,心裏暗恨她不知深淺,在自己麵前給她自己的大丫頭沒臉,也不吭聲,索性看著她如何收場。


    “糊塗東西!伺候這麽久,連茶也不會斟了?隻顧著裝柔順給誰看?!”蕙蘭見阿秀不管,索性認真數落起碧痕來:“剛才翠縷受罰為了什麽?你跟我這麽久了,我喝什麽樣的茶你不清楚?還是想燙死我?下作蹄子!”碧痕一愣,茶是按照蕙蘭的喜好特意放了放才斟的,如今主子說溫度燙了,無非是氣惱自己坐視翠縷受罰,覺得自己作壁上觀罷了。所以也不分辨,諾諾的應著。


    “妹妹既然不喜歡她,不如給了我吧。我屋的鶯兒是蓮兒妹妹給的,如今也和妹妹你討個人情,把碧痕送給我吧,府裏的新進了幾個頗會伺候人的丫頭,是丞相和湯元帥送來的,妹妹隨便去挑,都是極好的,要是高興,連翠縷也給了我最好。”阿秀像是預謀已久似的笑著對惠蘭說。


    碧痕跪在地上,知道主子不但不會答應,日後隻會更恨自己,心裏不免叫苦,卻聽見蕙蘭道:“既然姐姐喜歡這丫頭,就送給姐姐吧。我既答應了送碧痕給姐姐,翠縷就還是留給我吧。”碧痕驚疑不定的看著自己主子,卻見蕙蘭一臉嫌惡的對自己喝道:“姐姐既然討了你,你還在我這跪什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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