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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稱了王,阿秀忙著照顧標兒,也不曾出門。這日蓮兒和蕙蘭給阿秀寫了家書來,阿秀便讓素心找芷蘭一起來聽信。芷蘭此時已經顯了肚子,以前的對襟繃子穿不進了,又沒有別的衣服,胡亂的披了件往年的交領薄棉褙子就跟了來。


    阿秀見她臉上也沒有擦什麽胭脂,頭上也沒戴什麽裝飾,身上又是一件舊衣裳,十分奇怪。仔細一想,猜測可能是自己沒時間過去盯著,下人們給了她臉色,少分給她裝扮份例。


    想到這,阿秀讓素心籠了火盆給她,自己又親自去裏麵,打開衣櫃,取了自己兩件較新的對襟褙子,又拿了一件厚實的棉比甲,想了想,自另一個櫃子裏取了兩條棉裙子,用包袱包了,才從裏屋出來。


    把衣物遞給芷蘭,阿秀又問素心,以前有孕時的衣服還在不在,素心知道她的意思,在她取東西時就叫人取了自己的衣裳來,一起交給芷蘭。芷蘭不好意思收,阿秀搖頭,執意讓她收下。


    略想了想,阿秀讓芷蘭坐在自己身邊的正位上,叫人喊眼下負責分配份例的代行管家來。那官家是個喜歡偷奸耍滑的家夥,自以為有幾分眼色,覺得不用理會改嫁進府的達氏。就上來先給阿秀見了禮,直接問有什麽吩咐。


    阿秀沒說話,心裏卻不高興起來,給素心使了個眼色。素心見了,便開了口:“側夫人也在,為什麽不見禮?府裏什麽時候有了這樣的規矩?隻是看了夫人在,體恤你們,人也和善,你們就索性放肆了麽?”


    那家奴剛要解釋,素心又道:“當我不知你想說什麽麽?你看看側夫人的妝扮,還不知錯麽?!勸你開口前想清楚怎麽開脫,說的好,告了罪,罰了你的錢補上;說的不好,你就收拾包袱去軍中吧!”


    家奴這才知道是因為份例的事,以為達氏告了密,又急又氣,想分辨,又不敢,隻得一言不發的跪著,隻拿眼睛往上偷瞧阿秀的臉色。阿秀命人上了茶,刻意讓素心先奉給達氏,那下人見狀,才真心害怕起來。


    阿秀原本隻是想告誡他一下,可見他來了隻給自己行禮,才知道底下的人已經是痞賴慣了,拿側主子不當主子了,官家既能這樣,免不了上行下效,所以才連衣服都刻意少給她。


    芷蘭本是擄來的侍妾,少不得這些人拿她不當迴事,但從沒承想能做道這個地步,於是也動了氣,仍舊不說話,隻是拿茶盞的蓋子撥弄著茶,卻不端起來吃。


    打定主意要殺一儆百,阿秀想起很久前看的電視劇,裏麵的掌家夫人流行潑下人茶水,但是這麽潑了也起不到什麽效用,就讓素心找人傳了府內所有的下人,都來廳裏聽話。


    人叫齊了,阿秀也運運氣,執起杯子來,卻仍舊潑不出,隻得給素心求救,素心背衝著下人們,抿嘴一笑,阿秀衝她點點頭,素心便上來取了茶杯,裝作要添茶,卻先張嘴問官家:


    “我且問你,你給我好好的迴。為什麽側夫人沒有衣服穿?”那管家想想,扯不出別的謊,隻好說忘記了。阿秀一拍桌子,素心便把一碗茶全都劈頭灑了過去,潑的他滿臉。


    下人們低唿了一聲,素心一瞪眼,人們都低下頭不敢再出聲。素心把茶盞送到側旁的桌子上,指著他的臉罵道:


    “忘記了?你如今且給我記仔細了!芷蘭夫人是王爺的新側室,如今又有了王爺的骨肉,你們別錯打了算盤!平日裏你們見人下菜的本領夫人是知道的,隻是沒想到你們如此放肆!”


    素心字字鏗鏘,又道:“芷蘭夫人有了身孕,又是新近府,本就應當多出不少物事來,夫人忙,你們也就黑了心麽?!巴巴的扣了芷蘭夫人的錢,自己好出去花?!”


    阿秀見他們低聲交頭接耳,也開口道:“王爺新近稱了王,自然事情多些,我也就沒有閑暇去理會。今日不是我臨時起意要芷蘭過來,竟還不知道你們一直這樣待她!”


    “可見是我這個夫人做的不稱職了,我在這裏給芷蘭妹妹賠罪,取了自己的衣裳先給她救急。如今也不另罰你們,隻限你們三天,給芷蘭夫人做了全套的衣裳裝扮來!到時做不出,咱們再作計較。”


    阿秀頓了頓,又道:“以後一應的用度,有不夠的,隻管找素心和我來取,再讓我知道你們克扣了哪位夫人的份例,我不管有沒有臉麵的,一概發去軍中做奴役!”


    管家忙磕頭稱是,其餘的下人們見阿秀動了氣,也紛紛稱是。阿秀當著眾人,讓素心幫忙提了衣服包裹,親自扶芷蘭迴去她的房間。下人們從此再不敢輕視達氏了。


    前麵說朱元璋稱了王,所以這時的中國,便同時有了兩個吳王。民間為了區別,稱張士誠為東吳,朱元璋為西吳。朱元璋表明自己是正統的吳王,沒出二月就起兵攻下了武昌,陳友諒兒子陳理投降,朱元璋這才班師迴了應天。


    阿秀帶著達氏和標兒,告別了素心,迴到應天。遠遠望見門口等候的蕙蘭蓮兒和孩子們,標兒就拉著阿秀喊:“王娘!王娘!你看,姨娘們都在等我們呢!”說著就往窗外揮手。


    等車剛一停穩,朱標就跑下了車,和幾個弟弟一起跑進了府,下人們趕緊跟了去。阿秀下了車,幾步趕到蕙蘭和蓮兒麵前,見她們笑裏帶著淚給自己見禮,阿秀也十分想念她們,所以也免不了安慰了下。


    達氏扶著肚子慢慢的下了車,遠遠站在阿秀後麵,靜靜的低著頭,不敢過來。蕙蘭餘光看見了她,就是一愣。蓮兒順著她的眼神,繞過阿秀一看,也是一愣。


    阿秀一抬頭,見她們兩人都看著自己背後,也一迴頭,才想起來忘記了她,也十分不好意思的喊她道:“芷蘭,過來。”等她來了,又道:“這是蕙蘭,這是蓮兒,她們都是王爺的側夫人。”


    阿秀又介紹了達氏,蕙蘭雖然有些不舒服,好在是溫柔的人,也就點頭和達氏見過了。隻是蓮兒不太高興,就悄悄問道:“姐姐,她何時跟的王爺,竟有了孕了?!”


    阿秀也是愣了下,低聲道:“莫合別人說,隻道是王爺的血脈就是了。”蓮兒冰雪聰明,聽這麽一說,就猜了個**,也沒有什麽表示,淡淡的問了好,便拉著阿秀進府。


    阿秀剛剛坐到廳裏,下人奉上茶,蕙蘭就讓人叫了胡氏出來,阿秀知道她是元璋新娶的側室,但見她也大個肚子,愣了下,看著蕙蘭,蕙蘭才告訴她這是阿秀跑去洪都時懷上的。


    阿秀點點頭,如此一來,也便不用假孕了,等她見了禮,奉了茶,讓她一旁和達氏一起坐下。忽然想起沒見趙姨娘天瑩和孫氏,問蕙蘭,惠蘭說稍後就到。


    正說著,天瑩和孫氏帶著朱標他們幾個小孩子來了,見了禮,也坐在一旁。又等了很久,還是不見趙姨娘,蓮兒生氣了,喊了一個下人說:“你去!問她是不是不來了?!要等到多早晚!”


    那下人一路小跑去了,阿秀等人吃著茶,又等了很久,那人才迴來說趙姨娘身上不舒服,不能來了。


    阿秀點點頭,正要找人去問候下,蓮兒卻怒罵道:“我呸!我出府前還見她從廚房拿了東西迴房去吃,這麽會的工夫就病了?!你去告訴她,再不來,我就從夫人這請了家法,再去找她理論!”


    蕙蘭起身按下了蓮兒,也說道:“也別怪蓮兒生氣,那佩茹也是有些出格了。姐姐不在的時候,她每日裏往廚房裏跑,私下撥了姐姐的份例銀子去吃小灶,如今連麵都不過來見,實在沒了規矩。”


    天瑩也跟著說:“這也罷了,她還每日裏攛掇著朱棣,不和其他幾位公子一起玩。一旦有了小爺們的吃食玩物,不等分到各小爺房中,她一概都搶了去,隻給朱棣吃了用了。”


    蓮兒氣不過,又說:“她還總是刁難打罵府裏的下人。前幾日更是連蕙蘭房裏的海棠、天瑩房裏的杜鵑都打了,卻隻為兩個丫頭低頭描花樣子,沒看見她!”其他的仆婦下人也都暗暗的點著頭。


    阿秀聽得皺了眉:這趙姨娘真是錯起了名字,一點也沒有文靜的氣質!我才迴來就不見人影,倒是其他妹妹們一概都是說她的不好,可見不是個省油的燈!我今天偏就抓住你了,看你以後還欺負人!


    打定主意,阿秀便告訴那下人再去找她,順便把蓮兒要請家法的話一並捎帶上告訴給她,看她來不來。


    果然,沒多一會,那趙姨娘就顛顛兒的來了,人還沒進廳門,先陪著笑開口道:“佩茹來了,佩茹來了!佩茹給姐姐賠罪了!早起就有喜鵲叫,我還納悶,卻不知道竟是姐姐迴來了!真是該死,該死啊!”


    說著進了房內,見幾個側夫人都不理她,她尷尬的笑笑,仍然厚了臉皮賴笑道:“幾位妹妹可是等急了!這是怎麽話說的呢!是我糊塗了,讓妹妹們挑了理!”


    又衝阿秀行禮道:“姐姐在上,受佩茹一禮!我晚來自是我的錯,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別和我一般計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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