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虞是農業大國,確實有這麽一條律法,但是侯平和唐月是誰?


    一位是潞國府世子,一位是懷平郡主啊!


    “江寒,你敢動我試試!”侯平冷笑道,他不信江寒敢動他這位潞國府世子,就算打了人又怎麽樣,像這種賤民,即便殺了又如何?


    江寒道:“周虎!”


    周虎點了點頭,當即縱身出手,撲向侯平。


    侯平身上也有些武藝,然而他那點功夫又怎麽會是周虎的對手?


    沒兩下就被周虎按在地上,直接給綁了。


    “江寒,你敢,你敢動我!我父親饒不了你的!”侯平怒吼道。


    唐月也怒道:“我父親乃是扶風郡王,當今陛下的弟弟,江寒,你有本事就動本郡主試試!”


    江寒無視他們的聲音,直接走向那位滿身泥濘的老農,將其扶起,道:“老伯,受傷嚴重不?”


    那老農道:“不礙事,不礙事,就是可惜了這些水稻。”


    他看著田野的水稻,眼睛裏滿滿的心疼。


    看著老農黝黑的膚色,臉上的皺紋,雙手更是到處皸裂,江寒的心就是一抽。


    雖然這一世他過上了衣食無憂的生活,甚至成為高高在上的解元郎,夜巡司長老。


    然而在看到眼前的一幕,內心卻仍然感受到莫大的憤怒。


    到底為什麽會憤怒?


    是了,前世的我也是一個農民,也種過莊稼,知道為了莊稼長大,農民需要付出了多少汗水和努力。


    而有些人,卻根本不知莊稼的珍貴,即便踩壞了,也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


    倘若這件事江寒隻聽到,卻沒看到,他頂多憤怒一下,卻不會去管。


    但他卻看到了,聽到了!他就不能坐視不理!


    “周虎,取笞杖!”江寒喝道。


    “是!”


    周虎對江寒的命令從不會質疑,哪怕是潞國公世子又如何?少爺要他殺了,他也會動手!


    眼見江寒動起真格,那些讀書人臉色也變了,紛紛開口道:


    “江寒,算了吧!唐月和侯平也是無心之失啊!”


    “不就是區區幾棵水稻嗎?賠他們一點錢不就行了嗎?”


    “是啊江寒,要不算了吧?我們賠點錢得了,這也不是多大的罪過啊!”


    江寒聽到這些聲音,臉色驟變,抬起頭來,冷漠地打量著這些開口的讀書人。


    發現很多人都是不解的看著他,似乎不明白他為何會為了幾個農民,幾棵水稻,便得罪潞國公府和扶風郡王。


    就連賈悅,眼神裏也有些不解。


    在那個時代,無數飽經戰火、饑荒的人們,經過不知多少磨難,經過偉人的不懈努力,才終於吃飽了飯,才終於不用餓肚子。


    即便在這個時代裏,多少人為了能填飽肚子,不辭辛勞,日複一日。


    但在這些人眼裏,糟蹋糧食仿佛不過是一件小事。


    是了,這些人沒有經曆過饑荒的年代,沒有挨過餓,怎麽會知道糧食的重要性?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江寒嘴裏輕輕吐出這兩句,隻覺得心情異常沉重,穿越這麽久,他已漸漸融入這個世界,融入這個圈子,而直到現在,他才發現自己和這些人並非一路人。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賈悅聽到這句話,心中一顫,她緊緊看著江寒,能感受到他心中的憤怒,失望。


    江寒道:“周虎,動手!”


    周虎舉起笞杖,便要動刑。


    侯平驚怒交加,這江寒瘋了不成?當真要為了幾個農民對他動刑?難道他不怕得罪潞國公府嗎?


    “江寒,你敢動我,我爹一定不會放過你的!”侯平吼道。


    這時,那老農也意識到這兩個人背景強大,緊張的道:“公子,要不,要不還是算了吧……”


    江寒看著老人的臉,臉上還有懼怕之色。


    他畏懼對方背景,不敢得罪,哪怕剛才他險些就讓侯平踹死,但此刻卻也是想息事寧人。


    江寒深深吸了一口氣,道:“老伯,你放心,我是夜巡使,按律行事!他若敢事後報複,我滅他全家!”


    “周虎!”


    周虎揮動笞杖,直接打得侯平鬼哭狼嚎。


    旁邊的書生都聽得頭皮發麻,這個周虎,抽得太狠了!這一杖杖下去,屁股一定要開花!


    楊蒹葭走到江寒身邊,低聲道:“江寒……”


    江寒神情未變:“楊學正有何指教?”


    楊蒹葭注意到他的稱唿變得生疏了起來,顯然求情也沒用。


    楊蒹葭心裏低歎一聲,這個江寒,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按理說,他身為夜巡司的人,又會經商,必定是個懂得權衡利弊之人,可今日卻偏偏為了幾個農民,同時得罪潞國公府和扶風郡王。


    “江寒,他們有錯,的確該打,但……”楊蒹葭還想再說兩句,便被江寒打斷:“楊學正想讓我成為國子監的授課夫子,那……這就是我的第一堂課!”


    楊蒹葭一愣,“第一堂課?”


    江寒掃視眾人,他目光如刀,淩厲無比,仿佛能解剖人心,被他看到的人竟紛紛低下頭去。


    “楊學正請我當國子監的夫子,在場,有的是國子監生,有的不是,但今日,我就不管那麽多,給你們上一課!”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驚訝的看向他。


    江寒道:“你們可知,儒道之中,何為大道?是詩詞?還是文章?”


    眾人麵麵相覷,終於有人道:“詩詞乃小道,大道應該是文章。”


    “不錯,詩詞乃小道!大道應該是為民為國的文章策論!然而你們這些讀書人,口口聲聲百姓社稷,口口聲聲仁義道德,然而一生之中,卻不知浪費過多少糧食!不知糟蹋過多少莊稼!更不知道那些莊稼對於百姓而言,終究有多重要!因為你們從未真正見過百姓之苦!從未體驗過百姓之苦!”


    江寒越說心情越激蕩,高聲道:“你們不曾見過,饑荒之年,百姓易子而食!不曾見過,大旱之年,餓殍遍地!是以你們糟蹋糧食,作踐糧食!更不知糧食之珍貴!”


    說到最後,他看著那三個老農,不知不覺中已經熱淚盈眶,他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道:“我曾偶得兩首詩,贈與諸君聽!”


    “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春種一粒粟,秋收萬顆子。四海無閑田,農夫猶餓死!”


    聲音落下,田埂之上,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詩仙小貴婿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倚樓望明月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倚樓望明月並收藏詩仙小貴婿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