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寧月淡淡道:“既然先生如此自信,那就擺下棋局吧!”


    江寒微微一笑,拿起棋盤上的黑白棋子開始擺放,他要擺下的棋局自然不是《天龍八部》裏的珍瓏棋局,而是宋朝大國手劉仲甫和驪山老媼所對弈的棋局。


    相傳大國手劉仲甫,一日到鄉下散心,登至驪山處忽遇一人家,然家中除一桌一棋盤外別無他物,甚至沒有做飯用的灶台,有一鄉下老媼。劉仲甫興起與其對弈。


    劉仲甫當時已是棋聖,按理說區區一個老媼絕非他的對手,誰知道卻被老媼殺得大敗,到一百一十二手後,劉仲甫再無迴天之力,當即嘔血數升。


    劉仲甫的這局對局棋譜流傳下來,後世稱為《嘔血譜》,便收錄在南宋的《忘憂清樂集》中。


    江寒心想,幸虧前世在網上曾經看過幾遍,否則還真忘了這局棋怎麽擺。


    他迴憶起《嘔血譜》,在棋盤上的平、上、去、入四角擺上勢子,又在平部六三路擺下一枚白子,九三路擺下一枚黑子,六五路擺下一枚白子,九五路擺下一枚黑子……擺了數子之後,棋盤上逐漸被黑白兩子占據。


    他便停了下來,抬頭對著長公主笑道:“長公主殿下,此局何解?”


    寧月公主不以為意,漫不經心的朝棋盤上一看,立即被棋盤上的局勢吸引了。


    她越看越入神,越看越心驚,竟連唿吸也不自覺的屏住了。


    這棋上黑白雙子纏鬥激烈,仿佛千軍萬馬在廝殺,寧月公主棋藝極高,細瞧之下,當即入神。


    她抬頭看了一眼江寒,清冷的眼神多了幾分困惑,江寒剛才分明就是個臭棋簍子,怎麽現在卻能擺出這種棋局?


    江寒含笑道:“殿下執白,接下來這一子,該下在哪裏?”


    寧月公主拈起一枚棋子,凝視注視著棋盤,沉思不語。


    她的棋藝本來極高,即便是當世大國手和她對弈,也曾連輸三局,可如今看著棋盤上的棋局,卻始終無法落子。


    她越看唿吸越急促,拈著白子的手微微顫抖。


    終於,她舉子落下,長長吐出一口氣,而後看向江寒。


    江寒看著她落下的一子不由得有些驚訝,這位長公主的棋藝還真的厲害!


    她落下的這一子正是《嘔血譜》中,大國手劉仲甫所落的白子。


    此著乃是妙手,已經是棋藝的巔峰。


    江寒含笑拈起一枚棋子,直接落在棋盤“上部”七四路。


    這一子落下之後,長公主頓時臉色大變,她盯著棋盤思索良久,能夠放在案上的胸脯不斷的起伏。


    她越看越覺得敗局已定,根本沒辦法反敗為勝,終於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本宮輸了。”


    江寒臉上露出笑容,長公主的認輸在他意料之中,劉仲甫與驪山老婦的這局對局可謂是神仙對局,傳到後世後,有人以現代ai對這場神仙對局進行了複盤,結果發現老婦人的部分招式走下後的勝率比ai的一選對勝率的影響還要高。


    長公主凝視江寒,道:“先生棋藝分明,分明平庸……為何能擺出這種棋局?”


    啊這……你這是想說我下棋下得爛吧?


    江寒也無可奈何,圍棋這東西一試就知道水平的深淺,就算他能擺出神仙棋局,但長公主和他下過棋,自然知道他的水準。


    除非他身邊有個褚贏能幫他下棋。


    江寒道:“這是我曾經偶然得到的一副棋譜,名為《嘔血譜》。”


    長公主好奇道:“何為《嘔血譜》。”


    江寒道:“傳聞大國手劉仲甫在驪山之麓與一個鄉下老媼下棋,被下得嘔血,因此便稱為《嘔血譜》。”


    長公主麵露茫然之色:“劉仲甫是誰?”


    江寒輕咳兩聲道:“這個不重要,《嘔血譜》隻不過是人間棋局,我還見過《草木譜》,《爛柯譜》和《媼婦譜》呢!”


    寧月公主眼睛一亮,僅是這《嘔血譜》就如此神奇,那這《草木譜》,《爛柯譜》和《媼婦譜》又該得多麽神奇?


    “先生可否將那些棋譜寫下來?”


    江寒心想你這就想白嫖我的棋譜?我是你能白嫖的人嗎?


    “這個啊,那些棋譜我隻是年少時看過,如今已經忘得差不多了。”江寒搖了搖頭道。


    寧月公主眉心微蹙,竟然忘記了?不會是不想給本宮,想要待價而沽吧?


    她突然就有一股衝動,將江寒抓起來,逼他擺出那些棋譜的對局。


    不過最終她還是按壓下這股衝動。


    寧月公主道:“先生可知,百夷來人了。”


    江寒一怔,道:“百夷來做什麽?”


    寧月公主道:“百夷王子前來,意求娶公主。”


    “和親?”


    江寒皺了皺眉。


    百夷人,居住在海島之上,相貌醜陋,身材短小,對大虞虎視眈眈……


    百夷竟然想要求娶公主。


    “他們要求娶哪位公主?”江寒問道。


    “本宮。”寧月公主淡淡道。


    江寒:“……”


    寧月公主道:“父皇拒絕了。”


    江寒道:“拒絕得好。”


    寧月公主麵帶笑意看著他:“先生生氣了?”


    江寒搖了搖頭,淡淡道:“我隻是討厭和親罷了,而且對百夷那些人,怎麽能把公主嫁給他們。”


    他對百夷極為厭惡,因為百夷人居住的地方叫東瀛島,民間稱百夷人為……倭!


    寧月公主收起笑容,淡淡道:“本宮倦了,先生請吧!”


    怎麽說趕人就趕人?


    江寒愣了一下,起身離開了。


    目送江寒離開,長公主又在棋盤邊坐了下來,凝視著棋盤上的黑白雙方,久久不語。


    小蘿莉將江寒送出門,啐了一口:“呸!不解風情的東西!”


    ……


    深夜,長公主眉心緊蹙,揉著額頭,這盤棋,實在是太難破解了,白子根本已到死路。


    黑子的殺招太難解。


    難道此局得名《嘔血譜》。


    “不能再想了……若再思索下去,本宮非得嘔血不可……”


    “江寒,他卻是哪裏得到的這般神奇的棋譜的?”


    ……


    京都,內城,驛館中。


    “王子,大虞拒絕我等求婚,接下來該當如何?”


    “退而求其次,向幼薇公主求婚!夷國即將起兵侵犯大虞,我等便以聯盟逼迫大虞!若大虞不從,那我等便與夷國配合發兵!”


    “是,王子!”


    “那副‘香餌釣金龜式’可帶著?”


    “這副棋局自然帶著。”


    “好,明日便帶上,請大虞賜教!好好挫一挫大虞人的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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