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濯香聽了他的話,眼中閃過一絲恍惚,的確,都是怨他,怨他總是自大,是他沒有照顧好她,所以他會盡他一切力量,做出彌補與挽救。


    顧青塵拉了拉燕小李衣袖:“別這樣。”


    燕小李低頭看了看顧青塵,又對千濯香說:“那我有一個要求。”


    “說說看。”


    “如果此次你真的事成,我要你把玄機閣給我。”


    燕小李抬起眼來,這位看起來吊兒郎當的神偷,其實腦子很好用的。


    千濯香走上前兩步看著他,似笑非笑:“你雁門山與世隔絕又不在世間走動,要來這麽多勢力做什麽?”


    “我自有我的用處,反正,你不答應我的要求,我就不幫你。”燕小李耍起了無賴。


    千濯香微微抬起下巴透著些傲然:“這是你進蓬萊之前,就想好了的條件。”


    “是。”燕小李也不反對。


    “千柳在聖祭之事,是你給我發來的密信?”


    “嗯……是。償”


    “燕小李,你膽子不小。”千濯香鳳眼微眯,含進煞氣。


    “尊主,燕小李他絕無惡意!”


    顧青塵走到燕小李跟前望著千濯香。


    燕小李微微一笑,“準確來說,我也是收到了一封莫名的來信。”拍拍顧青塵肩膀讓他站到自己一邊:“千濯香,我向你發誓,我隻是要些世間的勢力做些事情,不會威脅到梁金,若違此誓,罰我永墮地獄,一生不得安寧。”


    關於誓言這種東西,太過虛無縹緲了,世上發誓的男人那麽多,背棄誓言的人也不少,可見過幾個真的應了誓的?


    千濯香更不信這種東西,所以他目光微微斂,看著燕小李:“顧青塵隨我進聖祭,你的條件本王答應。”


    “好。”


    燕小李點頭,又轉身看著顧青塵,變戲法兒似地從懷裏掏出了大把大把的吃的塞到顧青塵手裏:“墮地獄我倒不怕,就是擔心見不到千柳那小妮子了,見了她,把這些好吃的給她,這是我爽約賠給她的。”


    **


    跟千柳在河岸邊說閑話的嬸子又來,這一迴她提了些鮮花餅和果子,一進屋就拉著千柳拉家常,誰家的小娃娃不聽話,愛惹事,誰家的閨女半夜會情郎,這看上去古樸神聖的的蓬萊,其實每天都熱鬧非凡。


    人性放在哪裏都一樣,蓬萊便是算得上半個與世隔絕,可是人心也是差不多的,外麵有的那些醜事,這裏也有。


    嬸子說到最後一拍大腿:“啊呀差點忘了正事。”


    千柳讓她的樣子逗得好笑,問她正事是什麽事。


    嬸子說:“今天晚上是百神節,大家夥兒都會在外麵迎神,柳人你知道吧?”


    千柳點點頭,她當然知道,長老前兩天就把這件事告訴她了,還叮囑她那一日一定要盛裝出席,這是聖祭的規矩,簡單敷衍可是對百神不敬,會被人唾罵的。


    “知道就好,那我就不打擾柳人你了,這眼看著天就要黑了,你趕緊換衣服啊。”嬸子對這柳人格外有疼愛,這妹子好說話,脾性好,十分地招人喜歡。


    百神節這個節千柳以前倒是沒有聽說過,細問過別人,才知道聖祭敬天神,天神共有九十九,隻不過,今年多了一個千柳。


    千柳這個柳人湊夠一百之數,迎百神是聖祭每年的習慣,有點類似外麵的二月二請龍王,保佑蓬萊一年平安。


    今年因為有千柳這個柳人在,這百神節更為熱鬧隆重,以前總是欠一個,今年可算是湊夠了一百整數。


    千柳穿得也不隆重,隻是稍微比平時的樣子多了些裝飾,她實在穿不來聖祭的衣服,那沉重的瑪瑙鏈子她掛在脖子上隻覺得辛苦,所以倒與往日裏在外麵的時候並無太多異樣,小薛子也換了身稍微正式點的衣服,這可是千柳。


    量身定做,自然合身服帖,那俊俏少年紅唇白齒羞澀一笑,便格外迷人熱血傳奇之瘋狂歲月。


    “唉呀,這要哪家的姑娘,才配得上咱們家小薛子啊。”千柳打趣他。


    小薛子臉更紅,不說話。


    千柳便挽上小薛子的胳膊,笑道:“走吧,咱們就看看,他們迎的這百神,都是些個什麽神。”


    古老的族落熱鬧起來,也帶著些原始粗獷的氣息,男男女女上街而行,街上有不少人麵具遮臉,恐嚇著調皮搗蛋的孩子,主街左右兩邊各立神像四十九,一直延伸到聖祭中間的封天台,封天台前巨石壘築的高台上再立一神像,共計九十九神像矗立。


    神像兇神惡煞,在千柳眼中看來非但沒什麽神佛氣息,倒更像是妖氣四溢,不過這是聖祭的傳統,千柳也不會指手畫腳點評什麽。


    他們兩人剛剛走入人群,便立刻有身著麻衣的男子過來行禮:“請柳人,上神台。”


    千柳忍下些笑意,他們居然還真把自己當做第一百位神了,世上能有她這麽刁鑽心腸的神嗎?


    “小薛公子,您也請。”那人順帶著把小薛子也叫上去。


    千柳的笑意便散得幹幹淨淨,看來這請他們的人,是大長老的人了。


    封天台前的高台上設筵席,席地而坐,高位無人敢去,大長老沒露麵,來的人是蛛姬。


    左邊坐著四長老和二長老,右邊坐著三長老,千柳被請入上方的席位上,一入座,蛛姬便湊過來向小薛子敬酒,千柳替他擋下:“小薛子年紀還小,身子又大病初愈,不宜飲酒,我來替他謝過蛛姬。”


    她說著將碗裏的酒一幹而盡,也不等蛛姬反對。


    蛛姬也終於被千柳磨掉了耐性,冷笑一聲:“柳人好酒量。”


    “過獎。”


    對麵卓燕掩嘴發笑:“姐姐也真是不怕吃閉門羹,這都第幾次了,人小薛子公子對你沒意思你看不出來嗎?”


    蛛姬晃著手裏的酒杯笑看卓燕:“小薛子公子對我有沒有意思這東西說不準,但我倒覺得,柳人對你四長老,肯定是沒有意思的。”


    卓燕眼色一寒:“怎麽,難道柳人對你們就有意思了?”


    千柳抬抬眉,他們這是什麽意思?自己對誰都沒有任何意思。


    二長老顫顫巍巍起身,拐杖頓了下地麵,嗬斥道:“你們二人身為聖祭中人,就是這麽帶後輩的嗎?”


    二長老是個年紀看不上不過四十多歲的男人,三長老要年長些,估摸著得有個五六十歲了,三長老裏年紀最大的,便是二長老,他起碼活了一百歲了。


    所以他敲一敲拐杖還是有用的,至少長老們都把自家弟子拉了下去,族中大事,他們這些小輩還沒有資格插嘴出聲。


    小輩們安靜了下來,就輪到這些老不死的上場,二長老試過跟千柳修複關係,但千柳她似乎根本沒有這個打算,所以二長老這張老臉皮也懶得再拉下來,他走到千柳跟前,敬了她一碗酒,什麽客套也沒有,直入正題。


    “柳人為百神之列,請歸位。”


    他說著手一指,指向前方不遠處的立著的神像。


    千柳隔得近了,才看清這個神像與下麵的都不一樣,這個神像半跪在地,頭頂著一個圓盤,圓盤倒立銀針,寒光畢現!


    千柳眸子一斂,看來他們對自己客氣了那麽久,是時候要讓自己付出代價了。


    肖小薛子悄悄握住千柳手,眼中有焦慮。


    千柳拍了拍他手背,讓他安心,起身站起來,看著這場中眾人,反問二長老:“我聽聞聖祭中有能者居大長老之位,大長老方有資格命令柳人行事,如今看來,二長老您是這聖祭大長老了?”


    二長老胡須動了動,說道:“大長老在悟道,此處以長幼尊卑來請柳人歸神位,與大長老有何幹係?”


    “按著您這意思,誰年紀大,誰就可以指揮掌控柳人,那你年紀最大,所以你就可以了?”


    千柳一雙清亮的眸子含著淡淡冷光,是不是她在聖祭裝著爛好人的樣子裝得太好了,所以就看著好欺負了?


    “柳人你百般狡辯,可是不想歸位?”二長老握緊了拐杖,鬥嘴皮子,誰能鬥得過千柳?


    千柳揚揚眉,笑看著二長老:“要讓我踩著那銀針歸位不是不可以,但需得有一個令人信服的人出來,二長老是吧,您可知您的弟子付清子在雲夢寒山是怎麽死的?”


    “你什麽意思?”二長老神色微變。


    “朱鳳是否跟你說他是遇到了邪靈被暴體而亡的?”千柳輕笑。


    “難道不是嗎?”二長老手下的弟子付清子的本事,在整個蓬萊也是數一數二的,本是極圓滿之事,哪成想他這得意之徒去了一趟嬰州,迴來的時候就把命留在了雲夢寒山。


    千柳低著頭笑,但既然二長老問了,千柳若不說,豈不是讓二長老被蒙在鼓裏?


    所以她不無憂傷地惆悵一歎:“說起來,那付清子也是少年英雄,不曾想,最後死在了一個女人的私欲中,說起來,誰信呢?”


    “你胡說什麽?休得汙蔑我徒兒的名聲!”


    “你想什麽呢?!真是個不規矩的色道士!”


    “我徒兒的本事我自然清楚!”二長老顯得憤怒難當,狠狠地看著千柳,“你給我說清楚!”


    那事兒細說不得,一細說,要牽涉出一大片的人,一大片的事,三長老是個謹慎的人,他當然不會提起,他隻是搖頭說道:“二長老就這麽信一個外人的挑撥?”


    “當年朱鳳喜歡上外麵的一個男人的事兒,我想你們都是知道的吧?這次朱鳳借去尋柳人的機會再次離開,便是為了再去找當初的那個男人你們不知道吧?”


    “說起來,三長老跟朱鳳的關係也很好,倒是二長老與棲梧殿的走動疏遠一些,不知是什麽個原因呢?”


    什麽叫胡說八道,什麽叫血口噴人,什麽叫睜著眼睛說瞎話?


    這就是啊!


    當處那些事明明是巧合,朱鳳順手把殺了平清調的最大嫌疑人千濯香給算計了而已,如今千柳是要把所有的罪證都扣在三長老頭上了!


    反正當時在雲夢寒山的情況隻有千柳一個人清楚,那三長老都是有幾分不解疑惑的,現如今便隻能由著千柳巧舌如簧胡編亂造害死三長老不償命。


    反正你二長老的得意弟子,很有可能就是三長老在知情下被弄死卻不說就對了!


    大概就是這麽個意思,那二長老也算是聽出來了。


    他倒也沒有一下子就信了千柳的全部話,可是對三長老難免生疑,三長老不得了,他氣得胡須一陣亂抖,拐杖指著千柳半天說不出話,這個女人這張嘴,滿嘴謊言!血口噴人!惡毒!


    “你信口雌黃!”最後他罵道。


    千柳無辜一攤手:“我隻是說出當時的情況而已,三長老你何需如此動氣?”


    二長老起身,半扶半架地把三長老扶迴去坐好,又看著千柳:“你說的可是真的?”


    千柳溫柔一笑:“我隻是把我所見,如實相告。”


    二長老眼中閃過掙紮的神色,看著千柳久不說話,最後隻一擺手:“我二長老,不認可三長老有權命令柳人行事。”


    “那我三長老,也不會認可你二長老!”三長老氣得差點要嗝屁,今日他們上來之前就已經說好了,百神節的這請柳人歸位之事,就由他三長老主持,以後的儀式由誰來掌事到時候再定。


    偏偏千柳這張嘴,像是刀子做的,三言兩語挑撥得兩家不和!


    二長老和三長老彼此猜忌都不服氣,這場中要爭這個主持的便隻剩下大長老的人蛛姬了:“那看來今日這百神節請神歸位之事,我隻好替父親暫時接下了。”


    **


    因為蓬萊的陣法非常多,非常時期又不能騎乘神獸,千濯香身上的傷又不凡間的藥能治愈的,一行人走的可算是跋山涉水。


    墨雷說要進得聖祭大約要半個月時間,千濯香緊趕慢趕,趕成了十天,他也記得路,明日,大概就能入聖祭了。


    夜晚的林間格外安靜,千濯香坐在山洞前,望著跳動的火堆,身後是已經累極沉沉睡去的芾四和顧青塵,墨雷坐在他旁邊。


    “尊主,一切都已經打點好了,明日進聖祭不會有什麽問題。”墨雷說道。


    “嗯。”千濯香應了一聲,目光卻不移開火堆。


    “尊主可是有什麽心思?”墨雷問他。


    千濯香撿了根幹柴扔進火堆裏,他心頭總覺得不安,像是有什麽事要發生,可是他又找不到原由,這讓他心情沉重。他看了一眼墨雷:“京中如何了?”


    墨雷放下心來,尊主還願意說話便是好的,迴話道:“影蹤一直在京中看著,一切都沒有問題,那仙法的波動也銷聲匿跡了,至於調查出來的那個雲狂的老窩,之前尊主你還在京中的時候我們就找到了地方,早就一鍋端了。”


    “那就好。”


    “隻不過,最近有個皇子聽說失蹤了,隻怕另有玄機。”


    “繼續盯著。”


    一枝鬆樹枝椏承不住雪,籟籟著落下來,落到千濯香腳邊,他心間不的安更為強烈。


    “連夜啟程,叫醒芾四和顧青塵。”千濯香起身裹緊了披風,就走進了黑色的森林裏。


    封天台前的石築高台上,跪著一個神像,神像的眼睛無神黯然,雙手托著一個圓盤舉過頭頂,圓盤裏樹銀針九十九根,細細密密排列。


    台下是暢笑盡歡地蓬萊人,他們穿上最隆重的衣服,帶上最華美的裝飾,唱著音符古怪的歌謠,跳著奇怪的舞蹈,表達著對百神的敬畏。


    四處點著的火把和篝火把這個夜空照得如同白晝,有些人臉上帶著與神像相同的麵具,鬼魅魍魎一般,但他們大多是望封天台前的那個高台的,傳承了這麽多年的百神節,他們很清楚,柳人會站上那個半跪神象托著的圓盤,百神將歸位,聖祭將昌盛。


    千柳聽著這喧嘩的聲音,神色寂然,她有辦法挑撥二長老和三長老,也有辦法阻止蛛姬,但她,絕不會用那個方法。


    她笑了笑,望著蛛姬得意的臉,並不說話。


    蛛姬也看著她,臉上的皺紋都堆了起來,把她的眼睛擠成了一條線,她抬手,對千柳道:“柳人,請歸位。”


    千柳迴頭望了望那神像圓盤裏的銀針九十九,輕聲道:“我若是不呢。”


    “柳人,此處是聖祭,你是聖祭之神,你當為聖祭祈福。”


    “我是聖祭之神?”千柳冷笑一聲:“是不是我今日若不站上去,你們就算是架,也要把我強行架上去?”


    蛛姬眯眼笑:“柳人天資聰穎,一定不會到如此難堪的地步的。”


    千柳好像有些明白了為什麽老大每次提起來蓬萊,都是一臉的鄙視,這整個聖祭,都像個汲取天地靈氣的地獄!


    這還僅僅隻是百神歸位,便已如此殘忍,後麵還有個什麽鬼儀式,誰又知道他們會怎麽樣?


    “等一下。”突然小薛子輕聲開口。


    他看上去有些緊張,所以拳頭握得緊緊的,嘴唇也輕輕發抖,後來他看了一眼千柳,便能定下心緒,拳頭也鬆開,嘴唇也不再發抖,他露齒微微一笑,兩個小小的酒壺浮在臉夾上,千柳的心跳一停!


    “小薛子你要做什麽?”


    小薛子溫柔笑道:“我說過我會保護你的。”


    千柳要衝過去拉住小薛子,阻止他做傻事,卻被蛛姬一把攔住,看得出此事大有趣味。


    “如果我娶你,你們今日會放過千柳姐姐嗎?”


    他的目光單純而善良,堅定又澄澈。


    他用這樣透亮的目光望著蛛姬。


    蛛姬被他如此明亮的目光看得震動,果真是沒有看錯人的,這少年,再養上兩年,實在是個難得的人間俊兒郎。


    她旋即笑起來,伸手撫過小薛子光滑的臉,小薛子強忍著惡心不躲開,忍得過份辛苦,連肩頭都輕顫,蛛姬看著開懷,笑道:“長老們,其實百神歸位,也沒有那麽重要,對吧。”


    千柳不等她話說完,目光一狠,轉過身,疾步狂奔,揚起的長發在夜風中有如旌旗。離著那半跪神像隻有二三十來步的距離,她每一步都用盡全力,奮力向那神像奔去。


    白色的繡鞋一抬,她踩在九十九根銀針之上。


    銀針穿透鞋底,小小的,白色的繡鞋,眨眼間便染得通紅。


    她雙目一凜,挺直脊梁,一聲高唱:“百神歸位!”


    “千柳姐姐!”


    那半跪神像無神空洞的雙目裏流出了鮮血,順著他的身體流到了地上細細的溝渠上,這些細細的溝渠遍布高台斜坡,在斜坡上勾勒出一個雙目微閉的女子臉像,鮮血一路灌溉,女子的臉像像是要活過來。


    最後鮮血滴落在了斜坡底部的一道石槽裏,歡唿著高唱的族人匍匐跪地,唿喝著千柳聽不懂的音符。他們跪著前進,擠到那血槽前麵,擁擠著伸出手要沾一滴那天之柳人的血,抹在額間,那是神佑之靈,是聖祭數千年再不曾現世過的柳人之血,是可以起死迴生,可以驅褪無數邪靈的百神之血。


    他們狂熱而貪婪,跪求著柳人不要走下神台,賜予他們多一些,他們殘忍而冷酷,不顧失血過多的千柳會不會倒下神台,他們自私而無情,隻貪圖著自己可以活得更久,活得更好,不曾在乎曆任柳人要付出的是什麽樣的代價。


    千柳看著這些人,滿眼的諷刺。


    她淩駕於眾人之上,眾神之上,看著朝她跪拜唿喊的聖祭人,忍著鑽心刺骨的痛,麵色若寒霜。


    小薛子在下方抱著千柳的腿,大聲喊著:“千柳姐姐你下來,你下來啊!”


    千柳低頭朝他笑,眼中溫熱:“小傻子,我怎麽會讓你娶一個你不愛的女人。”


    小薛子憤怒地望著後麵的人,恨道:“你們到底還要讓她站在上麵多久!”


    四長老長老望著有如仙人一般的千柳片刻失神,最後低頭道:“東方天亮之時。”


    東方天亮之時,那千柳姐姐豈不是要流幹一身鮮血?


    小薛子抱著千柳的腿不敢用力,隻怕一用力就要讓她所受的疼痛多一些,他毫無辦法,隻能這樣沉默地陪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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