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當秋彤的話音剛落,忽見“小乞丐”兩眼放光地看著她,一臉的緊張期待,道:“這麽說這件袍子髒了我的口水,大爺他是不要了?”


    秋彤不知這“小乞丐”問這話究竟何意,卻還是點頭道:“都沾了你的口水了,你覺得國師大人還會要?”


    “嘿,嘿嘿嘿……”千柳忽然嘿嘿笑了起來,邊兩眼賊光地摸著手裏的袍子邊嘿嘿笑道,“那就是說這件袍子歸我了,這袍子料子很不錯,應該能當得不少銅板。攖”


    “……”秋彤一臉驚詫地看著一臉嘿嘿笑的“小乞丐”,十分不可理解她這不同於常人的反應。


    而此時的千柳心裏樂嗬得很,連頭上的大包都不覺得疼了,心裏盡想著日後她又多了一個賺錢的法子。


    **


    南城離皇城不算太遠,趕馬一個半時辰便到,因為下雨的緣故,馬車到達皇城時天還是陰陰暗暗的。


    婁嘉子行事一向頗為奇怪,是以他的國師府邸位於皇城內,他的私人住宅卻並非位於高官貴族才能居住的城東,而是位於皇商富商聚居的城北,也因此在這城北,他府邸的朱漆大門在這片盡是黑漆大門的城東顯得尤為突兀。


    馬車在婁嘉子私人住宅大門前停下時,率先跳下馬車的是千柳,盡管手腕上還拴著束妖繩償。


    當她看到國師私人宅子那氣派的大門與門前的兩尊四不像石像時,忙撲上去東摸摸西摸摸,一臉地垂涎欲滴。


    自天還未亮時便等候在門外等待恭迎婁嘉子迴府的管家及家丁們看到這蹦躂的水靈小姑娘時一臉的震驚,正當管家要嗬斥這不懂事的小丫頭時,婁嘉子在春蕎秋彤的攙扶下慢悠悠地下了馬車,大門前的一幹人等見著婁嘉子,還未待婁嘉子兩隻腳都在地上站穩時便齊刷刷地跪下了身,異口同聲道:“恭迎國師大人迴府!”


    這陣仗嚇了正扒著左邊一尊四不像的玉石眼睛看究竟是真還是假的千柳一跳,眨了眨眼,定定地看著婁嘉子。


    十二皇子也在此時下了馬車,小孩兒的麵色淡淡的,臉色冷沉地看了大門上懸掛著的書著“國師私人宅子”三個燙金大字的匾額一眼,哼,自己當初被那樣趕出京城受了那麽多的罪,現在太子哥哥迴來了,定然要他們好看!


    婁嘉子一人笑眯眯的,頗為滿意道:“阿滿啊,這次做得不錯,迴頭呢,就讓秋彤少欺負你一些。”


    被喚為“阿滿”的管家聽到婁嘉子這誇獎的話,一臉的哭笑不得,卻隻能恭敬應聲道:“屬下謝過國師大人……誇賞!”


    秋彤的臉色很不好看,瞪著阿滿。


    “那就起來吧,跪著做什麽,爺還活得好好的,可不需要你們久跪。”


    “是,國師大人。”府裏的人都清楚婁嘉子的脾性,知他總喜歡說些有的沒的話,早就習以為常。


    “十二皇子,府裏請吧。”婁嘉子說完,轉頭看向還站在雨中的小孩,抬手做了一個“裏邊請”的動作。


    十二皇子收迴看著門楣上匾額的目光,將視線落到了婁嘉子滿是笑意的臉上。


    所謂的王上召見,進到京城城來的第一件事,婁嘉子不是將他領進宮中麵見王上,而是把他帶迴府中,是該說婁嘉子目無王命,還是該說他……假傳聖意?


    雖說父皇昏庸,也不至於讓皇權落入國師之手吧?算了,太子哥哥終究是不會騙自己的。


    **


    太子府。


    一身銀白紫紋錦袍的太子正在與一名須發花白的老者下棋,隻見他將自己手中的白棋落在棋盤,道:“大人,本殿下將小十二帶迴來了。”


    “下官聽說隨太子一同迴京的還有殿下自己的勢力。”老者落了一顆黑棋,邊捋著自己花白的胡須道。


    “這些,都是留給小十二的,那麽多的兄弟,,也就是那孩子頗有悟性。”


    “王上的病況是陳年舊疾,給十二皇子鋪路這個,難說。”


    “那若是能得到國師的相助呢?”


    老者一愣,看向太子。


    太子“啪”的一聲將手中白棋再落到棋盤上,“京城的水,渾不了幾天了。”


    老者看向棋盤,隻見他的黑棋已被白棋團團圍住,竟是不知何時他的黑棋就無路可走了,十分詫異,隻聽太子的聲音忽然變得陰冷:“似乎就在明兒晚上。”


    老者忽然站起身,看了棋盤一眼再看向太子,“太子……”


    “大人可知該怎麽做?”太子看向老者。


    **


    千柳已經餓了兩頓飯了,原因是端茶倒水的不利索,娘的,除了老大,她千柳好歹也是一人物,什麽時候伺候過人?!


    餓的實在受不了,隻能想招,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國師私人宅子的廚房不像別的富貴人家的那麽那麽繁忙,因為整個國師私人宅子上下隻有婁嘉子這麽一個主子而已,且他一沒妻妾而沒兒女,這廚房自然就不會像其他富貴人家一般從天未亮便開始忙,此刻天色已亮,偌大的廚房周圍,除了有個小小的身影在梆梆梆地劈材之外,根本不見第二個人影兒。


    隻聽那小身影邊劈材邊罵道:“婁嘉子你個王八蛋!老子劈死你!像劈這柴禾一樣劈劈劈,劈死你!”


    “昨夜叫老子洗了一夜的衣服,才給老子啃一個硬饅頭!今日天未亮又叫老子掃地!這破廚房想燒頓飯連個柴火都沒有,害得自己親手劈!劈劈劈,劈死你個王八蛋!劈死你個不要臉的娘們兒!”千柳一臉地憤憤,腳邊散落著劈得七零八落的柴禾,歪歪扭扭,沒有一根柴禾劈得出個正形,此刻隻見她將手中的斧頭舉得高高的,惡狠狠地朝麵前豎起的木頭劈下來,那一臉咬牙切齒的模樣好像真把麵前的木頭當成婁嘉子似的。


    然她這一斧頭下去,非但沒把柴劈好,反是將那木頭劈得彈了起來,好巧不巧地那木頭彈起砸到了她腦門上,又正正好砸到她昨兒個被婁嘉子一指彈得腫包的地方,疼她裏麵扔了斧頭跳腳起來,仍不忘罵婁嘉子道:“婁嘉子你等著,等老子翻了身,老子一定要,一定要……一定要,嗯,一定要什麽好呢?”


    “有了!”千柳忽然拳掌相擊,一副“老子有虐死你個婁嘉子王八蛋”的神情,咬牙切齒誌在必得道,“等老子翻了身,老子一定要把你賣進小倌樓!要你跪在老子麵前叫大爺!不,叫奶奶!”


    十二皇子看著這自說自話的姐姐,聽到她這最後一句,忽地沒忍住笑出了聲。


    十二皇子的腳步本就輕,加上這小身影千柳方才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憤怒中,根本沒察覺到有人出現並靠近,這下一聽到有笑聲,下意識地以為是婁嘉子出現,連看也沒有看來人一眼便連忙求饒:“國師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小的說著玩兒的,就是借小的一百個膽小的也不敢把您給賣了,您就饒過小的這一迴吧!”


    真真一副小人模樣,哪裏還有方才那股囂張勁兒。


    “你想賣婁嘉子?”十二皇子覺得眼前這小姐姐有趣得緊,便在她麵前蹲下了身,他記得這是前日婁嘉子用麻繩拖迴來的小乞丐,本還以為是個小子,誰知洗幹淨後竟是個姑娘,叫什麽來著,他倒是沒有記住,可是,好眼熟啊,自己是不是見過她?


    主要是千柳現在這模樣跟當初盟主府小仙女的形象實在千差萬別,十二皇子也沒見她幾麵,自然記不清楚了。


    “不敢不敢不敢!小的那是一時舌頭溜了說的胡話,胡話!”千柳連忙開脫道,這說完話才發現不對,連忙站起身來又換上了一臉囂張道,“你誰啊你,小孩子家家的,不是婁嘉子那王八蛋就不要突然蹦出來嚇人行不行!?”


    不過千柳才這麽一臉囂張地說完話後又慫了下來,又換上求饒的語氣邊磕頭邊道:“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不知是十二皇子,求十二皇子看在小的可憐的份上,饒了小的這一迴!”


    “你可真是會變臉。”十二皇子倒不介意這小身影方才的態度,拍拍她的肩道,“怎麽,方才還聽你那麽信誓旦旦地說想把國師給賣了,這會兒竟當起縮頭烏龜來了?”


    “哪裏哪裏,小的可沒有那個膽,小的也沒說過那樣的胡話,一定是你聽錯了,聽錯了!”千柳後悔得想把自己的舌頭給咬掉。


    “放心,我不會把你方才說的話告訴婁嘉子的,相反——”十二皇子笑了笑,“我倒真希望你把他給賣了。”


    倘這真能把婁嘉子那隻老狐狸給賣了的話,這天是不是該下紅雨了?


    千柳驚訝地抬頭,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十二皇子,隻聽十二皇子笑道:“起來吧,婁嘉子這會兒不在這兒,你不用擔心。”


    千柳立刻蹦起身,臉上裝出的可憐樣立掃不見,換上一臉巴結似的樂嗬嗬的表情。


    “對了,你叫什麽名字?”十二皇子在要走往廚房前問了千柳一句。


    “咦……你很眼熟啊,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千柳撓頭疑惑。


    “……”十二皇子雙眼冒光,“你也這麽覺得?我也覺得你眼熟!”


    “林家堡?不對,盟主府?你是盟主府那個小男孩?”


    “你就是那個樹下的小姐姐?”


    “天呐!你竟然是皇子?!太唬人了吧!”


    “小姐姐,你怎麽在這裏?”


    “……”


    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兩人巴拉巴拉著實巴拉了個把時辰,最終在千柳的肚子叫聲中結束。


    平日裏廚房隻有秋彤一個人在忙活,並非國師私人宅子請不起廚子,而是婁嘉子不論是出門在外還是在府中,都隻吃秋彤做的東西,是以請了廚子也是白請,也因為秋彤下廚時不習慣旁邊有人,她隻習慣她一人動手,就算是給她燒柴切菜的人她都覺得是在礙她的手腳。


    所以這國師私人宅子的廚房,完全可以說是秋彤一人的,除了劈柴提水需要家丁來做之外,平日裏這國師私人宅子的廚房是不容許閑雜人等踏入的,而這廚房裏的事情便是連婁嘉子也不敢多說話,萬一惹得他秋彤姑奶奶一個不高興,受苦的可是他自己。


    說起來,十二皇子和千柳是個例外了。


    婁嘉子不敢把千柳扔到廚房來做雜活兒,一是要收整她的性子,二是讓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以防她真是什麽心懷不軌之人,或者妖。


    而十二皇子,橫行整個府也沒人攔他。


    這會兒秋彤不在,廚房正好是千柳的天下。


    千柳根本就從未下過廚,當她看到這廚房裏應有盡有的食材和各式各樣的鍋碗瓢盆時,她隻覺眼睛有些花。


    “小姐姐,你想做什麽菜?”十二皇子覺得很有意思,掂起菜刀砍斷了一根蘿卜。


    “阿呀,你這問題倒是問倒我了。”千柳無奈地微微笑了笑,即便是在皇宮看多了各種美人的十二皇子在看到千柳笑起來的模樣時還是怔了怔神,如蘭芬芳,如月皎潔,應當便是形容小姐姐這樣的人了。


    千柳在廚房裏忙得不可開交,十二皇子旁邊,殷勤地幫她往灶膛裏扔柴禾。


    她一人可忙不過來,十二皇子來幫忙正好。


    “殿下啊,我聽說京城有夜市,夜市也是很熱鬧很熱鬧的。”千柳也蹲在灶膛前邊塞柴禾邊道。


    十二皇子“嗯”了一聲,千柳又道:“我聽說小寒前一夜的夜市是一年中最熱鬧的,有花燈看,有燈謎猜,還有各種各樣好吃的!”


    “你想去?不過那還要好幾個月才有。”十二皇子雖然在忙,但還是聽出來小姐姐話中有話。


    千柳一聽十二皇子這麽說,立刻蔫吧了,又打起精神道:“殿下啊,還有廟會啊,可以求簽求福求各種啊!”


    求福?十二皇子正在塞柴火的動作忽地頓住了,千柳正盯著他的反應,可是將他這稍稍停頓的動作看得清清楚楚的,立馬又加把勁道:“殿下是不是想去?是不是啊?”


    “你想去?”十二皇子垂眸看向一臉期待著他答案的千柳。


    “嗯嗯嗯!”千柳立刻猛點頭,“殿下帶小的去吧,帶小的去吧!小的從小行乞,從沒來過京,求夫人行行好吧!”


    你才不是從小行乞呢!十二皇子翻了個白眼。


    十二皇子猶豫了下,為難道:“我也想去玩,可是皇兄不讓,國師大人也不會放你出去吧?那你自己去跟國師說,他答應了我便帶你一道出去。”


    千柳立刻又蔫吧了,內心掙紮半晌後決定豁出去了,去就去!老子還怕了婁嘉子那娘們兒不成!?


    **


    另一處,婁嘉子也正準備要出府前往溫然茶樓,就在他從院裏出來時,一道嬌小的身影直撲到他跟前抱住了他的腿,迫使他不得不停下腳步,這才看清了撲在他跟前的是誰。


    “衣服洗完了?”婁嘉子挑挑眉。


    “迴大人,洗完了!”千柳連忙答道,洗完你大爺!


    “哦?”婁嘉子盯著跟前的小身影看,似乎覺得她的頭發沒有昨日那般毛糙了,笑道,“那你這麽急急撲到爺麵前來是想來討賞還是怎麽的?”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小的隻是……”


    “既然沒有事情做,那就迴去把昨夜洗過的衣裳再拿來洗過一迴。”婁嘉子笑眯眯的,千柳的身子猛地一震,氣上頭了什麽也不管了,連忙跳起身惡狠狠地瞪著婁嘉子罵道,“我就不洗你能怎麽的!?有本事你打死我打死我啊!”


    奶奶的樓王八蛋!看老子好欺負是不是!?小心老子真把你給賣了!


    千柳不高,為了凸顯自己的氣勢還踮起了腳叉起了腰,昂著下巴,一臉的憤怒,整個人看起來頗為滑稽。


    “那你來找我做什麽?”因為麵對麵,也因為離得近,婁嘉子注意到千柳的眼眶黑得有些厲害,想來是沒睡好的緣故。


    婁嘉子雖是笑著,眼底卻劃過一道不為人察覺的光。


    “我,我想去廟會!”因為不夠高,千柳也覺得單就氣勢自己就矮了一大截,再加上方才那麽頂撞了婁嘉子,再想想這可是這個樓王八蛋的老窩,保不準他真的會一巴掌就拍死她。


    這般想著,千柳又軟了,告饒道:“小的錯了小的錯了,小的什麽都沒有說過,小的這就迴去再把衣服拿來洗。”


    婁嘉子看著千柳軟下來的模樣,笑著輕哼一聲,抬腳繼續往前走,走了幾步後不冷不熱道:“想去廟會那便去吧,秋彤,你和春蕎一起去。”


    秋彤麵上難得露出了嚴肅,不放心道:“可是國師……”


    婁嘉子抬手打斷她的話,“無需多話。”


    “是,國師大人。”秋彤垂首應聲,目送著婁嘉子離開。


    千柳完全愣住了,十分不敢相信婁嘉子竟然答應讓她去廟會,然留下了春蕎和秋彤防著她逃跑,但他答應讓她去廟會她還是萬萬想不到的。


    待婁嘉子走遠了,千柳才迴過神,樂得跳起了身,興奮道:“廟會廟會!太好了!”


    秋彤緊盯著千柳看,似要從她臉上盯出些什麽來。


    梁金各地都會有廟會,隻不過日子不同,規模不同而已,整個梁金上下,最最熱鬧的廟會當屬皇城皇寺廟會,每年一到這個時段,皇城總會熙熙攘攘,或是來自皇城周圍的百姓,更或是來自更遠一些城鎮的百姓。


    而皇城皇寺廟會之所以能吸引得這麽多百姓前來,不隻是因為它的規模,更是因為它的符簽,聽說廟會期間在皇城皇寺求的符簽再靈不過,因為皇寺住持德尚大師也隻有在廟會期間才會出現為前來上香求福的百姓賜符解簽,德尚大師是得道高僧,所賜之符皆能佑人所佑,所解之簽皆能中人所思,是以所有前來皇寺求福的人都希望能得到他親自賜符或解簽。


    然,德尚大師年事已高,每日隻賜五道符解五支簽,更聽說尤為是廟會頭一日求得的符簽又是最最好的,是以廟會頭一日較接下來的時日又更為熱鬧。


    而這皇寺廟會又比較特別,它不同於其餘地方其餘廟會一般從晨日便開始,它是在戌時才開始。


    也在這一日,還未及午時,皇城便已開始熱鬧了起來,皆是從各處聚來趕廟會的百姓。


    廟會開始這一夜,不論是平頭小兒,還是閨閣千金,亦或是達官貴人,都會出來湊一湊熱鬧,興平街上,好不熱鬧。


    秋風蕭索,卻吹不減百姓趕廟會的熱情。


    十二皇子平日裏根本就接觸不到這些,對於這皇寺廟會可謂熟悉也可謂陌生,熟悉是因為他生在皇城長在皇城,對皇城裏有的東西及事情還是熟悉的,陌生則是因為他知曉每年都有這熱鬧的廟會而他卻從未能被允許參加過。


    趕廟會,這也是十二皇子的人生第一迴。


    千柳一直走在十二皇子前邊,蹦躂得不行,完全一副出籠鳥兒的模樣,見著什麽都要往前湊一湊,摸上一摸。


    春蕎與秋彤寸步不離地跟著十二皇子與千柳二人,絕不能讓她們的身影在她們視線裏消失。


    興平街是去往皇寺的必經之路,廟會期間興平街上掛滿了花燈,也擺滿了各種有趣的玩意兒,還有耍戲的,看得千柳直是又叫又呐喊的。


    春蕎很無奈,重重歎了口氣。


    十二皇子對這些沒有興趣,全是千柳一人在逛。


    千柳雖然樂顛顛的,見著什麽都想往身上掛,奈何她身無分文,加上在春蕎與秋彤的眼皮子底下她不敢去扒別人的錢袋,要是迴頭她們給婁嘉子那王八蛋報備,指不定婁嘉子那個王八蛋又該修整她了。


    於是千柳隻能眼巴巴地看著一樣樣有趣的東西從她眼前溜過,隻覺得自己心肝都在疼,心想著要是顧青塵在就好了。


    也漸漸的,千柳沒了剛出府那會兒的興奮勁兒,也不叫鬧了,漸漸安靜了下來。


    秋彤看出了她的蔫吧勁兒,忽然湊到她身旁,笑道:“小乞丐,想買東西啊?”


    “哼,我才不是小乞丐。”千柳蔫蔫巴巴,還是不忘強嘴道,“他還叫婁王八蛋呢!”


    秋彤被千柳這一聲“婁王八蛋”逗笑了,而後拍拍她的肩道:“往迴走時再買吧。”


    千柳瞪大了眼,眨巴了一下看著秋彤,驚訝道:“你幫我買?”


    “不是我幫你買。”秋彤笑了笑,“爺說了,你想買什麽便隻管買吧,至於銀子呢,就不用你操心了,爺知道你是小乞丐,身無分文的。”


    千柳愣住了,半晌才眨巴眨巴眼睛:“婁王八蛋……給我買東西?”


    這不是真的吧!?那王八蛋沒將她往死裏虐整就是好的,這不僅放她出來趕廟會,還給她買東西!?她沒聽錯吧?


    “怎麽?不要啊?”秋彤笑著反問。


    “要要要!”千柳立刻狗腿似地抱住秋彤的胳膊,兩眼放光。


    秋彤看著千柳亮晶晶的眼睛,忽然想到了一個詞。


    特別。


    這可是她伺候爺十二年以來,第一次看到爺對待一個人是特別的。


    原因,她不懂,也猜不到。


    千柳又開始活泛起來了,開始樂顛顛地盤算這自己要買些什麽好。


    十二皇子此番出府要去的地方是皇寺,幾乎算是在人山人海的興平街上挪行了將近半個時辰,她們才來到皇寺外。


    皇寺位於皇城城西,距皇城還要走上一盞茶時間的路,以往這個時辰西城門已閉,城西外無行人,而今日不同,這由皇城去往皇寺的路上都掛著大紅的燈籠,百姓如流,都想要去求德尚大師的福,就算求不到德尚大師親自賜的符,也要去皇寺沾沾福氣。


    千柳不管去到哪兒都一副新奇的模樣,就連來到皇寺,也東張西望地嘖嘖讚個不停:“哇,這梁金第一大寺廟果然大氣啊。”


    秋彤在她肩上拍她一下,讓她不要多話,因為皇寺裏極為安靜,沒了外邊的吵鬧聲,所有人進到這皇寺來,便是連腳步聲都自然而然地放輕了,似乎都帶了一種虔誠感,像千柳這般東張西望還大聲說話的人還真沒有,一時間引了不少人的側目。


    再經秋彤這一拍,千柳立刻縮了脖子不敢多話了。


    大堂之內,所有人都在虔誠地跪拜著,十二皇子跨過門檻,微昂起頭看著安安靜靜坐在高台之上的佛祖像,虔誠朝拜。


    千柳則是直盯著供奉在佛祖跟前的果品食物,一副垂涎的模樣。


    春蕎和秋彤看著她的模樣,覺得有些頭疼。


    就在這時,一名身穿藍灰色僧衣的年輕僧人朝千柳走過來,在她身旁站定,雙手合十,道了一聲“阿彌陀佛”後才道:“女施主既無心求佛,又何必來此走一遭?”


    千柳則是皺了皺臉,撓撓腮想著要怎麽迴答這個問題。


    也不等她們的答案,僧人朝她們微微躬身,客氣道:“這位女施主,住持師祖有請,請女施主隨小僧來。”


    千柳又瞪大了眼,看看春蕎秋彤,又看看十二皇子。


    ---題外話---國師是個很重要的角色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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