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風瀾懶懶地偎在塌上,手裏捧著個小手爐假寐。自那日生病至今已有半月之久,其實病早已痊愈,隻是她心事重重提不起精神,所以仍稱病不出,就留在柳如眉的小院中養病,也不迴以前的屋子,說這裏清靜。王夫無法隻得差人精心看護,又要加派人手,被陸風瀾止住,說有玉奴就可以了。

    迴想著那天的靈魂出竅,百思不得其解。那個充滿迷霧的地方是什麽所在,為何她能聽到兒子的哭聲,那一聲聲“媽媽”喊得她心都碎了。她無比痛恨自己當時為何如此軟弱,為了個背情負義之人輕拋自己的生命,讓兒子失了母愛,讓哥哥一日之中痛失三位血親……那個從小就疼愛她愛護她的哥哥,即使在她被父母拒之門外仍關心她照顧她的哥哥呀……

    任由傷心的淚劃落臉龐不去擦拭,自己是迴不去了,即使迴去也不過是一縷幽魂,一個無人能見無人能識的孤魂野鬼……

    思緒又迴到那個夜晚,那個神秘的金夙藍戀人。

    這些日子她也一直在想那個人是誰?那個與金夙藍相愛卻無法相守的人是誰?她想不通,金夙藍既然已死,為何她的身體仍保留著那個人的記憶,對那個人的觸碰有著異乎尋常的反應,難道自己要去觸碰每一個她所認識的人來辨別那人是誰嗎?可這也不現實呀!這裏的男子都養在深閨,自己如何能得見?即使見到誰又肯讓自己去接近?轉念又一想就是知道那人是誰又能怎麽樣?以金夙藍恣意妄為的性子都將這段戀情隱藏下來,想來那人必是不同尋常之人,既使她貴為郡主也隻能黯然放手。能讓金夙藍有顧忌的人全金鳳朝也沒幾個,難道那人競是有婦之夫,而且還是個有身份的有婦之夫?即能讓金夙藍見到又讓她顧忌的貴夫難道競是宮中之人不成?

    想到這裏吃了一驚,這個神秘戀人自己肯定見過,因為那聲音雖低卻透著熟悉。細想自己見過的貴夫也沒幾個,和那夜的神秘人對比卻感覺都不是。思來想去不得要領!

    王夫看著垂首不語的玉奴問:“你是藍兒身邊的老人兒啦,還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些什麽?”

    玉奴搖搖頭:“郡主自打失憶後就不愛說話,成日隻是獨自呆著,除了給王爺王夫請安,偶爾也與四公子閑話,並無什麽特別的喜好!”

    王夫沉默了片刻,又問:“以你看來,藍兒這次生病是為了什麽?”

    玉奴遲疑片刻:“奴才不敢說!”

    “恕你無罪,隻管說吧!”

    玉奴想了又想方才說道:“郡主好象不願成親。”見王夫變了臉色慌忙跪下叩頭:“這隻是奴才的愚見。”王夫盯著他似在分辯他說的真偽,片刻方道:“起來吧!”

    玉奴謝過站起身,王夫看了他半天緩和了臉色:“我知道你是個老實人,沒有那些個花花腸子,也放心將藍兒交到你手中,你盡心盡力服侍藍兒,即使她以後成了親也不會虧待於你,到時你就是她身邊的第一夫侍,如果有了一女半男的就是正夫也不敢輕看於你。”說著端起身邊的青花細瓷杯子,輕抿了一口香茶。

    玉奴渾身一顫,忙又跪地連連叩頭:“奴才服侍郡主是應當的,自是竭力盡自己的本份,不敢妄求什麽名份。”

    王夫冷笑:“怎麽?做藍兒的夫侍委曲了你?”將手中的杯子重重一放,發出叮當聲響。

    玉奴白了臉色:“能服侍郡主是奴才天大的福份,奴才怎敢說委曲,隻怕奴才陋顏玷汙了郡主。”

    王夫“哼”了一聲:“到時還要看藍兒的想法,她若不嫌棄,你就好好服侍她吧!”

    心下茫然:“是。”

    走出王夫的房門,玉奴長出了一口氣,這才感覺渾身濕涼,競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緩緩走在迴去的路上,想著王夫剛才的許諾,早在他與璦琿等人去服侍郡主之時就已經明白,他們以後都會成為郡主的夫侍。那時他們很興奮,自己雖不象他們那樣喜形於色,卻也暗自高興,曾興奮的幾天睡不好,郡主那天仙似的人物以後就是他們的妻主、他們的天、他們的一切。他們相互承諾以後要和睦相處,不許爭風吃醋,要相親相愛,共同分享郡主的憐愛。那時他們還一同來到花園深處假山旁,在皎潔的月光下齊齊跪下盟誓,如有違誓者不得好死。四個人莊重地發了誓言,叩了頭,還將各自的頭發剪下一縷埋在假山下。

    玉奴抬頭,發現自己競下意識地來到了當年盟誓之處。

    那日明月高掛,碧空如洗,清風徐徐,花香浮動,四個小小少年懷著美好的願望踏月而至。如今假山依舊,隻是那月下盟誓的四個人死的死、嫁的嫁,隻剩下他孤零零的一個了。

    他蹲下身細細辨別著當年埋發之所,找了一塊有尖的石頭在認定的地方用力地挖著,沒有?他記得就是埋在這裏的。繼續擴大範圍,最後扔掉不趁手的石頭,雙手齊上,突然手指碰到一處柔軟,心中一喜加快了速度,那包裹著四個人頭發的錦囊露出了殘骸。他小心弈弈地將裏麵的頭發取出,頭發依舊完好,隻是混在一處分不出誰是誰的了。

    跪坐在地上愣愣地看著手中的發絲,耳邊響起充滿憧憬與喜悅的誓言:“我璦琿”“琉璃”“琥珀”“玉奴”“在此盟誓,我四人自今日起相親相愛、和睦共處齊心服伺郡主,請明月為我們做證,如違誓言死無葬身之地!”四張喜悅、羞澀的小臉會心地笑著將剪下的發絲放入錦囊中埋進土裏。

    “璦琿哥哥,如果那天不是你替我服伺郡主,死的就會是我,你是替我而死的……璦琿哥哥,你告訴我,那天倒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一向和氣美好的郡主會變成了另一個人?那個溫和開朗的郡主去了哪裏?是你把她帶走了嗎?你不想與我們分享郡主的美好所以就帶走了她?我好恨你……恨你……恨你不留下隻言片語就這樣走了,琉璃哥哥、琥珀也被迫嫁了人,你們都走了,就留下了我一個,你們知道嗎?我很害怕,怕得要死……每天晚上都做噩夢,夢中的我被郡主砍去了手腳,挖去了心肝,我想哭哭不出來,想叫叫不出聲,每天都被嚇醒然後就再也睡不著……這樣的日子我過了四年,一千多個日日夜夜,時時擔心夜夜害怕,害怕夢裏的一切會成為現實……

    璦琿哥哥,你告訴我,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做……這種日子還將要伴隨我的一生,我受不了……我受不了……”

    玉奴緊緊攥住手中的發絲泣不成聲。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穿越之金鳳皇朝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葉落封塵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葉落封塵並收藏穿越之金鳳皇朝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