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脊背繃直,身子一僵,悶哼出聲。


    我咬他咬得恨不能用光全身力氣,齒深入骨,滿口鮮血。


    然而,他卻非但沒肯放開我,還默默將我摟得更緊了……


    “咬吧,隻要你能消氣,就算是一口一口吃掉我,我也求之不得。”他抬手溫柔撫著我的後背,喑啞低吟。


    我趴在他肩上,腦子熱勁過了,慢慢鬆嘴,無力地倒進他懷裏放聲痛哭——


    他哽了哽,心疼地捂住我後腦勺,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壓抑沉重,啞得發顫:


    “你是我愛了多年的女人啊,我怎麽舍得拋棄你……漓兒,是不是我把命給你,你才肯相信,我愛你……”


    我泣不成聲地苦澀道:


    “帝九蒼,別再騙我了,我不敢再當真了。你的懷裏已經抱過她無數次了吧,你身上還有她的味道,你隨身攜帶著她給你的信物,連你的香囊都是她幫你繡的,你在意她,所以她一有危險你就去救,我以前還以為,你隻會在我命懸一線的時候從天而降救我於危難……


    後來才發現、才發現有些東西並不是我獨有的。我小氣,不是僅屬於我一人的,我不要!


    帝九蒼,從前我對你有好感,起了占有你的念頭,現在我不要你了,我大可以換個人愛,至少不會像和你在一起時,這樣苦。”


    “這是你第一次說不要我……你不要我,我怎麽辦?”他將頭埋進我的脖子裏,一顆清涼的淚珠滾進了我的領口,大手握在我腰上,抓得用力,“求你,別不要我。”


    我抽噎著嘲諷:“是我不要你嗎?是你先舍棄了我!應該是我求你,放過我才對!”


    “我沒有不救你,我是要救你的……你是我的人,我怎麽會不救你……”


    “蓮芯也是你的人,九蒼,你們仙家也這麽貪心嗎?”


    “漓兒……”他眼角的冰涼濡濕了我的脖頸,我心髒抽痛地無力輕笑:“我們算了吧,互相放過不好嗎?我現在,一點也不想靠你這樣近……我討厭你。”


    他傷心攥住手,遲鈍地把我鬆開,渾濁雙眸攀滿血絲,痛苦挽留:“漓兒,你真不要我了?”


    我無情推開他,抹了把眼淚麻木道:“不要了,你走吧。”


    他抬袖,還想碰我的臉,卻被我扭頭避開。


    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房門外的謝姐姐看不下去地出聲打斷:“既然小漓已經把話說得這樣透了,你還是別強求了,你們沒有結果。”


    他怔住,僵坐在我床上,像一座罩了層陰霾的挺拔高山。


    “你還是別刺激她了,本來她就精神衰弱,再刺激出個好歹,又該有人嚷嚷她是精神病患者了!”


    謝姐姐信步走進來,不客氣地直言:“對了,你家的小蓮妖在找你,下去看看吧,不然等會兒她也哭了,可就有你受的了!”


    他挺拔的身子一震,本能地扭頭看我反應。


    我縮在牆角,態度決絕地把頭別向另一個方向。


    他愛去哄誰就哄誰,與我無關!


    猶豫片刻,他還是起身離開了。


    謝姐姐端著一碗烏黑湯汁走到我麵前,把藥遞給我:“這是修複你五髒六腑的藥,每天一碗,喝吧。”


    我抓起被子胡亂往臉上擦了擦,聽話接下藥碗,心一橫,昂頭把藥汁灌得一幹二淨……


    “你,對他還有感情嗎?”謝姐姐小聲問我。


    我捧著藥碗,怔了幾秒,冷靜道:


    “是還有,但喜歡這種事,不是說斷幹淨就能立馬斷幹淨的,我會慢慢清除心底對他的所有感情。


    這兩個月來,他的存在都快成為我生活中的習慣了,我需要時間,把這個習慣抹去。謝姐姐你放心,有些事我已經看清楚了,所以清除感覺的過程,會很快。”


    “當初,我也是這樣。甚至在被萬箭穿心的那一刹,我腦海裏浮現出的,還是小時候他牽住我的馬,把一束梅花塞進我懷裏的畫麵。


    直到我入了地府,成了陰差,在某一天的某一瞬,我才突然徹底大徹大悟,腦中清醒了。也是那一瞬,我才真正放下了他。


    我明白你現在的感覺,你還愛他,但你對他的所作所為感到痛心絕望,這股子絕望會越來越強烈,會一點點吞噬掉你們曾經在一起時的所有美好迴憶。


    用不了多久,你心底那幾分殘留的愛就會被絕望吞噬的一幹二淨,然後,絕望化為平靜,你便什麽都不在乎,什麽都不會想了……那才是真正的解脫。”


    我抬頭,問謝姐姐:“隔了這麽多年,你和宋堂主如今再見,你還難受嗎?”


    謝姐姐坦然點頭:“有一點,畢竟從前是夫妻,畢竟我從前暗戀過他。但不重要,這股子難受並不足以喚醒我從前對他的那份愛戀。


    離國亡國國君與皇後的一切,都是過去式了。數百年了,我若是總沉溺於過往,早就溺死在失望與痛苦中了。”


    我同情地握住她手:“謝姐姐,你值得更好的人。”


    她垂眸看我,眼底透出幾分憐惜,撫了撫我的臉,語氣忽然溫柔:“這話,我也送給你,小漓,你也很好。”


    我蹭了蹭她的掌心,“謝謝你……”


    她歎息:“或許,我在你身上看見了自己從前的影子,我用一生驗證的真理,希望你也懂。”


    我……會懂的。


    ——


    晚上,我蹲在院子的花圃裏拔玫瑰花苗。


    白君見四下無人,躡手躡腳地溜過來:“你,怎麽樣了?這兩天我也不敢靠你太近,有謝令姮給你療傷,我多少會放心些……你心裏有氣,對這些花撒有什麽用,這花,我看開得挺不錯。”


    “這是我家的花園,我想種什麽花就種什麽花,這花讓我不舒服,我就薅了它!”


    我無情地將帶刺玫瑰棵棵拔起,沉沉道:


    “這花,其實也是月季,隻是被資本家包裝了一下,就成了大家口中象征愛情的玫瑰。從前我種它,是因為有人告訴我,這個品種的玫瑰叫做心頭血,寓意誓死不渝,忠貞不二。


    這個品種的玫瑰每次開花都是雙數,象征兩情相悅,雙宿雙飛……我突然發現這花的寓意雖然聽著悅耳,實際上,花就是普通花,又不是許願池裏的王八,我種它也沒見它滿足我的心願。


    它反而還嬌氣得很,動不動就生病長蟲,養它還需要投入大量心血,不如把它挖了,我種點別的好養活的花!”


    白君聽完嘁了聲,吊兒郎當道:“我看你就是恨屋及烏!那朵白蓮花喜歡玫瑰,你就看玫瑰不爽。這可憐的花兒啊,真是無辜遭受牽連……”


    我索性不裝了,坦白道:“對!我就是因為她才看玫瑰花不爽,我現在一見到玫瑰花就會想起她和九、那天造地設的般配畫麵,眼不見為淨,我清理不了某些人,還能清理不了自己種的花嗎?”


    白君找個塊石頭跳上去蹲著,搖晃著尾巴感慨道:


    “我早就和你說過,帝九蒼他不是個能托付終生的人,你偏不信,這下可好,吃虧了吧!


    這就是典型的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早點將我的話放在心上也不至於走到這一步……噯你這花開的挺好,要是直接這樣薅了也挺可惜,不如你把這些花苗給我吧!


    我那陽台樓頂外麵光禿禿的,你給我,我把它們種在樓頂上,這樣花保住了也不會礙著你的眼,怎樣?”


    我抬頭,深深瞧了他一眼,見他確實想要,就點頭答應:“那你拿去吧。”


    白君高興從石頭上蹦下來,大搖大擺地走到花堆旁,猛地嗅了口玫瑰清香,滿足道:“我就知道小漓最好,謝了!”


    “該道謝的,是我。”我不顧手掌已經被花刺剌傷了好幾道口子,心裏堵著一團暗火,繼續薅著剩下的玫瑰花樹苗:“要不是你給我的那顆玉鈴鐺,我上次,就死在那個黑衣神秘人的手裏了……可惜,那鈴鐺被黑衣神秘人給震壞了。”


    “自從蓮芯出現,我就料到終會有這一日,我知道,你是個倔脾氣,有些事我紅口白牙的和你說你肯定不會輕易相信,所以我隻能把隨身法器玉鈴鐺送給你防身了。


    你看,還是本君心思縝密,布局天衣無縫吧!玉鈴鐺被震壞了也無妨,你等我找到合適機會恢複人形了我再幫你修複好它!”


    白君舔著雪白的貓爪子仗義道。


    我薅玫瑰花的動作停了下,感激地扭頭看他,沉默很久,把手裏那把沾血的玫瑰花苗扔它腦袋上:“衝你這句話,白君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但是……你的保證以後不能再騙我了。”


    白君扒拉開腦袋上的一堆花苗跳出來,嘴硬裝糊塗:“我什麽時候騙過你啊?”


    我冷漠哼了聲,“什麽時候騙過我,你自己心裏清楚……不過我可以當做是你為了幫我而說出的善意的謊言,但以後還是不要了,我不喜歡被人欺騙的感覺。”


    白君心虛的結巴:“我、我以前就算騙你那肯定是為了你好,迫不得已才……嗯,總之以後,我不騙你了就是。”


    想了想,白貓再次躍上石頭好奇詢問:


    “對了,我聽謝令姮和月紅說,你會道術?當初我是教過你用玉鈴鐺防身的咒語,但礙於你是人,沒有靈力,我隻能教你用玉鈴鐺自保,不能教你用玉鈴鐺攻擊別人。


    謝令姮說,你當日還利用玉鈴鐺主動攻擊那個賊人了……還說你的低級道術練得其實不錯?你會道術?我怎麽不知道呢?!連帝九蒼那個渾蛋都不清楚你的道術究竟是跟誰學的……難道是你父親?


    我聽趙青陽那臭小子講,你父親倒是懂得不少通靈過陰的秘法。那麽問題又來了,既然你會道法,那你當初被鬼王纏住怎麽自己也不曉得究竟是怎麽迴事,還要你爸找趙青陽這個外援。


    令姮還說了,你施展道術的手法,不像一般人傳授的……”


    提起這件事,我蹲在泥土鬆軟的花圃裏長歎一口氣,如實告訴他:


    “我的道術的確不是一般人傳授的,他是道門紫袍大佬,我也是偶然一個機會才被他按頭傳授了兩招。


    之所以我明明能使用道術還這麽菜,還會被鬼纏,是因為我學術不精,而且這也是我在學會他傳授的招數後,第一次實戰運用,我以前從沒使用過,在這方麵我對自己並沒有信心,我總覺得我根本沒學會……


    我和那位紫袍大佬是三年前我在老年大學兼職做老師的時候認識的,老年大學這種地方聽起來不著調,外行人對去老年大學當老師的固有印象就是認為,老年大學的老師需要教那些不識字不會玩手機的有錢老年人了解知識,學會使用網絡,和去幼兒園領一群孩子學拚音沒什麽差別。


    事實上,能去老年大學的那些老年人個個都不是泛泛之輩,他們家庭條件好,而且很多還是從機關單位退休的老幹部,不識字是絕不可能,他們個個年輕時都受過高等教育,就連手機電腦,都玩得比我這個年輕人還順手。


    我去大學代班主任兼植物課老師時,那些老人家都很照顧我,其中有一位和我同姓的老人,他都七十多歲了,他的老友說他年輕的時候在天門山修道,對道術頗有研究。


    而且他的修行已經到達了紫袍道長的境界,這兩年是身體不太好才被兒子從山上接下來,在家療養,但他總覺得在家裏太無聊,就自己找到那家老年大學,報了名,來大學體驗生活。


    我和他在一起那兩學期,他教會我很多有用的生活技能,他人很和藹有趣,隻是比較貪吃,經常大半夜喊我去後麵花園空地挖坑烤紅薯,他教我釣魚,教我做飯,本來還教了我畫符的,隻是我沒那個天賦,總是畫的四不像。


    那年年關,他準備從老年大學離校迴家了,說是,來年不去上學了,他出來一年兒子就在家裏鬧了一年,他實在拗不過兒子,隻能乖乖迴家養身體了。


    臨走,他特意教了我幾招道術,有防身的,也有攻擊的,還有利用法器放大招的……


    但是他教的那些掐訣手法我雖然都記住了,可卻沒有練手的對象來試試學沒學會……上次,是他們把我逼急了,我才想著奮力一搏,不管有沒有用先試試,結果,還真能放大招!”


    白君豁然開朗地點頭:“怪不得,原來是這樣……嗯,大招能放是能放,隻是你這個大招太弱了!”


    我吹吹被磨破皮的手掌:“不過前天謝姐姐還當場教了我一招引雷術!我用給你看看……”


    “噯可別!”白君激動的當場跳起來,立即抬起貓爪阻止:“我們動物仙最怕的就是天雷,我現在沒有內丹沒有法力,你把雷引來了我是會被劈死的!”


    我失落放下蠢蠢欲動的雙手:“哦!”


    九點,花圃裏的玫瑰花終於被我薅幹淨了,白君那家夥使喚著月紅姐高高興興把花苗全搬上了三樓樓頂……


    我去井邊打了桶幹淨的水,倒進石盆裏,將傷痕累累的手泡進去。


    秋天的井水有些冰手,冰得我手上水泡與傷口更疼了。


    撩水搓了搓手掌中的汙泥,一道溫和的嗓音突然從身後襲了來:“原來祝小姐是真的討厭玫瑰花,我還以為,是祝小姐不喜歡我送的玫瑰呢。”


    我一驚,詫異轉身,卻看見了一身西裝革履,眼眸清澈,嘴角掛著溫柔笑意的沈鶴鳴……


    他懷裏,還摟著一束白色小雛菊。


    “祝小姐,不喜歡玫瑰,那雛菊呢?”


    “沈二哥?”


    深更半夜的,他怎麽來了?


    沈鶴鳴不好意思的紅了臉,將雛菊送向我,儒雅解釋:“聽顏顏說,你最近病了,我今晚來找顏顏核對幾項重要的事,順道也來看看你。”


    他送過來的花我本來是不想接受的,但好巧不巧,正當我打算開口拒絕時,餘光卻無意掃見客廳大門旁,佇立著兩道落寞身影……


    一道是宋堂主,一道是九蒼……


    到嘴邊的婉拒說辭又咽了迴去,我報以一笑,將鮮花接過來,客氣感謝:“沈二哥有心了,這花,我很喜歡。”


    沈鶴鳴聞言眼中一亮,略有些緊張的繼續追問:“小漓是除了玫瑰花,其他的花都喜歡嗎?”


    我頓了頓,故意順著他的話點頭應下去:“是啊,我最討厭玫瑰花,比討厭臭屁花還討厭,其他的花,但凡好看或者有芳香的,我都喜歡。”


    沈鶴鳴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大家都說……玫瑰花象征純潔唯一的愛戀,我還以為女孩子都會喜歡呢,上次真不好意思,搞了個烏龍。”


    我捧著雛菊,嗅著那熟悉的中草藥味,陰陽怪氣道:“純潔嗎?唯一嗎?不過是披著忠貞不渝的外殼,幹著最風流濫情的事,表裏不一,玷汙了愛情。”


    沈鶴鳴尷尬的啊了聲:“小漓怎麽會有、這種想法呢?”眼神躲閃的試探著說:“玫瑰花,隻贈心上人……”


    我嗤笑:“對啊,玫瑰花送心上人,所以花店裏的玫瑰花價格都不便宜。但,心上人懷裏的玫瑰花價值千金,垃圾桶裏的玫瑰花,一文不值。丟進垃圾桶裏的玫瑰花,還能象征美好的愛情嗎?”


    沈鶴鳴思紂片刻,讚同道:“嗯,小漓說得對!”


    我陰陽完了,摟著花客套地問他:“你是來找樂顏的嗎?樂顏她還在房間裏,我帶你過去。”


    他有點不知所措地磨蹭好一會兒,才拒絕了我的好意:“啊不用,我、等會兒打個電話叫她出來……”


    猶豫半晌,再次從懷裏掏出一張請柬,目光真誠地望著我道:“明天,我媽生日,我爸特意給我媽在廣海大廈包場舉辦生日晚宴及舞會,小漓,我可以邀請你嗎?”


    他話剛說完,我就瞟見趙青陽那個缺心眼的摟著半塊西瓜從屋後繞了出來,見到我,還亢奮地想向我招手打招唿:“噯漓漓……”


    “我去!”我嚇一激靈,抽過他遞來的請柬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就將他往門外帶:“那個、院子裏熱,今天月亮真圓啊,我們出去散散步!”


    “啊?”沈鶴鳴麵露迷茫,低頭瞧了眼我抓在他腕上的手,再次莫名臉紅。


    這個臭趙青陽也不知道避人,要是讓沈鶴鳴發現他也在我家,還和樂顏有來往,以沈家那惡劣血腥的手段,肯定不會輕易放過趙青陽!


    好在沈鶴鳴並沒有察覺出什麽異常,紅著耳根被我拽出家門後,甚至還緊張得變成結巴了:“小、小漓……”


    我將他扯到大路邊遠離了家門,才暗暗鬆口氣,有分寸地立馬鬆開他胳膊,穩住狀態保持冷靜:“咳,沈二哥,我家養了不少流浪貓,我怕它們嚇到你或是弄髒你的衣服,所以我們還是、在路邊走走吧。”


    沈鶴鳴這才反應過來:“哦,好,我聽你的。對了,我剛剛好像聽見有人在叫你……”


    我摟著花一本正經裝傻:“有嗎?你聽錯了吧!”


    沈鶴鳴不確定地說:“好像,還是個男人。”


    我繼續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我家哪有男人?我和樂顏都是單身狗,你肯定聽錯了。”


    說著,我刻意用懷裏的鮮花遮擋住手機,麻溜地給樂顏發了條消息:迅速出來!你哥殺過來了!


    消息發送成功,我才把手機熄屏重新揣進兜裏。


    沈鶴鳴突然變得內向了,笑笑說:“顏顏,她很快就不是單身了。”


    我好奇昂頭:“她背著我談戀愛了?”


    沈鶴鳴一手插進西褲的口袋裏,陪我沿著寬敞的柏油道往路燈照亮的前方走,瀟灑說:


    “也不算吧,前幾天她和鄭氏小公子一起吃了頓飯,兩人對對方的第一印象都還不錯,鄭氏集團現在是我們沈家生意上最給力親近的合作夥伴,所以爸打算,借著明天舉辦舞會的機會,撮合顏顏與鄭氏的小公子,沒什麽問題的話,就直接把訂婚的日子安排下來。”


    “商業聯姻?”


    沈鶴鳴點點頭,麵色變得凝重:


    “這些年顏顏一直不肯再找男朋友,好不容易有個勉強能入眼的人,恰好對方又是門當戶對的合作夥伴兒子,如果能促成這段好姻緣,也算是兩全其美……


    當然,還是要看顏顏的意思,顏顏是爸媽最疼的小女兒,爸媽絕不會強迫她為了家族,委屈自己和不愛的人聯姻。”


    我明白頷首:“懂了,也好,合不合適先試試再說。樂顏如果真能和鄭氏小公子有未來,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若是樂顏喜歡的對象是鄭氏小公子這種身份,沈家肯定是喜聞樂見的。


    樂顏就不會像從前和趙青陽在一起時那樣苦了。


    也許,門當戶對,真的很重要。


    想得太出神了,以至於我都沒留意到腳前有顆小石頭。


    不小心一腳踩上去,失重的那瞬間,一雙手臂從後摟住了我的腰,順利將我攬進了懷裏——


    我後知後覺地驚惶抬頭,卻撞進了沈鶴鳴那雙清澈溫暖的深色眼眸……


    他,耳尖紅了。


    當然,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我聽見舉著樹杈子蹲在路邊草叢裏的黃大頭和狐老三偷偷議論道:


    “嘖嘖嘖,都抱了!發展這麽快嗎?”


    “看來九爺讓我們來盯著他,很有必要!”


    “九爺一向睿智,他肯定猜到這小子深更半夜來勾搭小漓是不安好心!”


    “什麽不安好心,說這麽好聽幹嘛?這明明是想來綠九爺!”


    “千裏送綠帽……”


    “禮輕情意重。”


    “啊呸,你胡說些什麽呢!”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接順嘴了……”


    月紅姐也悄悄從草叢裏冒了出來:


    “完犢子嘍,你家九爺真要變前男友了。”


    黃大頭一動不動地用樹葉子擋住臉,嚴謹糾正:


    “是前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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