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獵西風擦過我的耳鬢,揚起我鬢邊柔軟長發。


    大紅裙琚攀滿妖冶彼岸花,我揮開鎏金暗紅的古袍廣袖,冷眸望向那張僅有三分熟悉的美豔容顏——


    “你果然,沒死透,還換了張臉皮。”


    千年了,她竟借花妖的身體重生。


    上輩子她最缺的便是一張完美無瑕的麵皮,如今這張臉,倒是足以魅惑眾生。


    許是怕我泄露太多暴露了她的身份,她擰眉心虛地急切打斷:“你竟也沒死?嗬,怪不得,我總覺得你、很熟悉……”


    我淡淡瞟她:“你都沒死,本尊自然活著。”


    她聞言,唇角勾起挑釁的弧度,滿眼殺意地無聲攥緊雙手:


    “看你如今的樣子,還要靠宿在那具凡人殼子裏過活,應該是元神還未養好吧,既如此……你說,本座現在與你奮力一搏,能不能讓你萬劫不複,勝算幾何啊?”


    我鄭重其事地思考了一下:“本尊猜,你沒有勝算。”


    “那我們,就試試!”她紅著眼眸,咬牙切齒。


    我用餘光掃了眼趴在地上,口吐鮮血不明狀況的狐月紅,平靜啟唇:


    “你仗著本尊的凡體弱勢,三番五次暗算本尊,搶本尊的人還敢打本尊的狐狸,孽障,本尊能滅你一次,也能滅你第二迴!”


    “哼,好啊,那就來戰!”她猛地抬臂振袖,自身後化出萬千片紫黑蓮花花瓣,飛身便猛速攜著花瓣利刃朝我逼來。


    我見狀淡定出手,捏訣施法格擋住她的襲擊。她身後萬千花瓣蠢蠢欲動妄圖朝我包圍而來,我則眼下一凜,拂袖旋身,出掌放出隨身法器血綾——


    豔紅長綾脫手,甚有靈性地繞著我盤旋兩圈,陡然綻出金光,頃刻便將那些攜著戾氣的紫色蓮花花瓣震散了去。


    我抬起雙臂,輕盈踮腳飛身,血綾則跟隨著我的身影,輕盈挽迴我的臂彎處。


    女妖不死心的掌心擊地也飛起來,抬手化出自己的蛇骨劍,劍氣淩冽的以迅雷之勢刺向我心口。


    我抬指輕易便夾住她那柄浸染了劇毒的長劍,驟然轉身,背對她而立,指尖夾著劍刃彎曲三百六十度,趁她不備眼疾手快地一掌劈落在她握劍的那條胳膊上——


    她手臂一震,吃痛地放開長劍,我動作幹淨利落地順勢抓住自她手裏鬆落的劍柄,揚袖一劍,鋒利劍刃狠狠剌開了她的手臂,劍身自帶的劇毒瞬間便腐蝕進了她的手臂……


    “啊!”她尖叫一聲,不死心地舉起一雙指甲烏黑的爪子,徑直朝我心口掏過來。


    我及時壓下腰躲過了她的攻擊,揮袖將她的毒劍扔出去,爾後及時鉗住了她的手腕,猛一過肩摔,直接將她從半空中狠狠摔在了地麵上!


    她撞倒在泥土夯實的田埂上,捂著心口猛咳兩聲,之後再度怨恨拉滿地向我攻過來——


    我耐心陪她過了兩招,終究,隻是一縷殘損的魂魄,她的功力,大不如從前。


    “我殺了你!”她惱恨至極的手掌一翻,鋒利指甲直逼我的臉皮。


    想毀我容?


    我當即一把扼住她欲要為非作歹的手腕,下一秒,揚起巴掌就狠狠劈在了她的側臉上!


    啪的一聲脆響過後,她來不及捂住自己快速隆起的臉蛋,掌中運功仍想和我拚個她死我活。


    但我卻早一步抬腿,一記無影腳將她踹飛了出去。


    她已經不知是第多少次摔在那條田埂上了,不給她緩上氣的機會,我就一個瞬間挪移出現在她眼前,施法令稻田裏的大塊土渣全部飄起來。


    下一瞬,拳頭大的土渣似雨點般劈裏啪啦全砸在了她的身上,痛得她當即捂著腦袋吱哇亂叫起來——


    “黃泉你!”


    沒等她破口大罵,挽在我臂上的血綾就自己飛過去,上前就啪啪啪照著她臉扇了十來巴掌,一時間整片荒地裏都迴蕩著她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血綾打爽了,才乖乖退後放過了她,她捂著已經血肉模糊的臉頰,一口氣喘上來:“黃、”


    泉字還沒吼出來,血綾就再度逼過去,浮動著柔軟的身子,隨時準備再暴揍她一頓。


    她一愣,硬是慫包地將後麵的話憋了迴去。


    我招招手喚迴血綾,慢悠悠走近她兩步,彎腰,無情掐住她的下頜,沉聲威脅:


    “再敢挑釁本尊,傷的就不是臉了。以後,不許欺負本尊的人,不然,本尊可管不住本尊的這雙手……”


    指尖在她紅裏透血的臉頰上輕輕劃過,嚇得她渾身一個激靈:“本體在哪?”


    她聽見我的話,沒出息地瞪大眼睛,哆嗦著搖頭:“什麽本體、我不知道!”


    她這反應,意料之中,我淡然勾唇,指腹摩挲著她的下巴,低聲警告:“就算本尊不出手,你也照樣,蹦躂不久。”


    她害怕得不停往後退縮,一雙嗜血的眸子緊緊盯著我,像是生怕我將她一口吃了似的。


    直到身後的狐月紅急切喊了我一聲:“漓漓!”


    我分神,那東西倒是聰明,抓住機會便化成一縷白煙飛了。


    我迴眸,瞧了眼空空如也的田埂邊,挺直脊背,站起身。


    跑了?


    真不經嚇。


    我轉身,目光落迴狐月紅那裏,但……卻先看見了一抹經年隔世的熟悉身影。


    他站在被樂顏攙扶住的狐月紅旁邊,時隔多年再相逢,眼底也隱隱有了水霧。


    “你、出來了……”他眸中霧氣氤氳,見到我,既緊張,又激動……傻乎乎地站在原地不敢過來。


    最後還是我主動走過去,靠近他,昂頭看著他這張千年不變的清雋容顏,伸手,小心且溫柔地撫了撫他的臉,“阿九……”


    他一把按住我撫在他臉上的手,抬臂猛地將我攬進懷中,狠狠抱住,嗓音沙啞地附在我耳畔顫抖說:“很好,還記得我。”


    我無奈歎口氣,抬手,扶在男人強壯結實的窄腰上,“你耗盡修為換迴了我,我怎敢忘掉你。”


    低頭,無意看見他腰上那枚破舊的香囊,拿起來小心把玩:“都舊了,該換了。”


    他撫著我的發髻低低道:“在等,夫人消氣,哄夫人給我換。”


    我沒忍住笑出聲,把香囊放下去:“你長本事了,我還沒答應嫁給你。”


    “你答應了。”他占有欲極強地抱著我,堅定說:“老公都叫了,怎麽會是還沒答應。你是漓兒,漓兒也是你。”


    我閉上眼睛,拿他沒辦法地說:“我現在,隻是一縷神識,我是應天命而亡,阿九,不要多費力氣……”


    “不管怎樣,我都會把你帶迴來,我是為你而生,無論多久,我都等你。”


    我無力笑了笑,癱進他懷裏,身上的神力漸漸被抽走——


    “夫人。”他握住我的手,把頭腦昏沉的我打橫抱起來。


    “九、九爺……小漓她她她、她到底是什麽人啊!”


    “今日發生的事,不許泄露出去。狐月紅,尤其是你。”


    “九爺、你想讓我幫你瞞著白爺直說唄……嚇唬我幹什麽?”


    “我想起來了!上次那隻狐仙來找我和趙青陽尋仇,那個突然出現的紅衣服女人,就、就是她!”


    “迴去,不要亂說。”


    “要、要是不小心說漏嘴了咋辦?”


    “那本王就殺你滅口,管不住自己的嘴,隻能去死了。”


    “嗚,嚇死人了。月紅姐……”


    我迷迷糊糊從九蒼懷裏醒過來,九蒼剛好抱我進了家裏院門……


    “九爺?”我抬了下頭,意外問他:“我怎麽在你這?”


    九蒼抱我去右邊的紫藤花架下找個地方坐:“狐月紅和蓮芯打架,誤傷到了你,把你震暈了。”


    我一愣:“啊?”


    她們打架我被震暈了……


    這也太丟人了。


    不過……我昂頭,看著鬱鬱蔥蔥,花團似錦的紫藤花架,還有我們坐著的這個秋千……


    “家裏什麽時候有這麽一大片紫藤花了?”我趴在他身上驚訝問。


    不用說,肯定又是他做的。


    幾隻竹編燈籠在紫藤花架下輕輕搖晃,燭光映著花葉輪廓,花影倒映在我們腳下。


    “特意給你弄的,喜歡麽?”他小聲問。


    我欣喜地觀望一陣,點頭,趴迴他懷裏:“喜歡。”


    “花園裏的玫瑰花已經重新打了花苞,過幾天就能開出新花,秋天了,桂花將落,山茶花開得不錯,我打算再種幾棵梅花樹,這樣冬天院子裏也有顏色,就不會顯得單調了。”


    “好,都聽你的。”


    “天氣越來越涼,下次出門記得加衣服,手都冰的。”他忽然從袖子裏拿出一隻精致的小盒子,盒子打開,裏麵是枚彼岸花吊墜的銀項鏈,“送夫人的小禮物。”


    說著,親手把彼岸花項鏈掛在我的脖子上,我低頭拿起項鏈仔細看了會兒,滿足地摟住他腰,靠在他胸膛上閉了雙眼:“很喜歡,九爺送的禮物都喜歡。”


    “喜歡就隨身攜帶。”他揉揉我的腦袋,陪我在花下吹風歇息。


    我故意用指尖撓撓他的腰,“九爺這段時間都在忙什麽?”


    他抱著我在秋千上輕輕晃著,不加隱瞞地迴答:“在做一個局,好引出本王身邊的奸細。”


    “你身邊,有奸細?”我出乎意料地驚問。


    他幫我整理肩上頭發:“嗯,不然,那人怎麽會這樣輕易就把執法堂給毀了。”


    “說得也對……”我往他身上再湊湊:“那九爺你辛苦了。”


    “不辛苦,這不是還有夫人陪著嗎?”他一手攬著我的腰,垂眼看我,見我主動親近他,便順水推舟的也逼近我,大手在我腰上曖昧地揉捏兩把,“夫人離這麽近,是想親本王?”


    我頭一次沒有隱藏自己的小心思,麵紅耳赤地迎上他清澈目光,壯著膽子說:“有點。”


    他被我逗笑,得到這個答案,深眸裏也透出了幾分暖意,“那就,如你所願。”


    玉指捧起我的臉,他溫情似水的低頭吻住我的唇,情意綿綿地探出軟舌,與我糾纏不休……


    我也卸下一身餘力,乖乖躺在他的懷裏,手放在他的胸口上,閉眼享受他的每一次試探與融合……


    男人的唇,好軟,舌頭也涼涼的,嘴上,還有絲甘甜。


    我軟得像灘無骨的水,隨他壓在身下折騰良久,等他親的差不多了,我才放開他的軟唇,臉頰滾燙地枕在他肩膀上,淺淺問:“九爺是不是背著我偷偷吃糖了?”


    他厚著臉皮變出一個枇杷,送給我:“不是偷吃,本王是想提前幫夫人嚐嚐味。”


    我把東西接過來,嬌氣得往他身上再蹭蹭:“九爺的枇杷是我的,九爺也是我的!”


    他頗為饜足的抬手刮了下我鼻梁:“小丫頭今天怎麽如此粘人了?”


    我啃了口枇杷皮,低頭落寞:“因為,突然發現九爺很好,我離不開九爺。”


    他再將我往懷裏抱抱:“嗯,我也覺得夫人很好,我離不開夫人。”


    “可是,我有家族遺傳的精神疾病……前幾次還莫名其妙和九爺發火。”


    他彎唇笑道:“你會嫌棄自家小貓撓人嗎?”


    我昂頭:“這倒、不嫌棄。”


    自己養的小貓,怎樣都是最好的。


    他拍拍我的肩說:“夫人對本王而言,比寵物更重要。本王寵夫人,是發自真心的愛……夫人就是本王的小野貓,乖點好,偶爾撓人,本王也會覺得夫人兇起來特別可愛。”


    我這才徹底放下心,趴在他身上吃枇杷:“九爺,你的話我記住了,我會當真,下次你如果反悔,吵架的時候我可就有的說了!”


    “就夫人這吵架方麵的戰五渣,就算鬧起來,也像是在和本王搞情趣……”


    他悄悄將手送到我的小腹處,不懷好意地饞道:“夫人那個都過去很久了……”湊過來,往我耳上親了親,貪心地問:“夫人打算,什麽時候讓為夫開葷?”


    我頓時臉紅,不好意思地嘀咕:“我們倆剛認識那會子,我就已經被你占完便宜了,你還想吃肉……”


    他沒臉沒皮有理有據地硬氣道:“自家老婆,每天晚上隻能看,不能動,很難受的。”


    “可你不還……摸了嗎?”我老臉燙得厲害。


    他又親昵地吻了下我頭發,趁著院裏沒人就偷偷幹壞事,拿起我的手往他那溝壘分明、緊實冰涼、性感誘人的胸肌上按,刻意放柔聲勾引我:


    “就是因為摸了,才更難受。再說,夫人不想摸為夫的胸肌麽?為夫還有腹肌,八塊呢……夫人吃掉本王,絕對是賺了。”


    這家夥,還在外麵呢,就敢光明正大地引誘我!


    我唿吸急促地唯恐自己一不小心就著了他的道,在外麵就被他折騰得迫不及待,克製不住了。


    於是臉紅心跳地一把將手裏的枇杷塞進他口中,堵住了他的嘴,被他撩得說話都磕巴了:“你、憋住吧……想開葷、看你表現!”


    他咬住枇杷,眉眼俱笑地寵溺揉我腦袋,把嘴裏枇杷拿下來,摟著我順從答應:


    “好,為夫盡量表現的更好點,定讓夫人滿意。”


    這條、不正經的龍!


    兩天後,我終於順利將那枚菩提珠給完全雕刻好了。


    雖然,雕工慘不忍睹,手藝差到瞧不出來是佛像圖……還由於技藝生疏,兩隻手食指都被折騰的傷痕累累……


    但好在,那名性格怪異的設計師並沒有提出一定要雕得十全十美的苛刻前提條件。


    所以,當我把那枚醜兮兮的菩提珠交到導購小姐手中時,導購小姐隻粗略看了眼,便笑吟吟的將情侶對戒從玻璃展櫃中取出來,放到我麵前。


    “這對戒指的設計師是國內有名的高奢珠寶設計大家,她出生在農村,是實打實天賦型選手。


    十八歲那年她憑借著優異的成績與超絕的專業能力考進了京都最好的設計學院,並在大學期間認識了她的愛人,同係的另一位知名設計師學長。


    兩人從大一走到大四,三觀契合感情深厚,但卻在大四畢業季,該談婚論嫁的時候遭到了愛人父母的反對。


    她的愛人出生在珠寶世家,愛人的父母嫌棄她的出身,覺得她與她愛人並不合適,就棒打鴛鴦拆散了兩人。


    後來我們的設計師為了逃離京都那個傷心地,就來青州,到我們的總公司做特聘總監,一邊不斷向老一輩設計師學習,一邊創作自己的新作品,在兩年期間拿到了五個全國設計類大獎。


    但忽然有一天京都傳來噩耗,說她的愛人時日不多了,想再見她一麵。她匆忙趕迴京都才得知,她愛人自從和她分手後就鬱鬱寡歡,也不肯設計作品了,不久,就被查出了白血病。


    雖然他們家已經傾盡全力送他去治療了,但依舊不能延續她愛人的生命。


    自從她愛人去世後,她設計的作品就多為單人珠寶飾品,也不願意涉及婚嫁飾品領域。


    這件作品,是她去寺廟拜佛的時候,在一間破舊的禪房裏,看見了一幅畫,從畫上汲取到的靈感,據說那畫上有一條蛟龍,還有一名死去的紅衣仙女。


    蛟龍盤在手裏拿著彼岸花的紅衣仙女身上,眼角垂下紫色的眼淚。


    據廟裏的老禪師說,那幅畫原本是個古董,是兩百年前一個進京趕考的書生帶來的,隻是書生離開寺廟時忘了將畫攜走,因此那畫就一直掛在古刹的禪房牆壁上。


    老禪師說,那幅畫還有個比較淒美的故事,畫上的蛟龍和仙女本是一對情人,隻是仙女遇見劫難死去,蛟龍舍不得仙女,便纏在仙女的屍身上哀然痛哭,哪怕仙女的身體已成白骨,蛟龍也不肯放開仙女獨自離去。


    這個故事勾起了設計師的悲傷迴憶,所以設計師就連夜設計出了這個作品,考慮到這個作品的受眾人群,設計師才將它取名為三生有你。


    但實際上這個作品還有另一個名字,叫做白骨血殤。


    設計師之前提出這麽奇葩的購買條件,也是希望這個作品能被真正心中有愛的人買去,這世間的一切,都能用金錢衡量,唯獨感情不可。


    小姐這麽快就將菩提雕好了,雖然手藝一般,但完成度很高,看得出來小姐是用了心,真想購買這件作品。


    請問小姐買這對戒指,是送給自己的心上人嗎?”


    導購小姐熱情介紹完,我端起戒指盒子滿足的仔細欣賞,迴答她:“嗯,這戒指,我老公應該喜歡。這是我要送他的第一件禮物。”


    “說起來也是緣分,這幾天詢問戒指的人很多,但聽到附加條件後,要麽直接走了,要麽現在還杳無音訊。


    設計師原本還打算後天拿著它去參賽,如果在外麵遇上有眼緣的買主,可能直接就售賣出去了,今天晚上收場,這枚戒指就要送去養護,但好在小姐來得及時,趕上了。


    我看這戒指尺寸,小姐好像戴的剛剛好,您先生的尺寸要是不合適,還能過來修改。”


    我胸有成竹道:“這個尺寸,他也戴得剛好。他的手,沒人比我更熟悉……”


    當時來看這枚戒指的時候我就已經確認好了,這枚戒指,剛好合適他的指圍。


    “好的小姐,那這邊刷卡。”


    我把銀行卡遞出去給珠寶閣刷,雖然一秒花了十來萬很肉疼,但想起這枚戒指以後將會戴在九蒼手上,欣喜感還是蓋過了肉疼。


    我拿上東西很開心地搭公交迴去。


    然而迴到家,進了院子,卻被一襲白衣的狐天明給擋住了前路……


    我停住腳步,疑惑問他:“你有事嗎?”


    狐天明臉色難看地欲言又止,半晌,說:“小蓮花走了。”


    我:“啊?”


    狐天明沒耐心地直白譴責:


    “小蓮花跟了九爺近二十年,對九爺是有感情,可就算你突然橫插一腳,讓她失去了和九爺在一起的機會,她也沒有怪過你,更沒恨過你,你為什麽還是那麽小肚雞腸,容不下她?”


    我一頭霧水:“你該不會是覺得,蓮芯離開,是我逼的吧?”


    狐天明皺眉:“要不然呢?月紅不懂事,她和小蓮花是舊怨,可你不該在中間煽風點火。”


    “你的意思是我慫恿月紅姐和蓮芯鬥?”我隻覺得好笑,懶得和他廢話:“隨你怎麽想!”


    我有些生悶氣,扭頭要繞過他。


    但他卻不輕不重地說了句:“你為什麽就是不明白,你是人,九爺是仙,你們沒有未來。”


    我僵住,吞了口涼氣毅然反駁:“這事,就不勞你操心了。”


    “就算九爺現在疏遠小蓮花,總有一天他還會記起小蓮花的好,等你過世,小蓮花仍是九爺身邊最親近的人。”


    “我人都死了還在意這些幹什麽?死後的事,死了再說。”


    他見勸不動我,眼裏的冷光愈漸陰沉,不經意看見我脖子上的銀吊墜,他驟然變了臉色:


    “這不是九爺要送小蓮花的生日禮物嗎?怎麽在你手裏!”


    說完不等我有所反應,就一把強行薅去了我脖子上的東西。


    我忍無可忍地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扭頭寒聲道:“還給我!”


    他拿著東西,麵色不善:“這不該是你的東西,祝漓,做人不能太貪心……就算你搶了小蓮花的東西,你也永遠,都比不過小蓮花!”


    “給我!”我震怒。


    “祝漓,有些東西,你不配!”


    不配?我憑什麽不配?他又憑什麽說我不配!


    “你連小蓮花的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小蓮花心善,你卻斤斤計較,城府極深,九爺真是瞎了眼,才會拋棄小蓮花選擇你!”


    小蓮花小蓮花,口口聲聲都是她!


    我怎麽就比不上她了!


    耳邊還是他滔滔不絕的念叨聲,我聽得頭痛欲裂,撲上去想搶迴項鏈:“把東西還給我!”


    他手快躲閃開,我搶了兩迴都沒搶到,有點發狂:“把東西還給我!”


    他揮袖甩開我,鄙夷地罵了句:“瘋子!你這種人,就應該進精神病院!就應該,被關起來!”


    “你是瘋子你全家都是瘋子!”我被刺激到失控,拚了命地去搶東西:“把項鏈還給我!”


    “滾開!”


    “還給我!”


    無論我怎麽搶他都不肯把東西給我,我被激怒到極點,索性不管不顧地張嘴就一口朝他手臂上狠狠咬下去——


    他吃痛罵了句:“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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