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家雙受打擊,胡飛拍拍他的肩,說:“別多想了,起碼我們有點頭緒了,這鬼現在還沒有動我們想必也是有所忌諱,還是先去找張宏光吧,他的保鏢都死了事情超出他的預料,應該說真話了。”


    “我是不擔心自己。”摸摸脖子裏的萬古珠,老祖宗留下的辟邪之物想來這裏的鬼也不敢害他,胡飛這家夥體質奇特也難說,明淨道士死死跟在他身後被連帶著被庇佑……


    “不好!”馮家雙大叫一聲:“主峰和沈馨!”連滾帶爬衝出練功房按原路奔向二樓。如果是因為有萬骨珠庇佑鬼怪不敢上身才保得他們這些人至今安然無恙,鬼怪將他們引到地下室浪費了這些時間,單獨留在二樓的主峰和沈馨豈不是大大不妙了,這是調虎離山啊。


    仿佛在驗證馮家雙的猜疑,他剛剛上了二樓,就見沈馨倒在地上,額頭血流如注,主峰和尚不知所蹤……


    “沈丫頭,喂,醒醒!”探著她的鼻息幾乎不可見,又搭上她的脈搏,馮家雙鬆口氣。


    “她怎麽樣?”胡飛趕到,問。


    “沒事,隻是昏過去了。”


    “主峰和尚呢?哪兒去了!”明淨臉色不好看,在明亮處更是顯得青白,沒見著主峰他環顧四周倉皇不定。


    馮家雙問:“你是不是又感覺到了什麽?”


    明淨道士說:“哎喲,你相信我,他要出事兒,我的預感照理說10分鍾內都可能應驗,今個算是狀態極差,每次都是事情發生了才感知到,快去找人,我怕已經來不及了。”


    “沈馨頭部受傷不能移動,我們必須留個人照顧她。”


    馮家雙把萬骨珠摘下叫明淨道士帶上,說:“你們倆去找人,我照顧沈馨,明淨就算狀態差也好過我們感覺不到,憑你的直覺去找人,這串珠子應該能保護你。”


    胡飛知道現在不是磨蹭的時候,他最是膽大,即使知道是鬼怪作祟也沒有遲疑,做慣了隊長,搶在明淨前麵一馬當先。


    馮家雙輕輕托著沈馨的頭部將她抱進那間安置特戰隊員屍體的房間,平放在床上檢查傷口,雖然表麵創麵有些大流血多了一點,幸虧傷勢不重,隻是暫時昏迷。於是掐她人中將她弄醒。


    沈馨一雙蛋白眼睜開,一瞧見馮家雙就抱著他哭:“帶我出去,求你帶我出去,我受不了了不要在呆在這裏。”哭鬧不休。


    馮家雙被吵得耳膜轟隆,有些不耐,他不懂怎麽哄女孩子,直截了當問:“剛才我們走開的時候發生了什麽事?”


    沈馨大喊:“是主峰,他打暈我!”


    “主峰和尚?他為什麽要攻擊你?”


    沈馨在趴在馮家雙肩上連連搖頭,道:“我不知道,好好地坐著,他突然就對著我冷笑,然後不曉得用什麽東西砸我的頭,然後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鬼上身?這是最合理的解釋。可是馮家雙覺得奇怪,照理說,主峰是吃齋念佛的,身上有鬼怪害怕的佛力,怎麽著也輪不著他被鬼附身啊。


    沈馨又抱緊了馮家雙說:“馮先生,求你帶我出去好不好,我受夠了,早知道會變成這樣我死也不會接這趟活,你帶我出去,我把委托金都給你好不好。”綿軟的聲音,如果不是看到她那雙詭異的蛋白眼,頗為靈巧的五官搭配現在的表情楚楚可憐。但是一瞧見她那雙眼睛,馮家雙心裏那一點點蕩漾就蕩然無存了。


    可沈馨沒有自知之明,見馮家雙不為所動,撒嬌地握著他的手摸上自己的酥胸,在他耳邊口吐幽蘭,道:“對不起嘛,馮大哥,我不該說那些話,不該看不起你,那都是因為我對你還不了解。沒想到你不計前嫌地保護我,我很慚愧。這棟屋子裏好可怕,我們隨時都可能喪命,聽張宏光的話在這裏找人還不如趕緊想辦法出去,你說好不好。”


    馮家雙掌心的柔弱足夠令人血脈賁張,偏偏馮家雙幹著剔骨的行當,皮色肉相在他眼裏就跟菜場上的雞鴨魚肉沒啥兩樣,即使有性致也不會丟了魂,這個道理就跟外科大夫看待病人一樣。他知道沈馨比在場的男人都要脆弱,也算是有心機,想用手段收攏他,不過這點小伎倆馮家雙還真沒看在眼裏。


    “好,我帶你出去。”


    沈馨不敢相信這麽容易就說服了馮家雙:“真的?”


    “恩。”馮家雙接著說:“但是你也知道,外頭幾十個保鏢拿槍對著我們,一開門就被打成篩子,你敢出去嗎?”


    “這……”


    馮家雙又說:“所以,就算我們不聽張宏光的去找人,也必須先找到張宏光本人,用要挾也好,逼他帶我們一起出去才行。”


    馮家雙在說謊,如果真想逃跑,隻需胡飛向外頭打個電話請求支援就行了,何必這麽麻煩。但沈馨不知道曾經有女人對外聯係過,還一味相信張宏光進到別墅通訊全無的說辭。馮家雙就是要叫她不要再抱有幻想,跟著他們去找人。


    沈馨一臉愁容,顯然被忽悠住了,不再鬧騰。


    一棟別墅麵積再大搜查一遍也快,不一會兒胡飛就推門進來,麵色陰沉地對馮家雙說:“找到主峰了。”身後明淨道士低著頭滿臉挫敗。


    沈馨定定看著他馮家雙,由他拿主意。


    馮家雙知道情況不妙,也無需多問,對沈馨說:“你現在能走嗎,我們一起去。”


    跟著胡飛從建築中間的旋轉樓梯上去三樓,左轉彎玻璃門外就是一個大型觀景台,本該是半露天狀態的觀景台此刻也被封死了四麵,裏頭栽植的花草已然蔫掉。


    主峰就盤膝坐在觀景台的花壇邊上,低垂著腦袋。馮家雙繞到他麵前,手指探進他的脖頸,而後歎息一聲,大和尚居然會在這裏坐化,令人唏噓。


    胡飛走上前來,問:“你看看他的死因是什麽?”


    馮家雙敬他是高僧,也不敢妄動他的遺體,隻是借著手電筒觀察他的麵色觸摸他的皮膚,連連搖頭:“一樣死因不明。他一個人跑來這裏做什麽?難道是知道自己要死了,找個清淨地擺造型?”


    “……”胡飛略有遲疑,答道:“你做好心理準備,明淨道長,麻煩開燈。”


    那頭明淨正站在開關旁,聽到囑咐打開了一圈景觀射燈,急忙扭過頭去。


    馮家雙雖有了心理準備,眼前光亮的真相還是令他倒吸一口冷氣。泥土浸透著暗紅血液從花壇裏翻出,淩亂中兩具肉色的條狀物被埋在深坑中,仔細看那物體,有發有眼,仔細辨認神態安然,竟然都是人。隻是他們的麵目實在難以辨認,被削去了手臂、耳朵和鼻子,下半身被埋在了土中看不到,那些臂膀和耳朵等被切割下來的零件淩亂散落在地上,又是一副血腥場麵。


    “啊!”沈馨尖叫,從腳邊的鼻子肉塊跳開,捂著臉蹲在地上大哭,被刺激得不輕。


    胡飛來到馮家雙身邊,解釋:“我們找到主峰和尚的時候,這裏燈都開著,我想主峰應該是看到花壇裏的屍體想要幫他們超度亡魂,卻不幸被害了。”


    馮家雙冷冷說:“沈馨說是主峰將她打傷的。”


    “恩?”胡飛很詫異:“主峰和沈馨無冤無仇的,幹嘛攻擊她?”


    “哼,厲鬼害人有什麽道理可言。我看是他被鬼附身然後跑到這裏來欣賞自己的傑作來了。先是利用屍體引我們去廚房,又調開我們附身主峰帶我們來這裏,這隻鬼品行惡劣,還心理變態。”


    馮家雙覺得火大,人在他麵前一個個死去,自己連敵人是誰都不知道,根本無從下手。這隻鬼還在戲耍他們,領著他們到處欣賞他的變態作品,真是被玩弄於鼓掌之間了。


    一旁沈馨愈演愈烈的哭聲吵得他更加惱火,正要吼她,突然靈光一現,沈馨不是有透視眼嗎,隻要他們把燈都打開,叫她找張宏光還不容易?這次事件說到底都是張宏光一手策劃的,要知道真相就應該去問他!


    想到這裏,馮家雙立刻把沈馨拖起來,問:“你趕緊給我看看張宏光藏到哪裏去了?喂,聽到沒有?”雖然口氣惡劣,卻沒有到嚇傻人的地步,隻是沈馨一味的哭,不理人,急死人。


    馮家雙隻顧狠命搖晃她,幸虧胡飛見她神色不對阻止馮家雙,說:“她頭上有傷,別搖晃她。”


    胡飛幹脆將沈馨抱到三樓臥室,輕聲安撫。


    馮家雙將門拍上,抱臂靠在門邊,閉目努力平伏情緒。胡飛這人看起來粗糙,哄起小姑娘倒是很有一套,不一會兒沈馨哭聲低下去了。


    明淨也是被觀景台上的“人彘”嚇傻了,跟在眾人身後沒說過一句話,現在好容易緩過勁來,拉著馮家雙小聲嘮叨:“怎麽辦,怎麽辦,主峰也死了,我們現在怎麽辦,那隻鬼不會讓我們找到張宏光的,說不定他已經被殺了啊。”


    馮家雙聽出他也有退卻之意,卻不理會他,馮家雙倔脾氣上來了不達目的誓不罷休。打開冰箱想找點冰鎮的飲料降降心火,不想一開冰箱的門,又見到一具屍體。


    這具屍體形態有點奇怪,渾身皮膚失水發黑,團身窩在冰箱中間,所有隔層都被拿走才能容下他在裏麵,抱著膝頭的指甲老長,卷曲著摳進腿肉,想來死了有段時間了,死後指甲還在生長。


    馮家雙暗罵晦氣把冰箱門甩上,沒有了喝水的心情,也懶得告訴明淨和胡飛,免得小姑娘又受刺激。這屋子裏到處都有死屍,早就見怪不怪了。


    四人集合在房內,不敢再暴露目標,也因為受到刺激需要時間平複心情。閑來無事馮家雙坐到地上擦拭他的剔骨刀,其他人或是安慰人,或是被安慰,要麽就是發呆,情緒異常低落。


    馮家雙靜默著思考,他在推測鬼怪的意圖。從進入別墅以來,除了兩個保鏢的突然死亡,他們這群人一直都沒有損員,直到找到先前死在這裏的人之後,主峰第一個喪命。馮家雙注意到這個時間差,鬼怪取人性命不費吹灰之力,也樂於殺人,這段時間的等待可能僅僅是為了滿足他變態畸形的心理。褻瀆死者,將屍體肆意擺弄切割處理,然後帶著他們一處處觀賞,看他們陷入恐懼之中。那麽等戲都看完了,接下來會怎麽做?不言而喻……


    馮家雙停下動作,環顧還活著的四個人。或許萬骨珠真的具有避邪作用,但是連主峰和尚這個鬼怪克星都死了,馮家雙開始不自信。這裏四個人,各有各的能耐。應對尋常事件,胡飛一人就綽綽有餘,但是麵對鬼怪侵體他不見得有反抗能力。馮家雙自己算是特殊人才,陰骨他不怕,但這一身的陰氣對鬼怪來說說不定覺得更舒服呢,更招鬼怪疼。沈馨的透視眼一定看不到鬼怪,但是她心理素質最差,容易大驚小怪,這隻變態鬼說不定反而會留她性命以供娛樂。而明淨道士,號稱是個江湖騙子,但他的預感強烈,說不定他才是這裏最派的上用場的。


    現在不能坐以待斃,馮家雙還是堅持把該死的張宏光找出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沒搞清楚來龍去脈,他不會甘心離開,看胡飛也沒有打退堂鼓的意思估計也和他同樣的想法。


    “喂,沈丫頭,現在能帶我們去找張宏光了嗎?”他這人最不會拐彎抹角,直入主題把好容易恢複血色的小臉蛋又說白了。


    胡飛這次也跟著勸說:“沈小姐,不需要你走出房間,隻要我們把這棟別墅電閘都打開,保持光亮,然後你用透視找到人就可以了。”


    沈馨撥浪鼓似得搖頭,油鹽不進。


    馮家雙急了,噌地跳起來,張嘴就罵:“你想在這裏等死,我們不陪你。再敢搖頭我一刀子捅死你,說,肯不肯找人?”


    沈馨瞪大了蛋白眼,不敢相信麵前人的喜怒無常,剛才還抱著她安慰她,現在卻惡言相向以性命要挾。見馮家雙步步逼近,沈馨恐懼得倒退,終於在其他人冷漠的注視下妥協了:“我找我找,別傷害我!”


    協商之後,還是決定讓馮家雙單獨去外麵找總電閘,胡飛怕他留在屋子裏脾氣上來真把沈馨給宰了。


    馮家雙先去了底樓,摸到燈的開關鍵,開著的。果然是剛才他們下樓突然暗了燈是被人在總電閘動了手腳,於是也簡單了,直接掌握了總電閘就行了。


    他三腳並兩腳地上了三樓,找到總機房,打開手電挨個找電閘開關。就在這時,耳邊似乎聽到輕微的衣服摩擦聲,馮家雙猛地一轉身,手電照向背後的機櫃。


    “誰在裏麵?張宏光是你嗎?”除了張宏光就是別墅裏他們要找的一男一女,沒有別的活人了。聽聲音也不是老鼠。


    裏頭的人不做聲。


    “胡飛,帶他們過來,找著人了。”馮家雙把胡飛他們全叫過來,保險起見先讓沈馨的透視眼看清楚裏頭是誰再行動。


    臥室離總機房不遠,馮家雙一喊就能聽見,胡飛立刻就帶著人找過來了。


    “沈丫頭,快看看這櫃子裏藏著的是誰?”馮家雙說。


    沈馨倒退一步,眼睛盯著地麵不敢看。


    “裏頭人還有氣,你怕什麽,趕緊的別浪費時間。”


    胡飛拍拍她的背,將她推到馮家雙身邊。沈馨知道逃不掉了,深唿吸後張大了眼睛看向機櫃。


    “是張宏光!” 沈馨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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