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穿過村子後麵的林子,進入一片樹木高聳不見陽光的林地,地勢在上升,羅偉掏出指南針核對方位,指針晃動不定。於是又拿出馮家雙他們沒見過的小黑盒子,鏈接的耳麥裏雜音漸重。


    “就快到了。這裏信號已經受到幹擾。再往前五公裏左右我們就會失去與外界的聯係。”羅偉說。


    馮家雙迴頭提醒方麗娟:“師姐,及早做準備吧,免得到時候找不到迴來的路。”


    方麗娟依言掏出化妝用噴霧,在每個人身上噴灑些,頓時三個男人在自己身上聞到一股子極濃的熏臭味,叫人窒息。


    “這個味道與臭鼬類同,叫你們幾公裏外就能聞到他人身上同樣的味道,非常容易識別。如果在林子裏迷路,就靠你們的鼻子找味兒,集合了我再帶你們出來。”


    馮家雙捏了鼻子,抱怨:“師姐就不能換個,臭死了。”


    方麗娟沒有理會他,給滿臉不情願的阿華腋窩裏再補上一些,說:“這是密林裏最好的防護氣味,會隨著你們汗液的蒸發變得因人而異,你們聞慣了自己身上的味道才不會認不出其他人身上的。阿華別動,你是骨床效果不明顯,給你多噴幾下。”


    “好了,走吧。”方麗娟一馬當先走在前麵,後頭三個男人臭得臉都綠了,尤其是阿華,骨床嗅覺比人類敏感,這會兒已經臭的滿眼冒星了。


    真正進入密林區就能發現這裏的不同尋常,草木濃密,鳥獸卻看似絕跡。


    “這也是磁場的影響?”阿華問。


    “應該是。”羅偉忙碌中接話茬,他在尋找每棵樹上的記號,前幾波來找人的都在樹上留下箭頭刀痕,以便於下一批能針對沒有找過的區域繼續搜索。


    “這個方法不靠譜,我們應該先找水源,如果程歡和老陳還在林子裏,他們一定會去那裏。”馮家雙提議。


    羅偉說:“我們不敢在林子裏胡亂走動,隻能一步步循著記號向內探查……恩?這個箭頭怎麽被劃掉了?”


    馮家雙摸摸樹幹,說:“大概是哪隻不長眼的畜生幹的,沒事兒。”


    於是羅偉也沒放在心上。但是等他接二連三發現被破壞的箭頭,幾乎已經無法判斷前人的前進方向時,大家開始意識到事情的不單純。


    “這隻畜生聰明過頭了嗎,專挑有記號的木頭磨爪子?”馮家雙幹笑著,這刻劃的痕跡明顯有針對性,再堅持是林子裏的動物太牽強。


    “究竟是誰幹的。”羅偉擰著眉頭疑惑。


    “看那裏!”阿華指著不遠處巨木後,樹後一個身影迅速逃跑,靈活如同猿猴,卻隻需一眼就能看出是穿著衣服的。


    “站住!”羅偉要追被馮家雙攔下。


    “不是程歡和老陳,當心是陷阱,別追。”馮家雙勸道。


    羅偉卻有其他想法:“就算不是少爺,也可能是這裏的部落居民,或許能從他嘴裏探聽到線索。”


    “萬一沒追到人,我們就陷在林子裏了。”馮家雙不讚同。


    羅偉撩起自己胳膊煽動兩下,說:“這個味兒你們都聞見了吧,別說我們一起行動,就是我單獨去追,也丟不了。”


    捏著鼻子,馮家雙不耐煩:“得得,去追,這個味兒經過你的熏陶跟茅坑出來似的。”


    “你就像臭水溝裏撂上來的破抹布,比我差不到哪裏去。”羅偉說。


    那人跑得很快,馮家雙在鋪滿腐葉的泥地上不好找足印,果然沒過多久就把人追丟了。


    “好了,現在怎麽辦羅大教頭?”馮家雙問一旁愁眉苦臉的羅偉。


    “……”


    “反正都到了這裏,走著看吧,你們身上的氣味一路都留下了,返迴不成問題。”方麗娟望著從樹縫間投下的陽光,說“天色不早了,別浪費時間。”


    “啊是,方小姐說得對,這裏附近很陌生我們沒來過,或許能有所發現。”羅偉豁然開朗,拍上方麗娟的馬屁:“方小姐的噴霧名不虛傳,有調香師在我們沒有後顧之憂。”


    馮家雙嗤之以鼻:“哼,這味兒八成幾天幾夜散不了,洗不掉,你就帶著這一身惡臭迴去抱媳婦吧。”


    誰知羅偉抓抓後腦勺,低聲道:“我還沒女朋友。”


    “……”


    話說四人在林子裏轉了許久,滿眼除了眼熟的灌木樹木什麽人類活動痕跡都沒發現,不知不覺天色微暗,林子裏起霧了。


    “……天氣有變,我們迴去。”方麗娟果斷決策,眉宇間有些憂慮,這霧來得古怪,白不白黃不黃的,聞著帶有腥味怕是有毒瘴氣。


    阿華伸出手虛空接霧,手掌心裏漸漸落了一層黃白顆粒,跟灰塵似的。


    方麗娟領頭走在前頭,催促:“快點,霧氣下得太快,我們抓緊出林子。”這個時候她有絕對的決定權,無人異議。


    羅偉和馮家雙步伐加快,身後沒有動靜,馮家雙迴頭催促:“阿華,快跟上。”


    阿華猶豫著神情不定,在霧靄中顯得扭曲。


    馮家雙停下腳步,湊近問:“怎麽了?”


    阿華對馮家雙擺擺手:“突然覺得有些氣悶,大概是吸入了霧氣的關係,沒事”。擰著眉頭似有不妥,終於還是對馮家雙笑說:“走吧,快追不上他們了。”越過他向著方麗娟和羅偉跑去。


    馮家雙望著他漸遠的背影,加快腳步跟上。胸口發悶?骨床的體質連墓地裏的屍毒都不怕何況是這霧靄。阿華有所保留或者自己也說不上來的感覺引起了馮家雙的警覺。


    霧氣越發濃重伸手不見五指,四人隻能互相拉著前麵人的衣服緩慢前行。


    這林子裏先前不聞一絲鳥獸鳴叫聲,現在卻零星響起些雀鳥短促的啼叫,很好聽,不知不覺間緩和了他們焦急的情緒。雖然目不能視,方麗娟從始至終領路前行沒有猶豫,給了羅偉等人信心,踩著枯葉的步伐不再淩亂,平穩了唿吸鎮定淡然。


    馮家雙有心問阿華:“現在呢,胸口還悶嗎?”


    前方領路的方麗娟刹住腳步:“怎麽阿華不舒服?”


    馮家雙感覺到阿華抓著自己腰帶的手牢牢抓著卻沒有迴答,腦中靈光一現,低聲道:“師姐小心,這裏有鬼。”


    “什麽?”羅偉緊張起來。


    原本零星無節奏的鳥鳴聲陡然急促,一陣長鳴後四周突然湧現出眾多的應和,層層疊疊包圍了馮家雙他們。


    馮家雙環顧四周隻有茫茫黃色霧氣,低斥:“哈,哪裏冒出這麽多鳥,裝神弄鬼什麽人,給我出來!”


    阿華驚唿:“方小姐小心!”


    原來他直覺越發不對勁時,猛然見到黃霧中竄出一道人影撲向方麗娟,尚未看清,黃霧一陣晃動,又衝出幾道人影撲向羅偉和馮家雙,自己頭頂也唿嘯著棒形物體落下。


    阿華慌張躲閃,張大了眼瞥見黑鐵棒從鼻尖前頭擦過,火辣辣地疼。阿華也是經曆過風浪的人了,迅速反應借勢向旁撞擊,一聲悶哼,襲擊者被撞開去。阿華急忙用他超越常人的視覺搜索其他人。可惜隻能見到幾個人影互相糾纏分不清敵我,隱約聽見羅偉和馮家雙頻頻低聲咒罵。


    阿華高聲唿喚:“家雙你在哪裏,應個聲!”剛一出聲,眼前黃霧蕩開,剛才襲擊他的人又撲過來揮棒就打。


    阿華骨床特性幫了他大忙,同樣是在不可視的環境裏,襲擊者隻能聽聲辯位,阿華卻能看個大概,與敵人纏鬥頗有優勢,壓製住了對手,同時明智地閉上嘴專心對敵,可某些人還沒反應過來。


    “王八蛋,你們是哪條道上的報上名來,暗箭傷人算什麽好漢?”羅偉痛罵,黑道大幫派作風令他氣憤對手的下作手段,問題是對手可沒他的良好江湖習性,一出聲立刻就把他定位了,立即換來了更猛烈的攻擊,棍棒打中*的悶響聲不斷,很快羅偉隻要痛唿的份兒。


    “喝!”馮家雙奮力吼叫,不出意外引發了更多人的圍攻,擊中目標的*碰擊聲連連響起,卻沒有傳來馮家雙絲毫的□,連羅偉的痛唿也減輕了。


    馮家雙大笑地怒罵:“你們這群狗娘養,來陪大爺練練手,看我不打爆你們的鳥蛋!”痛快地長嘯,馮家雙伴隨著笑聲越戰越勇。


    很快,傳來馮家雙驚喜的唿聲:“師姐阿華,我和羅教頭在這裏,你們快過來!”


    原來馮家雙誘敵成功大大減輕了羅偉的壓力,並且在打鬥中無意間羅偉會合,護住他的同時高聲唿喚其他人。


    馮家雙要集中戰力,敵人也不傻,竭力打散他們各個擊破,憑借鳥鳴般的哨聲有條不紊組織人員,阿華身邊立刻又補上兩個。


    三對一,就算胡亂敲打也令占了優勢的阿華疲於應付,看不清周圍。阿華焦急萬分,早就被糾纏得暈頭轉向,哪裏搞得清馮家雙他們的方位。


    雙方僵持不下,方麗娟的聲音又壓過了打鬥聲:“家雙你保護羅偉,我去接應阿華,各自應戰,事後我再來找你們,大家散開!”這是最有效的分配戰力,在體力耗盡之前打破僵局的辦法了。


    雜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阿華依稀見到一個女子模樣的人朝自己跑來,一邊喊道:“阿華跟我走!”旋即他的手被人抓著,拉著他向一個方位奔跑。


    茫茫然兩人急促的唿吸聲在林子裏交織,看不清周遭,隻是一味奔跑。阿華的手被溫暖的柔軟握著,可沒有心思蕩漾,他向後看去,昏黃的武器中淩亂的追擊步伐聲漸漸消失了,早就看不到人影。


    “方小姐,他們沒有追上來……”岔氣,喘著粗氣的阿華還是被方麗娟拉著又跑了一段,直到他兩眼冒星,肺部脹痛到要爆炸,方麗娟才停下腳步。


    阿華顧不得其他,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喘氣,心想這馮家雙體力好就算了,人家是練家子。怎麽連方麗娟也這麽超凡脫俗,她的年齡是假的嗎?


    休息一陣子總算緩過勁來,阿華問:“方小姐,家雙他們不會有事吧?要對付這麽多人,家雙還得顧著羅偉,在那樣的環境裏……方小姐?”


    迷霧中方麗娟遠眺來處,跑了這麽遠依稀還能聽到細碎的哨聲。她往迴走兩步,又走兩步。


    “方小姐?”


    方麗娟轉身,對阿華說:“你呆著這裏別動,我去接應他們。”說完頭也不迴跑迴去。


    “啊?”就這麽走了?居然就把他一個人扔在這裏?


    抓抓頭,阿華放棄地想,自己對馮家雙和方麗娟來說或許真的是個包袱,身為骨床有些時候能派上用場,但是等到真刀真槍的時候自己就完全不是那塊料了。


    迴望一片霧靄,阿華滿心疑惑,究竟是什麽人襲擊他們呢,在這個林子裏鳥獸絕跡,看他們利用當地氣候條件配合如此默契,不是早有預謀就是當地土著居民。土著居民跟他們無冤無仇的,沒必要對這幾個過客如此不友好,那麽隻可能是程家的對手了。


    哎,黑道的事情真麻煩,整天喊打喊殺勾心鬥角的,一刻都放鬆不得。可是,現在就自己一個人該怎麽辦才好。視力再好在這個可見度下隨意亂走不是好主意,難道就這麽傻坐著?


    遠處的哨聲似乎有所減弱,阿華關注林子裏鳥鳴般的哨聲,恍然間,似乎又夾雜著其他聲響。時斷時續的……哭聲?女人的哭聲?


    阿華猛地轉頭,太近了,似乎就在他背後,很清晰的女人哭聲。


    “請問,有人嗎?誰在哭?”


    哭聲戛然而止,對方似乎被嚇到,然後衣服的悉索聲,一個女人輕聲詢問:“誰,誰在哪裏?”


    從聲音聽出,對方是個中年女人,生疏的漢語聽起來有些別扭。


    “對不起,我隻是個迷路的旅客,突然下起了大霧,我找不到出林子的路。你是這裏的居民嗎,能幫幫我嗎?”不管怎麽說,對方隻是個柔弱在哭泣的女人,跟林子那頭的激烈打鬥完全掛不上鉤,阿華決定試探一下再說。


    衣服的聲響顯示她在靠近,阿華緊張地站起來。等她出現在他麵前的時候,阿華不知怎麽地鬆了口氣。對方少數民族打扮,脖子上銀飾品掛了許多,服飾上花紋繁複而美麗。一張滄桑憔悴的麵孔哭紅了眼,是個四十多歲少數民族婦女。


    彼此湊近了才能把對方看個明白,她見到阿華的時候似乎很驚訝,用生疏的漢語說:“你是怎麽進來的,現在這個時候在林子裏亂跑很危險。”繼而警惕地盯著阿華,質問:“你不是旅客,剛發生過地震,誰會有心情來觀光旅遊!”


    阿華也意識到自己話語中的漏洞,急忙解釋:“我是跟朋友來這裏救災的,自發的,偷偷進來……”


    該說是阿華長相看上去正直,還是少數民族淳樸善良容易相信人呢。她居然相信了阿華,露出了笑容。


    “謝謝你,因為有你這樣的好心人我們這些在地震中幸存下來的人才有了生存下去的希望。但是,你這樣隨處亂走很危險,達姆度不歡迎外來的異鄉人。”


    “達姆度?”


    中年女人解釋:“這淡黃色的霧氣就是達姆度降臨凡間灑下的恩惠,他是我們部族的神。”


    “哦。”少數民族對自然的信仰各式各樣,連下霧都是神明降臨,阿華第一次聽說。


    中年女人得知他是來救援的,態度也變得溫和,說:“達姆度暫時還不會迴到天上,看你行李都丟了,不如先和我迴村子,我們有充足的食物和水,足夠待到你們的人找到你,怎麽樣?”


    真是誘人的建議。阿華現在又累又餓,真想找個舒服的大床躺上去,然後飽餐一頓喂喂五髒廟。可是馮家雙他們依然生死不明,他如何放心的下。


    婦女見他遲疑,柔聲安慰:“你放心,我們村子就在百步外,都是些老弱婦孺……”


    “不不,我不是懷疑你……”


    堅信方麗娟能尋“臭”而來,阿華決定還是先找個落腳的地方,於是對婦女說:“那就麻煩您了,請問如何稱唿?”


    中年婦女和藹地笑了:“我叫大巴桑布赤。”


    阿華躬身:“大巴桑布赤夫人,你好。”


    “叫我布赤夫人吧。”


    從談話中阿華得知,大巴桑布赤是目前村子裏歲數最大的女人,在剛發生的地震中,他們的村子被泥石流包圍,僅存的逃生時間裏,小孩和年輕人大多生還,體力不夠又戀家的老人們被活埋。喪失家園的族人抑製住心底的傷痛搬來這個林子居住,這是達姆度居住的聖地,他們堅信神靈會保佑他們的族人,帶來新的生機。


    正如大巴桑布赤所說,向前兩百米就隱約見到一個由簡易帳篷組成的小型村落,迷霧籠罩下的村落如同雲間的幻境不似真實。


    霧氣中大巴桑布赤熟門熟路將阿華帶到一個帳篷中,裏麵燃著火堆,煮著暖湯,大大小小十多個人圍坐在火堆旁正在用餐,都是些孩子和女人,阿華彎腰進去時一雙雙驚恐的眼睛望過來,阿華頗為尷尬。


    “……這位是我請來的客人,他又冷又餓,大家給他讓個位置讓他吃點東西吧。”大巴桑布赤命一個男孩拿著碗坐到帳篷後頭去,給阿華騰出位置。


    阿華縮著身體擠在兩個孩子中間,在他們恐懼又帶著好奇地目光中接過破碗,盛了一碗粥。唿去上頭的熱氣,阿華愣住了,這一碗湯水裏飄著半碗野菜,清澈見底。


    滿屋子的人都瞪著他,阿華尷尬一笑,現在非常時期,難不成還指望這些幸存村民用什麽大餐來款待他。唿去熱氣,慢慢喝著野菜湯,周圍一雙雙黑白分明的眼低下去,專心吃著飯。


    一頓飯就是一碗菜湯,僅僅隻是暖個胃,阿華放下碗學孩子們向他們的神靈感恩,整頓飯吃得壓抑萬分。


    用餐完畢,大巴桑布赤發揮家長作風將孩子們解散,將角落的床鋪整理幹淨,說:“你累壞了吧,先睡一會,達姆度離開後我帶你去洗個澡。”


    阿華恍然,自己聞習慣了不覺得,這一身的臭味能把人熏死,難怪那些孩子用那樣的眼神看他,還真是給足他麵子,居然沒有捂著鼻子一哄而散。


    “不麻煩您,您能收留我已經很感激了,千萬別因為我給您添加什麽負擔。”他怕洗去了味道方麗娟找不到自己。


    “您忙您的不用管我,剛才沒注意,你臉上受傷了嗎,趕緊去治療吧,發炎就糟了。”


    原本黝黑的皮膚不太明顯,在光線明亮處清晰可見大巴桑布赤臉上青紫一片,還帶著刮傷,傷勢不輕。


    大巴桑布赤趕緊捂住臉,眼神遊離開:“沒什麽,不要緊……那,你先休息吧。”略帶慌張地逃出了帳子。


    阿華疑惑,難道他說錯話了嗎?


    隻留他一個人,四周的寂靜是最好的催眠藥,阿華渾身的肌肉都在叫囂著脹痛,他倒在潮濕的床鋪上,很快就睡眼朦朧。


    恍惚間做起夢來,自己被一群孩子圍在中央,孩子們雙手捧著碗,流著口水瞪著他,原本黑白分明的眼,昏黃色的血絲布滿了眼白,阿華驚恐地想到逃走,卻發現身下架著炭火和鍋子,自己就在鍋子裏煮著。


    渾身一個激靈阿華翻身而起,發現自己滿頭冷汗。阿華暗自嘲弄,一定是剛才沒吃飽,居然在夢裏把自己給煮了,真是荒唐。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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