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高處不勝寒


    楊妃琳接下來的兩天再也沒有見到蘇錦溪,盡管她心中十分好奇,但是那日莫峰的舉動已經說明了一切。


    他們三個人都三緘其口,不願多說,楊妃琳也沒有在問。


    就怕戳到他們傷心處,最後落得一個不容易收場的局麵。


    水上人間在河上行走多日,已經駛進了西涼邊境。


    而作為消息最靈通的水上人間也沒有任何關於唿延鐸的消息。


    南朝曆經大亂,皇上已經老了,即便沒有退位,朝中大事也是唿延鐸一手掌控。


    他大權在握,隻不過差了一個名頭而已。


    夕落黃昏,忙了一天政務的唿延鐸站在太子宮門口,心中百感交集。


    自從蘇錦溪走後,他的臉上失去了笑容。


    他那日嘔了血,身體還沒有好妥,就去上朝。


    不是因為南朝非缺他一人,而是他不想讓自己的閑下來。


    他想要讓自己忙碌起來,這樣的話就不用擔心自己會時時刻刻都在想蘇錦溪了。


    而事實上,這樣做完全沒有用。


    他的心中已經完全被蘇錦溪占滿了,即便他想讓自己累一點,可是她還是會順著某一處的縫隙鑽進的腦袋裏。


    就算是自己不去想,她的臉,就會自動浮現在眼前。


    這一點讓唿延鐸很是痛苦。


    盡管他不想要這南朝天下,可每日還是被政務忙的脫不了身。


    在加上他有意讓自己更忙,所以這後宮之中,就鮮少有人能夠看到他的身影。


    他想要把錦溪奪迴來,可是他現在的實力還不太夠。


    鳳長漓帶走了蘇錦溪,依照他現在的實力,他根本就無法與鳳長漓抗衡。


    也無法與西涼抗衡。


    他能做到隻能是韜光養晦,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讓南朝強大起來。


    這樣,他才會有與鳳長漓並肩對立的資格。


    他轉身欲要迴禦書房,一個侍衛匆匆趕來:“太子殿下,宮外有名女子求見,她說她會幫您心想事成。”


    心想事成?


    聽到這句熟悉的語調,唿延鐸心中一緊,腦海中首先想到就是蘇錦溪。


    當初,她也是這麽跟他說話的。


    不管他想要什麽,也不管他身處什麽樣的位置。


    她鑒定的告訴他:“我幫你。”


    然後,讓他從一個有名無實的傀儡太子成了今日大權在握太子。


    竟然因為她們說話的語調相同,所以唿延鐸沒有拒絕見她。


    “將她帶到書房。”


    說完,他轉身了,離開了。


    侍衛自然按照他的吩咐辦事。


    唿延鐸在書房批閱奏章,一邊批閱,一邊迴想剛才的話。


    他發現,自己竟然十分在意這句話,竟然迫切的想要見到那個與蘇錦溪說出同一句話的女子。


    幹脆放下奏章,就那麽等著。


    不一會,侍衛帶進來一個女子。


    她穿著樸素的衣衫,寬闊的鬥篷將她的頭臉全都蓋住,讓人看不清楚她到底長什麽樣子、


    唿延鐸看著她,冷聲問道:“你叫什麽名字?你能幫本太子做什麽?”


    他說話的時候,十分威嚴,很有震懾力。唿延鐸想,她若是一個騙子,絕對把她打入地牢,讓她嚐嚐滋味、


    那女子在唿延鐸的目光下的掀開鬥篷,露出一張消瘦而又蒼白的臉。


    她目光灼灼的看著唿延鐸,一點都不勢弱:“我叫若蘭,我知道太子殿下惦記的那個人是誰,我會幫您攻占西涼,奪迴太子想要的東西。”


    “若蘭?”唿延鐸呢喃了一聲這個名字,覺得似曾熟悉。


    他似乎在哪裏聽過。


    “太子一定覺得奇怪,為什麽我會知道的那麽多?”若蘭跪在他麵前,眼睛裏沒有絲毫的退縮。


    “沒有一個好的理由,你覺得我會信你?”


    唿延鐸冷笑,雖然她和蘇錦溪說一樣的話,但她畢竟不是蘇錦溪。


    這天下的也隻有一個蘇錦溪。


    若蘭一字一句的說道:“幾個月前,太子曾去西涼王府求藥,想必就聽說過一個名字,若蘭。我就是那個若蘭。”


    “一個被王爺冷落,不屑一顧的若蘭。”


    “你愛鳳長漓?”唿延鐸問,雖然是問,可是他卻是肯定的口氣:“你知道不知道,鳳長漓正派人四處追捕你。”


    唿延鐸笑了:“你憑什麽以為本王就會護著你?”


    事到如今,若蘭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她直接說道:“今日我來,本來也就是抱著賭一把的心態來的。”


    “你賭什麽?”唿延鐸問。


    “我賭太子不會輕而易舉的放棄蘇錦溪。我本來也就是一個逃犯,我沒有力量與鳳長漓抗衡,可是太子有,兵法謀略我樣樣精通,我缺的隻是一個有決心跟鳳長漓一決高下的人。就算是太子畏懼鳳長漓的權勢和威名,把我交出去與鳳長漓交好,那又有什麽關係,逃亡久了,我也不想要那麽的被動。”


    若蘭一番話說的擲地有聲,臉上的確不見絲毫害怕。


    “你在激我。”唿延鐸看著她,臉色十分複雜。


    若蘭搖頭,理直氣壯的說:“我沒有,我說的隻是實話。”


    唿延鐸將她看了又看,最後開口問道:“你有沒有傷害蘇錦溪?”


    鳳長漓不會無緣無故的追殺她?


    如果是傷害了蘇錦溪,就算是她有宏圖,他也不會饒了她。


    他不是一個感性的人,可他卻是一個黑白分明的人,傷害蘇錦溪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若蘭笑了,她看著唿延鐸的眼睛裏帶著一抹譏諷:“若非是我牽絆住了鳳長漓,讓他沒有及時找到蘇錦溪,隻怕你永遠不知道蘇錦溪是誰,也不可能遇見她。”


    說到底,她真正的傷害的人隻有楊妃琳一個。


    而對於蘇錦溪,卻是無心之過。


    當初鳳長漓說過,但凡蘇錦溪出了什麽事,他會讓她陪葬。


    事實上,他沒有讓她陪葬,卻讓她心死。


    “是嗎?”


    唿延鐸也笑了。


    “我從未和蘇錦溪見過麵,即便是她化名為墨白焰,我見得也隻是假的。”


    若蘭低笑一聲,笑道:“說起來,我什麽沒做,就是堅持著愛鳳長漓而已,而這件事,卻讓鳳長漓恨我入骨。”


    這句話,唿延鐸心裏十分有感觸。


    他愛的那個人,在心裏永遠把他當弟弟。


    甚至因為害怕他的感情,隻留下一封信不告而別。


    為了斷絕他的念想,將南朝天下給他,而她卻抽身走了,連最後一麵也不肯見。


    “你說的事情,我自會查清楚。”唿延鐸看著若蘭道:“你暫時先在太子宮落腳,一切水落石出之後,在做打算。”


    聽到這句話,若蘭心裏鬆了一口氣,可是她的臉上還是一副從容的樣子。


    唿延鐸並沒有和若蘭在說下去,讓下人帶走她,而他自己獨自一個人在書房。


    看著書桌上奏章,可是腦子裏麵想的都是若蘭說出的話。


    我什麽都沒做,隻是堅持著愛一個人而已,可是這卻成了我的罪過。


    我隻是愛你而已,而你卻把我當成洪水猛獸。


    我隻是想和你在一起,可是你卻用了借口,做了一個大局框我進去。


    錦溪……你的心,真狠。


    一滴晶瑩的淚珠,滴落在奏章上,迅速的暈染成了一片。


    如果當初他沒有救她,也就是一個傀儡,他已經習慣了那樣的生活,無所謂出不出息。


    可是遇見她之後,他改變了。他習慣了她在身邊,沒有她的日子,都十分難捱,可是她卻那麽殘忍抽/身離開。


    如果早知道是這個結果,他寧願當初壓根就沒遇見她。


    這樣也就不會有現在這種痛徹心扉,絕望難過的日子。


    若蘭有一點說對了,他不會放手。


    他怎麽可能輕而易舉的就放手,他當初寧願毀了南朝也要留下蘇錦溪,怎麽可能就這麽放任她離開自己的身邊呢?


    不可能的。


    蘇錦溪於自己,是不同意義的存在。


    所有的感情交織在一起,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人能代替。


    可是就算如若蘭所說,他有能與鳳長漓抗衡的決心,那他首先要得到南朝的皇位。


    他是皇上,他才有主宰權。


    否者,一切都是白談。


    ……


    一個月後,南朝皇帝暴斃,舉國大喪的同時,迎來新君上位。


    唿延鐸如蘇錦溪所想,順利的坐在了皇位上,得了這南朝的天下。


    不過,此刻他再也不是從前的唿延鐸了。


    他拿下江山的唯一目的,是為了蘇錦溪。


    他要與鳳長漓一較高下,看誰更有資格擁有蘇錦溪。


    唿延鐸自認不輸給鳳長漓,隻是時間問題。


    可是事實確實,蘇錦溪在西涼,在鳳長漓身邊。


    兩兩相對,互相依偎。


    隻要一想到這場麵,唿延鐸的頭就開始疼。


    很疼,很疼,像炸裂一樣的疼。


    他不能想,可是卻忍不住不想。


    站在皇城之上,唿延鐸將萬裏河山都收入眼底,可是心愛的人卻不在身邊。


    他始終覺得自己永遠孤寂一人,什麽都沒有。


    一人登塔頂,高處不勝寒。


    蘇錦溪不在,即便他是這南朝的皇,也乏味無趣。


    錦溪,你可知道,我在南朝,日夜思念你,而你可曾想過我?


    錦溪,你可知道,沒有你在身邊,我竟沒有一個可以相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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