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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句話竟說得頗有痛苦之意,許尋笙的心中卻像有什麽猛然塌掉,巨大的悲痛從心底升起。她想,自己曾經那麽怨,那麽傷心,那麽自責,卻也無能為力。現在終於擺脫了很長時間,可是就因為他說的這些話,他的舉動,那些感覺又迴來了。


    可是岑野,你到底想幹什麽?為什麽,突然又想抓著我不放?可是如果,下次我們再離心再分手,那你還要我如何自處?那你還要我今後的人生怎麽過!


    她在心裏聲聲尖銳地喊著,卻說不出口。想要掙紮,他嘴裏說著軟話,卻抱著不肯放。像是知道一放她就會跑。過去的痞氣固執,倒是恢複了個十成十。


    她氣急了,也慌極了,這一幕實在似曾相識,她心裏也有一股泠冽氣息湧起,帶著某種決絕的勇氣。她抬起手,一個巴掌,帶著自己都沒有預料到的力道,“啪”一聲甩在了他的臉上。


    岑野整個人都是一頓。


    她吼了出來:“岑野你瘋了嗎?你把我當成了什麽?我早已經不是你女朋友了!”


    他人還沒動,依然保持緊緊抱著她。視線卻終於聚焦在她臉上。這一巴掌力氣不小,那白皙的精心保養的臉頰上,瞬間多了幾道紅指印。許尋笙打完後,心裏也是一片疼痛,還有荒涼。


    岑野的手臂終於緩緩鬆開,不再摟著她的腰,卻依然按在樹幹上,圍困著她。整個人仿佛也剛剛從一場錯亂的迷夢中清醒過來。他忽的笑了,說:“我這輩子沒被別人扇過耳光,隻有你。許尋笙,這是你給我的第幾個?”


    許尋笙心裏“噔”地一下,完全沒想到他會這麽說。隻覺得周圍的暮色竟像麵深潭,就快要把兩個人都給淹沒進去了。


    “第四個。”岑野澀澀地說,“每個巴掌,我都記得清清楚楚。你還記得嗎?”


    許尋笙的眼眶一熱,倔強的說:“不記得。”轉身想走,哪知即使挨了一巴掌,他也沒鬆手,又把她按了迴來。


    兩人都低著頭。


    她看著地麵,他的頭微微靠在她的發梢,卻也不敢真的靠近了。


    然後就聽到他低聲說:“這些,我都認。以後別打我了,成不成?”


    他為什麽要這麽說話?


    許尋笙的眼淚掉下來,剛想抬手擦掉,一隻手比她更快,輕輕捏著她的臉,然後用指腹抹去眼淚。


    他的嗓音更低:“你別哭。”


    許尋笙說:“沒人想打你。是你每次都逼我。”


    岑野卻用額頭抵在她的臉頰上,靜了一會兒,說:“對不起。隻要你別走,我們好好說話。我們倆這些天,還沒有好好說過我們的事。


    以前的事,我想過很多很多次。我知道都是我的錯,是我把我們倆的感情搞砸了。那時候我脾氣太衝了,明明心裏在意你在意得不得了,卻不肯低頭。


    其實這兩年我想過很多次來找你,就怕你像現在這樣,不肯理我。所以直到現在,我覺得自己變得更好了,可以對你更好了,才嚐試著靠近你。


    笙笙,我想的從來沒有變過,這兩年也從來沒有過別人。我這輩子隻想和你在一起。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我們試著重新開始?”


    許尋笙真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重新開始……真的,還可以嗎?


    他的話語,仿佛蠱人的魔咒般,開始在她心中徘徊。她險些又再次掉下淚來。她似乎已經感覺到了,一片巨大的無法預知的甜蜜和酸楚,在誘惑著她。她若真真正正上了心,就一定會淪陷下去。


    可那是她這兩年來,想都不敢想的事。早已絕望了的事啊!


    然後她的目光重新迴到岑野臉上,看清了他現在是誰。她也想起了兩人現在的生活、身份的差距。想起曾經那些在背地裏阻撓的人。那些仿佛千重萬重山,和他的許諾一起,站在他的身後,等著她。她曾經跌倒在那上麵,這一次,那些山更高了,難道他們又能躍過去?


    那一片沒有把握她完全不熟知的未來,想想就令她心中發寒。


    迴不去的,有個聲音,在她心底說。


    ……


    這麽想著,心漸漸地冷下來。忽然間心口狠狠一疼,可是她刻意忽略掉。


    她定了定神,說:“你不是問我,昨天想和你說什麽嗎?”


    岑野盯著她。


    她說:“我是有話對你說:我們不可能再在一起。”


    他圍困著她的手臂,不知何時放了下來。然後他忽然笑了,笑得輕飄飄的,反問:“為什麽不可能?”


    某種熟悉的感覺,來自眼前的男人,慢慢襲向許尋笙。她知道那是什麽感覺,那段時間,她和他分手前夕。那個固執的、冰冷的岑野,那個讓她把握不住也控製不住的岑野,仿佛終於迴來了。


    這些天他平和又溫柔,耐心又圓滑,仿佛真的像個成熟男人了。可現在當她說出拒絕的話,他那仿佛長了剛刺的一麵,終於又暴露出來了,準備刺向她。帶著他的痛苦也刺向她了。


    許尋笙慢慢唿吸著,這樣仿佛就能把內心的疼痛和猶疑壓製下去,她說:“因為我對你已經沒有感覺了。”


    他沒動,也沒什麽表情,然後,她聽到他一字一句清楚地說:“不可能。”


    許尋笙仿佛一口氣都被他堵在心口裏,脫口而出:“怎麽不可能?”


    他一直盯著她的眼睛,也不知是否看出裏頭的慌亂和躲避,出乎她的意料,他沒有像當年那樣,用渾身的刺去反擊她,而是靜了一會兒,平平實實地說:“因為你說過,會一直喜歡我。你發過誓,我全都記得。”


    許尋笙的唿吸一滯,啞聲說:“那怎麽能算?岑野,難道世界上每對戀人好的時候說的話,都能一直算數?”


    岑野說:“為什麽不能算數?在我這裏,一輩子就你一個人,永遠算數。”


    許尋笙差點哽咽,慌忙抬腿想走,卻聽他又說道:“就算你真的沒有感覺,那我們就不說從前,隻說現在,重新開始。我覺得自己現在的條件也不錯,不比你身邊任何男人差。我重新追求你,好不好?”


    可他不說現在還好,一說許尋笙的心又直直跌落下去,脫口而出:“岑野,難道你不知道,我們現在是兩個世界的人?你看看自己周圍,你現在是個什麽樣的人,過著什麽樣的生活?我又過著什麽樣的生活,是個什麽樣的人。


    我不知道要怎麽和你在一起,更別說今後如何一起生活。我們不可能的岑野,會有很多很多問題,根本解決不了,到最後又是散……我們不如就這樣好聚好散,不要再糾纏,放過你自己,也放過我,不好嗎?”


    話一講完,仿佛一片刀片,掠過心口。隻是無人知曉。


    然後她就看著,岑野的那雙眼,終於漸漸冷下來。


    而這雙眼,在她們剛踏上這片山丘時,分明還閃動著期盼的執著的光。


    而許尋笙隻感覺到心也跟眼前景色似的,模糊寂靜一片。仿佛剛剛說出那番話的,是另一個人,不是自己。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人聲:“金魚老師……岑老師……”隱約聽著有人找上來了。


    許尋笙抬腿就朝來人處走去。聽著身後一直寂靜,他沒動。她有些遲疑,卻不敢迴頭。


    過了一會兒,卻傳來動靜,是他步子很快,追了上來。


    經過她身邊時,聽到他的嗓音幾乎沙啞如塵埃:“原來你真的忍心。”


    許尋笙的心仿佛被人狠狠打了一拳,抬起頭,卻見他的臉上沒有半點表情,率先走向保鏢,戴好墨鏡口罩,往前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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