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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野一進化妝間,就見許尋笙長發垂落,人趴在張椅背上,一雙黑眸睜著,也不知道在想什麽,那模樣居然有幾分傻乎乎的可愛。岑野心頭一熱,走過去,張開雙臂連人帶椅子把她給抱住,額頭抵著額頭,問:“剛才去看我沒有?”


    許尋笙見他身後沒人,便也放棄抵抗,“嗯”了一聲。


    岑野心頭一喜,故做驚訝:“其實也沒什麽好看的,你還要去,也不知道休息會兒——是不是又被我帥暈了?”


    出乎岑野的意料,她忽然伸手捧著他的臉,在唇上落下一吻。岑野盯著她不動,忽然就輕聲說:“我……老子……”然後飛快的說:“我愛你。”


    許尋笙心頭一撞,垂眸不吭聲。然後下巴就被他捏住,他問:“你呢?”


    許尋笙有些局促,說不出口。他也不說話,就這麽對峙著。過了一會兒,她的聲音小得跟蚊子似的:“我也是。”


    然後就聽到他低聲笑了,他把她摟進懷裏,臉上還帶著些脂粉呢,也不管蹭到她臉上,他沿著她的臉一點點親,突然又落在唇上,親得極為熱烈強硬。許尋笙總是能被他輕易弄得渾身發軟,雙目都泛著水光。


    他覺得親夠了,滿足了,才鬆開她,說:“待會兒要和廣告商的老總吃飯。我靠全是應酬,很無聊。你想去嗎?”


    許尋笙迎上他定定的眼神,直接搖頭。


    岑野又咬了一口她的鼻尖,說:“嗯……他們是想讓你也去,一睹小生老師的風姿。不過我舍不得,替你推了。一堆老男人,有什麽好去的。就是待會兒我不能送你迴去了。”


    許尋笙自然說:“沒問題。”


    “咚咚——”有人敲門,而後是劉小喬的聲音:“小野?差不多該走了,對方老總的車在等了。”


    “來了。”岑野應了聲,人卻不動,還是看著許尋笙。許尋笙:“去啊。”


    “在房間等我。”他說,“老子應酬完就來找你。”


    “你其實……可以不來的。”


    岑野笑了,抓起一把她的長發,又送到鼻子底下蹭了幾下聞那香味,說:“想得美,老子一天都不會放過你。”


    ——


    許尋笙有時候會想,和岑野在一起,就好像身邊多了隻呆呆的,脾氣還很大的金毛。他好像有無窮無盡的精力,時時刻刻纏著你,總是想要得到點什麽。他很溫柔,很固執,很天真,也很現實。有的時候,也很兇很酷。虧得她性子淡,這要換另一個女人,還不得被他折騰得精疲力盡。那怕他現在成名了,和她在一起,其實也沒什麽改變。


    許尋笙坐在迴程的車上,想到這一點,就微微一笑。同時浮現在腦海的,還有他今天站在舞台正中,遙遠閃亮且不可親近的模樣。這讓她的心底有些悵然,但也不會因此感到害怕。隻是那感覺就好像置身一片繁盛果林裏,明明滿目芬芳,但總會有風吹過,有葉墜落,有果腐朽。會有你不太想麵對和深想的刹那景色。


    結果到了這天淩晨12時,許尋笙的房門也沒有任何動靜。她很困怠了,斜靠在沙發上,捧一本書,盡量集中精力看著。等到實在難以支撐時,她看了眼手機,發給岑野的短信依然沒有迴應,電話也沒有接聽。


    這種感覺於許尋笙而言是陌生的。她從來不曾這樣等一個人,他也從未失約過。她的心中隱隱有些不安,也有些不高興。最後,她披上外套,走到他的房間門口。


    猶豫了一下,她把耳朵貼近門,聽到裏頭有些響動,人還沒睡,便敲了敲門。


    門很快打開了,趙潭看到她,微微吃驚:“還沒睡?”


    許尋笙說:“小野說……晚上迴來會找我,但我發短信打電話給他,都沒有迴複。”


    趙潭愣了一下,她的語氣平靜極了,像是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可瞧瞧她的模樣,漆黑如同墨玉的一頭長發披落,不同於平時的端重,居然有些散亂。一雙眼大而亮,臉色還有幾分蒼白。於是深夜來找情郎這種別的女人可能很尋常的事,可由許尋笙做出來,於趙潭眼裏,卻有了幾分觸目驚心的味道。


    “呃……”趙潭說,“他其實迴來一陣了……你自己進來看吧。”


    許尋笙感覺到心被牽扯了一下,快步走進去。屋內隻看了盞台燈,一切模模糊糊的。床上躺著長長一個人,被子卷得很緊。他的臉露在外麵,妝都沒卸。也許是光線原因,眉目緊閉,顯出幾分慘淡顏色。


    許尋笙一走近,就聞到了濃濃的酒味。她站著不說話,也不動。趙潭低聲說:“被人扶著迴來的,手機也不知道扔哪兒了我沒看到,所以他才沒迴複你。你別怪他。”


    “我怪他幹什麽。”她輕歎一聲,伸出手,輕輕摸了摸他的臉。不知怎的,就這麽個小動作,卻看得趙潭羨豔不已,心想小野真他媽好福氣。


    “你晚上多照看他一下。”許尋笙說,“謝謝。”


    “哪兒的話。”趙潭笑了,心想,本來就是老子兄弟,而且這貨睡得跟豬似的,有什麽好照顧的,丟那兒就行,老子還樂得清淨。不過這話卻不敢跟許尋笙說了。


    許尋笙迴到房間,一時卻睡不著。腦子裏總是床上蜷得緊緊的那個高大男孩,還有他蒼白的一張臉。也不知道他今晚是不是喝得很難受?不過他現在春風得意,酒席上必然被人眾星捧月,是不是又喝得很囂張全無節製?想來想去,心裏總是不太舒服的,慢慢才睡著了。


    ——


    第二天岑野醒來,頭疼無比,從床上坐起,還沒迴過神。趙潭雖然沒有喝酒,可睡懶覺時完全不會輸的,也揉了揉眼,剛從另一張床上醒來。


    岑野發了一會兒呆兒,又嘭地倒迴床上,望著天花板,說:“老子昨天怎麽迴來的?”


    趙潭懶洋洋地說:“劉小喬和一個攝影師把你扶迴來的,說本來就近安排了酒店,可是你吵著嚷著一定要迴來。”


    岑野抓了抓頭發,笑笑,自言自語般說:“看來老子喝醉了也很有分寸。”


    “滾,鞋和外套還是老子幫你脫的,重得跟死豬似的。”


    岑野發了一會兒呆,跳下床,衝進洗手間,沒過多久,又人模人樣的出來了。換了身幹淨t恤和牛仔褲,拉開門剛要滿臉春風地出去,趙潭淡淡地說:“這時候人家早去排練室了,昨天晚上還過來找你,說你不迴短信電話。你膽子可真大,敢放許老師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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