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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傍晚,許尋笙到達比賽場地時,距離開始還有半個多小時。她一般不會來這麽早,今天卻早到了。可人的心思是微妙的,偏偏又不想進去坐著等,萬一被岑野瞧見,總覺得不太自在。


    索性繞著場館閑逛了一會兒,直至比賽接近開始,她才隨人流進去。


    這次雖是決賽,場地卻小一些,也精致一些。是在另一家劇院,隻能容納300人。許尋笙的座位是在第二排,坐下才發現,到場的大部分是工作人員和媒體,觀眾和粉絲並沒有多少。


    所以岑野給她的,幾乎是最靠前最好的位置了。


    有媒體的人在她身邊坐下,討論著那支樂隊能拿到冠軍。許尋笙心想這沒什麽可討論的,結果明擺著嗎。除非朝暮樂隊發揮失常,或者有什麽黑幕。不過比賽至今,許尋笙感覺主辦方還挺公正的。


    他們也討論,說黑格悖論樂隊,放棄了第三名的爭奪。這讓他們惋惜,也覺得黑格太衝動。許尋笙聽著頓覺唏噓,但也能理解。或許對於那樣一支樂隊來說,除了冠軍,其他的已無意義。


    今晚不光會通過比賽決出冠軍,還有一些之前表現不錯的樂隊返場表演,以及頒發一些單項獎,內容很豐富。


    一支女子樂隊擔任開場嘉賓,她們唱的不錯。不過許尋笙也不知是不是受某人影響,許尋笙更多注意的,是她們的穿著打扮。


    要麽十分中性,白襯衣黑西裝理著平頭,要麽很性~感,主唱穿了件小夾克,裏頭除了內衣,什麽都沒穿,隨著她在舞台上晃動,肢體便若隱若現。身材不見得很好,氣質卻很冷酷。而台下所有人,對此則見怪不怪,因為搖滾啊、音樂啊,本身就是要展露個性,服飾也是。


    許尋笙卻想到那天在門口,岑野在她身上一瞄,說:“裙子長度到大腿就行了。”也想起自己最後穿得普普通通去了,他連看都沒多看一眼,事後也沒說什麽,想必是瞧不上。


    心裏稍稍有點失落,但她真的盡力了。


    之後是嘉賓致辭,以及主持人說明今晚的比賽規則。然後就頒發了今晚第一個重磅獎項:最佳原創歌曲。


    許尋笙認為這個獎很重要。因為對於一支樂隊來說,原創能力才是最根本的。


    “獲得這個獎項的是……”主持人說道,“朝暮樂隊!”


    台下掌聲一片,許尋笙忍不住也笑了,想到昨晚岑野的樣子,心中一動。心想拿到這個獎,他一定很高興。然後就看到趙潭一個人從後台上來了,穿得也很帥氣幹淨。他衝頒獎嘉賓笑笑,又對台下揮揮手,領了獎,說:“謝謝大家,我們會繼續努力,爭取今晚拿冠軍。朝暮樂隊,陪你朝朝暮暮!”


    劇場最後排,有一小撮粉絲發出尖叫,趙潭似乎這才注意到他們,揮手笑笑,很快退場。


    趙潭平時就性子沉斂,所以此時許尋笙並未察覺出他有什麽不對勁。想必他們整支樂隊已經到了,許尋笙重新迴到台下當觀眾,看他們比賽,看他們拿獎,那種溫暖的、與有榮焉的感覺,不是假的。她想自己其實還是要謝謝小野,讓她有了這樣一段經曆,以及與這群男孩子,共赴熱血的一段交情。


    接下來,主持人又做了一次現場觀眾互動遊戲,然後是另一支十強樂隊上來表演。緊接著,頒發的是湘城區最佳主唱獎。


    許尋笙抬起頭,非常專注地等著,後排那些粉絲已經壓抑不住,開始大喊:“小野、小野……”當然也有另一些聲音,是今晚爭奪冠軍的另一支樂隊固胖胖,他們的粉絲,在大喊主唱“胖胖”的名字。


    盡管明知那人的實力根本無法與岑野相比,可在看著主持人取出信封時,許尋笙的心還是稍稍有些凝重。


    “我宣布——本年度最強樂隊湘城賽區最佳主唱是——哇,這支樂隊今晚真是大贏家啊,最重磅的單項獎盡收囊中!”


    許尋笙嘴角彎起。


    “最佳主唱——朝暮樂隊,岑野!”


    賽場響起一陣掌聲,音樂響起,岑野從後台跑了出來。他今天穿了件紅色連帽衫,黑色休閑褲,板鞋,頭發順亮光滑,整個人看起來青春帥氣無比。璀璨的光打在他身上,如同從夢中從迴憶中走出的男孩。他跑到台前,接過嘉賓手裏的獎杯,深深鞠了個躬。


    抬起頭時,岑野臉上已掛著又幾分吊兒郎當可偏偏又明俊至極的笑,後排有粉絲在尖叫,他接過話筒,語氣卻平靜:“謝謝主辦方,謝謝我們的粉絲,也謝謝我的兄弟。”頓了頓,他臉上的笑才更加燦爛:“這是我第一次拿獎。”轉頭就在獎杯上親了一口,台下很多人笑出了聲。岑野卻隻簡潔地收尾:“謝謝大家,朝朝暮暮,陪你共度。”


    講話這句話,他的目光忽然掃過觀眾席,幾乎是立刻找準了許尋笙的座位,和她目光對上。


    許尋笙一怔。


    然後他已沒有任何表情地下台了。


    後來連著兩支樂隊上台表演,許尋笙都沒有太認真聽。她在腦裏迴想剛才岑野的語氣神態,然後忽然意識到,今天第一次拿獎的小野,太沉靜了,太不囂張了。這不太對勁。


    再仔細想想,趙潭剛才上台時,似乎也有些心不在焉。


    他們……遇到什麽事了?


    許尋笙給岑野發短信:“沒出什麽事吧?”


    他沒有迴複。


    ——


    岑野一迴休息間,就把那獎杯丟沙發上,看都不看一眼,兀自坐下。


    旁邊幾個男孩,也都繃著臉色。張天遙撿起那獎杯,看了一眼,低罵道:“靠,最佳吉他手為什麽不頒給我?”


    沒人理他,因為大家已經沒有心思在乎這些了。


    趙潭放下手機,抬頭看著大家,沒有說話。


    輝子有些顫巍巍地問:“還是聯係不上嗎?”


    趙潭:“還是關機,打給他幾個馬子了,都說不知道他下午去哪兒了。”


    張天遙終於爆發,吼道:“草,張海他搞什麽飛機!決賽也敢玩消失,他是不是要故意整我們?”


    趙潭和輝子都不說話,岑野原本冷著張臉,一動不動坐那兒,聞言猛的一怔。


    他之前從未這樣想過。因為張海再怎麽懶散,利益是和樂隊綁在一起的。而且他也沒有真正誤過什麽大事,對黑格那一場,他甚至算是傾盡全力勤於練習發揮得很好。


    可如果今天,他真的不來呢?真的就敢給他們玩失蹤呢?


    張海,能有什麽好處?


    岑野頓時也想起,就是在半決賽贏了黑格之後,他們的排練,張海幾乎一次也沒有參加。似乎也很少跟他們見麵、聚會。若打電話去催,他隻輕描淡寫的說:“哎呀,我最近有別的事在忙。慌什麽,冠軍我們不是十拿九穩嗎?哥哥心裏有數,哈!”


    又也許是贏了黑格,大家心裏都太高興太自得,也認同他說的話,所以也沒太在意。


    岑野雙手交握,盯著自己扣得很緊的十指。


    如果張海今天真的不來,缺了鍵盤手的樂隊,根本無法做出完整演出。


    他們如果輸給固胖胖樂隊……


    在艱難鏟除了本區最大奪冠熱門黑格悖論之後,將冠軍拱手相讓,等於為他人做了嫁衣。雖說都能進入全國決賽,但冠軍就是冠軍,亞軍就是亞軍。一個字的差別,天差地別。如果有人,不擇手段就是想要呢?如果兵不血刃就能把朝暮幹掉呢?


    岑野抬起頭,狠狠罵了句髒話。


    這時工作人員走了進來,掃了眼室內,問:“你們的鍵盤手到了嗎?還有10分鍾就要比賽了。”趙潭連忙站起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說:“到了到了,就快到了,已經在來的路上了,老師!”


    工作人員便沒說什麽,退了出去,室內頓時又一片難堪的肅靜。


    張天遙“霍地”站起來,說:“不行我上鍵盤,小野你一個人扛吉他。”


    岑野說:“你那手鍵盤,彈得老子想哭!那就輸定了!”趙潭也說:“不行,那也會影響小野的演唱,得不償失。”


    “那怎麽辦!”張天遙痛苦地抓抓頭,同時不忘罵道,“張海這個孫子!老子以後見一次打一次!”


    岑野卻忽然說:“你也不一定見得著他了。”


    大家都是一怔,輝子又開口:“不行我打電話叫個會鍵盤的哥們兒過來救急?”


    趙潭歎了口氣,說:“不行,別說時間根本來不及,主辦方要求,上場的人必須是提前備過案的,不能臨時換人。除了咱們幾個,就隻有許尋笙。”


    幾個人麵麵相覷,張天遙眼睛一亮:“就讓她的古琴上,替代鍵盤,有沒有可能?”


    岑野卻說:“古琴?不可能。她根本沒帶古琴來,迴去取也來不及。而且今晚的歌,我們從來沒有排練過單古琴旋律的版本。”


    張天遙:“臥槽,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要怎麽辦?難道就這麽認輸!老子不想認輸!”


    這時工作人員又來了,推開門,皺眉:“不是說鍵盤手已經來了嗎?還有5分鍾,要去候場了,你們到底還上不上?”


    大家都沒吭聲,趙潭開口:“老師,我們……”岑野忽然站起來,走到那工作人員麵前,居然還笑笑,說:“老師,再容幾分鍾,我現在就去把鍵盤手帶過來。”


    工作人員看他一眼,到底還是點點頭,說:“必須快點。”走了。


    其他幾個人都不知道岑野葫蘆裏賣的什麽藥,趙潭抓住岑野的胳膊,說:“你去哪裏找鍵盤?”


    岑野淡淡笑笑,說:“天無絕人之路。觀眾席裏,坐著個比張海強一萬倍的鍵盤手。你們都沒見過,張海那混蛋也沒見過,隻有我見過。就是不知道……”他頓了頓:“她現在還肯不肯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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