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耀的暴脾氣,唐柒妃也算是摸透了,也懶得去管他這些,不理會他的怒意,將被子拉高,蜷著身子閉上了眼睛。


    動身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腳上的傷口,隱隱作痛起來,腦子裏不由就迴想了他不久前給她處理傷口的畫麵。


    深吸了一口氣,甩掉亂糟糟的心緒,讓自己別去胡思亂想,她和他之間的結局已經注定了,她連接下來要去的地方都找好了,隻等著到時候離婚,買張機票,永永遠遠的告別這座城市,告別這裏的一切……


    ……


    傍晚,夜色之中燈火闌珊,涼風帶著夏日的暖意,徐徐的吹著。


    尹淺夏推著霍司琛在廣場散步,不遠處款款跟螢螢正在玩鬧,季可妤站在一旁,時刻都關注著螢螢。


    “上次的事,你說你會處理,現在處理得怎麽樣了?”


    聽到尹淺夏的問題,霍司琛反應了一秒才明白過來她說的是那件事,沉默半秒然後問:“她又找你了?”


    “……那倒沒有。”她隻是想看看,他當時說會處理,是真的處理還是隻是在敷衍她。


    倘若這件事是跟別的人有關,她或許不會這麽在意,但偏偏這個人是秦嘉嘉。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我知道你派人暗中保護我和款款了,可是我跟款款也不可能一輩子都這麽警惕的活著,那得多累;再說了,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萬一你派的人放鬆了警惕,讓秦嘉嘉有機可乘怎麽辦?”


    霍司琛反過手摸著她搭在輪椅上的手,輕聲說:“夏夏,你太緊張了。”


    “不是我緊張,是你不了解秦嘉嘉。”


    霍司琛笑了笑:“但我了解你。”


    尹淺夏這個時候沒有空跟他說什麽甜言蜜語,衝著他後腦勺白了一眼,一邊推著他緩緩往前走一邊說:“你就是被她善良的表現給騙了,她根本不是那麽簡單的女人!這段時間她安安靜靜的,肯定就是真的你派了人,就等著找個機會鑽空子下手,我倒是可以小心點,可是款款又不懂事,萬一出了什麽事,到時候你再後悔可就晚了。”


    誰都不能保證誰時時刻刻的安全,而她不希望再出任何的紕漏。


    對秦嘉嘉這樣的人,不能有憐憫之心。


    若是霍司琛再沒有行動,那麽她會自己想辦法去處理這件事,為了孩子和這個家,她可以不折手段。


    因為她經曆過那種恐懼和絕望,不能容忍這樣的事再發生第二次。


    ……


    光線昏暗的地下酒吧,男男女女如同水蛇一般纏繞著舞池中伴隨著音樂晃動。


    附著在男人身上的秦嘉嘉視線看了一眼某處,抬頭湊到身前的男人耳邊說了什麽,紅唇挑著笑,然後從男人身邊走遍,踩著高跟鞋到邊緣的一張桌子旁落座,看著對麵的女人,一邊往杯子裏倒著紅酒,一邊問:“人找好了嗎?”


    顧夏接過紅酒杯,點點頭迴答說:“都安排好了。”


    “可靠嗎?這次可沒有機會重來。”


    顧夏抿了抿唇,點點頭說:“都是訓練有素的人。”隨即淺嚐了一口杯子裏酒,斂眸思緒了兩秒,問秦嘉嘉:“真得這麽做?”


    秦嘉嘉一口將被子裏的酒喝完,神色變得狠戾,“這一家人都得死!”


    既然霍司琛對她已經沒有了舊情,她也沒必要再顧及什麽了,讓她就這樣放手看著他幸幸福福的跟尹淺夏在一起,她做不到。


    顧夏暗暗按了秦嘉嘉一眼,像是在心裏思緒著什麽。


    她不明白秦嘉嘉的恨意,看著霍司琛跟尹淺夏在一起,她自己的心裏隻是有些不甘,比較當初要不是尹淺夏,現在這令人羨慕的一切都是她的,隻不過這種不甘,並沒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現在有秦嘉嘉的幫忙,她似乎還有別的路可以走,讓尹淺夏消失就好了,為什麽非要恨得是非不分呢?


    跟秦嘉嘉交代完明天的計劃之後,顧夏離開了酒吧。


    開著車並沒有立馬迴家,在路邊找了個位置停下,從包裏掏出煙盒,抽出一支女士香煙,嫻熟的點燃,開始吞雲吐霧。


    一支煙結束之後,從包裏拿出了手機,撥通了霍司琛的電話。


    此刻,尹淺夏正在房間裏打理著款款洗澡的事,霍司琛頓時坐在客廳處理工作上的事。


    當手邊的手機上跳動出這個號碼的時候,霍司琛輕微擰了擰眉頭。


    這麽長時間了,他都快把顧夏的存在給忘記了,從那次的事之後,兩個人也一直都沒有再聯係,為什麽會突然給她打來電話呢?


    猶豫了幾秒,才將電話接通,淡淡問了一句:“有事?”


    那頭顧夏的聲音很理智,先是說:“本來不想再來打擾你的生活的,但是我剛剛無意中聽到一個消息,我覺得你有必要知道。”


    霍司琛更是不解了,他無論是工作上還算生活上跟顧夏幾乎都沒有牽扯了,還能有什麽他需要知道的事會從顧夏的口裏說出來?


    顧夏像是看透了他心裏的疑惑,隻是淡淡說:“關係著你們一家子的命運,如果有時間,現在到南岸咖啡廳一趟吧,我在這裏等你。”


    霍司琛本來不想理會,可聽見事情還牽扯到了尹淺夏跟款款,讓他不得不在意。


    顧夏知道霍司琛的軟肋,也有信心他一定會來,沒有去等霍司琛的迴答,隨後就將電話掛掉,將車朝著南岸咖啡廳開去。


    放下手機,霍司琛抓起手邊的拐杖,撐著身子到臥室裏找到了尹淺夏。


    看著蹲著身子正在給孩子整理衣服的尹淺夏,霍司琛淡淡開口告知了一句:“我出去一趟。”


    尹淺夏急忙站起身,扭頭看著他:“現在?”


    “嗯,有點事。”


    “都這麽晚了,還有什麽事啊?”


    霍司琛自然不會讓她知道他是去見顧夏的,免得讓她胡思亂想,便隻是說:“工作上的事,很快就迴來。”


    尹淺夏看了看牆上的鍾,又看了看正在浴室裏洗澡的款款,商量著說:“等一會吧,等孩子睡下了,我陪你過去。”


    不是說她不相信他,而是他現在行動不方便,她不放心他一個人出去。


    霍司琛也清楚她的心裏的想法,隻是說:“袁亦愷到樓下接我,你在家裏陪著孩子,我很快迴來。”


    聽見袁亦愷迴來接他,尹淺夏才算是勉勉強強的同意了,卻還是依依不舍的把他送進了電梯裏才往迴走。


    霍司琛現在自己開不了車,確確實實也是打電話叫了袁亦愷過來。


    現在範沁渝懷孕了,袁亦愷已經完完全全的變成了一個五好男人,一有時間就會在家裏陪著範沁渝。


    “琛爺,你這大晚上叫我出來可把我害慘了。”袁亦愷一邊開車一邊跟霍司琛抱怨,“沁渝說什麽都還不信我,就以為我在她懷孕期間忍不住大晚上跑出來鬼混,走的時候都還跟我賭氣。”


    麵對袁亦愷的抱怨,霍司琛隻是淡淡瞥了一眼,然後反問了兩個字:“怪誰?”


    袁亦愷努努嘴,選擇了安安靜靜的開車。


    確實也怪不得誰,要是他以前沒有黑曆史,範沁渝估計也不會對他這麽沒信心。


    雖然結婚之後她跟他在一起兩個人都很開心,可也有吵嘴的時候,她就總會把他的過去翻出來諷刺他,不過大多時候也都是開玩笑,小打小鬧,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吵架。


    車很快到了顧夏所指明的那個咖啡廳,霍司琛讓袁亦愷在車裏等他,獨自下車走了進去。


    不難看到坐在大廳的顧夏,沒什麽心思去打量她是不是有什麽變化,隻是在她對麵的位置落座之後,開門見山的問:“什麽事?”


    顧夏放下手裏的咖啡杯,對著霍司琛笑了笑,說:“好久不見了,怎麽受傷了?”


    “說重點。”霍司琛冷冷打斷她的寒暄。


    顧夏故作失落的笑了笑道:“我還以為你不會來見我了,那件事是我魯莽了,現在也覺得很後悔,不過還好,並沒有影響你和夏夏,真是抱歉。”


    看見霍司琛眼底明顯的不耐煩,顧夏也沒有不識趣的繼續拉舊情,給他叫了一杯咖啡之後,就說:“我剛剛從酒吧迴來,在那裏無意中看見了秦嘉嘉,以前聽說過你和她的事,也知道她對你的感情。”


    聽到跟秦嘉嘉有關,霍司琛的眸色不由凝了凝,他的計劃已經安排好了,就等著找個機會抓現行了,給秦嘉嘉扣上一個走私毒品的罪名,也就把心頭之患解除了。


    “我聽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好像她這兩天在計劃什麽,說是什麽一家人都得死,然後也聽到了你的名字,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的,但還是覺得後怕,這才急忙來找你,就是想讓你這些天小心點。”


    霍司琛狐疑的看著顧夏,對顧夏的話顯然將信將疑,因為他早前就派人跟蹤過秦嘉嘉,有人說看見她們兩個見過麵。


    今晚他會過來,也是想來看看這兩個女人在耍什麽花招。


    麵對顧夏看似“好心”的提醒,霍司琛並沒有表現出感激,而是想從顧夏的神色中看出點什麽來,然而這個女人太會隱藏,不易辨別她話裏的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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