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蜷縮在病房角落,拒絕所有人靠近的季可妤,霍紫樺隻是沉著臉站在她麵前。


    她整個人都發著抖,手腳凍得紫紅,麵色蒼白得嚇人,而她卻抵觸任何人的靠近。


    霍紫樺沒有說話,醫生和護士也隻是無措的站在旁邊。


    季可妤臉上全是淚痕,看起來可憐又狼狽,霍紫樺的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感覺,某一刻他覺得自己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將那個溫柔恬靜的女孩,折磨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而那份想要占有她的自私心,卻不願輕易罷休,因為他的心裏還期盼著她有妥協的那一天,盼著她總有一天會接受現在的一切,然後在他的身邊安安分分的過日子。


    最終他還是下令讓醫生給她打了鎮定劑,高燒又開始反複,她的身子在被窩裏捂了好一會才慢慢的有了溫度,隻是那雙紅腫的手腳卻是遲遲沒有恢複成正常的模樣。


    想到她電話被截斷的時候,扭頭看著他時那絕望的眼神,霍紫樺迴憶起來心裏就有些絞痛,覺得有些唿吸不過來,急忙就從衣服口袋裏取出一小個藥盒,倒了幾顆藥在手心裏,沒有兌水,直接塞進嘴裏咽了下去。


    一旁正在給季可妤換點滴的醫生說:“阿樺,你自己的身體還是得注意,你的心髒經不起太大的折騰。”


    這一切,霍紫樺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好幾次看到可妤抵觸他的模樣,他的心裏就會悶疼,一直以來都是靠藥物勉強維持著。


    不知道哪天,他或許就會突然離開吧,看著此刻躺在床上季可妤,到了那個時候,也不知道他的離去是會讓她不舍,還是讓她覺得解脫。


    夜裏她又咳嗽了起來,睜開眼睛就拔下了手背上的枕頭,束縛她的時候,針頭劃傷了她自己,也劃傷了霍紫樺。


    藥是他強灌進去的,看著她嗆得止咳,喝了一半吐了一半,每一個眼神都帶著對他的恨意,現在死亡對於她來說也比活著舒服吧。


    第二天霍紫樺就將她帶迴了家裏,她的精神有些不穩定,他不得不又將鐵欄拴在了她的腳上,他知道她並不是真的瘋了,隻是用她唯一的方式在對他表示抗拒,雖然是在折磨她自己,但痛得卻是霍紫樺的心。


    季可妤背靠著房門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僅僅一天的時間,鐵環扣著的腳踝處就已經磨破了皮,血凝固在了鐵環上,她覺得她就是一個囚犯,一個連死亡都沒有辦法自己選擇的囚犯。


    體會過那種希望粉碎之後,她連心裏唯一的堅持都放下了,她知道,她逃跑的機會隻有一次,若是失敗,霍紫樺不會再給她任何的機會,就像現在,一迴來就將鐵鏈拴在了她的腳上,別說出這個家,她連這個房間都出不去。


    蜷著身子倒在門邊的地板上,雖然霍紫樺早早就替她鋪上了地毯,但是在冬天,地麵還是涼的。


    目光空洞的看著一處,心裏很痛苦,卻是沒有一滴眼淚掉落。


    與其說是她的倔強,不如說現在的她已經是個沒有情緒的傀儡,她能做的,就是慢慢等死吧。


    至今她都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遭遇這一切,明明幸福離她已經那麽近了,為什麽她現在會在這裏經曆著一切?


    從小父母離異,她沒有怨過上天的不公,沒有怨過為什麽這樣的事偏偏落到了她的家庭,一直用最好的態度去麵對生活中的不幸,現在的她卻開始憎恨這個世界上的一切。


    “先生,小姐已經兩天沒吃飯了,飯端進去什麽樣,端出來就是什麽樣,小姐現在身體也不好,再這麽下去……”


    別人看著都不忍心了,霍紫樺心裏又能好受到哪去。


    明明是他把可妤害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他覺得自己連心疼的資格都沒有。


    他放下手裏的文件夾,換了拖鞋往樓上走去。


    房門能扭開,但是推不動,知曉可能是她在門邊,他並沒有太大力,隻是輕輕的推開了一小條縫,足以讓他進去。


    開門看到的就是她蜷著的腿,赤著的腳上有淡淡的血跡,白色的地毯上也有絲絲明顯的紅色。


    她好像是用這樣的方式在跟他抗議,又或許是她真的失去了活下去的支柱。


    他彎腰將她從地上抱起來,她並沒有什麽力氣掙紮,整個人瘦得輕飄飄的,眼窩下陷,一雙黑色的眸子看起來有些空洞。


    “你想走麽?”他一邊給她蓋被子,一邊淡淡的問她。


    她的眸子動了動,卻沒有太大的波動,大概是對他的話已經不抱任何的希望了吧。


    他說隻要她聽話就會放她走,前段時間她確實很聽話,乖乖的吃飯乖乖的睡覺,可是他卻並沒有任何要放走她的意思。


    “還是想死在這裏?”他沒有等她的迴答,停頓了幾秒接著剛剛的話說道。


    季可妤眸子轉了轉,隻是沒有任何情緒的看著他說:“你殺了我吧。”


    “你知道我為什麽會對你做這一切嗎?”


    季可妤看著他沒有說話,這確實是她一直都想不明白的,她和他根本都談不上認識,這一切於她簡直就是一場從天而降的災難。


    霍紫樺擰了毛巾,輕輕的幫她擦著腳踝上的血漬,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你該嫁的人是我。”


    季可妤聞言嘲諷的笑了笑,縮了縮腳卻逃不出他的手掌,隻是盯著他有些狠的說:“霍紫樺你有病吧?精神上的病。”


    霍紫樺沒有再迴答,隻是將她的腳放進被子裏說:“再不吃飯我會叫醫生來給你安胃管。”


    “該看醫生的人是你!”她無力的吼道,透露著對他的憎恨。


    霍紫樺沒有再說任何,不緊不慢的將手裏的東西收拾好,轉身走出了房間。


    大概是被他吩咐了,榕姨又端著從新做的飯菜走了進來,放在了她床邊:“小姐,吃點東西吧,都瘦了一大圈了。”


    季可妤隻是將頭扭向一邊,一動不動的看著窗外,即便那片隻有的天空不屬於她……


    “小姐,你不能跟自己的身體過意不去啊。”


    見她還是沒反應,榕姨看著也確實是心疼,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緊鎖著的門,小聲對她說:“榕姨答應你,要是有機會就放你離開,你先起來把飯吃了好不好?”


    聽到這句話,季可妤的眸子才轉了過來,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她,幹涸的嘴唇張合著問她:“真的?”


    “嗯。”榕姨是那種很老實的人,季可妤的遭遇她也一直都看在眼裏,她的孩子也就跟可妤差不多大,雖然不明白可妤是不是做錯了什麽事被關在這裏,但是看到這一切她的心裏也很不是滋味。


    工作丟了她大不了重新找一份,錢雖然沒有這麽多,但是現在這錢她賺的也不踏實。


    她都特別害怕季可妤要是因為被關在這裏而離開了人世,她恐怕會因為這件事自責一輩子。


    “乖,先起來把飯吃了,榕姨想辦法救你出去。”


    季可妤感激的看著她,眸子裏有重新有了一絲絲的希望,緩緩從床上坐起身子,端著榕姨遞過來的熱湯喝著。


    “吃慢點,餓了這麽多天別吃太急了,想吃什麽跟我說,我給你做。”


    季可妤覺得榕姨的存在大概是她在這裏唯一的幸運了。


    她覺得榕姨就像她的第二個媽媽,在她最黑暗的時光裏陪伴著她,對她噓寒問暖,沒事也會陪她說話,如果不是榕姨,她可能早就支撐不下去了。


    雪在寒冬裏越下越大了,尹淺夏裹著厚厚的棉襖,快步走在街上。


    這麽冷的天她也不敢抱著孩子出來,隻有等孩子睡著了,才能出來買家裏缺的東西。


    但是都得趕緊一些,就怕她外出的時候孩子醒了。


    路過一家雜誌社的時候,門口的展示架上就放著今天的娛樂報,秦嘉嘉和方景耀結婚的時候都過去好幾天了,現在卻還霸占著娛樂頭條。


    不過想來也正常,方景耀是娛樂界的重心人物,而秦嘉嘉是當紅女星,兩個緋聞傳了這麽久,終於修成了正果,媒體肯定會抓住熱點不放。


    以後估計懷孕了也會上頭條,上孩子了也會上頭條,指不定兩個人一起出門逛個街都會被寫進新聞裏。


    心裏本來是對這些事不好奇了,但是現在卻還是忍不住掏錢買了這樣一份報紙。


    然後去超市買了一些日用品和蔬果,沒敢耽擱立馬就迴了家。


    見孩子還沒醒,她收拾好東西之後就坐在書桌邊看起了報紙。


    意外的發現這則報紙裏還提到了霍司琛。


    之前霍司琛隱婚的事情也被大家報道過,因為秦嘉嘉和他外出被拍到也上過新聞,很多人都覺得秦嘉嘉就是霍司琛的隱婚對象,現在秦嘉嘉卻突然嫁給了方景耀,而也有人發現霍司琛一直戴著手上的戒指,這幾次出席活動都不翼而飛了,就有人猜測秦嘉嘉是跟霍司琛離婚之後才嫁給了方景耀。


    還有很多人說看不透裏麵的原因,霍司琛的身份地位比起方景耀來說都要高好幾倍,怎麽會放棄霍司琛去選擇方景耀呢?


    而也有人說,因為霍司琛隻掌管商業帝國,而方景耀是娛樂大亨,相對秦嘉嘉的身份,方景耀明顯可以給她更多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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