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你好啊,流氓先生?”

    “你是?”接了電話我沒有反應過來。

    “嗬嗬,你裝一次大款把我送迴家就開始心疼不敢認我了?”

    “你啊!怎麽找到我的?”

    “你話費充的是兩個號,然後又辦了個新的。三個號我都打了,一個關機一個是女的接的,一個就是你了!嗬嗬!那女的是誰啊?”

    “我老婆”我說。“下班過去接你?”試探著問。

    “如果有人願意硬要接我下班我是不好意思拒絕的。透漏點消息,我叫張瑩,別問是真是假!”

    張瑩掛了電話我思考了一會去還是不去。如果去我不知道這會給我的生活帶來什麽,如果不去我的生活將還是死水般的維持著。最後的決定是去。我想給我的生活更新一下。

    接了張瑩,她沒有讓我直接送她迴住的地方而是去了酒吧,我上次醉酒的那個。

    “你還記得這吧?”張瑩坐下後問我。“幾天前我在這見了一個男人撕心裂肺的哭喊我就記住了他”。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

    “當時有一個女的抱著你,那女的是誰?我敢肯定並且很負責的說不是你老婆!”

    “一個老朋友”我漫不經心的說。“原來我早就被你盯上了哈!”

    “經常在外麵粘花惹草嗎?”

    “你看著我像?嗬嗬!”

    “你有幾個情人?”

    “如果你要是算一個的話——”我把手伸過去抓住了她的。“那我就算有一個吧!”

    “你說我會相信嗎?”她抽開手說。“男人都這樣說的!”

    “那男孩呢?”我認真的看著她問。坦白的說這一刻我是想過要張瑩做我的情人的,因為她是我一直喜歡的那種類型,活潑嬉笑的那一種。當然,還是和愛情沒有關係的。

    張瑩愣了一下,開始了沉默,臉上的嬉笑蕩然無存。

    從酒吧出來後我們就直接打車去了張瑩的住處。這個過程她一直抓著我的手不放,就像我曾經抓著馬小雲,抓著方玲的手一樣。

    “抓著你的手就抓住了我的救命稻草”她告訴我。“那天看著你哭的那麽傷心我就想如果能認識你我就要拚命的抓你一次。然後我們一起在大海上走過一段求生的路。”

    “稻草托不起一個人的重量”我說。“如果一個垂死掙紮的人想抓住稻草救命做希望無疑於自尋死路。”

    “放心,我懂得什麽時候放手”她說。“有稻草我會覺得安全”

    “那稻草可就慘啦哦”我笑了笑說。

    我想起了第一次做愛的那個女人,盡管我在生活已經很少再想起她,我們再相遇的機會也不會再有。可是我說了她已經在我內心深處生根發芽了。我從來沒有過把她當做妓女記起,她是一個垂死掙紮的人,也有著自己的求生欲望。

    “怎麽樣?今天還不想上去做做?說不好以後可就沒機會了!”到張瑩的住處後她對我說。我有過猶豫最後還是點點頭跟著她走出了出租車。

    張瑩住的是一個單間,看得出來是剛工作不久,有她那個年齡女孩的房間味道。玩具和小飾品搭配的恰到好處,讓人感覺到溫馨和愉快。不同的是她的床單和牆上的壁紙,全部是由淡白到淺灰再到淺黑的顏色,和她的房間有著十分的不和諧。

    “親愛的,今天晚上就我們兩個人”張瑩伸手環住我的脖子。說“我們要做的事情隻和我們有關係,沒有愛情,沒有事業,沒有生活,沒有你老婆,也沒有狗屁的理想。讓那些和我們沒有關係的東西暫時從這裏消失,統統見鬼去吧!”

    我伸手抱住她的腰用力的去親昵她的耳後跟。仿佛被她的話帶著離開了石家莊,離開了這個世界。這裏什麽都沒有,就我和張瑩兩個人,一切都是以我們兩個人為主題的語言和遊戲。

    張瑩開始了叫喊。是的,是叫喊不是喘息也不是呻吟,是發自內心的一種放蕩。叫喊聲給我帶動著我心裏莫名的快感。張瑩閉著眼睛,然後她用手撫了一下我的眼。“閉上它,上帝已經死了這個世界就不存在,隻有你和我了!”她說。

    我閉著眼專心的聽著張瑩的叫喊和憑著感覺在她身上亂親吻。這絕對不是為了單純的肉體發泄,這是靈魂和靈魂的交流,是靈魂和靈魂的碰撞。那一刻,我知道我在享受著人類至高無上的感覺;不是性,是靈魂對肉體的背叛,縹緲在虛無的空間裏。

    “讓我們在快樂中死去吧!”張瑩大聲的見喊。“一切都見鬼去吧!”

    完了後我躺在張瑩旁邊把她的頭放到我胸前,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臉。如果說性是人類最高的享受那麽我今天才相信,並且斷定性也會是人類最後的享受。

    “給我一百塊錢”張瑩突然對我說。

    “為什麽?”我愣了一下。

    “有些東西用錢來交易就沒意思了,沒了意思人們就會很快的把它忘記”張瑩和剛才判偌兩人冰冷冷的說。“該迴到這個世界了!”

    “你現在想把稻草放走?”我問她。

    “如果你明白你就會發現任何東西時間長了都會讓人厭煩。任何東西都隻會給你帶來瞬間的快樂,時間長了什麽都沒有了。我們現在是逃避在我們兩個人的世界了,我們兩個人現在的世界和外麵是沒有聯係的。時間長了就會有。虛無隻能是暫時的,明天你還要迴來!”

    “你大學讀什麽專業的?”我問她。“哲學?”

    “嗬嗬,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夢醒了你就得麵對現實。我不想讓一個男人記住我就像我不想讓自己記住一個男人一樣,我不希望我的生活會和什麽人有長久的關係。承認並接受這個世界我們才可以獲得更多的快樂。當然,也許這快樂和幸福沒有關係。”

    我從口袋裏抽出一百塊錢給了張瑩。她拿起我的手機把裏麵她的號刪了。滿足的在我麵前晃了晃。“該結束了。你就當找了個廉價的‘雞’吧!”

    我被一種難以相信的感覺震撼著。毫無疑問這個比我小五歲的女孩在用她自己獨特的方式對抗著這個世界,並且比我成功。她向往的是暫時的快樂而非是虛無的追不可求的幸福。而幸福和快樂曾經都不曾在我的生活中出現,也沒有能夠引起我對它們的思考。我隻是簡單的在為一個夢想在奮鬥,奮鬥,還是奮鬥著。當夢想把我丟棄的時候我的生活就沒有了目標,每天被動的生活著。我的思想一直都是僵化的。張瑩告訴我。我不知道自己在為什麽做著為什麽。但是我也快樂,那是曾經。

    “去他媽的吧!”走出張瑩的住處時我大罵一聲。“我還得去麵對我死水般的生活。”

    我的生活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困惑。見了張瑩我才發現自己的二十七年生命有多麽的可憐,可悲的是我發現了它的可憐後還要讓它繼續可憐下去。

    “我努力工作就是為了讓我爸媽過上好生活”王大洋對我說。“我沒有你那麽自私去想那麽多”

    “你啊,閑出毛病了!等生活一件接著一件的給拋些事情讓你來不及處理的時候你就什麽都不想了,你就知道你該做的是什麽了”張亮對我說。“要不你再換個工作?”

    在石家莊的夜色下走著,耳邊傳來了那英老的掉牙的歌:青青世界

    請到這裏來

    請到這裏來

    這裏有一個青青的世界

    青青世界

    青青從哪裏來

    青青從哪裏來

    青青從這裏的每一片

    草上來

    請到這裏來

    請到這裏來

    這裏有一個青青的世界

    青青世界

    青青從哪裏來

    青青從哪裏來

    青青從這裏的每一片

    樹葉上來

    青青從哪裏來

    青青從哪裏來

    青青從早晨的鳥語聲中來

    從夜半的蛙聲中來

    青青從哪裏來

    青青從哪裏來

    青青從您的眼波中來

    從您的夢境中來

    請到這裏來

    請到這裏來

    這裏有一個青青的世界

    青青世界

    青青從哪裏來

    青青從哪裏來

    青青從這裏的每一片

    草上來

    請到這裏來

    請到這裏來

    這裏有一個青青的世界

    青青世界

    青青從哪裏來

    青青從哪裏來

    青青從這裏的每一片

    樹葉上來

    青青從哪裏來

    青青從哪裏來

    青青從早晨的鳥語聲中來

    從夜半的蛙聲中來

    青青從哪裏來

    青青從哪裏來

    青青從您的眼波中來

    從您的夢境中來

    如果您覺得心情太浮躁

    這裏將為您蕩滌一切塵埃

    如果您覺得身邊有煩惱

    這裏將還您一個

    清清淨淨

    清清淨淨的世界

    青青世界,青青世界——青青的世界。如果那天你走在了石家莊的夜裏你也許就從一個失落的男人身邊走了過去,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他嘴裏一直念著的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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