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伯端看著任我行用僵直的身體撲倒任盈盈,避開了飛來的厚劍,想到這時的任我行可謂是處於武功的最低潮,機會難得。


    他身形一動,電光火石間就來到任我行的身邊,手中的長劍帶起一條幻影朝著他的背心刺去,盡管丹田裏的內力已經用去了一半,所剩不多。


    任我行中了左冷禪的寒冰真氣,導致身子冰冷僵硬,骨頭關節像是生鏽一樣,轉動十分不便,身體猶如冰塊。雖然他感到了一股致命的危險就要接近自己,但是用盡了全身的餘力也無法躲開那股銳氣,隻覺得身體一涼,身體被鋒利的劍身深深刺進肉裏。


    趙伯端一擊得手後,為了防止任我行的臨死一擊,依然沒有停下自己的攻勢,抽出劍鋒後對著他的後心處又是一劍。


    任我行的兩處劍傷極重,像是兩個泉眼,不停地流出鮮血,依著這種傷勢,他的生命將會很快結束,跟在左冷禪的身後下黃泉去了。


    被撲倒的任盈盈最初的時候沒有感覺到父親受傷,對著剛剛那柄淩厲飛來的厚劍覺得後怕不已,趴在地麵上的時候還感到心髒“撲通撲通”跳得厲害。忽然她感到背上的衣服像是被什麽弄濕了,一股腥味直接衝進了鼻子裏,鼻腔受了刺激,讓她打了一個噴嚏“啊且”。


    任盈盈感到不妙,轉身一看,見到父親的衣衫被鮮血打濕,麵上忽然變的蒼白,沒有一絲血色,急聲問道:“爹爹,你受傷了呀,傷口在哪裏?”連忙檢查任我行的身子,很快就看到了他背後的兩處深深的創口。


    任我行麵上一動,漸漸變白的嘴唇輕微張動,聲音微弱:“……盈盈,你快走,不要管我!”


    任盈盈雙目通紅,晶瑩的淚珠順著如同白瓷一樣精致的小臉滑下,麵上十分悲戚,口中泣不成聲:“不,我不走。爹爹,你放心,我帶你去找殺人名醫平一指,他一定可以治好你。”左手扶著任我行,右手捂住他背上不斷流血的傷口,試圖阻止那源源不斷冒出來鮮血。


    任我行的聲音越來越小,聲若蚊蚋:“盈盈……你快走,以後要千萬小心不要被人偷襲了。”頓了頓,他接著道:“你……娘當年也是這樣死在我的懷裏,你不要傷心,我這就去和你娘見麵了。不要耽擱了,快走!”最後兩字被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吼了出來。盡管如此,這一句話的聲音還是十分微弱。


    任盈盈身子一震,感到懷中父親的身體氣息不斷降低,唿吸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直至一點聲音都聽不見。她頭腦中一片空白,父親這是死了麽?


    任盈盈抬起頭來,見到不遠處站著的趙伯端,手中還拿著滴血的劍,一副悠閑的模樣。她頭腦中被不解、憤怒充滿了,沒有聽從任我行的吩咐,起身拋下任我行的屍體逃走,而是大聲質問兇手:“你這是為什麽!?”


    趙伯端站立在那裏,歎息一聲,道:“你們父女倆深厚的感情真是讓人感動,任教主是一個好父親,舍身救了你。不過你要問為什麽,我隻能告訴你,任教主掌管魔教時,雙手沾染了太多人的血,殺了他我沒有半點負罪感。”


    任盈盈雙目射出熾熱的怒火,像是要用目光把眼前的仇人燒死,十八、九歲的青春無暇的臉上被發自心底的憤怒占據了,整個人像是一頭美麗危險的雌豹,大聲道:“那你何不將我一起殺了,你這個劊子手!”


    趙伯端聳了聳肩,掏出一塊布巾,包住了劍身,來迴移動,仔細擦幹淨了劍身上的血跡,道:“我不想殺你,你走吧。”


    他轉身就要離開這個偏僻的角落,心中想到,難道對你說,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在這裏殺的再多的人就像遊戲裏麵殺怪一樣?況且我想要提前迴地球,就不得不殺左冷禪和任我行。


    任盈盈看著轉過身去的仇人,雙目中的怒火一閃,輕輕放下父親的身體,站起來對著趙伯端一甩左袖,頓時六點銀星歡快地朝著他的背影飛去,執行殺人的命令。


    這是她身上僅剩的黑血神針了,因為此針上的毒藥煉製起來頗為艱難,就算是魔教長老也不是每人都有,她身上也不是有很多。


    趙伯端腳步不快,看似對後背沒有防備,其實一直在警戒,因此黑血神針來襲的時候,長劍都沒有出鞘,劃了一個半圈,輕鬆擋下了全部的暗器。


    他轉過身來,道:“我本來是打算放過你,可是沒想到你用黑血神針偷襲我,看來不能放過你了,不然我睡覺都不安穩。”


    任盈盈赤紅的雙目死死盯住趙伯端,咬牙切齒地吼道:“不要你假惺惺的可憐,有本事就來殺了我呀!估計你殺不了我,我爹爹就是被你偷襲而死的,要是你正麵和他打鬥,十招就能取你的狗命。”


    此刻父親身死,世上已經沒有親人的她,隻顧著把心中就要撐爆肺部的怒氣發泄出來,連自身的安危已經不放在心上,甚至心中隱隱覺得今天和要是和父親死在一起,好不用孤單一人度過漫長的後半生。


    趙伯端仔細看了任盈盈,那張像是初開的荷花一樣皎潔美麗的麵容,“叮”的一聲,長劍出鞘,右腳向前一跨,越過了三丈的距離,朝著她肩上刺了過去。長劍依然是那麽的快,帶起一片幻影。


    任盈盈需要打起十分的注意力,才能模糊地看到一把裹著刺眼劍影的實體長劍,心中像是冒著蒸汽的開水,翻騰不已,吃驚不已。隻有真正麵對如此快劍,她才能知道看不清攻擊的方向那樣束手待斃的滋味,才知道大名鼎鼎的左冷禪為何將自己放在防守的一方,才明白父親臨死前叫她快走的意圖——這人的劍太快太詭異,自己絕不是他的對手。


    任盈盈不再舞動銀鏈,因為她知道這樣長長的銀鏈,對麵前那可怕地敵人而言,隻是渾身漏洞,因此她在閃避的同時,朝腰帶一抽,一柄寒光閃閃的軟劍迎了上去。


    趙伯端劍鋒往上一撩,對著任盈盈的黑亮的眼睛刺了過去,避開了任盈盈的軟劍,沒有和它相互交擊。因為軟劍可彎可直,要是讓它那彎曲的劍身纏上一圈,劍招必然會受阻。


    他心中暗歎,要不是自己內力不足,本不會這樣快就出殺招的。雖然任盈盈長得堪比地球上的大影星冰冰,不過麵對敵人,自己可不會心軟,無論她長得多麽漂亮。


    任盈盈感到眼睛一陣酸脹,知道這是它在發出警告,提示危險,要是擋不下的話,眼睛肯定保不住。當下手中的軟劍一甩,響起了“叮鐺”的一聲,擋住了刺向眼睛的一劍。


    短短的一分鍾時間內,趙伯端出了三十一劍,一劍連一劍,奇快無比的同時,劍身的軌跡也變幻莫測,手中的握著的不是一把劍而是一團怒射的劍光,放射著致命的美麗。


    任盈盈光潔的額頭上滲出一顆顆的汗珠,白皙的麵龐也紅了起來,像是畫上了妝一樣,手上的軟劍也估摸大概的方向揮動,被動、吃力地防守著密密麻麻的劍光。就在她越來越吃力防守的時候,心中黯然想到:看來自己就要死在此人的手上了!對不起,爹爹,我沒能為你報仇。


    一劍揮了下去,趙伯端心中閃過一陣不忍。因為他知道這一劍過後,任盈盈那纖細脖子上的喉嚨就會被割開,生命將從她那年輕美麗的身體裏消失,不論是去往天堂還是地府,世上就會沒有這個美麗少女了。


    但他還是揮動了長劍,麵前這名少女可是非常心狠手辣的,可以毫不猶豫叫人去死,又身為魔教聖姑,能調動的人馬非常多,是一個不可小看的勁敵。


    眼前像是有什麽東西飛過,叮的一聲輕響,趙伯端感到手上的精鋼長劍像是砍到了一塊堅硬無比的花崗石上,不能前進不說還反彈迴來,朝著自己的肩膀砍去,眼看就要傷到自己。他心中駭然的同時,連忙止住了長劍。


    趙伯端朝劍身上仔細看去,發現離著劍尖三寸的地方上,插著一根細小光滑的繡花針,精鋼打造的劍身被這枚小小的繡花針紮透,露出一個針尖出來。


    他心中陣陣後怕,這世上把繡花針使得如此驚人的隻有一人,那就是東方不敗,如果這一陣朝自己眼睛刺來,自己很難抵擋,下場和這劍差不多。


    趙伯端收劍橫胸,做出防禦的姿態,轉動腦袋環視四周的同時,大聲道:“東方教主大駕光臨,真是叫在下十分吃驚。”


    任盈盈看著一道劍光極快朝著自己喉嚨而來,卻是發現自己阻攔不及,不由閉上眼睛等待死亡的來臨。過了一會兒後,她發現意料中的死亡沒有降臨,睜開雙目一看,發現剛剛還出劍如光的家夥做出防守的態勢,像是在防備什麽,心中大為納悶:這個隻會偷襲爹爹的家夥發神經了麽?


    然後任盈盈聽見穿著藍衣的家夥大聲說的話後,才恍然大悟,原來是一向疼愛自己的東方叔叔來了並救了自己,心中極為高興。她從距離死亡隻有一線的距離迴到世上,隻覺得生命是如此的美好,世界是這樣的奇妙,不久前任我行剛剛死去時,心中的那股消極的情緒飛到天外去了。


    任盈盈在情緒劇烈波動之下,哭了起來:“東方叔叔,我爹爹死了,被這個穿藍色長袍的壞家夥給殺了!”


    一個大紅色身影快速閃過,像是一道紅光,眨眼間就從天外射進了這個偏僻的角落。


    趙伯端早就打起十分的心神,警戒著四周,卻依然還是沒有看清那團快速移動紅光裏麵是什麽模樣,心中越發吃驚,天底下還有如此快的速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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